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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倒是有道理。何小曼想起来,上辈子买房子就要挑下雨天去看现房,防水好不好,家里漏不漏,都是一目了然。
“说得有道理,索性等月底出了梅再开工,横竖我们都挤了十几年了,也不怕再挤几个月。”
何小曼想想,家里施工起来只怕没法工作,便道:“回头倒要寻个宽敞点的地方,别等家里全是泥瓦匠在干活,你工作也施展不开,人家师傅干得也憋屈。”
这可真是个大事儿。
王秀珍也不是没想过。但缝纫机要搬来搬去,总归也只有珍珠弄的人家方便,这过渡期,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反正出梅也要月底了,匠人一时不会来。咱们都可以分头找地方。玉华你那边有几个人要定,统计一下,我看来得及在月底赶完。”
何小曼却微笑着思忖片刻:“看来,我得去一趟绸布店了。”
不一会儿,何立华也回来,一家人相互交换着好消息,又得知何玉华和王欣的房子有了眉目,还真是厂里一把手拍的板,王欣的菩萨没有拜错,彼此都是又开心又欣慰。
转眼终于到了周末,何小曼工作一周,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早上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吃了点东西,换上正装就往街道去了。
街道的闲置仓库里,两台印刷机正干得热火朝天。史培军平常在厂里都是被人使唤,唯独在这个微型印刷厂里,他是彻头彻尾的一把手。
退休工人——法人代表王秀珍不算。因为她从来没有在生产现场露过一面。
仓库里隔了个小房间,算是临时办公室。
见何小曼来,史培军兴奋得眉毛胡子都可以手拉手跳舞了。
“哎哟,我们小何主任大驾光临!”
史培军天天和顾峰混在一起,老是拿“小何主任”的称呼来调侃何小曼。
何小曼也不客气:“嗯,代理主任何小曼同志来了,非代理总经理史培军同志怎么没有好好接待。”
“什么,你还没转正啊!”史培军也是始料未及,疑问脱口而出。亏得面对的是何小曼,换个心眼儿小的,只怕就要当场翻脸。
何小曼毫不在意:“你当转正是这么不严肃的事情么,那是要经过合法合规的手续的。总不能厂长说转正就让转正,那还严不严肃了?”
史培军吸吸鼻子,很是不以为然:“反正我看好多正式工都是混混日子,你这样认真又能干的不转正,也太不公平了。”
“混日子的早晚淘汰。”何小曼浅笑盈盈,“我不是不转正,我得通过了月底的文化考试,成绩好就可以转正。”
“那你肯定能行啊!”史培军叫道。
“我也觉得自己能行。所以想通过这样最合理的渠道转正,悠悠之口,能防则防,在这些原则问题上,还是尽量做到圆满吧。”
“那祝你成功啊!”史培军开心地笑着,他是真的以何小曼的荣光为自己的荣光。
“咱们这印刷厂干的第一票就很成功啊。”何小曼道,“连我们弄堂的小丫头都贴着咱们印刷厂出去的贴纸呢。”
“是吗?”史培军掩饰不住的兴奋,“我还只是试投,只跳了几家市口比较好的小百货商店。没想到都传到珍珠弄去啦?”
“当然了,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光《射雕英雄传》这一部电视剧,这两台机器起码够吃两年。”
要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何小曼真是白白往回穿了三十多年。
而且她还算保守了。事实上俏黄蓉是绝唱,注定她将在人们心目中活得很久很久,人们对她最好的敬意就是将她贴满所有“广告位”。
这样的盛况,约摸要到十几年后,才会由一部叫《还珠格格》的电视剧给超越。
格格的脸甚至上了洗脸盆和洗脚盆,每天早上往盆里一倒水,格格的超级大眼睛就会古灵古灵地望着你。
这是后话。当下,还是“俏黄蓉”声誉雀起的时候。
听何小曼说一部电视剧可以吃两年,史培军真的兴奋了。之前他还对何小曼还有一点点的疑虑,但经历了南。巡讲话,经历了射雕热播等她早有预言的社会现象后,他已经完安全全地信任何小曼。
“两年!那我们可不可以再加机器,反正你能拿到香江那边的剧照和杂志照,贴纸图像来源我们不愁啊。”
史培军翻着破烂的小本子,上面记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看得懂:“我算过了,不出三个月,我们投入的本钱就可以收回来,后面可就是净利润了。”
何小曼却没他乐观:“其实,我们的机器并没有特别先进,生产技术上也不占优势。而且贴纸这东西没什么科技含量,要想长久地赚钱,只有找新素材。人无我有,这才能稳操胜券。”
月亮总是阅尽人间()
史培军的商业操作能力;比他的学习能力强了大概三五十倍吧。
也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不干胶贴纸突然席卷整个城市中小学门口的小摊。那些小摊都是临时的;基本都是老头或者老太太;带一个竹编的大匾;每天放学时往学校门口一摆;各种文具、洋片、玻璃珠、小饰品……琳琅满目。
但现在;不干胶贴纸起码要占半个竹匾。“俏黄蓉”的各种剧照、生活照,是当仁不让的女主角。
学生们一下课就蜂拥而至,从一开始的人人都要有;变成后来的“我有你没有”,谁能在一大堆的贴纸里发现最新款的翁美玲,就可以让其他同学羡慕好一阵子。
史培军很有头脑。他在排版上动足了脑筋;何小曼那儿送来的杂志新样板;史培军绝不会一古脑儿用上,而是在每一个模板里;只用一到两张新照当主打;其余的都是旧照;拼图印成一张合辑。
这一招让何小曼也始料未及;看到新排版的时候;何小曼笑了半天:“史培军你可以啊,这样我给你二十张新照片;你起码可以设计出十几种新版来。”
史培军踏上社会一年整,也成了时髦小青年;五指一撸头发;倒也蛮潇洒。
“十几种?太浪费新照片了。二十张新照片,和旧照片排列组合,各种不同的大图和重头,起码可以设计三十几种不同的排版。”
“噗!”何小曼笑起来,“你真会充分利用资源啊,在学校怎么就整天只知道睡觉呢?”
史培军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最重要的长身体阶段啊,睡多了,人也长高了,脑容量也扩大了。我一下班就去各学校门口转,发现那些卖贴纸的老太太,脑子比我还灵。如果一整版上没有新图,她就允许剪开零卖。本来一整版是两毛钱,学生只看中其中一张,她们会按图的大小定价,大一点的卖8分,小一点的卖5分,比买整版贵多了……”
何小曼听得津津有味,她只想过这点子超前又可行,倒没想到这么细,史培军挺厉害,还知道去市场调研呢。于是笑着插嘴:“也合该贵一点,这样剪开零卖,那些不太受欢迎的,容易剩下啊。”
“她们才不傻呢,剩下的就卖便宜点,2分钱一张,那些兜里没钱,但也想要贴纸的学生自然就会买了。”
“哈哈!”何小曼笑道,“智慧在民间,这些促销手段,摆摊的老太太早就深谙其道了啊。”
“可不。所以我现在每版只放一两张新图,而且新图主打位置与大小也各有不同。她们卖的时候,凡是带新图的,都不肯剪开零卖,要买就是整版,而且还得比纯旧图的贵50%。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得把每张新图的价值都充分利用,迎合了摆摊老太太的售卖需要,咱们的销量才会更好啊。而且,追新图的热情才会更持久。”
“我的天哪。你这是饥饿营销啊!”何小曼咋舌,“跟你当合伙人,我真是享福了。史培军啊,你一定会成功的。”
史培军得意:“那是,我不能让你的心血白费。你有点子,我有执行能力,不然我怎么配得上你。”
何小曼一愣,只觉得这话听得有些暧。昧。
史培军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紧挥手解释:“我是说,咱们当合伙人,就得相互配得上,别多想啊!”
这解释换个人来说,可能是越描越黑。但史培军那一挥手,何其坦荡,竟让这话显得那么恰当合理。
何小曼哈哈一笑,道:“你知道我最近在想什么?任何新东西,只要一流行,肯定就会有大量跟风。我们能想到的、能做到的,只要有赚钱的可能,马上就会有其他人也跟着投资生产,估计等秋季开学,市场就不全是我们的了。”
听她这么一说,史培军是又放心又担心。放心的是,刚刚自己的失言看来何小曼没有放在心上。他表面看起来坦荡,其实话一出口,不知道多忐忑。何小曼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哪怕明知自己抱有的是非份之想,史培军也想尽力提升自己,让自己和何小曼离得不是那么遥远。
担心的是,何小曼说的是事实。史培军用的技术力量,包括机器的维护修理,都是自己印刷厂的人,他给钱,人家过来兼职。但最近听说,外边有人也来印刷厂找技术了。这就意味着,已经有人动这个脑筋了。
虽说任何行业都不可能吃独食,但是,能垄断,谁还会愿意让人分一杯羹呢?
“那怎么办?我们印出去的东西,人家完全可以马上翻印,最多就是比我们慢点儿。而且……我们能去香江找素材,别人也可以找到门路,现在改革开放了,这一切都并不难做到。”
何小曼点点头:“正是这样。所以我们要另想办法。你有没有看新闻,《专利法》两个月前开始正式实施了。”
史培军没听懂:“什么叫《专利法》?”
“就是新的点子、新的技术,可以申请专利,别人想用,必须专利人同意,给专利人费用。如果有人不经同意就用来营利,那专利人就可以提告,要求赔偿。”何小曼尽量用最平实的话语跟史培军解释。
史培军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是啊,虽然法律是开始实施了,但真正会运用的人还很少,我们要敢于尝试。不光是咱们这个印刷厂,还有我的服饰设计,我都在考虑申请专利保护。”
看何小曼说得头头是道,史培军除了佩服还是只有佩服,此时的何小曼不是1米72,起码2米72。她怎么就懂这么多呢?同样是看电视看报纸,为什么她就可以吸收自己需要的讯息,而别人只能看到梅超风呢?
其实何小曼说到专利这个事,心里也是有点儿郁郁的。
这年头没有网络,讯息并不通畅,而各类普法活动也远没有后世做得深入。《专利法》开始实施这事儿,是因为她后世接触过,印象中大概差不多这样的年份会开始实施,所以才默默关注和留意,否则的话,普罗大众真的无从知晓这些太过专业的讯息。
甚至于,一部法律的出台,基层的法律工作者一开始都很难完美地去理解和执行。所以何小曼的艰难可想而知。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丁砚还在,那该多好。只要何小曼需要,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去了解,然后将事情理顺,分析给何小曼听。
从印刷厂回家的路上,天色还没有全黑,玉兔却已东升,挂在天际,薄云偶尔飘过,将清冷的月色抹上一层朦胧。
想起丁砚在崇光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