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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人意料地,他喜欢这样的放松。反正现在是在牧场,不是吗?
卷起了衬衫的袖子,马克离开了房间,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也不知道其他几个人到底出来没有。
来到楼下之后,马克就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牛仔帽,那硕大的牛仔帽,还有流苏,显然是节庆日才会佩戴的款式,他再也没有忍住,爽朗地大笑起来。这样小小的恶作剧,总是出其不意,却又效果十足。
没有犹豫,马克带上了牛仔帽——这是防水的,然后就推开大门,迎着凛冽的寒风,再次走进了雨里,牛仔帽将那些狂风骤雨都阻挡在了外面,脚步沿着刚才的道路,一路前行,重新来到了主屋面前。
刚才他一直没有留心注意,此时才看到那个惊心动魄的花园。
壮硕的橡树支撑起了半边天,蓝帽花和矢车菊构成的花园,在狂风之中摇曳生姿,那波澜壮阔的蓝色就如同浩瀚的大海一般,翩翩起舞;高耸而挺拔的榉木围绕在侧,犹如卫兵一般,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家园。
这是他脑海里第二次浮现出“家”的概念。马克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菜鸟,他也到过不少庄园、不少葡萄园、不少牧场,各式各样的地方都拜访过,但云巅牧场却如此与众不同。不见得是最好的,却总是有种特质。
暴风雨再次打湿了衣摆和裤管,但马克却满不在乎。又停留了片刻,这才继续前行,进入了主屋。
推开大门,氤氲的热气就扑面而来,并不干燥,也不涌动,而是淡淡的温热,犹如吹面杨柳风一般,夹带着浓郁的咖啡香,在鼻翼底下萦绕,隐藏在肌肉里的寒气顿时烟消云散,就连脚步都不由稍稍轻快了一些。
那熊熊燃烧的壁炉立刻吸引了视线,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越发衬托出室内的寂静,欢快舞动的火焰看起来就像是傲然盛开的向日葵,淡黄色的火光将整个空间都填满,无处不在,柔和而饱满,视线里的每一个物件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让人只想要找一个位置坐下来,好好地放松放松。
他喜欢壁炉的味道,燃烧木柴的干涩香气,总是可以让心绪平复下来,也可以让时间的沙漏放缓步伐。这样的午后,最适合喝上一杯咖啡了。
“嘿,马克,你是第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马克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离。
他盘腿坐着,膝盖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慢慢地下拉着,似乎正在浏览新闻;沙发扶手上放着一个马克杯,袅袅生烟,映衬着后面窗户之外的狂风骤雨,透露出一股静谧和安宁,时光似乎缠绕着那抹烟雾,放慢了脚步。
“我刚刚煮了咖啡,你需要来一杯吗?”陆离指了指厨房灶台上摆放的咖啡壶,“有任何需要,请自便,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
马克没有意外,刚才短短的时间里,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身体所经历的,处处都透露着家的味道,他径直走到了厨房,从壁橱里找到了马克杯,倒了一杯咖啡,然后也来到了沙发旁边,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他们还好吗?有什么欠缺的东西,告诉我一声,作为主人,我可以尝试找找看。”陆离把电脑放在了旁边,他刚才正在阅读体育新闻,现在客人来了,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马克喝了一口咖啡,沉静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来,也不知道这咖啡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不用担心他们,他们总是拖拖拉拉。你应该庆幸,这里只有淋浴,没有浴缸,否则,罗宾森就可以在里面待上两个小时。”
陆离上下打量了一下马克,这样的马克看起来有些滑稽,“你……还好吗?这样的衣服,适应吗?”
“不适应的话,怎么办?”马克不走寻常路,反问到。
陆离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把你自己的衣服拿过来,放在壁炉面前,烤一烤。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干了。”
这里可不是酒店,他不会专程前往奥斯汀,为客人们购买衣服。且不说今天只是招待朋友了,即使之后经营度假村,他也不会。他没有经营五星级酒店的打算。
马克认真地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表示了认同,“不用麻烦了,这套衣服就挺好。这样穿着,挺舒服的。不过,我想你还是做好准备,罗宾森估计会提出如此要求的。”
“我可以拒绝吗?”陆离的回答一本正经,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马克抿了抿嘴,“当然可以。”
呼啦啦,橡树枝拍打窗户和墙壁的声响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狂风似乎更加肆虐了,壁炉里噼里啪啦的声响也越发猖狂起来,交相辉映。但,如此吵闹的空间里,室内的温暖却透露着难以言喻的静谧,丝毫不显慌乱,只是悠闲地端起咖啡杯,品味着滚烫的咖啡,看着窗外的混乱,整个人都安宁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两个人即使没有说话,却有一种默契在空气之中缓缓蔓延。
“啪啦”,火苗一声巨大的爆裂响声,打破了这种静止的状态,陆离回过神来,却没有转头,然后就听到马克的声音,“是不是要添柴了?”
“应该是吧。”陆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但还是站起来,走到了壁炉旁边,然后就看到金字塔已经塌了下去,之前搭建的木柴已经烧掉了差不多一半。于是,陆离又添了三块比较大块的木柴,看来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
重新走向了沙发,“需要给你找一本书吗?英国人和爱尔兰人,总是喜欢看书,对吧?”陆离友好地询问到,“旁边的书架,你可以自己找找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顺着陆离的手指,马克就看到了塞满书籍的书架,不由眼睛一亮。
377 意外惊喜()
马克盘腿坐在书架前面,认认真真地浏览着上面罗列的藏书。
严格来说,这里的藏书不算丰富,而且许多都是小说,甚至还有低俗小说,但数量之丰富、收藏之严谨,却让人眼前一亮,就好像一个小小的宝库,里面大多都是陈旧的、二手的、古老的藏品,可能有宝藏,可能没有,需要静下心来,慢慢挖掘。
恍惚之间,马克仿佛回到了儿童时期,小心翼翼地走进父亲的书房里,学着印第安纳…琼斯那样,探寻宝藏。只是,马克没有料想到,这样的宝藏居然隐藏在德州这样一片荒漠之中。
“这些都是你的收藏吗?”马克没有回头,只是扬声问到。
“大部分都是来自一个故人的馈赠。”陆离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虽然他不是咖啡的狂热爱好者,但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渐渐也开始学会享受了。滚烫的咖啡滑入胃里,淡淡的暖意刺激着四肢的肌肉,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马克抿了抿嘴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翻阅着,然后抽出了一本书,转过身,举了起来,对着陆离,“这一本也是吗?”
陆离将咖啡杯放了下来,探身看了过去。那是来自若泽…萨拉马戈的“修道院纪事”。
“噢,这是我的。”陆离微笑地说道。
马克惊讶地转过身,面对着陆离,“为什么呢?”陆离没有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马克不得不解释到,“我是说,人们阅读萨拉马戈的话,第一选择都是’失明症漫记’。”
陆离哑然失笑。
若泽…萨拉马戈是199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获奖作品就是“失明症漫记”,他是历史上第一个以葡萄牙语进行创作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这部作品是1994年出版的,引起了无数轰动,甚至有许多专业人士将这本书与“1984”、“鼠疫”、“审判”等作品相提并论,认为这是载入史册的佳作,后来收获文学界的最高奖项,也是赢得了一片掌声。
但相对而言,若泽于1984年撰写的“修道院纪事”,就名声不显了。事实上,这部作品是他的成名之作,在葡萄牙国内收获了诸多奖项,可惜受制于葡萄牙语的创作,翻译的版本也更多是法语、德育和西班牙语,影响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阅读若泽…萨拉马戈,这并不稀奇;阅读“修道院纪事”,这就十分独特了。在马克看来,之后真正的阅读爱好者,才会翻阅。
“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修道院纪事’。”陆离微笑地说道,“事实上,这本小说是书店的一名店员推荐给我的,我十分喜欢这本书的叙事语言,还有魔幻主义的色彩。所以从纽约过来的时候,就携带了过来。”
不过三言两语,就可以听得出来,陆离是真正喜欢这本小说的。
这是一个意外惊喜,马克的指尖婆娑在书面上,沉声说道,“为了保住更重要的真话,有时就必须说谎。”
“不,我不喜欢这句话。因为谎言,在任何时候都是谎言。”陆离的反驳让马克轻笑了起来,“我更喜欢另外一句。我们死后都是好人。”
马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这两句都是来自“修道院纪事”里的语句,充满了作者对生活、对哲学的思考。“即使那些独裁者、战争犯?”马克扬声询问到。
陆离轻笑了起来,“我以为天主教讲究的是宽恕。”马克不置可否,但眼底却流露出了笑容,“我们都知道,历史是由胜利者撰写的。其次,死亡过后,所有的罪恶都戛然而止了,所以,我宁愿相信,我们死后都是好人。就和’人之初,性本善’一样。”
马克没有再多说什么,收回视线,翻开了手里的书籍。里面还摆放着一张书签,那是一张中/国水墨画的书签,上面写着汉字,有种山水写意的随性和疏朗,“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惊蛰。”陆离笑着说道,“那是一整套书签,一共有二十四张,对应中/国传统历法的二十四节气。”看着满脸好奇和困惑的马克,陆离不得不解释到,“这个词的意思是,春天来了,万物开始苏醒了,泥土里各种冬眠的动物开始活动起来。同时也意味着,耕种的时节来了。”
“哇哦。”马克轻轻地惊叹出了声音,“你可以把二十四节气的说明,找出来给我看看吗?”
“当然。”陆离把旁边的电脑拿了过来,用英文版的维基百科翻找了出来,然后递给了马克。不仅如此,陆离还找到了自己购买的那套书签的图片,作为附加说明,更加立体地呈现出传统的二十四节气。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从陆离的生活经历来看,大部分美国人对文化、历史的兴趣比较低,他们始终有种世界中心的错觉;相对而言,欧洲人则展现出浓厚的兴趣,他们十分愿意了解外来文化,非洲文化、亚洲文化、南美文化,诸如此类等等。
马克就是一个典型的欧洲人,当他们看到来自中/国的文化时,总是充满了好奇,即使是二十四节气这样与农忙息息相关的文化。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的氛围之中,袅袅咖啡香、静静烧火声、沙沙暴雨声,在明亮而温暖的室内弥漫着,透露着安宁。
忙碌完毕的柯尔,推开后门走了进来,浑身带着寒气,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滴,陆离抬起头来,“你怎么先回来了?展会提前结束了吗?”
“展会还在进行。不过因为暴雨,一会撤退估计会比较混乱,我先把红酒运回来了。”柯尔简单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