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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与周围组织边界稍有不清晰,属于进展期iii型溃疡浸润型,程度在t2n1mo。”
应如约的专业领域虽然不在胃肠外科,但因为老爷子的缘故,耳濡目染下,多少有些了解。
胃癌程度通常用tnm分期解释,t代表原发肿瘤,n是区域淋巴结,m指远处转移。
t2n1mo的含义是肿瘤浸润深度为t2,肿瘤侵及固有肌层,有1…2个区域淋巴结转移,无远处转移。
应如约向温景然转述这些数据后,听到他用刚睡醒还低沉沙哑的嗓音回答她:“把手机给医生。”
轻缓的,却不容辩驳的语气。
应如约乖乖照做,把手机递给主治医生。
不知道温景然和他说了什么,主治医生微蹙了眉心,继续重复了一遍病情,这一次用词中还多了“x线明显龛影”“d2淋巴结清扫的胃切除术”等复杂的专业用语。
短暂的交流后,主治医生把手机递回给她,笑眯眯地调侃了句:“你男朋友是专业的医生吧?”
应如约下意识睨了眼向欣,见她并没有在意,直接略过“男朋友”三个字,回答道:“他是我们s大附属医院最优秀的胃肠外科医生。”
温景然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本想告诉她再过一个多小时他就能到l市,不料,竟无意地听到她掷地有声的表白?
怔了怔,他勾着唇角,无声浅笑。
代驾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
——
到l市时,正好下午三点整。
l市的老城区也是旅游景区,通往景区入口的必经之路上放了数个石墩,只供自行车以及电动车出入,禁止机动车入内。
就连景区附近,因为是老城的缘故,连停车位也没有。
温景然让代驾在路口停了车,自己下车步行。
循着已有些稀薄的记忆,从青石小巷一路走到巷子深处,渐渐远离了景区的繁华。
有斜阳的光影错落着从屋檐上落下来,也许几步之前还是朝阳小巷,等转了一个弯,弄堂风穿堂而过,又是一片阴凉。
四合院的院门开了一扇。
下午三点的阳光已褪去热度,风一吹连余温也散在空气里,飘忽如影。
温景然拾阶而上,站在门口。
老旧的木门上贴着被阳光晒得褪了色的门神,站在他的角度看进去,能看见斑驳的墙角堆累着一丛丛盆栽,有开花也有正结着果的,更多的是郁郁葱葱的绿植,低垂叶摆。
他没进去。
踩着花岗岩粗糙的石面,他倚墙而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曲指敲出一根烟来,凑到唇边叼住。
伸手去摸打火机时,才想起顺手扔在车里,忘记随手带出来了。
温景然自嘲地眯了眯眼,指尖夹着烟正欲松开,身侧忽的一声轻“仄”,纤细白皙的手拢着火柴擦燃的小火苗凑到了他的唇边。
温景然讶然,微挑了眉侧目看去,一时忘记迁就她的身高。
等她抬高手臂,把火柴凑近香烟时,终于回神,低头,就着她手里已燃烧了大半的火柴点了烟。
“我猜你差不多要来了,正准备出去等你。”应如约甩熄火柴梗,指甲被火燎得有些疼,她不动声色地藏到身后在手心里蹭了蹭:“你认得我家住哪呀?”
“认得”两个字,带了当地的口音,软糯得像是在笑。
温景然夹着烟,曲指弹了弹烟灰:“认得。”
和她有关的,除非是刻意忽略,否则无一遗漏,他悉数知道。
至于向欣,他知道这位长辈是如约的生母,只是和如约的关系不太亲近。那时候也不太清楚如约对她的态度,虽然平时会多留意些,但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并没有过分熟络。
简短的两个字,瞬间结束了这个话题。
应如约站在他身旁,有些不自在。
他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让她觉得自己是犯错了正等着挨训的调皮小孩,颈后似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威压强到她抬不起头来。
所以现在是不是应该跟他道歉。
她没头没脑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单方面和他分手不管是谁,都会有脾气。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坐下来好好谈话的可能性也没有。
沉默半晌后,她终于提了口气,开口:“需要现在出发吗?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走。”
温景然终于看了她一眼,夹在指间没怎么吸几口的香烟已渐渐燃至尽头。
他松开手,烟头落地。那火星碰撞在花岗岩上,缀出几星火星,他抬脚碾熄,点了点头:“那就走吧,早点到可以早点安排。”
冬天的衣物厚实,不知道这次去s市会留多久,向欣收拾东西时难免多带了些,加上一些日常用品,足足装了一个大行李箱。
代驾车没停远,接到温景然电话时,正在打游戏。被强行打断后,没忍住爆了句靠,只来得及在游戏频道里预告自己要挂机,挂挡,掉头,到路口接人。
停了车,代驾又服务态度良好地飞快下车,接过温景然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车厢里。
见向欣面带疑惑,温景然主动解释:“凌晨做了台手术,没休息好,开不了高速,所以请了个代驾。”
话落,生怕应如约不够内疚,意味深长地多看了她两眼。
向欣倒没留意温景然和如约之间的暗流汹涌,委实觉得太过麻烦他,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到上了车,仍旧在感谢。
回程仿佛总是比来时更快,路程过半时,因外婆有些晕车,不得不临时停靠在紧急停车带稍作休整。
冬季天时短,五点左右的光景,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
高速路上车流汇聚,一盏盏车灯远远照向远方,像汇入灯河的星火。
车停了片刻,重新再启程前,温景然从副驾的位置换到后座,趁着夜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继续赶路。
离s市只有30公里时,代驾憋不住三急,在最近的服务区停车。
向欣也顺便下车,一车人瞬间走得只剩下后座的应如约和温景然。
车内双闪的安全警报灯发出“嘟嘟嘟”的提示声,规律得像鼓点。除此之外,就是难言的沉默。
应如约倚着椅背,心里闷得难受,她转头看向车窗外不时沿着服务区入口进来调整休息的车辆。
夜色沉闷,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放大。
她下意识把玩翻转着手机,那句憋了一路的道歉终于脱口而出:“对不起。”
闭眼假寐的人终于睁开眼。
黑暗的车厢里,他那双眼幽深如墨,竟比这夜色还要浓烈。
温景然微微抿唇,搭在车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坐起身来,侧脸的线条被夜色模糊,看起来比往常更冷硬了些。
应如约后知后觉的害怕,她抿着唇,努力说服他:“说好试试的,既然试过了不合适那就”她一顿,在他犹如实质般的目光里怎么也说不出“分手”二字。
她舔了舔唇,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压着怒意,尽量克制着,不去吓到她。
应如约没听到他的回答,悄悄觑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克服不了,遇到事的时候甚至变得不像自己,好像以前一个人都是白活了,遇到事情只想依赖你。我也害怕继续下去,会毫无结果”那时候她肯定已经深爱到无法自拔,她根本不敢相信以后的自己不能平衡工作和他的关系,变得自怨自艾,毫无自我。
无数个无数个的理由,她矛盾,也挣扎。
她就是胆小,可一边厌恶自己不能洒脱勇敢,一边又无法摆脱这样的自己。
她不敢,不敢拿以后做赌注,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温景然的。
他不应该被她束缚在自己的怪圈里,他这样的人,适合比自己更好的。那个女孩心里阳光,独立自强,有爱他爱到飞蛾扑火的勇气。
她就是困在阴暗里,连日光都不能驱寒的绿苔。
她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自卑自己不够好。
那种无力感,就像在啃噬她的灵魂,从麻痒到渐渐深入,深入骨髓,痛不欲生。
她垂下眼,翳合着唇瓣,低声道:“温景然,我们还是”
话未说完,她整个人被扣着腰狠狠地拉进他怀里。
温景然盛怒下,眼底那眸光似燃烧的火焰。他低头,一言不发地咬住她的嘴唇,近乎惩罚一般,不知怜惜地碾过她的唇瓣。
“不想听。”他抵着她的鼻尖,那双眼几乎看进她的心里去。
他重新俯首,嘴唇重重地压上她,吮她的唇,吮她的舌尖,直吻得她喘不上气来,就这么抵着她的唇,咬牙切齿道:“如你所愿。”
64()
他站在时光深处64
代驾蹲在车旁抽烟;细长的手骨节有些粗大;他低着头;用烟盒在粗糙的水泥路上画着圈;百无聊赖。
他回来的不凑巧;手指刚挨上车门就发觉车身震了下。没等他细想;车又动了动
这回绝对不是错觉了;这里面肯定办着事呢。
作为敬职敬业的代驾,他本着良好的职业操守,默默收回手;寻了个地方蹲着,一口口吞着烟。
不料,一根烟还没抽完;后座推开的车门狠狠地撞上他的后背;代驾险些一个大马哈直接扑街。
他心有余悸地手指撑地,仰头去看从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
温景然心情不佳;连表面的和善也维持不住。
他睨了眼蹲在地上一脸受到惊吓的代驾;冷冰冰的挤出“抱歉”两个字;绕过他;径直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不;等等!
代驾一脸懵逼地站起来,有些恐慌:“温、温先生?”
温景然关上车门前看了他一眼;面色冷硬:“后面的路我自己开。”
代驾迷茫的“哦”了声——他就这么被炒了???
嗯,是被炒了。
当他窝在后座挤在向欣身旁被她慈祥和蔼地问及人生理想时;思及此;委屈得只想把每根手指都咬过去。
好在,三十多公里的路,半个小时就抵达了s市。
进了市区,温景然随便找了个路口把代驾放下,结算酬劳。
这个点,刚好避开s市主干道的下班高峰期,街道上往来的车辆都保持在限度的速度里,车灯,喇叭,交汇出格外热闹的夜景。
徐徐吹送的暖风里,应如约隔着车窗看向站在路肩上的温景然。
他低着头,眉目微敛。那双如星月的眼睛遮掩起光芒,看上去满身温柔。
她揪着手指,抿紧唇,心头一钝一钝地喘不上气。
向欣给前座副驾上的外婆掖了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重新坐回去时,目光循着如约的视线也看向了窗外。
“你和景然怎么回事?”向欣习惯性的皱起眉:“刚才在服务区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太对,出什么事了?”
应如约慌忙收回视线,有些不安地回视向欣:“没什么。”
说完,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太过敷衍,想了想,回答:“我想把油费和高速过路费转给他,爷爷年纪大了已经握不了手术刀了。外婆的手术还得麻烦他,虽然是关系亲近的人,但不能总占他便宜。”
她说的含糊,向欣本能主观地把这件事当成了温景然不快的原因,拍了拍她的膝盖,低声安慰:“道理是没有错,但方式得用对,否则那就是见外了。”
应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