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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紧茶杯,屏气凝神地听着。
“然后,我就追上去问我爸,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个啥?”
他顿了一下,再说:“我爸那会说,睡不着呢,老听见小孩子在玩耍的闹声,想着会不会是附近的野孩子跑来厂里闹腾了,就说去看看,他让我回去睡觉,哎,当初我就不该听他的,应该拦着他,让他回屋里睡。”
我不发一语,双眼仔仔细细地详看他的脸部表情变化,生怕这个中他会隐瞒了我什么事。一旦疏漏一个小细节,那可是要命的。
“也不知咋的,后半夜我就睡死过去了,就不知道后来我爸压根就没回来。”他说到这里,热泪盈眶,气愤地大力拍打了一下他自己的大腿,尔后沉痛地说:“隔天一早,那些员工就跑我屋里来叫我,说是出大事了。”
“他们说,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准是半夜梦游出来,不小心掉进煮着沸水的锅炉里了,我一听。立马跑去我爸的房里,结果,他没在,只有我妈在呢,我问我妈,爸去哪了啊,我妈跟我说,那死老头一整晚都没回来。”他哽咽着。
“陈老板,事已至此,节哀吧。”我没等他说出后话,大概就猜出后果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了声谢,紧接着悲愤地说:“那天,我没让我妈知道这事,自己去厨房看看情况,工人对我说,他来厨房放水的时候,发现这锅炉里有一个煮的只剩下,只剩下,骨架子的人啦!我一看,顿时就两眼昏花了,当即报了警,祈祷这人不会是我爸。”
“我没得罪过法医啊,她无缘无故就跟我说,经过什么DNA的鉴定,说那骨架子就是我爸,我差点没把那法医给打死,哪有人这样诅咒我爸的。”
“科学实验,错不了,看开一点吧。”
陈老板垂下眸子,喝了两口茶水后,再开口,这回声音都是颤抖不已:“我爸走了没多久,保安室里的人个个都说半夜里听见小孩子的笑声,每晚都吵着我,问我要不要去瞧瞧,我这人被吵醒后,脾气忒大,起初就让人去了,第二天,就跟我爸一样了啊!”
“那你后来制止了吗?”
他心虚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难堪:“这一下死了两个人,我当然勒令他们不要去,这当保安的,刚开始还好说,可慢慢地,他们说那声音老吓人了,忍不住的就去了三个,就死了三个,厂里的工人都怕的要死,没人敢当个保安,那会可愁死我呀。”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有保安。你为什么不报警?或者搬出去?”我微蹙眉。
这摆明就说明了这厂子邪门,也不知道搬出去,还想着招保安,再招保安还不是一个样子,什么都改变不了,反倒让更多的人继续丧命!直接搬迁到其他地方不就把这事给解决了吗?
他支支吾吾地说:“局里的人不受理啊,人家说了,调查出来的结果,都是自杀,没法子了啊!而且这年头,地皮不是说能买就买的啦,加上这里绿化环境好的很,我这厂子是搞化学的,污染大,再找一个像这样有着好环境的地价又便宜的,真心找不到了啊!”
我冷笑一下。
这话说的,其实就是宁愿丢了人命,也不愿花多一点小钱破灾。
“陈老板,据我所知,请个道士,那钱也不低啊,也够你买个地儿了吧?”我抿了一口茶,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实则钻心剔骨。
他尴尬地低了一下头,发现这壶里的茶水都被喝七七八八了,就继续倒些热水上去,沏了一壶满的。抬眸看了看我,擦擦头上的冷汗,这才会回话:“这不病急乱投医嘛,也没想过会花这么多的钱啊,我想这回你要是搞不定了,我就去找块地换了,这事把我都搞得日夜颠倒的,晚上老睡不着了。”
“继续说吧。”我不想听他狡辩,让我堵心。
“后来吧,隔三差五地就出事,算起来,貌似就有十个保安了,加上我爸,就是十一个了,这让我老心慌了,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给他们上香。”他应该知晓我脸色不是那么好,就简略地说了一下。
十一个,还差两个,十六年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硬要拖到现在?难道一定要前面的三个阶段完成了,这个阶段才能结束?
“死者的相片和资料,你有吗?”我放下茶杯,问道。
“有呢有呢,你等等啊。”他一下就站起身来。
由于他用力过猛,那沙发与瓷砖发出尖利的摩擦声,整颗心都被一下提拉了上来。
一杯茶水的功夫,他就捧着一叠档案放了下来,顿时,档案表面的灰尘呛的我咳嗽了几下。
陈老板连忙道歉,在桌子下随便找块湿透的抹布擦拭了一下:“真不好意思啊,莫先生,这档案放着年头久了,就尘多。”
“没事。”我端起其中一些档案看了起来。
期间,陈老板就默默地在一旁看着我,一个劲地喝着茶水。
他那没有耐心的性子没过一会就客气地问我:“莫先生,这天也快黑了,你这一时也看不完,要不我给你备备晚饭,今晚你就在这儿住下了吧?顺道也帮我把这事给解决了。让我好睡个安心觉。”
“嗯。”我看的专心,就含糊应了一声,不过我本来就打算今晚留下来看看的,既然他率先开口,那我当然不能推却这等好意。
这档案记录有些随便,像是应付式的,每个档案除了红色的手印外,字迹都是一模一样,看来是出自同一个人,即使进厂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太婆,总不会个个都是文盲吧?我看这档案有些猫腻。
待我看完后,天已经彻底黑了,沉沉的夜色。月亮被沉沉的乌云包裹着,整个苍穹都被狂风肆虐着。
“莫先生,看来今晚要下大雨了,真是不巧。”陈老板恰好进来。
我瞥了一眼窗外后,把蓝色的档案夹放下,淡漠地问:“档案都出自一人之手,陈老板,你应该有话跟我说吧?”
“哎,这里农村嘛,老一辈的人都不识字,他们说什么信息啊,我就给他们填上。”他语速很快的说。
我用手指敲了敲档案,沉默一会:“你把那些死者的资料给我挑出来。”
他蹲下来。翻看一下,就拍了拍最右侧的档案堆:“都在这呢,我想着每回死人,警察都要来排查一次,就事先整理好了。”
“嗯,就你父亲的没在,对吧?”我再看了一眼那些档案,也没发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是的,你想要知道关于我爸的事情,你尽管问,我都知道。”
从档案上看,发现那些死去的十个保安差不多都是六七十岁以上的老者,其中包含有女的。
“陈老板。你这里的员工年龄似乎远远超过了国家的法定工龄,而且,保安还招老太的?”我狐疑地眯起眼睛盯着他。
他又拿起绢巾在擦汗。
现在正值秋高气爽的时候,尽管今晚暴风雨即将来袭,会有短暂的闷热,也不至于这样老冒汗,看来他应该是瞒着我什么。
我没去看他,只是慵懒地问了一句:“很热?”
“是啊是啊,这快要下雨,都是这样的。”他果然顺着我的话把话题带走了。
既然他想遮掩什么,那我就自己去查,问了也没用,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你父亲的年龄?”
“六十八。”
“哦,那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着他,冷笑了一下。
他尴尬地笑了笑。
按照他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保养不错,其实也有五六十了,他自知如果这事没解决的话,那么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所以才这么着急请人摆平这事,要不然之前死了那么多个,他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搓搓手:“莫先生,还有什么事要问的吗?没的话,就去饭堂吃个晚饭吧。”
“晚饭期间。所有员工都会聚集在饭堂,对吗?”我忽然发问。
“不一定,有些员工打了饭就径直回宿舍去了。”
“这儿还有宿舍?”我记得白天看到的楼层就这个办公楼,除此之外就是那间小屋子。
“厂里头机器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运作,所以员工的住宿也会安排在相应的岗位上。”他解释了一下。
“哦?你不是说这些员工都是附近村子的空巢老人吗?”
“这个,他们喜欢在厂子里住,聚在一块,总比一个人呆在家里强多了吧?”他说着又擦了擦冷汗。
我没有继续为难他,但是提出了要求:“麻烦陈老板,将厂里的所有老人都聚集在饭堂里,就今天一晚上!”
“今晚可能会下大雨啊,莫先生,你确定还是要今晚动手?”他有些不确定地问我。
“嗯,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吧,你把饭堂位置告诉我就可以了。”
“好好,饭堂就在下面的一楼,我去把人叫过来,那今晚就麻烦莫先生了。”他连忙点头哈腰。
“嗯。”我没再多说,抿多一口茶,就下楼去。
随后,我在饭堂看到约莫有十个老人,全是佝偻着身子,瘦的跟皮包骨似的,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我凑到发菜的窗口瞅瞅。
这陈老板也太抠门了,全是清一色的青菜,还没半点油水,似乎就是在开水里头滚过后就捞起来,饭也不是饭,水水的,像是吃不完的冷饭拌了些热水,哪能吃得下去啊!而且工作量这么大,老人本身就需要很多的营养维持生命,这不就是折磨人吗?
“诶诶,莫先生,这可不是我们吃的,来来,隔壁房间早就备好饭菜了。”陈老板从外边带来一阵冷风,迎面扑来的还有他浑身的汗臭味。
我摸了摸鼻子:“人叫来了吗?”
“都叫了,待会他们吃完后,都会在这里集合,没我的命令,也不敢走。”他一脸神气地说着:“莫先生,咱们先进去吃饭吧。”
“嗯。”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老人家吃的饭菜,心里想起了外婆,就一阵难受,将心比心的话,他们生活的多凄惨啊!
看着前面谄笑着的陈老板,我就想冲过去给他一拳头。
他把我带进了一个干净的小房间里去,圆桌上摆放着各式菜式,烧鸡。烤鸭,蒸鱼,红烧肉。。。。。。。
这里边的菜跟外边的一对比,我的心都寒了。
“陈老板,今晚我留这,可以,但是你把这些菜分给外边的员工吃一晚。”我一进来,脸一下就拉下来,冷冷地看着他说。
他犹豫了一下,看我一张冷脸,无奈之下只好点头。
而后,在我冷酷的目光下,他脸色铁青地冲外头嚷了一声:“大家都过来这里夹菜,今晚有贵人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那些员工迟疑地一会都没敢进来。
陈老板就满脸堆笑地说:“莫先生,他们是不喜欢这些菜的,还是咱们吃吧。”
我没什么心情吃得下,闷声说:“没胃口,我出去等人。”
随后,他在我的背后低声说了几句,我听不清楚,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他说的是我的坏话吧。
等这陈老板酒足饭饱走出来后,一声令下:“全都给我站好了。”
紧接着,我拿着刚才从档案里记下的人名,都喊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员工缺席之后。再清算人数,发现少了一个。
“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