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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他说。
“我得谢谢你。”艾米丽露出微笑。
“先回车上。”苏朗搀着她。地面长满了扎脚的大叶草,艾米丽跷起那只裸足,一蹦一跳地向湖岸上攀登。她靠在苏朗身上,突然感到很快乐。这是自父亲被杀之后,心情头一次好转。
当他们登上路基,却发现坡道上空空荡荡的。
汽车不见了。
蓝色别克车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在颠簸的路面上行驶。飞行员拉姆开着车,不时地瞄上一眼后视镜。左侧的反光镜断裂了,只连着一根电线,就像一根鼓槌,随着汽车的晃动敲击着车门。
“甩掉了吗?”他问。
“也许,反正我看不见了。”作家一直趴在后座的靠背上,关注着后面的情况。
汽车慢慢停下来。飞行员拉姆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雪茄,用打火机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淡青色的烟雾充满了车厢。
化学教授把车窗打开,用力挥着手,把烟雾驱赶出去。
“抱歉,但你必须让我来一根。”飞行员拉姆徐徐吐出烟气,“刚才太他妈的惊险了。”
“那些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作家很受刺激地说,“他们跳得比袋鼠还高,居然还不去打nba!真是屈才”
第45章 Ⅱ(10)()
“‘行动者’。”化学教授说,“按照苏朗的定义,这是一群‘行动者’。我们很幸运,没有和‘说服者’碰面。”
“要是碰上那种家伙,我连举刀的勇气都没有。”飞行员拉姆耸耸肩。副驾驶座椅上插着他的军用匕首,上面沾满了血迹。
二十分钟前,他们遭到了“行动者”的攻击。当时,飞行员拉姆正在车下放风,刚好看到三个手足并用的家伙从坡道上冲下来,就像一群发现羚羊的鬣狗。他立刻跳上了驾驶室,关上车门的瞬间,冲在最前面的“行动者”腾空而起,一把抓住了左侧反光镜。
他不要命地踩下油门,汽车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撞飞了一名挡路的“行动者”。另外一个家伙大概以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狂追了五分钟,才被渐渐甩开。直到此时,第一个“行动者”仍然攀附在驾驶室外,任凭汽车怎么急转急停,加速甩尾,就是不肯放弃。
最后,飞行员拉姆红了眼。他降下汽车玻璃,上去就是一刀。“行动者”的手腕被割断,鲜血狂喷。就算这样,对方还试图用另外一只手攀住反光镜,好在那玩意儿早已不堪重负,嘎巴一声折断了。
又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行动者”追上来。这地方一马平川,没有视觉死角。作家松了口气:“我想他们放弃了。”
“回去?”
“不!”作家说,“去自投罗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地方到处都是‘失心者’!也许已经诞生出了‘说服者’!”
很有道理,另外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但是没有苏朗我没有安全感。”化学教授说。
“他太冒进了。跟着他才危险!”作家反驳道。
飞行员拉姆狠狠吸着雪茄,烟雾进入了肺叶,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不是雪茄的吸法。他在仪表盘上捻灭烟草,咀嚼着口中残余的烟丝。
“我们向前开。”他看了看四周,说,“这里离曼哈顿不远了。那地方都是大人物,当局一定会想办法。”
没人相信当局会有办法。但他们同时觉得,如果躲进人烟稠密的地区,谁也不容易找到他们——就算是那个幕后黑手也不能。
经历一番波折,别克车愈显破败。他们就这么喷着白烟,“咣咣当当”地前进着,活像招揽客人的马戏团。过了二十分钟,他们看到一座光怪陆离、耀眼夺目的巨大岛屿,玻璃和钢材撑起了天空。它越来越近,密集的楼宇如森林般展开。
曼哈顿,纽约之心。
飞行员拉姆吹起了口哨,把车子驶入上岛的威廉斯堡大桥,大桥东岸挤满了人,他们蹲在地上休息,用木然的神情看着汽车掠过。
大桥中央,十几辆警车堵住去路,后面站着许多头戴警盔,身穿黑色防弹衣的警察,他们在这里设了卡。
“停下!”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警察站着最前端,伸手拦车。
“嘿,菜鸟!今天天气不错。”飞行员拉姆下了车,漫不经心地招呼着。
“站住!”
“我可是正常人,警官!”
“向后退,别说我没警告你!”年轻警官突然掏出手枪,对准了拉姆。看得出,他也很紧张,手在微微发抖。
“ok,ok!放松一点”飞行员拉姆举起双手,慢慢向后退。他竭力表现出温和的样子,生怕不明不白死在这个菜鸟枪下。
年轻警官松了口气,垂下枪口。
“我想你可以给我个解释?”飞行员拉姆瞥了一眼手枪,小心翼翼地问。
“曼哈顿不得进入。”
“那帮政客的命令?因为他们都躲在曼哈顿,我知道。我再说一遍,警官,这里可都是正常人!”
“我也再重复一遍:曼哈顿不得进入,这是命令!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老兄!”年轻警官吸了口气,有些烦躁地说,“另外,收回你的抱怨吧!我的家人在皇后区,一个也没进来,他妈的!”
“你瞧,我们有共同语言”飞行员拉姆耸耸肩。作家也下了车,他愣愣地看着严阵以待的警察,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等你是斯坦恩先生?”年轻警察看到了作家。
“啊,是的”
“我看过您的书,棒极了!纽约末日写的就像今天,克里斯汀娜的死真让人伤心不过那就是命运,不是吗?”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作家摊开手,做出为难的样子,“瞧,这种该死的日子抱歉,我身上一本书都没有,否则可以给你签名。”
“请等一下。”年轻警察犹豫片刻,跑回警车的后面。他和一个身材肥硕的警官说了些什么,那名胖警官慢慢踱过来,好像一座肉山在蠕动。
“真是斯坦恩先生?”胖警官凑过来,使劲眨了眨眼,他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但很快下了决心,小声说,“过去吧,别声张。”
作家看了看两名同伴,苦笑着说:“您看,我们一共三个人”
“都过去吧!”胖警官很豪迈地挥手。
“您真是天使,警官。”作家拥抱了他,快速走过封锁线,路过年轻警察身边时,他轻声说,“你也是。”
“能为您做些事,我很荣幸。”年轻警官这么回答。
'第七章黑死病'
两人寻觅良久,也没看到那辆蓝色别克车的影子。艾米丽爬上一个高坡,举目四望。苏朗则盯着地面残留着的车辙和脚印,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情景。
艾米丽顺着草皮滑下来,紧紧裹住臀部的牛仔裤沾满了绿色的草汁。她穿了一双新鞋,不知是哪个“失心者”丢掉的。不太合脚,但也差不多。
“没发现。”她说。
“他们被攻击了。”
“‘说服者’?”
“不,应该是‘行动者’。”苏朗指了指草皮上清晰的脚印,说,“看看这个步幅,速度和力量都接近人类巅峰。说实话,比我估计的厉害。”
“他们有危险吗?”
“可能会有点麻烦,但拉姆应该能应付得来。”苏朗循着车辙的方向看了看,问,“那边通向哪里?”
“很多地方。”
“最有可能的呢?”
“如果我是他们曼哈顿。”艾米丽想了想,说,“那是富人区,政府不可能放任不管。而且,那里是全纽约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躲在里面没人找得到。”
“就怕他们想得太简单了。”苏朗摇摇头。
“我们怎么办?”
“先找辆车。”
于是,他们很快找到了一辆。这是一辆红色的通用轿车。主人可能是个女性,后窗上挂着一排毛绒公仔,有些遮挡视线。苏朗把它们留在那儿,作为对原主人的缅怀。这个颇有生活情趣的女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们向前开,开出皇后区,穿过布鲁克林,路径与飞行员拉姆他们一般无二。直到最后,双方的选择才稍有不同,苏朗在艾米丽的指挥下,开上了曼哈顿桥,与威廉斯堡大桥相隔一公里。
正如艾米丽所说,那条道可以开往许多地方。
曼哈顿大桥中央,同样有防暴警察在设卡。苏朗的汽车被勒令停下,看到年轻美貌的艾米丽,执勤警察不禁客气了很多。
“禁止通行,小姐。”警察拉高防暴头盔,露出半张脸。
“为什么?”
“为了保障嗯,你懂的。”警察面露苦笑,“回去吧,小姐,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在家里好好待着,很安全。”
“在我们之前,有人进去过吗?”
“那不可能,除非前线负责人发话。”警察朝后方撇了撇嘴,“你可以碰碰运气,小姐。也许你行。”
“我们有必要进去吗?”艾米丽弯下腰,朝车里的苏朗问。雪白的腰肢从t恤边缘裸露出来,警察不禁暗自吹起了口哨。灰暗的末日里,这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幕。
“没必要了。”苏朗想了想,说,“也许他们没来这里,就算真的在里面,我们也找不到。毕竟手机都不通了。”
“那我们走。”艾米丽重新钻回车厢,她朝着警察做了个飞吻,“拜拜,帅哥!”汽车绝尘而去,只留下警察对着尾气发愣。
“接下来去哪儿?”艾米丽问。
“自由岛,我想看看自由女神像。”苏朗看了她一眼,“挺危险的,你最好留下。”
“看情况。我可以在外围等你。但你别想让我从一开始就留下,绝对不行。”艾米丽笑着说。
“嗯。”苏朗看了看后视镜。高楼林立的曼哈顿正在逐渐消退。在球面镜中,它就像一个浑身生满尖刺的仙人掌。
“曼哈顿有很多地标性建筑吧?”
“当然,怎么了?”
“没什么”苏朗嘟囔了一句,“祝他们好运。”
夜幕降临。
曼哈顿灯火通明,银色的光辉映亮了天穹,就像一枚安放在大地上的银币。一切和平日一样,不,或许比平时更璀璨。到处都在举行酒会,觥筹交错,鬓影衣香,香槟的味道和女人的欢笑占据了每一条街道。
这是末日的疯狂。
作家一行人漫步在派克大道上,就像一群初次进城的乡巴佬。事实上,他们都是曼哈顿的宠儿,酒会上的常客,但今天,曼哈顿是如此陌生。
“我觉得自己好像刚从非洲部落那里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文明世界。”作家感慨。
飞行员拉姆牵牵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化学教授也一脸轻松。秩序和灯火带来了慰藉,他们一直高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
瞧,一切正常。外面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梦。曼哈顿有一百多万人,如果那个幕后黑手想要找到他们简直是在大海中寻找几滴水。
乐观情绪在一点点高涨。作家甚至琢磨,应该去哪个酒会乐呵一下,凭借他的知名度,或许能够引诱到一位风情万种的女郎共度春宵。对于他的提议,飞行员拉姆坚决反对。
“我无意指摘你的私生活,那是你的事儿。”他说,“也许你之前几十年都是这么过的,但今天不行。我们必须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