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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漫长的回家路上,如约总会央着奶奶说说她和爷爷当年的事,再不济也要听一耳朵父母的。
久而久之,她知晓的事情几乎比当事人能记得的还要更多些。
后来
后来应奶奶癌症过世,如约那时只有十岁。
还是一个对生死有些懵懂的年纪,便失去了至亲的奶奶。
她就记得那日午后,她午睡醒来,看见应奶奶看着窗外的槐树出神。
应奶奶那时精神已经有些不济,如约为了给她转移注意力,就问她:“奶奶,你说如约长大以后也当医生好不好?”
应奶奶回过神,摸着她的脑袋,微笑道:“你们爷孙两倒是一个鼻孔出气。”
话落,她不知是想起什么,语气悠远:“当年你爷爷赞同我一个未婚的女孩家收养那个女孩时,我问过你爷爷,别人都不能理解我,你是不是为了讨我欢心才附和我的?”
如约眨眼望着她,一脸的好奇探究。
应奶奶低头望着她笑:“他说不是,只是他比别人多了一颗医者心,这颗心能理解我,能支持我,能善待我。”
如约那时听得一知半解,懵懂地点点头。
许是也觉得自己的话对于应如约而言过于深奥了些,应奶奶轻轻一哂,曲了手指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以后我们如约找男朋友啊一定要找个会哄你开心的,不要再找那种木讷又不识情趣的男人了。”
如约仍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当圣旨一样领命了。
那天之后过了没多久,应奶奶就撒手人寰。
离去前除了必要交代的事,只叮嘱小辈:“别让他一个人。”
这个他,说的是应老爷子。
自那天起,如约曾和应奶奶说过要当医生的话就如同一个要履行的承诺。
她时时刻刻备战着,从不敢松懈。
所以她回来了,在日渐孤单的世界里,回来了。
温景然是知晓一些应家的情况的,细数下来,从他叫应老爷子老师起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他看着应如约从16岁还有些单薄的少女成长到如今,关于她的,无论哪一面,都记得清晰又刻骨。
也不知,到底是哪一年,他忽然就对这女孩上了心。
他抬手挡住眼睛,接着这个姿势挡住从落地窗外涌进来的日光。
他没分神去看就坐在不远处的如约,但即使不去看她此刻的表情,他也能想象的出来,她那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昨夜凌晨结束的手术,下手术后温景然就在值班室休息了一会。
值班室只有他一个人。
他倦极躺下,望着窗外宁静的夜色,久久没有睡意。
脑海里总是掠过前两日在s大后巷透过车门看到的她的眼神。
他买完夜宵经过那辆车,隔着贴了车膜的车窗看进车里时,虽朦胧看不清,但心里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强烈得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
这座城市有关她的回忆太多,他总能时不时就会想起她。
唯有前天,他站在车前,心里那么清晰地觉得她就坐在车里。
所以他拨了电话,看见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甄真真,像小鸟一样扑棱着手臂飞过去,拉开车门叫了她的名字。
隔着一条街,他看着她如受惊小鹿一般的眼神,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
那个电话没等她接起,他便随手挂断。
他比她大了四岁,算辈分都能算上叔叔辈,是该让着她些。
他想着想着,渐渐就有了睡意。
可即使睡着,睡意也浅,似梦似醒地闭了三个小时的眼睛,等闹钟响起时,没有任何犹豫的便起来穿衣。
路过老街,随手带了她喜欢的豆浆。
经过超市,又忍不住停车去买了几包她爱吃的零食。
等终于到了御山,他把车停在院子外面,折回去取了条毯子。
温景然知道,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他喜欢应如约。
不知何时何地开始的,却漫漫无期的那种喜欢。
******
小剧场:
如约也曾有过失意的时候,那是毕业前最后第二次模拟考。
因老爷子大病的缘故,她心思都不在学习上,高三整个学期里都再找不出第二个比这次还要差的成绩。
在学校挨过批后,如约去医院看应老爷子时兴致都不太高。
应老爷子就如约这么一个孙女,平日里对她再严厉,那心里对她也是极为疼爱的。
估摸着是学校里有事闹得不愉快了,也没主动提及,正想趁她去洗水果时叫温景然去旁敲侧击下。
不料,没等应老爷子把温景然等来。就见如约拿着苹果,脸红得快比手里的苹果还要红润了。
他正要探究,便见如约身后跟着的温景然,显然心情极好的模样,微微笑着,眼神明亮。
应老爷子有些郁闷。
他记得今天有病人家属挑刺找事,他这沉稳的学生处事明白,虽轻松化解了这件事,但今日的心情尤其不好。
怎么这一会功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看上去都没事了?
7()
温景然这觉一睡就睡了好几个小时。
等他醒来时,已日沉西山。天空沉寂安静了下来,周围被夜幕包拢着,显得格外清寂孤凉。
他在如水般的傍晚暮色里坐起来,搁置在小客厅高台上的香薰灯已经灭了,但空气里仍有薰衣草的淡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他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很安静,就连呼吸声都没有重叠的频率。
温景然掀开毛毯站起来。
暮色的余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他穿过那片光影,径直走到香薰灯前。
香薰灯内里的蜡烛还有一半没有燃烧干净,烛油被高温融化又渐渐凝结成蜡油,奶白色的铺陈在小罐子里。
应该是她吹灭的。
他移开目光,走到玄关时,拉开柜门,弯腰看了眼鞋架的底端。
应如约有个习惯,空着的鞋架她会优先把换下来的鞋子放在鞋柜最底端的中央,不偏不倚占着中线。
这会,鞋架的底层,只放着会所里准备的拖鞋。
看样子,她出门去了。
温景然想起香薰灯里还未完全凝结的白色蜡油,嗅着房间里仍有迹可循的薰衣草淡香,再看着这双摆得整整齐齐正好压着鞋柜底层中线的拖鞋。
想着应如约应是看他快醒了掐算着时间出门的,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
到底是棋错过一招,如今真是有苦难言。
他直起身,没再回头,扣下门把就准备出门。
已经走出房间正打算关门,临了,想起什么,转身望了眼房间门口的卡槽。
如他所料,她的精明细致里永远都会有个百密一疏。
他抬手,顺手从卡槽里抽走她的房卡,握进了手心里。
——
晚上六点时,如约接到应老爷子的电话指示,让她先行去松绘厅集合吃饭。
这倒是意料之中。
这次出行人数众多,有年长的长辈又有同龄的同事,组局是必然的事。
松绘厅是东居山会所里高档的小宴客厅。
入门先是一组刻漆银底的松鹤同春屏风,一共十扇屏,银色质地的屏风在屋内初点的灯光中,格外流光溢彩。
松绘厅内已落座了不少人,隔着屏风能听到就近在耳边的说话声,不知谁说了什么惹人发笑的话,屋内一静,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笑声,不绝于耳。
应如约绕过屏风。
松鹤同春的屏风后就是一个餐桌,此时餐桌的下席已三三两两坐了个半圆。
听见屏风后的脚步声,众人的笑声一止,俱抬头看了过来。
温景然倚着身下的座椅,手中已端了酒杯,杯中一浅湾的红酒被他轻轻晃动着,沿着透明的杯壁画出一道又一道的月牙湾。
他随之抬眼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停留,站起身,拉开他倚着的那个椅子示意她过来坐。
忽的,特意压低的交谈声没有了,余音回荡的笑声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格外一致地看着她。
那种探究的,打量的眼神,怀着各异的情绪悉数落在她的身上。
众目睽睽下,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这样明显邀请的动作又仿佛把什么都说了。
温景然却似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瞬诡异的静谧,只安静地凝视着她。
那眼底有促狭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睡醒后他大概去洗了个澡,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灰色的毛衣把他的面容衬得格外柔软。
即使他这会笑的并不那么善意,看着也格外得衣冠禽兽。
有那么一刻,如约恶劣地想,这算不算是他为了下午被她丢下的捉弄?
毕竟,她见识过温景然的小心眼。
于是,就在如约迈开步子,打算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峙时。
温景然莞尔道:“这位是我小师妹,应老先生的孙女。”
原本凝滞着的气氛像是扎口后被解开的气球,呼的一下,又流动起来。
本来就很多人在好奇应如约是谁,毕竟温医生不近女色是s大附属医院远近闻名的。
别说能看到有女孩从他的车上下来了,就是平时在医院里工作,周围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女护士,女医生,女病人也没见温医生多看两眼。
总是温文尔雅,不远不近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难得见到一个他亲自带着看房间,亲自送果盘,亲自拉椅子殷勤备至的女生,自然好奇得屏息凝神,深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重要信息。
结果
结果只是小师妹。
温景然是应老先生最后收的一批学生,平日里温景然对他这位老师的敬重众人也都看在眼里,这会对老师的孙女热情些,一时也没人再多想,纷纷转移了关注点,询问如约。
例如:“作为德高望重的应老先生的孙女有何感想啊?”
再例如:“有温景然这样一位出色的师兄,你又有何感想呀?”
感想?
她能有什么感想?
但毕竟是第一次正式会面,应如约很认真地回忆了下,一本正经道:“师兄太出色,总是会被比较。”
一干想听些八卦的人叹了口气,提醒道:“别整这么官方的回答啊,你认真想想,就没别的感想了?”
还要想啊?
如约绞尽脑汁,又道:“师兄太优秀,我除了要多做很多的试题,连师兄的学校也不敢考啊,就怕被老师寄以厚望后发现我其实只是个废柴?”
这么努力的自黑,应该能满足大家了吧?
果然,众人乐呵地笑了一阵,也就不为难她了。
如约刚松了口气,余光瞥见身侧的光影一暗,转头看去,就见温景然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一手扶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微低了身子在距离她一臂之间的位置,平视她:“这么说,你要考a大是因为我在s大?”
咦?
她只是随口说说的呀。
当年她怀揣着一颗要出国留学的心,本就繁重的学业便像一座大山压顶而下,她从清晨睁开眼那刻起就如绷紧的弦。
而她的每一天,就像是盘旋转动的陀螺,一刻都没有停歇。
也许是自小跟着应老爷子的原因,如约从小就不会哭诉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