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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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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景然被她用这么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忍不住笑了下:“儿科的女医生温不温柔耐不耐心我不知道,说起温柔耐心我只认识马上要嫁给我的麻醉医生。”

    出题没难倒他,还反被撩的应如约只能选择沉默。

    路口红灯,温景然缓缓刹车,在离前车半米远的距离停下来,手扶着方向盘,侧目看她,“善解人意”的给了她一个台阶下:“然后呢?”

    然后啊

    “我当时跟的那组,有一床病人是个小男孩。男孩大概十岁左右,特别瘦小,父母离异,单亲家庭。他父亲是在工地上上班的,具体做什么不清楚,但看着应该不是很轻松的工作。”

    应如约努力回忆着,时间有些久远,具体的细节其实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每次想起时,就会由心底漫开说不上来的酸涩和心疼。

    “小男孩在家有过突然抽搐晕倒的病史,醒来后却对发生的事毫无记忆。那天我正好值班,查完房没直接离开,然后就看见老师他们突然匆忙跑向病房,我跟过去时,正好碰到那个小男孩犯病。”

    “他突然很暴躁,大声喊叫,躁动不安。”应如约皱眉:“当时排除了癫痫,具体原因还在排查,做了脑部ct也没有提示什么病灶,没有一点头绪。”

    她到病房后,老师让她帮忙按住男孩,怕他在不可控的情况下会伤害到自己。他的力量其实很小,但应如约碰到他的皮肤,按住他的身体时,只能感觉到手心下瘦小的身体像柔嫩的树枝一样,稍一用力仿佛就会折断。

    “男孩的爸爸手足无措地站在病床前,眼眶红着,嘴里一直絮叨呢喃着‘你要吃什么,爸爸去给你买,去给你买’。”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开始倾诉这件不算愉快的事,应如约咬了咬下唇,询问他:“还要听吗?”

    红灯跳转,温景然收回视线前,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这是要听的意思了。

    应如约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车外后视镜上那一盏盏被抛至车后的路灯,继续道:“小男孩想吃薯片,爸爸不给他买,然后就犯病了,毫无预兆。医生就让爸爸去买盒他爱吃的薯片,那时候正忙着,医生说完这句话后又缓和了语气,加了一句‘这里有我们’。”

    这句话,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也让应如约觉得心底泛暖。

    那是她第一次正视医生这个职业,除了单纯的治病救人,那颗医者初心更为可贵。

    “男孩的爸爸就红着眼,赶紧跑去楼下超市给男孩买薯片。薯片买回来后,孩子那时候意识还不清楚,大哭大笑,情绪波动起伏特别大。医生给孩子注射了一剂镇静剂,我和主治医生就陪在旁边旁边看着他安静地睡着。后来害怕他再发病伤害自己或病房里的其他孩子,送去了儿童监护病房。”

    顿了顿,她的声音忽低:“那天晚上我值班,正好去监护病房有事,看见孩子的爸爸就坐在监护病房门口的地上,大概累了,倚着墙。和我相视时,还客气地笑了笑。”

    让她一直介怀的就是病人家属的这个笑容,心酸得让人难以自抑。

    那时候应如约还想,这孩子以后会知道他爸爸曾经这么守在他的病房前一晚吗?他意识不清的时候,这个孤独无可依的男人就倚着墙坐在地上,对他的医生笑得纯真又温暖。

    “给孩子治病需要钱,孩子爸爸就打电话给工地负责人提前预支工资还借了一笔钱。那个男人没什么文化,字也不识几个,手机转账更不会了。把银行卡账号发短信还是病房里的其他家属帮他发的,六人间的病房,当时那间病房每家家属都给了他一百块钱,老师也偷偷给他塞了钱”

    遇到这种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钱是那个男人最需要的,她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给他,犹豫纠结许久,曾求助过他。

    “你还记得吗?”她忽然问起,也没说清是什么事:“我刚实习没多久的时候。”

    温景然思索了几秒,点头。

    他眉目深邃,即使此刻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也依旧让应如约感觉他有分神在意她。

    温景然在听她说这件事之初就猜到了。

    他在a市做完一台胃癌手术回到s市,有一段时间没有只言片语的人有一天忽然给他发了长长的一条短信,设置了一个情景,问他这种时候需要怎么做。

    他记得,“我让你给孩子送几本故事书,也可以送他喜欢的玩具。”

    应如约歪头,往后倚着椅背抿嘴看着他笑:“嗯,我听你的给他送了很多故事书。”

    “两天后男孩从监护病房出来,又住回了普通病房。我查房的时候,孩子一点也没有两天前发病时那样暴躁躁动,很正常,捧着故事书笑得特别开心。”

    后来,主治医生怀疑孩子可能是神经方面的疾病,替孩子爸爸联系了邻市更加权威的医院,转院离开了。

    孩子的爸爸不会用手机,只会简单的打电话,离开前除了手机号码,别的联系方式一个也没有。直到现在,应如约也不知道那个男孩到底怎么样了,又是什么原因,康复了没有。

    她只记得那个深夜,那个男人坐在监护病房门前,疲惫微笑的样子。

    眉梢,眼角,嘴唇,弯曲的弧度她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要是以前你问我喜不喜欢孩子,我会说喜欢,毫不犹豫的那种。”应如约抬手,学着他刚才那样摸了摸他的耳朵,声音柔软:“但现在,不能说不喜欢,只是觉得家长不容易,孩子也很辛苦。这样的家庭,这样的遭遇情愿别让我遇到了。”

    她害怕孤独,也因为性格敏感的原因,遇事总喜欢多想,想着想着就容易有消极情绪,这种习惯这么多年一直改不掉。

    越是简单单纯的人和事,越能引起她内心的触动。

    都说医生见惯了生死,早已看遍人情冷暖,其实不是的,生死的确是一线之事,可看淡生死这种事,永远习惯不了。

    车停在车库,应如约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前,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问:“你猜我那个同学最后有没有娶到儿科的女医生?”

    温景然下车,把钥匙递给她去开门,他落后她两步的距离,从车库到玄关,很短的一段路,他回答:“没有。”

    应如约正换着鞋,被他猜中答案,惊讶地转身看他:“为什么?”

    “随便猜的。”

    二分之一的正确率,没猜对那就是猜错了。

    他对和她无关的人向来没什么审度关怀的耐心。

    “他还真的没娶上。”应如约有些可惜:“前段时间他在同学群发了请帖,娶的是家里相亲安排的老师。”

    想起什么,应如约鞋也没换,光着脚转身面对他,双手攥住他敞开的外套领口,踮起脚问他:“你没遇到我的话,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是不是也要随便娶个女人回家了?”

    一想到出现这种可能性,应如约就忍不住发酸,莫名其妙就吃了一缸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女人的醋。

    冬天的地板有些凉,她又赤脚站在大理石面上。

    温景然低头,目光从她小巧精致的脚踝上扫过,揽着她的腰轻轻提起,让她踩在自己的脚面上,把她脱下的外套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才回答:“不会有没遇见你这个假设。”

    温景然理性,从不设想如果没有遇见,如果错过这种听着就让人觉得遗憾的事。

    只是照实说,太过不解风情,挨一爪子都还是轻的。

    这种问题,不能盲目回答。

    他沉思几秒,避重就轻道:“不是遇到你,我会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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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92

    不是遇到你;我会孤独终老。

    应如约攥着他衣领的手一松;转而去环住他的脖颈;难得撒娇地主动偎进他怀里:“不想走了;要抱。”

    被要求的人从善如流;脱下外套隔着她的挂在衣架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一路把她抱进厨房。

    下午闲赋在家,除了去应老爷子那讨了杯茶喝;就去了一趟超市。

    他今晚还有正事要做,不想被处理食材这种琐事绊住时间,在接她下班之前;先把食材清洗处理过;分盘装好,只等下锅。

    应如约没穿鞋;被他放在离锅灶最远的流理台上。他的厨房偏欧式;流理台设置的高度正好;她坐在流理台上;看他挽了袖子准备下厨;有些方了:“不需要我帮忙吗?”

    她还做好了要贤惠些给他打下手的准备,结果别说没有她的用武之地了;她此时坐在流理台上就跟花瓶一样,关键是还没有观赏价值。

    “不用。”挽好袖子的人转身;低头时;鼻尖蹭着她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你坐着就好。”

    “如果实在无聊的话,”他顿了顿,一双眼噙着笑意,不怀好意:“可以直勾勾的盯着我,欣赏还是亵玩,都可以。”

    应如约被他噎得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舌尖明明有话滚过,但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孤单的词组,根本组不成一句话。

    挣扎半晌,她终于放弃,默默的腹诽:“直勾勾盯着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亵玩这种词!”

    她郁闷了好一会,等他开始忙碌起来,她晃着双脚,终于想到一个绝佳的回应。

    她当时就应该反问他“亵玩是什么姿势”的,怎么那时候就反应不过来!

    她忙着咬舌头懊恼,温景然这边,第一个菜已经下锅。

    她嗅着香,目光从他只穿着衬衫露出的白皙的后颈落在他宽阔平整的肩线上。

    应如约一直觉得他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无论是简单又少年的白t,简洁又精英的白衬衫,还是干练帅气的运动服。

    每个季节的过渡,从小背心到双排扣的毛呢大衣,就是穿上看着显得有些臃肿的羽绒服,他都能穿出杂志大片的感觉。

    好像也不怕冷

    但昨晚吹了一会海风却能感冒发烧到需要去医院挂水。

    想到发烧,她唇边渐渐漾开的笑意微敛,暗责自己不上心,双手撑在流理台边沿,跳下去。

    她刚动,温景然就转头看了过来,那双眼映着厨房里温暖的橘光,眼底有还未收起的柔软,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催促:“先去穿鞋。”

    “我忘记问”应如约抿了下唇角:“你烧退了吗?”

    温景然自己也怔了下,关了火,褪下脚上的拖鞋给她,顺便差使:“菜可以出锅了,帮我盛一下。”

    应如约“哦”了声,看他回玄关穿鞋,乖乖地去盛了菜。

    等她忙完,穿鞋去的人也回来了,他从应如约身后拥上去,手从她身侧越过,用筷子喂她吃了口刚出锅的菜,商量道:“去书房帮我整理下桌子?”

    怕她多想,他很快补充了一句:“或者看会书也好,你在这,我很难集中注意力。”

    哦

    她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赶人也赶得这么让人无法拒绝。

    她跻着脚下那双比她大了不少,几乎大到她需要勾着脚趾移动才能不掉的拖鞋转移到客厅,开了电视,盘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有些闷,又仰头去看厨房里的动静。

    等电视广告播到第五轮时,晚餐终于做好。

    温景然朝她招手后,看她跟被喂食的小狗一样小碎步着跑来,不由失笑:“等久了?”

    他弯腰,从酒柜里取了瓶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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