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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月君在她床边坐下,替她戴睡帽。曾玉裳不喜欢掉头发在枕头上,睡觉是必戴睡帽的。
“小曼啊……她真以为那画是卖掉了,还真心实意地觉得咱们一定手头拮据,所以你看,今天居然买那么大一条鱼过来。说可以做个一鱼几吃,打算让咱们春节吃来着。”
“呵呵,我没猜错吧,这傻丫头……”曾玉裳笑了笑,不再言语,缓慢地躺下,睡进被窝。
陶月君替她将被子掖好,关了灯,只留进门处一盏小灯。
“早些睡吧,晚安。”陶月君起身要走。
走到门口,刚扭上门把手,听见曾玉裳幽幽的道:“小曼回去了,我会想她的……”
陶月君心中一动,停下动作,低声问:“小姐的意思是……”
黑暗中,只听曾玉裳道:“房子太大了,我们太小了。如果小曼还愿意的话,把辅房给她当办事处吧。”
黑眼睛()
何小曼并不知道在武青路79号;有人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学校里;她忙完了期末考试;终于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回家。回家前给曾玉裳打了电话;曾玉裳并没有提及这事;提了年前也不可能再筹备;不如年后好好筹划。
不过;曾玉裳倒是让陶月君去了一趟学校,把何小曼的被子铺盖收回了曾家,说替她洗好;等开学了直接拿过去。
这悉心的举动让何小曼也是格外暖心,竟似在S市又有了一个家,又有了新的亲人。
“亲人”的确是暖心的;“异性朋友”就未必。比如萧泽言。
他比何小曼还要溜得快;何小曼还没放假呢,他就借口内地同胞一进腊月就不工作;直接买张机票飞回了香江。
用他的话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到底哪里“淡”;何小曼不去拆穿。只知道他一边努力地想当个专一的人;一边却又时不时飞回香江;跟他的众多女友们欢度一下良宵。
所以你说何小曼要不要笑。
倒不是看死他。男人的本性在萧泽言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虽然他看何小曼的确有些特别,但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或者也可以说;何小曼在感情上的不配合,让萧泽言不愿意以诚相待。
他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
这种男人;常常会激起女人的征服欲;然后征服不成反被征,再回过来抱怨男人的不忠。
还好何小曼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可征服的领域很多,你却只有一具肉身,你征服得过来么?
所以在和萧泽言的相处上,反而何小曼很洒脱。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绿皮火车,挤到头晕眼花,终于回到C州。
这年代的春运比之后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小曼亲眼见识了火车都开始发动,还有人从站台上往火车窗户里爬。爬进来的欢天喜地与人挤作一堆。没爬进来的在站台上哭天号地与人挤作一堆。
反正都是个挤。
等她回到珍珠弄,小脸都挤黄了,心疼得王秀珍直跺脚。
“早知道我去S市看你,我来挨这个挤!”
把何小曼给逗乐了:“妈,你别搞笑了,你来S市,我怎么招待你,要么招待你住招待所。”
何立华特意请了假,去火车站接宝贝女儿回家,看到妻子这后悔不迭的样子,笑着跟女儿解释道:“你妈也就是马后炮,真要她去挤,也是一路挤到脸黄黄。她晕车那叫一个厉害,没见喊了好几次要去S市看你,你都放假回来了,她老人家还在研究路线呢。”
王秀珍飞过去一个斜眼:“就你有嘴说我。你不也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所以然么。”
何小曼偷笑。看来自己不在家这段日子,父母亲更腻歪了。
想起自己刚刚穿到这年代,还在房门外听见母亲为了生活艰难而痛哭,也就两年多的时间,已恍若隔世。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生活真的可以让一切柔情丧失贻尽。
还好,何家如今富裕了。
何立华的电视机装配大业,最近已经不那么紧迫。职工工资连涨了数次,比之两年前已经快翻倍,但电视机却并未怎么涨价。
这符合逻辑。任何电子产品,都只会越来越便宜,这年头电视机还是很多家庭难以企及的梦想,要耗尽积蓄去实现,但终究,会越来越步入寻常百姓家,人们花费十来天的工资就可以拥有一台电视机。
甚至……再往以后,电视机也会逐渐被淘汰。
当然,这是后话。回到当下,买得起商场电视机的人家也开始多了起来,最重要的是,电视机票不似以前紧迫了。
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珍珠弄该配备的人家,何立华几乎也都帮他们配备好了。
整条弄堂里,大部分人家的生活都变得幸福起来了啊!
当然,个别人家除外。他们不是不幸福,而是何小曼根本不在乎他们幸不幸福。
冬天,天色黑得特别早,何玉华和王欣赶到珍珠弄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比天色更黑的是他家宝宝的眼睛。
何玉华的儿子起名王振宇,特别八零年代的一个名字。他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牛掰闪闪的名字,只会在人家喊他宝宝的时候,滋出一嘴的口水,然后用乌溜溜的黑眼珠欢欢喜喜地望着你。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何小曼觉得,宝宝的黑眼睛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两句诗。哪怕在这黑色里,也让她觉得光明万丈。
“宝宝,姐姐抱抱!”何小曼从何玉华手里接过这个小表弟,尽管姿势有些笨拙,但还是宠溺地抱着,“好沉啊,真是个胖宝宝。”
“现在知道带孩子不容易了吧,你才抱几秒钟,我可一天要抱好几个小时呢。”何玉华这见缝插针的诉苦,简直就是赤6裸6裸6的邀功。
偏王欣就吃这套:“对啊,带孩子特别不容易。我看玉华带孩子,心疼她,也心疼我妈。想想当时我妈也是这么带大我的呢。”
何玉华暗笑着撇了王欣一眼,以一种大家其实都听得到的窃窃私语,凑到何小曼耳边说:“听到没,你姑夫夸人于无形,捧了我不说,还在我跟前给他妈邀了一功。”
王欣父母现在跟他们一起住,白天何玉华上班,老人就帮着带小孩。
一开始大家都担心以何玉华的脾气,搞不好会和公婆很难相处,结果倒是出人意料,王欣父母脾气甚好,并不在意何玉华的快嘴,又知何玉华从小就失了父母,也很心疼她,真心将她当女儿看待,一家人相处挺和美。
当然,也少不了王欣两面夸,实在会做人。
听何玉华这“窃窃私语”,何小曼倒是笑了:“姑夫当了领导果然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我嬢嬢以后会不会说不过你啊?”
王欣赶紧表态:“那肯定不会,我跟谁杠也不敢跟你嬢嬢杠。”
“那是,跟我杠,晚上一脚把你踢下床。”何玉华的得意,简直迎风三千里。
何小曼又欣慰又羡慕。何玉华最大的幸福,就是嫁了王欣。王欣虽然家境差底子薄,但脾气真心好,而且一直保持着“怕老婆”的优良作风,哪怕现在走上领导岗位,也依然保持“优良传统”。
何玉华一直说,此生最正确的一次选择,就是选择了王欣。当初都说他没房子、不是本地人,同学都笑话她嫁不出去才嫁个外地人。现在看来,比多少“本地人”都要出息。
比如隔壁凌水成,两年过去了,还是只会念歪诗,至今没有正经工作。
顺嘴说一下,王欣如今在电子工业局,正是接替的林清林洁她们父亲林科长的位置。林科长是再没权力给人批条子了,而“王科长”倒是秉公办事,批,但是不瞎批,声誉好得很。
喂宝宝吃完奶,何玉华将宝宝安顿在房间里睡觉,然后出来跟大家一起吃晚饭。
“宝宝真乖,吃完就睡了?”何小曼问。
何玉华笑道:“不是吃完就睡,是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王欣已经帮她盛了饭,又将筷子递给她。然后跟何立华道:“大哥,我们在家商量了一下,过几天叫个车过来把这边的东西一起搬回去,不能再占你们的地方了。”
何立华说道:“自家人,谈什么占地方,家里原本也该有你们一个房间的。”
何玉华道:“我家也有自己的房子了,放得下的。三哥四月份就要回来了,楼下的大房间应该给他,他都跟惠惠谈了这么久,肯定一回来就要结婚,得准备婚房啊。”
何献华终于决定转业,手续已经在逐级审批,顺利的话,四月份就可以回地方等待转业安置。
所以何玉华的考虑也很周到,而且王欣很解人心,当着大伙儿的面,自己主动提,也很高风亮节。
王秀珍将煨在炉子上的一大锅鸡汤端了上来,香气四溢。
“婚房的确要大房间的,好布置,等献华回来自己去买家具。不过玉华啊,你总归还是家里人,随时回来,总是有你的房间的。”
楼上三间,楼下两间,完全分得过来。
“我还是拿回家。马上春节了,二姐一家肯定得回来,家里现在这么大地方,总不能再让他们往招待所对吧。把小房间腾出来,里面有两张床呢,睡他们一家三口也是够了。”何玉华早就打算好了。
何立华想想也对,又问何玉华:“我最近跟淑华没联系过,她有没有给你写信说回来的事?”
何玉华道:“就是没说,所以我打电话过去问的。二姐说肯定要回来。”
“那要早点准备,秀珍你看看最近年货就可以备起来了。”
话音未落,何小曼跑到柜子上,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三十张大团结,正好三百块,回到饭桌上,递给王秀珍。
“我的一点儿心意,给妈买年货。”
何玉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三百块!不行不行,我也要回家过年,太诱人了这……”
“王振宇的妈,注意身份。”王欣一本正经,“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
“哎,我就是没小曼能赚,所以才只好嫁人。”何玉华嘴里说着,眼睛还是盯在大团结上,“三百块,小曼真是我们家最能赚钱的人了。”
史总的雄心()
何小曼当然是何家最能赚钱的人;这毫无疑问啊。
第二天是礼拜天;崇光厂休息;何小曼也不急着去厂里;早上起来就问王秀珍最近还有没有从香江寄来的包裹。
“有啊;在那边柜子里;前几天刚到的。”王秀珍正在洗菜;指了指,让何小曼自己去找,又道;“前两回的我给史培军送去了。这是新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去。”
何小曼裹上大棉袄:“我送过去吧,正好也要找史培军好好聊聊。”
史培军已经办了“停薪留职”;脱离了街道仓库;在市郊租了一间厂房,又添了几台机器;干得像模像样。
总的来说;C州虽然经济比较发达;但并不是一个大城市;所谓市郊;其实公交车出去也只有五六站路。坐上车,还没来得及想第三个问题;车子就到站了。
厂房是一家街道企业的厂房,但不是史培军他。妈妈所在的街道。生意做大之后;史培军也学会了避嫌。
这家企业空着的厂房不少;好几间都在寻求出租,史培军租了其中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