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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着脑袋,咬牙看去。
终于绷不住再装大白兔,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温景然!”她气急败坏。
意外能见到她发脾气,温景然也懒得计较她刚才突然冒出的那句话,勾起唇,轻“嗯”了声。
那尾音轻扬,酥得几欲入耳。
应如约扶着还晕着的脑袋,想大声骂他“有病”,话到嘴边看着他那张脸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算了算了,她以后还要和他共事不知多久呢,这就得罪了人,不太好。
给自己找好了台阶,她甩上车门,气鼓鼓地抛下一句:“天气好,我自己散步回去。”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走。
应如约今晚是真憋屈,明明让她等他下班顺路回去的人是温景然;堵车要先在万盛吃晚饭的也是温景然;她说要打台球解闷,同意了的人还是温景然!
可台球打着打着就脸色不太对的人,又是温景然。
晚饭时气氛沉闷,她一声不吭地吃完饭还全程回想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想破了脑袋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男人,果真都是鳝变的!
——
不欢而散后,应如约有好几天都没再见到温景然。
老爷子催她给温景然去电话让他休息时来应家吃饭,她全当耳旁风,风吹过耳,别说打电话了,连手机里的通讯录都没翻一下。
甄真真轮休那天,应如约约了她去万盛广场打台球。
那晚那场台球才发了三个球就被温景然清扫了,她心里一直不太爽快。
甄真真起初听说要来打球,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可打着打着,她就发觉不对劲了。
这女人,打球的时候那狠劲就差拿着球杆往人脖子上呼了,那狠劲不就是借着打球撒气么。
她撑着台球桌,观察了如约两眼,轻“哎”了声:“谁把你怎么着了?怎么憋着气打球啊,你小心别把人台球戳坏了。”
应如约不答,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
甄真真拿出审犯人的耐心,继续说:“让我猜猜啊,能让我们应爷生这么大气的,除了我也就温医生有这能耐了。”
应如约忍不住扬眉,觑了她一眼:“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拐着弯夸自己?”
“嘿嘿。”甄真真笑了几声,给她递上水:“这不是想逗你笑呢嘛,给我说说怎么了,我好给你支招收拾人啊。”
在对待温景然的问题上,应如约才不信甄真真会站在她这边。
她摩挲了下球杆,继续盯球。
甄真真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绕着应如约转了一圈,脑洞大开:“难不成是温医生借着教你打球的名义,轻薄你了?这种轮不上我的好事你怎么都不珍惜啊?”
“不然就是你打得太菜,被温医生数落了?毕竟你师兄是那么精益求精的人啊”
“既不是非礼你,也不是斥责你难不成是跟你翻高中毕业那晚的旧账了?”
甄真真的话音刚落,就见应如约瞬间变了脸色。
完了
甄真真咬住这没把门的下唇,抱头缩回沙发里。
“真真。”如约放下球杆,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我感觉温景然好像真的对我有点不太一样。”
——
应如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夜幕低垂,漆黑的暮色里隐约能见到云层翻涌。
s市入冬前的预告绵长得就像是灯河,不知何时能到终点。
应老爷子在客厅里等她,听见开门的动静,扶着老花镜迎出来,没等如约进玄关换鞋子,老爷子就指着摆在门口的一篮子蛋黄肉粽差使她:“等会再换鞋,去,给景然送过去。”
“现在?”如约错愕地看了眼时间:“都八点多了。”
“我今天嘴馋,就让你华姨做了蛋黄粽子。趁现在还热着,赶紧给人送去。”应老爷子抬手推她:“要不是你华姨晚上有事了,也轮不到你跑腿。”
敢情给温景然送蛋黄粽子还是件荣幸的事?
应如约满脸的抗拒:“温景然这么忙,万一这会不在家呢。”
“那就搁在他门口!”
眼看着应老爷子颇有“你不去,门也不让进”的架势,应如约僵持了一会,认命地拎起那篮蛋黄粽子,跑腿去。
温医生的住宅倒也不远,散个步的距离就到了。
应如约琢磨着离面试也过了好几天了,这通知也不知道是发了还是没发,正好可以去问问,至于温景然会不会告诉她那就看运气吧。
她一路踢着路边的碎石,偶尔抬起头来望一眼,等看到温景然家二楼卧房亮起的灯时,那丝不用直面温医生的侥幸立刻破灭。
她摸出手机,给他发短信:“您的包裹正在派件,请立刻下楼查收。”
满室的咖啡香里,温景然收到短信,走到窗前,拉开半遮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百米外的路口,应如约正低头摆弄着手机,一步步慢得像在龟爬。
温景然转身下楼,等开了门,应如约正好迈进院子里。
几天前不欢而散的尴尬还在,她还做不到跟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面对他。一直低着头迈上台阶,等看到了门槛才停下来,把手里的粽子递给他:“爷爷让我送来的。”
温景然接过看了眼:“太多了,我在家时间少。”
他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
应如约抬头看他:“你感冒了?”
“嗯。”温景然侧身让她进屋:“我去加件衣服,再送你回去。”
应如约怔了一下,随即摆手:“不用,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还感冒着,别出来吹风了。”
温景然的脚步一顿,抬手轻推了下眉心,眉宇间的无奈显而易见:“家里药没了,正好去买些退烧药。”
如约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不知是不是在家住得少的原因,温景然这里明显就比应家冷清不少,家居摆设都透着一股孤独的味道。
她寻了靠门最近的沙发坐下等他。
屋子里隐隐能嗅到咖啡的香味,那香气浓郁,带着淡淡的苦味,好闻得让如约多吸了几口气。
她正陶醉着,忽听二楼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如约被吓了一跳,转头顺着楼梯看向二楼时,二楼连灯光都灭了,漆黑一片。
“温景然?”她起身,几步迈上楼梯,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没人回应。
应如约的心顿时像空了一样,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怯地睁眼望着漆黑的二楼,小心地迈了几步,又叫他的名字:“温景然?”
这次终于听到了回应,他闷闷的嗯了一声:“没事。”
没事才有鬼。
应如约扶着楼梯上楼,刚走了几步,就听他忍痛道:“在楼下等我吧,二楼的电源开关坏了。”
“你没事吗?”如约有些不放心:“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话间,她扶着楼梯继续上楼。
适应了明亮的眼睛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应如约只能用脚尖去试探前面是否还有楼梯台阶。
她低着头,隐约已经能听到温景然的呼吸声,有些沉。
如约试探着伸出手去:“温景然?”
“在这。”他伸手,准确地将她递过来的手握在掌心里:“你别动,前面还有台阶。”
闻言,应如约立刻就不动了。
她站在原地,脚尖还抵着楼梯,被他握住的手,泛着一阵热意。
她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抿着唇,抱怨:“你家楼梯怎么那么长?”
他低声笑起来,问:“你不喜欢?”
应如约语塞。
什么喜欢不喜欢!哪有这样回答问题的!
18()
他站在时光深处18
应如约挣了一下手;倒不是真的想挣开他。
只是他在发烧;掌心的温度就格外的烫;这么握着她;那热度沿着她的手指一路往上;在黑暗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闷热感。
“灯突然坏了。”他闷咳了几声;顺着她的手劲微微松开她:“烧得有些晕,磕到楼梯旁的花瓶了。”
“你不是就在医院吗?”察觉到他此刻并不是站着的,如约弯腰;指尖摸索到楼梯的台阶坐下来:“怎么不挂了针再回来?”
“今天请假了。”
温景然垂眸。
满室黑暗里,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全凭听他的声音确认方向。这却方便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应如约“哦”了声;安静地陪他坐了一会。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这黑暗,她才想起问:“那花瓶呢?打碎了?”
温景然苦笑了一声:“摔不起。”
他握着她的手;牵引着她摸到就被他放在一旁的那个青瓷花瓶:“好像碰缺了一个口。”
应如约原本还有些抵触这样亲密的触碰;一听缺了口;立马积极地顺着他牵引的方向去摸索了一下花瓶。
温景然说的“摔不起”的花瓶;是真的摔不起。
这个花瓶什么来历应如约是不知道;她就知道这个彩釉花瓶是温少远拍下东居山温泉会所门口那四龙抱柱喷泉时一起拍下的,几年前就叫价到几百万;现在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市场价,但显然这种宝贝只会增值不会贬值。
想到这;应如约心里有些酸。
她小时候过生日;收到的礼物都极敷衍。
最潦草的一次是应妈妈,忘记提前准备礼物了,临下班时抓了一包医用口罩送给她
收到礼物最贵重的一次还是应如约十八岁生日时,应老爷子送给她的金药秤。
应家的祖上出过宫廷御医,即使到现在已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份荣耀依旧保留在应家人的骨子里。
但温景然
每逢温少远经过s市,总会顺手捎些好东西给他,都不用挑生日这种特殊日子。
光是应如约知道的,除了这彩釉花瓶还有玉簪,金身观音,古字画
如果她家里摆着这么“几栋别墅”样贵重的宝贝,就算不放保险箱里小心保存,也不会像他一样,哪里顺手就随便搁在了哪里
现在磕碰到,她一点也不同情。
应如约摸索完瓶身,还真的在瓶底摸出一个缺口。大概是落地之前先磕在了哪里,缺口还有些新鲜,粗糙尖利。
她有些惋惜:“这么缺了个口,可就贬值了好几万呐。”
闻言,温景然淡然道:“没关系,会挣回来的。”
应如约:“”哦。
然后,又没话说了。
沉默了几秒,应如约从他手心里抽回手:“走吧,送你上医院。”
——
应老爷子把如约差去送粽子,结果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到如约回来,困得边打盹边给如约去了个电话。
应如约正在窗口排队缴费,s大附属医院太远,她就近找了一家医院,不熟悉环境还多跑了几趟冤枉路。
“我在医院。”应如约抬腕看了眼时间:“温景然发烧烧得人都站不住了,我就好心把他送医院来了,爷爷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应老爷子一听温景然发烧了,仔细追问了下具体情况,得知温景然现在已经在挂针了,叮嘱她回来的路上小心,这才挂断电话。
在窗口缴完费,应如约又回停车场去车里取了毯子。
回输液大厅的路上要经过医院的小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