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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如果你想要出去走走,年龄就不是问题。”陆离坚定地说道,“就好像我小时候,想要和朋友骑自行车到龟山那里去郊游,妈担心我的安危问题,不是很愿意,最后还是你说服了她,不是吗?”
“这怎么一样。”外婆摇了摇头,否定地说道。
可是陆离却打断了外婆的拒绝,“这是一样的!”坚定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动摇,这让外婆愣了愣,他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外婆,这是一样的。你总是说,如果我们决定去做一件事,那么再大的困难都不是烦恼;可如果我们决定放弃一件事,那么再小的波折都可以成为借口。”
“二十岁的时候,我们说找工作才是必须优先的;三十岁的时候,我们开始担心结婚的问题;四十岁的时候,抚养孩子的压力让我们没有喘息的空间;五十岁的时候,却又开始担心孩子的职业规划。等六十岁好不容易可以退休的时候,这才发现,一辈子都在犹豫踌躇,却从来不曾成功任何事。”
陆离的话语让外婆沉默了下来,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边,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那些沉淀下来的回忆,再次开始变得光芒万丈起来。
“如果你愿意,二十岁就开始开拓自己的人生,但如果错过了呢?难道就错过了?不,当然不是这样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开始,每一天都是全新的尝试,只要你愿意,每一天都开始成为全新生活的起点。但如果就连第一步都不愿意迈出去,那么,这就是生活的全部了。”
一连串的话语说完之后,陆离停下来喘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
外婆总是习惯了失望,每一次希望提起来之后,却以失望告终,以至于她不敢再奢望,年龄的桎梏让她没有了失望的资本,只能将年轻时的棱角都不甘愿地放下。可这不是外婆的错,他没有必要如此激动。
“外婆,过来美国玩吧,下半年的时候,让孔明哥和嫂嫂、小祺一起过来,还有你和外公。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回去接你们过来。”陆离郑重其事地发出了邀请,电话另一端却是一片沉默,外婆没有回应,陆离还以为是电话断线了,仔细听了听,捕捉到了呼吸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离知道,外婆害怕再次抱有期待,万一外公再次拒绝了呢?万一这次希望又落空了呢?万一到了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呢?
“我已经和孔明哥说好了,你就放心吧。”陆离补充说明到。
外婆轻轻地笑出了声,没有立刻搭话,停顿了好一会,这才重新开口,“看来,你长大了。”
这些都是她以前教给陆离的,时光荏苒,现在陆离成长为她料想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就上扬了起来。手指忍不住伸向了桌面上的那张毕业照,那张胶卷永远地锁定了陆离毕业的瞬间,恍然间已经是翩翩少年的模样。时间,真的太快了。
“外婆?”陆离没有明白外婆的意思,有些好奇又有些迫切地询问到。
“好,我去。”外婆给出了答案,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附加条件,就这样答应了。沉甸甸地压在胸口的石头,缓缓地滑落了下来,似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就轻轻地……飞扬了起来,仿佛展开了翅膀。
陆离微微张开了嘴巴,愣在了原地,停顿了约莫两秒之后,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头,幸福的滋味在舌尖漾了开来。即使外公不同意,即使他要亲自回到老家去,即使不是云巅牧场而是国内的其他地方,他也要为外婆实现梦想。不惜一切代价!
曾经,外婆支持他鼓起勇气,追逐自己的梦想,勇敢地迈出了探索世界的脚步;现在,轮到他来支持外婆,实现她的梦想了。
她是陆离的外婆,还是袁清竹。
220 命运轮回()
“好,我去。”
听到外婆的答案,陆离用力点了点头,越发坚定了内心深处的信念,暗暗握了握拳,“那就这样说定了!”陆离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就绽放了开来,“外婆,相信我,你会喜欢这里的。你现在可以尝试着开始学习英语了,要不要练习一下’你好’和’谢谢’啊?”
陆离的亲切解说,让袁清竹欢笑了起来,随即就毫不给面子的吐槽起来,“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英文。虽然长大之后几乎就忘光了,但’你好’和’谢谢’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要小瞧我了。”
陆离是真的忘记了这一茬,没有想到,外婆现在却主动提了起来。陆离不由心头一动,左手大拇指摸了摸小指上的尾戒,轻轻转动了一下。也许,这是一次良机,他可以不露马脚地打探一下戒指的来源。
“你是说那个外国老师,对吧?妈妈和我提过一次。”陆离没有刻意强调,仿佛只是无意中想起来一般,求证式地说道。
“是的。”袁清竹点点头证实了陆离的猜测,“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聘请了这个外国人当家教,过来教我画画,学习了画画之后,我就可以自己描花样子,然后做成刺绣。那时候我就学了一点点英文,然后还有一些德文,但现在是完全记不得了。”
袁清竹想起了童年时候的记忆,语气不由放松了下来,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笑意。
可是陆离的心脏却揪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德文”,按照推测,戒指里的那幅德加就是被德国人偷走的。如此说来,这枚戒指的主人就是那位老师了?
“你居然还学过德文?这太厉害了!”陆离正在思考着,到底应该如何切入话题,他总不能直接问:你之前送我的戒指是不是来自这位老师?
这样的话就太明显了,因为那枚戒指在过去那么多年时间里,都没有显现出任何特别,陆离也没有特别在意,完全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尾戒来佩戴。此时突然就好奇起来,而且还是毫无根据地联系上那个外国老师,这着实说不通。
如何才能在不泄露戒指空间的情况下,开口询问呢?
“忘记了,全部都忘记了,就连最基本的问候都忘记了。”袁清竹笑呵呵地说道,连连摇头,掩饰着自己的羞涩,“当年,那个老师就住在我们家,大家都觉得十分好奇。在山沟沟里,谁都没有见过外国人,突然就来了一个,每个人都过来凑热闹。不过,很多人都失望了。”
“失望?”陆离顺势说了下去。
“对啊。”袁清竹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他是黑头发,看起来和我们一样,不过他的头发是卷的,还是有点奇怪。但除此之外,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村子里的孩子们都认为,卷头发的就是外国人。哈哈!”
袁清竹直接就笑出了声,连带着陆离也笑了起来,乡村居民的淳朴和狭隘同时体现出来。
“不过,仔细靠近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其实是蓝色的,和我们还是不一样。”袁清竹微微停顿了片刻,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微微有些失落,渐渐低落了下来,“不过,他生病了,没有坚持多久,然后就去世了……”
后面的话语,陆离就再也听不见了,似乎是外婆的自言自语。
陆离没有追问,他知道,那是属于外婆自己的回忆,珍藏在记忆深处。如果她愿意的话,她会主动分享;但如果不愿意的话,这就是她最珍贵的一部分。
“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他告诉我,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得要大得多,如果不出去走走的话,我们永远只会以为这就是世界的全部。”袁清竹的话语带着些许忧伤,还有些许欢快,“我记得,他还给我画过世界地图,然后告诉我,他家乡的位置。那时候,从我们家过去的话,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抵达。”
“他是德国人?”陆离抓住了机会,见缝插针地询问到。
“不,不是。”袁清竹连连摇了摇头,否认到,然后突然就停顿住了,“他是哪里人来着?”沉吟了片刻,她还是再次摇了摇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但我知道,他不是德国人,而是那个……就是那个战争时候,和南京大屠杀一样,面临了灾难的民族。”
犹太人,那个老师居然是犹太人。
在二战期间,犹太人的处境十分糟糕,那么,为什么会有犹太人来到中/国?
“对了,我之前不是送给你一枚戒指吗?那戒指就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在他去世之前,留给我的最后礼物。”袁清竹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可这一次,陆离却没有了欣喜,反而越发得困惑起来。
这个老师是一位犹太人,在二战时期遭遇了血腥屠杀的犹太人,真正意义上的朝不保夕、命悬一线;但戒指里面的画作却是德国人从苏联抢过来的——至少传闻是这样说的,那么德国人的戒指为什么会到一个犹太人的手上?还是说,这枚戒指本来就是属于犹太人的,里面的德加画作却不是传闻之中那样,德国人从苏联那儿抢过来,那么这画作又是怎么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老师是教画画的,那么戒指里的那几幅练习画作都是他的手笔?还是另有其人?
得知了戒指的来源之后,问题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越来越多,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真的吗?”陆离脑海里纷纷扰扰的思绪,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他随即就接话说道,“他有说这枚戒指是怎么来的吗?我记得,当初你把戒指送给我的时候,你说,这枚戒指有一段不短的历史。我还以为这是我们家的历史。”
“哈哈。”袁清竹被陆离那好奇宝宝的语气逗乐了,“不,不是。那枚戒指是来自老师的,不过,这样解释也是说得通的。老师是跟着我爸爸,也就是你外曾祖父一起回来的,从南京一路南下过来的;然后老师教了我几年画画,后来送给了我,我又送给了你,所以,这的确是有历史的,属于我们家的历史。”
陆离也跟着笑了起来,“所以,以后这就作为我们家的传家宝了?孔明哥知道,那可是要失望了。”陆离是说真的,这可是一枚空间戒指,任何人错过了都会遗憾的。
“这戒指是我的,我想要送给谁,就送给谁。现在是你陆家的了,以后当传家宝,继续传下去吧。传给儿子还是女人,都由你决定。”袁清竹无比大方地说道,这让陆离笑得更加欢乐了——他就连女朋友都还没有,这传家宝就已经准备好了。
“老师告诉我,这枚戒指有一段很长的历史,而且有特别的意义。”袁清竹补充说明到,“只是,当时他的病情真的很严重,他没有办法和我说太多。另外,他的中文水平也一般,有些话我听得懂,有些我听不懂。所以……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袁清竹说得并不多,但陆离却可以拼凑出那段故事。在袁清竹年幼的岁月里,有一个来自外国的犹太人,教会了她画画,教会了她独立自强,教会了她怀抱着一颗探索世界的心……并且还留下了一枚戒指作为珍贵的礼物。
那个外国老师,点亮了袁清竹的人生,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也许,袁清竹没有能够离开那个小村庄,但她的愿望、她的梦想、她的憧憬,最后都在陆离的身上成为了现实。当初种下的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