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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笙成了众矢之的,连同白鹿书院中的进修的石族小辈都受到迫害,一再被愤懑的帝君“簇拥者”群而攻之,不敢出门。
与此同时大殿上的虞淮冷着脸,一言不发。进谏的族长大气不敢出,却同样硬着头皮不肯退让。
就在昨夜,帝君连夜处决了大批与落颜泄露消息相关的人员,但凡沾边的都是极邢。此举便是为了震慑,想让诸位族长心有芥蒂,安分待着,不要进谏冒头。
帝君铁了心不愿处理笙帝,包庇到了这个份上。几位族长彻夜商讨,只怕这是最后的机会,否则便要一辈子忍受石族戳在他们眼眶子里头了。他们占着理,又同仇敌忾,不怕帝君真会大开杀戒。
事情僵持,反倒是真正的受害者穷奇在中打圆场,信誓旦旦说帝君道过,这影像半真半假,若凭猜想就与石族撕破脸太过草率。
于是死寂的大殿开启了新一轮的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争得不可开交。
虞淮坐在帝座之上,有无形的枷锁,愈是站得高,有些话便愈不能挑明了说。风向转得太快,像是有人暗下操纵,现如今只他一个相信也无济于事了。
殿内的争辩声像是背景声,喧杂着,听不明晰。蓦然一静,突兀地能将人从走神中拉回。
虞淮抬眸望去,厚重的门扉前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素雅的衣裙,清丽的面容,只是表情有些淡,泯灭了笑容,有难以觉察的冷漠。
“我来找你谈一谈。”沧笙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只看着座上的虞淮,目空在场的所有人。“你有空吗?”
她突兀出现,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各族族长并不知道世间还有冰绒花这样的神器,只以为她是破开空间行来的。面面相觑,纷纷后怕,难不成她什么时候恢复了修为?
前一刻能言善辩,伸着脖子争地脸红的人都不敢吱声了,相互交换着眼色,脸色乍青乍白。
虞淮点头应了个恩,他们立刻如释重负,自发告退,尽数撤了出去。
“谈什么?”
空旷的大殿独剩了两人,声音在灰暗中回荡着,淡了温情,隔着遥远的距离感。虞淮眸光不由自主瞟向她的唇,比想象中的还要更介意一些,委屈与嫉妒,心绪难平。
石族本族已经到达了第九天,一切从零开始。沧笙本该也离开的,可她不能容忍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与虞淮的契约,无论是她单方面的婚契,还是那个虚假的定亲,都应该有个了结。
第一百零五章()
未语之前;彼此都感知到了生疏;以及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阴云就盘旋在这空寂的大殿之上。
“鲛人族灭;白灵瑾死了。”
“恩。”
“他死的时候;你就在附近。”这是沧宁后来告诉她的。
石族与帝君从根本上是利益对立的;此刻来责问他何以要这般对她、对待石族其实很没意思;她恨,也习以为常。大族之间尔虞我诈,不是你愿意坦诚;人家就会同你坦诚的。
是她爱得太深,失了理智满盘皆输,怪不得别人。他们之间还能谈的;无外乎便是白灵瑾无迹可寻的身死。
“是。”
沧笙点点头:“我常闻帝君手段狠戾;对待宿敌,谋其命;必先诛其心。亲身体验一番;委实足够诛心。”
她不曾用这样的口吻同他说过话;寡淡的神态;能抹杀一切温情。
沧笙自来到十方镜之后;就不曾毫无缘由地离开他的领土半步;这是彼此之间共存的默契,因为他们之间是有婚约的。
鲛人族灭,白灵瑾身死;虞淮知道会对沧笙有一定的打击;他可以退让,粉饰太平等着她回来。
等待的结果,是她甫一归来便要同他算一笔白灵瑾的账,冷清的模样前所未有,有不顾一切的架势。
退无可退。
虞淮眸色黯淡,身体无可抑制地紧绷着:“你想说什么?将白灵瑾的死追责到我的头上,还是想告诉我,白灵瑾身死对你而言是诛心之事?”
沧笙顺着他的话语想了想,发觉自己竟无话可说。杀白灵瑾自然用不得帝君亲自动手乃至于授意,只要是他阵营的,知道白灵瑾窃取了消息,必然除之而后快,不会放任他生还。说他是冷眼旁观,要求一名帝君出手救一个面首才是天大的面子,她沧笙给不起,也讨要不起。
虞淮一句“追责”,可以撇清所有的干系。
是她情绪太甚,计较不清。帝君没有救人的义务,更没有杀人的理由,白灵瑾对他而言不过蝼蚁罢了。
回想过往,她因为一个吻而沉溺,相信帝君的真心,幼稚天真到令人发指,还以为谁都同她石族一般,对情真挚。
沧笙略略失笑,敛袖走上丹陛,停在帝座之前,低首取下指上的乾坤戒。
那是虞淮曾给她的聘礼,沧宁一件不落尽数给了她。
沧笙百般珍惜,特地铸造了一枚乾坤戒带在身上,原因无他,这是他唯一送过她的东西,还是间接的。
细细思来,过往种种都是她一人的热切,他身在其中,表情永远淡漠。
为什么到了这样的关头还不愿同她摊牌,实话实说道他真正想娶的是能与他匹配的凤昱。沧笙也迷惑过,来之前,在她的想象中,虞淮会更原形毕露地直截了当一些。
或许因为石族女子都如斯悲哀,即便被背叛,爱的人也永不会变。石族未亡,她大概还有被利用的余地
又或者,帝君残忍如斯,连最终的决裂也像个局外人一般作壁上观,迫着她先撕心裂肺地放手。
沧笙将乾坤戒递给他。
虞淮抬眸望她,并不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聘礼。”钻心之痛,在如此近距离凝望虞淮的时候攀升到了巅峰,她眼前恍惚,依旧能将备好的台词念出来,“承蒙帝君厚爱,曾来我石族提亲。只是帝君之身份,是我这区区废帝高攀不起的,拂了帝君的美意,沧笙深感惭愧。”
这便是她的决断。
他等了十日,等来的后果。一朝下达,似乎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虞淮从没有如此愤懑过,有被欺骗背叛的锥心之痛。他第一次甘愿忍气吞声,退到如此境地,到头来似乎每个人都在费尽心思将他推下悬崖,断绝他所有的退路。
各族族老如此,民情舆论如此,现下,就连沧笙也要放弃了。
既然能放弃的如此轻松,当初为什么要对他穷追不舍?既然如此在意白灵瑾,当初为什么非要来招惹他!
他被拉入了泥淖中,到无可挣扎之际,所有人都在尽情嘲笑。
笑他,输给了一个面首。
虞淮久久凝望着她,扶着帝座站起身。眼尾泛红,压抑着滔天的情绪,半晌:“笙帝已然决定的话,便就这样吧。”他挺直背脊,尽量风轻云淡,不露一丝卑微。
没去接沧笙的乾坤戒,他看也不看一眼,从她面前经过。
也好。
他们本不该在一起。
“承蒙笙帝这些年的照拂,乾坤戒中之物,就当是感谢罢。”
出了十方镜,没了暖阵的庇佑,冷风刺骨地刮来像是能将人穿透。
落日雪原绵延无垠,一路走来都是一般无二的景致,安静得只身积雪纷落的声响。
沧宁在等她,立身在雪原之中,远远望见沧笙游魂一般的行来,默然上来替她披好披风。
沧笙后知后觉察觉到冷般,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在风雪中眯着眼抬头看他:“怎么来了?”
沧宁见她憔悴模样,心如刀割却不能言语,只得细声问:“帝君没有为难你吗?”
“我一介废帝,没有任何作用,他不至于对我如何。”沧笙往前行了一步,不察一脚踩入深雪中,一个踉跄,被沧宁眼疾手快扶住,抓得生紧。
“这里雪深,不便行走。阿姐,我背你罢。”
“不必。”沧笙挥开他的手。
沧宁不依,唇紧抿着,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将她拉到身边:“阿姐!”
沧笙被他拽着,被迫仰头与他四目相接,细细望入他焦急的神色,淡淡笑了:“别怕,宁儿。我面皮厚得紧,不至于为这么件事便不再回族面对你的。我这个负累,你怕是要背一辈子了。”
沧宁眸底隐有泪光:“阿姐,一切都是我甘愿的。”
沧笙闭了闭眼,不忍再看:“罢了,这路的确不好走,劳烦你背我一背,咱们也好省些时日。”
沧宁轻轻应是,弯下身来,等了许久未见感应,回过头去。沧笙正回首,望着落日雪原远端霞光万丈的风景。
“我念起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办一办。”沧笙的发被风雪吹乱,扰乱着她的视线,“第一天佛莲之下有藕,可淬生骨肉,曾有大帝为其子重塑肉身用过,你去为我弄一些来。我无力聚齐白灵瑾的魂魄,却能用之保住他的仙身,辅以他的气息淬炼,千万年之后,兴许他能转醒的。”
沧宁心道绝无可能,仙的魂散了,便不会再有重生的机会,最终制出来的不过一个有人气的偶。可这是沧笙的念想,只要她如今能好过一些,哪怕是无用功他也愿去做。
沧宁点点头:“我送阿姐回石族便去。”
沧笙笑:“我有冰绒花,并不需要你相送。石族在第九天尚有诸多要务需要处理,你作为主君,抽不出这么多空闲来。这方离第一天不远,或者你去了,我在这等你。”
沧宁犹豫片刻:“阿姐便在这等等我吧,只需半个时辰我就回来。”
沧笙应好,目送他眨眼消失在天边。
放眼处,被霞光染得橘红的天空遥不可及,像是永远触不到尽头的深渊。夕阳渐沉,云上的光彩一点一滴地黯淡下来。
不觉起了狂风,怒号着卷积起飞雪,浓重的积云呈压顶之势,慢慢压下来。
沧笙不走了,停下脚步,眸光空洞。
该切断的,便不能再残留一分。
千万利剑从云上急坠而下,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宛若道道流光,精准而飞快地没入她的胸膛,刺穿而过。
第一百零六章()
万箭穿心;再坚硬的石也被乱剑磨成了粉末。血光过后;在胸口留下一空荡荡的豁口;心脏点滴不剩了。
疾风骤雪倏忽静下来;连同远在天边的沧宁的眸光一齐;凝滞。
“阿姐!!!”
十方镜;帝宫。
虞淮在廊庑下走过;明明整个宫殿都有暖阵加持,迎面一股寒风吹来,像是隆冬的雪倏忽飞进领口;透身而过,留不下一丝温度。
虞淮止步,迎面而来乌袍之人;脚步匆忙;不知为何心脏狂跳起来,轻轻吸上一口冰冷的寒气;微微起了栗。
乌袍之人行礼在他面前跪下:“启禀帝君;刚刚传来消息;石族发生内叛;附庸族无一尚存;石族本族好似早就得了消息;整族已然撤离第二天,不知去向。”
行尸一般的人,即便是鞭子甩在身上也不见得立即有反应。虞淮出离的眸光一丝一毫的拉近;最终落在眼前人的面容之上;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石族,如何?“
“附庸族叛逃,石族,没了。”
“石族有天赋技能,天生擅长隐蔽,我们从空间阵走,不会有人料到我们到了第九天安顿下来了。即便察觉,也是多年之后的事。云梦泽的石阵是我当年亲自布下的,就连虞淮也不见得能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