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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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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淮念在与他们是一家人,一回二回地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他们一点感恩没有不说,蹬鼻子上脸,随意将他当做筹码交换攀附权贵,吃相难看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沧笙气不打一处来,凝息欲要一脚踹翻盒子,飞身而出,要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一网打尽!冷冷一笑过后,卯足了劲往上一撞

    “咚!”

    走在最前端的女管事回过头来骂道:“梅子你作甚?华夫人叫你小心着点怎么就不晓得长记性?!”

    梅子一脸茫然,摸了摸木匣安然无恙的顶端,垂下头:“是,奴下次会注意的。”

    沧笙捂着头,凄哀蜷缩回原位,眼前金花闪烁、跳跃、旋转

    罢了,还是等一会出去了再教训她们吧。

    这木盒不但做工精细有看头,还格外结实么

    虞府的东西进了安阳王府的大门,将赔礼道歉的话说过,连主人都见不着,被对方的管事一句郡主尚在休息打发,灰溜溜离开了。

    前头的人声还没散尽,郡主手上执着采撷的梅花,慢悠悠从后屋绕出来。管事上前同她禀报,说虞府送了块宝玉来,请她过目。

    目光扫到盒子的大小模样,郡主便知道里头是个什么东西了,笑了声,鄙夷与得意尽有:“帮我给虞府回个信,就说过了十五,本郡主会亲自上门拜访答谢。”

    她晓得虞淮并不喜欢他,将玉送给她也绝不是虞淮自己的主意。可是没关系,只要他们虞府一天需要她的帮衬,虞淮便会有一天容忍她在他身边。

    管家应是,拘礼后退下去了。郡主走到桌边,打开木匣,拾起了沧笙,捏在手里仔细瞧了瞧。

    女人生来对某些事格外的敏感,她同虞淮相处数月,从不见他流露过一丝真实的感情,即便是配合演戏的温柔,深究到眸底深处也绝对的天衣无缝。这样一个人,偏偏不肯割舍这一块玉,就连基本的推诿委婉也不顾了,当场同她翻牌。

    郡主气恼之余察觉不对,私下打听一番,得出的结论叫她震惊。

    原来虞淮在九灵山竟曾传出过有断袖之嫌,这玉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才整日带在身上的。深闺中的女子,对这种事接触得太少,一时间接受不能,觉得爱错了人。愤而提袖,一封家书寄给边关,道不欲与虞淮再好了。

    可信寄出去,思量过往种种,相思之情又像是要命的病症,缠缠绵绵,混沌在脑中驱之不散。大哭过一场,还是不甘。

    男子同男子哪有什么好的结局,尤其还是虞淮这样的大家公子,婚姻之事岂轮得到他自己做主!

    安雪想到那个同她抢人的“男人”,心里既是作呕又是妒恨,猛然站起身,面容恨得扭曲,将沧笙举起来往地上狠狠一掷。

    玉石撞击在地面,发出咚地一声脆响,好在没碎,圆润润滚到了门槛下头。

    屋外的婢女不知发生了什么,慌张跪下。

    安雪气息不稳,脸颊涨红,低低喘了几口气:“给我将这块玉碎了,丢到河里头去。谁若是手痒把它捡回来了,我就砍了她的手!”

    “是。”

    “有病啊这是。”沧笙好端端被摔得七荤八素,心里暗自咒骂了一声。她万没有想到,平素除了有点娇气、还算乖静女娃突然发起疯来,竟然是这般癫狂可怕。

    按照她的性子,被人这么无端的摔一下,爬起来之后那是定然要把人摔回去的。可惜时机和身份都不对,她气呼呼趴在那没动,被瑟瑟发抖的婢女拾起来,往院外带去了。

    趁人不备略施仙法,沧笙找了颗石头替代自己后脱身,往回走的路上,揉着发疼的屁/股,越想越不是个滋味。

    人家能仗势欺人,她一个仙自然也能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的,谁还不是小仙女咋的!

    打定主意,她重新转回安雪院中,暗戳戳趴在草地上等到了入夜。

    安雪就寝的时间算早,沧笙估摸着等她在床上躺了有半个时辰之久,贴身伺候的婢女也在偏房睡下了后便化作人形,坐在前庭拿石头丢她的窗户。那声音悉悉索索,扰得人难以入眠,安雪很快就醒来了,怒气冲冲地起身,走到窗边想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奴婢做这等的恶作剧。

    谁知刚走到窗前,身遭凉风一度,凄惨月光在窗柩上幻出个女子的身形来,轻且飘,随着风摇摇晃晃,似乎就垂挂在外头的屋檐下,脖子上系着一根紧绷的白绫。

    安雪短促的啊了一声,脚下一软跌坐在地,在情绪反应之前,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迟一步要尖叫,声音可以发得出来,却细若蚊吟,任凭她非尽了力气也喊不出动静来。

    “咚!”窗柩突然震动一下,像是有什么狠狠砸了上去。

    安雪瘫坐在地上,随着声音整个人条件反射似地一缩,面色霎时惨白,这声巨响仿佛是敲在了她的心口,心脏被骇的猛然一窜,像是停在了喉咙口跳动。

    黑暗中,疏忽又静了。

    但恐惧已经无孔不入,她盯着窗子,濒临崩溃。终是忍受不下去了,惊慌失措在黑暗中连滚带爬,不住撞着物件复跌倒,好不容易一身伤地爬回床上将自己裹着,低低呜咽起来。

    沧笙离开的时候,夜深人静,唯有安阳王府灯火通明,郡主的哭闹尖叫声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

    那滋味,妙不可言。

    沧笙乐呵呵翻过虞府的高墙,在墙角顺手拔了跟狗尾巴草捏在手里,一推窗户便欲从后窗爬进虞淮房间。

    烛光昏昏沉沉透过屏风拂去黑暗,亮得很是隐约。沧笙蹑手蹑脚进屋,火盆燃尽在脚边,一点火星都不剩,屋里头同外遭一般无二的冷。她心里头急切起来,掀开床帐,虞淮却不在里头。一愣,回身四顾,才觉外头的烛光在移动,于风雪中静静推开了门。

    她站直了身,默默立着。看着虞淮举着烛台从外遭归来,斗篷上承载着积雪,见着她,寻常般淡然笑着:“你回来了?”

    沧笙顿了顿,不知为何从这话中体味出些不一般的情绪来,气场略强,叫人都不敢嬉皮笑脸的回应。一挥手将后院的木炭移来点燃了,老实巴交道:“我今个并不是贪玩才回家晚的,乃是被那小郡主捉了去,被盒子装着逃不出来。呃不过还是贪玩了,我本可以下午时分回来的,但是那郡主摔了我,我便多留了一会将她摔回去了。”

    “恩,我知道。”上下打量她,仿佛已经能料到她的遭遇,担忧道,“受伤了吗?”

    “没有。”沧笙自然往虞淮跟前凑,欲要重新挂回他的脖子上,“你怎么这么晚还从外面回来呢?”

    虞淮稍稍侧身放下烛台:“出去办了点事。”

第十一章() 
他刚站直身;沧笙便小跑两步迎了上来;一如既往地双手伸出;踮起脚尖;欲要环抱上去。

    不同以往的是;虞淮抬手;不动声色握住了她的手腕;推却了她的拥抱,平静:“沧笙,咱们谈谈吧。”

    沧笙仰面望着他;以及被他抗拒的手,一瞬间心底有过太多的情绪滑过,复杂多样地连她自己都品咂不过来;茫然点头:“好啊;谈什么?”

    “你往后不可以再如此迎上来抱我。”虞淮垂眸凝视着她,仔仔细细;像是要将她的情绪都收于眼底;“若要幻形便直接幻成石头;我自会将你戴在身上的。”

    沧笙不敢置信;大晚上的他竟然要同她谈这么惨无人道的规矩;什么叫不能抱他?都给抱了这么久;突然不让抱可怎么行!

    可今日她毕竟是回来晚了些,受些惩罚或许是应当的,不敢将反驳说得太过;委婉道:“其实我戴在你身上;感觉上和抱着你没什么区别,只是你觉得有区别罢了”

    “对,我觉得有区别,所以麻烦你克制一下。”

    他强硬起来便是丝毫不留余地,沧笙好一阵哑口无言,瞄着他,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怯弱:“那好吧。”

    虞淮点头,继而道:“幻做人形之后,你不可与我太亲近,不可与我同睡,不可”

    “不行!”沧笙径直打断了他的话,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要跳起来,“嗷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要跟我整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是吧。还是说你要成婚了,你就只能喜欢自己的娘子,要同别的女子保持距离是吧?好吧,其实也应该如此。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先睡你抱你捂着你的,转眼你要娶美娇娘了,就要把我腾出去,是想要把我气死吗?”

    虞淮看着她跳脚,眉梢一低,抿着唇道:“你从来没有反对过我同旁人成婚,事到临头懊悔迟,你说不行也不顶用了。”

    她有什么可跳脚的呢?她只晓得在他身上摸摸蹭蹭抱抱,哪里知道他心思起伏,忍得多么难受!她若有心也就罢了,偏生是个一抹嘴就不知道吃过的人,半点负责的意思都没有,这样下去他要如何自处?

    他需要知道她的看法,一刻都等不了了。

    虞淮的语气斩钉截铁,让她觉得希望全无,气势都弱了下去:“别人或许还行,安雪不行,我不待见她。”

    “我相亲了那么多回,你可有待见的?”

    还真没有。

    沧笙痛苦拿眼再看了虞淮一会,那姿容那眉眼,这天下谁占了去都叫她觉得亏得心疼。可能怎么办呢,养大的白菜总还是要给吃了的,就算不是猪,也可能是羊马牛。安雪脾气霸道了点,好歹是个郡主,有权有势的。

    纠结犹豫再三,她松了口:“好罢,我答应了你就是。你要做坚贞的丈夫,我也不能毁了你的名节,你”她做捂心状,“还有什么要我注意的,都提出来吧。哦,我这里有一个建议,就是之前说的,记得给我造一个好一点的黑匣子,晚上能用得着。那二姨娘装我的盒子就很不错,坚固,很能阻止我乱跑乱看的好奇心,就是隔音效果忒差了些,万一关键时候我不留神出了什么声,我怕你尴尬。”

    她就这样妥协了。

    虞淮并不觉得出乎意料,失落也好心痛也罢,至少他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有什么可尴尬的?”

    沧笙愕然:“难道你喜欢在与新娘子洞房花烛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助威吗?”

    虞淮还没从失恋的情绪里头走出来,一瞬都懵了。

    他十六的生辰刚过,旁的同等家世的男子在这个年龄不说已然婚配,至少房中都有一两位侍妾了。虞淮自小重病缠身,家人都没指着他能活到成年,自然未能提前往他房中塞人。故而他在这一方面乃是高山之雪,圣洁而无人染指,也受不得打趣。咋听这么一句,在沧笙好奇的目光中,面皮薄得都要烧透了。

    也怪他这样心思玲珑的人,竟然刚开始没听出来沧笙开的是荤腔,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虞淮只想摆脱这样的话题,口不择言道:“我做什么要将你放在我房中,虞府这样大,你喜欢在哪待着都可以。”

    沧笙倏尔一滞,眼神中笑意尽失,空空愣愣的,半晌才小声:“可我一直住在这的。”

    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调。

    虞淮只觉刹那间,自己费力凝结起来的气势都碎成了屑。也终于意识到无论他想要如何自我定位,如何理智的规划未来、划清界限,最终都只能随着她的步调来走。

    虞淮敛眸,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有着深深的歉意与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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