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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无可退,便无需再退。凤昱披散着头发,浑身浴火像是地狱来的恶鬼:“笙帝对万箭穿心很有见地?”她怪笑着朝沧笙指了指自己的心,“笙帝的心魔还好吗?当年莲帝给了我心魔的种子,让我给你种下,我还在想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东西?本是不信的,你那句话反倒让我信了。笙帝这些年,表面上看着平和,心里头怕也不好过吧?”
闭眼坐定在巨阵中入定的虞淮倏尔睁开眼来,眸沉如渊。
“你说,心魔?”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沧笙同样因为这个消息略略吃了一惊;末了;笑着:“如此说来;倒是我走运了。”
虞淮眸光颤了颤;欲言又止。
沧笙感知不到他的情绪;只想当年她因为情伤过甚难以负荷而剜心;全没往心魔的方向思量过。以为自己是守世的苍生石;既然不老不死自然也便没有了心魔,谁曾想父神留给莲帝“心魔的种子”,那是个什么东西沧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如今石心在白灵瑾那,他是个偶,心魔对他会有怎样的影响很难说清。
凤昱皱眉;不能理会沧笙“走运”的含义;以为她是在故弄玄虚,冷哼:“笙帝以为到了帝君的级别;便可以不将心魔当一回事了吗?”
沧笙手中的云念不见了;改为执一把不知名的长剑;剑锋不经意般垂地触在灼烧着的凤凰血上。
那火热的血液噗嗤一声;散出袅袅青烟;灭了。
凤昱瞳孔一缩;倏尔有惊天的骇意。
沧笙微微抬起几乎与她等身的长剑,细长的刀刃淬着冰蓝的光,寒意十足:“之后的事;就不牢凤帝操心了。”
既然早有打算杀了凤昱;毫无准备不是沧笙的风格,凤凰族生命力极为强大,杀起来费神地很。有了这柄莫邪剑,至少算有个对策。
沧笙不紧不慢,复从石中世内召唤出了一条可攀在她手臂上的“迷你版”黑龙。
息帝面色彻底黑了:“笙帝这是要做什么?莫要太过分了。”
沧笙抚着手臂上的小黑龙:“左右都是要死,尸身留着也没有用处。刚好我家帝释妖龙挑食,千万年了都不长个头,今个有好东西,不吃白不吃。”
不肖言语,沧宁自发朝息帝围上去。
沧笙亦不再多话,身子一轻,再度朝凤昱迎了上去。拖延的时间内云念早已深深扎根在了凤昱的身体里,天涯海角她都逃不了了。
莫邪剑剑刃长且剑刃窄,正克制凤昱的凤凰火体质,宛若她的天敌。
两人再次正面交手,凤昱身为大帝,被逼迫到绝境后狠辣地手段层出不穷。
沧笙纵然拥有碾压她的实力,但依旧谨慎小心,省得一不留神栽了跟头。单手执剑,悠然周旋,然每回莫邪剑出,都能从她身上剜下一块皮肉来。令她唏嘘不已的是,息帝在旁高声谴责不断,就是没有出手帮过一回忙,反倒是因为这边战场的波及,稍微退远了些。
帝弑妖龙激动且兴奋,喜滋滋接受着沧笙的投食,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起来。
凤昱整个人没在冰蓝的火焰中,让人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身形不再挺拔傲然,莫名怯懦。
千刀万剐是凡人的极刑,对于凤昱而言,沧笙每剜一刀,莫邪剑上的寒意渗过骨血,钻进她的灵台,是死一般的剧痛,无法轻易消除。可她又死不了,肉体在凤凰火中极快地重新恢复,给了沧笙无限重复的机会,令人绝望。
她的傲气就在那一刀刀中急剧的消磨着,从怯弱,到恐慌,再到求生不能的窒息。
帝释吃得欢快,沧笙没有赶进度的意思,不慌不忙的模样像是将她当做了手心的玩物。
如若说早前还有一丝情绪化“决一死战”的疯狂,此时此刻只剩下挣扎远离梦魇的奢望。她无法再忍受这种任人鱼肉地境况,不顾沧笙的围追,发了疯似的逃窜起来。
她这一窜,在场所有围观的人都动了起来。
虞淮是她唯一的希望,他在阵中施法,是最好也是仅有的人质。几个虚晃一枪的瞬移过后,人在眨眼间登上了巨阵石台,苍炎鞭甩出,直逼巨阵阵心。
虞淮若防,则巨阵的开启被打断;若不防,凤昱大帝的本命灵兵生生打在身上,谁都够呛。
她这个意图,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够想到。问题就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答应的只是围住凤昱不让她离开。就算追到帝君面前,那苍炎鞭甩出去,总要落在人身上的,谁会愿意做这样亏本的买卖呢?
那一刹,是所有人的冷眼旁观。
若有人永远高高在上,冷漠强硬地发号施令,你会不会希望他有一天能跌落神坛?
大帝的心中对于帝君除了敬畏,更有敌意。他们皆是天骄,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自傲。想的只是暂时的屈居人下,再等有朝一日一步登天,与其争辉。若能此消彼长,哪怕一点也好。
沧笙摇摇头,可以说是预料之中,也可说是意料之外的出手了。
同样闪身来到虞淮的身前,帝释妖龙从她的手臂急窜而出,一口咬在凤昱的肩头。
沧笙配合着扬手一挑莫邪剑,将凤昱执鞭的手臂生生斩断。苍炎鞭残余的力道落在帝释身上,它是皮糙肉厚的妖兽,不至于被这一鞭伤筋动骨,发出声暴戾的怒号,一记甩尾直拍在凤昱身前。她人恍似炮弹一般急速倒飞出去,轰然砸在了众位大帝联手缔结的结界边缘。
其实沧笙没想来帮虞淮的。
因为他是帝君虞淮,无论怎样的境地都轮不上其他人为他挡刀的境况。他从不党结,像她一样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孤身一人便可独揽第二天,反而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强悍。
沧笙一直是这样看他的。
直到凤昱扬鞭的那一刻,她看到虞淮抬头,眸子里是亘古不变的古井无波。不觉得惊慌,也不觉得需要别人的帮助。
他这个模样,像极了她的夫君虞淮。
他有生来的孤傲,即便是弥留之际,也未显露过一丝脆弱。不呼唤、不祈求不相干的关切,一个人在房中安静地等待着死亡地来临。
但沧笙知晓,他那个时候,是在等她的。
也唯有等她一人而已。
沧笙回眸看虞淮一眼:“帝君的人缘真的是不好,往后随了我,便要好生改改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沧笙说过这一句;不等虞淮回应;便再度投身她弑帝的大工程去了。
凤凰火的重生力有极限;若超过了那个限度再强行催动;便会伤及本源。
按沧笙的看法;到了这样的地步;干干净净做个骨架也没什么。但凤昱不愿;死也要死得体面。
帝释挑嘴,感知到入嘴的血肉灵力不再充沛,鼻息中喷出紫红的气焰;转头重新缩回了沧笙的身边。
沧笙本不愿这样折腾人费时间,只是击杀大帝难免要废大力气使之步步消减。过程枯燥,但很有效用。凤昱已是强弩之末;气息不稳;等她浴火重生之身一破,便是她彻底身死之时。
有光从幽暗的无尽虚空中投射而来;淡淡的莹白;笼罩在凤昱身上。
那是帝陨的前兆。
凤昱的神格即将破灭;是此方虚根空间走了大运。等它汲取了陨落大帝身上残存的仙力便可以彻底稳固下来;作为秽土的通道而存在着。
这也是虞淮早前就计划好的。
父神用分隔的方式强行稳定十一天;就好比用堵塞的方式来治水;终有溃堤的那一日。
善恶共存,阴阳调和,稳定需要一个过程;不可一蹴而就;而父神当年最稀缺的恰恰就是促成这个过程的时间,于是选择了下策。
稳定的过程意味着战乱,所以虞淮不曾与任何一人商量过。
这本该是守世的沧笙要做的事,站在风口浪尖,背负起无可预测的莫大风险。
有光从虚空返照,从光源处浮现出一块石台。
沧笙认得,那是帝王台的子石。大帝的遗体不灭,唯有被封印在帝王台子石之内,千万年后化为灵脉,重归九天。
这就像是棺材在人未死之际抬进了门,足够给人心里上最后的一击。
凤昱的神格已碎,第二天帝王台上抹去了她的名字,帝王台子石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沧笙掌控了局面,不再犹豫,最后一剑狠狠扎进了她的心口,将人高高悬钉在帝王石之上。
凤凰火最后的炙热恍若是高悬天空的太阳,刺眼到让人不能直视,又像是被一一斩断尖刺、千疮百孔的残焰。
最后一眼,凤昱在看虞淮。
从领悟到他要杀她的悲痛,到歇斯底里欲要拉他一起下地狱的仇恨,再到濒临死亡,最后一丝奢求。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虞淮可以不要旁观她的身死。因为她的骄傲,不愿让他看到她最狼狈的时刻。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虞淮可以注视着她逝去。因为她的爱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卑微。
但是没有。
他雪衣墨发,孤坐在阵法之中,闭着眼,神情宁静。仿佛连她身死,大帝陨落都不是什么值得一看的事。
直到沧笙步步拾阶而上,朝他行去,虞淮长睫颤了颤,这才睁开眼来,是她从未听过的微微温和的嗓音:“凤凰冰火会影响神识情绪,你还好吗?”
沧笙习以为常:“嗯,没事。”
血都流干了,炙热的温度中竟然还能溢出泪来。
千刀万剐也抵不过这一句的痛楚,情殇在心,成了她最后致命的一击。
凤昱闭上眼,紧绷的最后那一口气松下来,便再没能聚起了
相隔不知多少年后重归秽土,对于沧笙而言有种重温梦魇的感触,有丝忌惮,有丝恐惧,也有知道它不过一场梦魇的清醒。
但九天之内绵延数百年的战争,切切实实由此开始。
百年后,第四天。
沧笙无事在沙海海岸上拾捡贝壳,沧宁刚从第七天的战场抽身,回来时带给她一个消息,说帝王台上莲帝的名字已经没了。
说起莲帝,沧笙简直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天道平衡,说白了就是谁弱谁受眷顾,父神当年不知给了他多少神器,乃至于当年她与虞淮寻遍了秽土十一天也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到今他如何死的,沧笙一点头绪都没:“我们这边没能寻到他,八成是帝君的手笔,隔两日我会去趟第二天,到时候会问问他的。”顿了顿,“你既然从第七天回来,戚玄那边的事已经不要紧了吧?萧帝退回第八天了吗?”
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秽土的族群已经渗透到九天之中的每一天,大帝及其麾下的族群格局发生极大的变化。
如今的第八天盘踞着三位大帝,秽土来的萧帝野心勃勃,不肯安稳,有意第七天,令戚玄与狐帝不堪其扰。
沧笙带领石族刚到第四天安稳不久,自己无法抽身,遂命了沧宁前去帮衬。
沧宁点点头:“虽然暂且是退了,但不知道他能安分多久。萧帝手段残暴,又不惜直降身份,时不时偷摸上来屠城恐吓狐族附庸,打不过转身就走,躲得不见人影,实在令狐帝头疼。萧帝本为雾族,极擅隐匿,九天一片大乱的局势,谁又能放着自家族群不管,去同他费时间捉迷藏呢?”
沧笙沿着海滩走,漫不经心挑选着浪潮余下的贝壳,“我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