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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女人还走到了过道上,扬声喊道,“帕特里克?”
陆离和宋令仪转头看了过去,隔壁摊位是一个专门卖手链的,形状各异、色彩不同的手链整齐地摆放着,放眼看过去就好像是一批孔雀羽毛编织的彩虹地毯一般,美轮美奂。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坐在旁边,双膝之间夹着一个木架子,上面缠绕着分开来的丝线,另一端用牙齿咬着,然后双手熟练地在绳索上编织着,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看看这个男人,再看看那个女人,这场景确实奇妙。
听到了招呼,男人扬起下巴看了过来,女人指了指宋令仪和陆离,他礼貌地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忙碌了起来。女人的声音随后就传了过来,“他总是如此,太过专注。不过,我在家里也是如此。其实这样挺好,两个人都不说话,谁也别打扰谁,所以我们相处得一直很好。”
说完,女人自己就放声大笑起来,那爽朗的模样让宋令仪也是不由莞尔,“哦,看我这记性,忘记自我介绍了,鲁斯。”
“……令仪。”宋令仪看到鲁斯往前迈了一步,犹豫之间,鲁斯就已经给了宋令仪一个拥抱,然后做了贴面礼,还是两次。宋令仪的视线余光求助地看向了陆离,看到陆离脸上的笑容,她才稍稍安了安心——以前只是在电视或者电影里看过,西方人愿意执行贴面礼,但这才是宋令仪的第一次。
鲁斯的热情让宋令仪有些受宠若惊,“抱歉,我的表现一定很失礼。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旅游,也是第一次贴面礼,我不确定……”宋令仪担心自己的表现不对,冒犯了对方,连忙道歉起来。
“哦,耶稣基督,这真是我的荣幸。”鲁斯大大地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惊喜和欢快,“你做得很好,一切都很好。耶稣基督,我真的是太荣幸了,请允许我向远方来的客人再次表示热烈的欢迎。”说完,鲁斯又一次给了宋令仪拥抱,再次来了两次贴面礼,“所以这位是……”
“我的儿子。”第一次,不是陆离介绍宋令仪,而是宋令仪介绍陆离,她的笑容也不由绽放了开来,“十四。”
“十四。”鲁斯也一个跨步走了上来,给了陆离一个拥抱,还有贴面礼,“欢迎,欢迎。你有一个非常非常温暖、礼貌的母亲,她真是一个可人儿。”
陆离眼底的笑意也涌现了出来,“我知道,这是我的荣幸。”这个回答让鲁斯打了一个响指,朝着陆离连连点头。
“他在纽约读书,我们这次过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宋令仪主动说道,话语之间难免带上了些许自豪,“他是一个很棒的孩子,纽约大学新闻系,而且还顺利成为了记者。”
陆离没有去纠正宋令仪,而是挺起了胸膛,自信满满地展现自己。
鲁斯捂住了嘴巴,惊叹连连,“恭喜!恭喜!你现在总算是可以轻松下来,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退休生活了。”那戏谑的调侃让宋令仪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这些……全部都是你亲手做的吗?”宋令仪想了想,不知道风铃要怎么说,于是指了指身边的实物,积极主动地说道。
鲁斯拉起了自己的裙摆,做了一个演员谢幕礼,以此作为回答,“你看看,自己是否有喜欢的,我直接送给你。”然后侧身靠近了宋令仪,“不过不能让帕特里克知道”
如此坦率又俏皮的话语,再次让宋令仪笑出了声。
170 波西米亚()
置身于大串大串的风铃之中,宋令仪显得十分开心,察觉到陆离不明所以的神色,她主动解释到,“你爸爸年轻时候,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个风铃。以前一直挂在我的房间里,可是后来搬家,那串风铃也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陆离仔细想了想,记忆里外婆家的确有一串风铃,“是那串铁管的吗?”
其实就是以前八十、九十年代最为流行的那种简单风铃,周围是一圈铁管,正中间则是一个原形铁片,轻风一吹,铁片撞击铁管,然后就可以发出清脆声响。这种风铃几乎没有任何特色,而且很容易生锈,不好保管。
“是的。”宋令仪点了点头,脑海里的回忆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陆离却是不由莞尔,想象了一下年轻时候的陆怀瑾,满脸胶原蛋白,青涩得到店铺里挑选风铃的模样,他一直以为,父亲应该很木讷,现在看来,显然也不是那么木讷。
“其实这些都是废物利用的。”走进店铺之内,立刻就进入了风铃的海洋,不仅仅有木头制作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材料,比如说用废旧易拉罐制作的,还有破碎啤酒瓶制作的。鲁斯仿佛带着客人来到自己家一般,热情地做起了介绍。
宋令仪抬起头四周打量着,然后视线就被旁边的一个风铃吸引了过去,“这也可以响吗?”
那是一串完全用手工绳索编织的,红色、蓝色、黄色、紫色、橙色、绿色的丝线编织在一起形成一根根独立的粗绳,一柳一柳的彩色粗绳就好像捕梦网一般,一条一条鱼骨辫挂在一个圆形的转盘上,垂坠下来,互相独立地延伸出一个巴掌所有的长度,然后绳索全部散开来,互相交织、互相缠绕地往下形成一个七彩斑斓的网,整个网只有不到半个手掌那么长,然后剩下千丝万缕的丝线就这样不经打理地洒落下来。
可以想象,微风轻抚,那斑斓的色彩都会飘散开来,就好像颜料在清澈见底的泉水之中晕开一般。
“当然。”鲁斯轻笑了起来,“你碰碰看就知道了。”
宋令仪抬手轻轻摇了摇,叮铃铃的响声就传了出来,不过却有些沉闷,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是把铃铛编织进去了吗?”
“是的。”鲁斯流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神色,“这是帕特里克制作的。当初我们从迈阿密开车过来,两个人轮流开车,他就是做后车座里编织出来这个风铃,我们拆散了三件废弃的披肩,还有一件麻布的格子衬衫。”
“哇哦。”宋令仪忍不住感叹起来,就连陆离也是诧异非常,走到了旁边,细细打量起来,然后就听到宋令仪再次感叹起来,“哇哦!”除此之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
“我想买一个大型的风铃。”宋令仪只觉得应接不暇,根本挑选不过来,视线里看到的每一个风铃都格外喜欢,“然后挂在门廊的屋檐底下,风铃声还可以传到屋子里面,让我们感受到风声的强劲。”
“你们居住的是哪片区域?”鲁斯爽快地说道,“不同区域的风格都不同,我给你们挑一个合适的,你们看看是否喜欢。”
“事实上,我们居住在牧场,在新布朗费尔斯的外面。”宋令仪看向了陆离,陆离解释说明到。
鲁斯点点头,她也没有过多追问,为什么刚才宋令仪说陆离是一名记者,而且还是第一次出国,现在却又说居住在牧场,而是选择了尊重他们的隐私。她快步在屋子里走了走,“牧场的话,一般来说风都比较大,而且空间比较空旷,这几个大型风铃会比较合适,而且这些连接线都比较牢固,不容易损坏。即使真的损坏了,它们也都是原生态的,轻而易举就可以修复好。”
鲁斯回头朝着宋令仪眨了眨眼,“我这里可以保修,一直到我们离开为止。”
宋令仪不由莞尔,“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
“不知道。”鲁斯耸了耸肩,“事实上,我刚刚怀孕不到两个月……”
“噢!恭喜!”宋令仪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送上了诚挚的祝福,陆离也是连连道贺。
“谢谢。”鲁斯笑了起来,“现在这个小家伙耽搁着我们的脚步。我和帕特里克商量了,等他出生之后,我们就继续前进,我想着朝西雅图方向走,也有可能到阿拉斯加去。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喜欢哪个地方,然后就停下脚步,生活一段时间。”
“所以就是一直生活在路上吗?”宋令仪好奇地说道,这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是截然不同的。中/国人格外渴望安全感,房子就是他们的一切,任何事情都会集中到房子之上,购买了房子之后,就安定了下来,落地生根,长时间不愿意变动。
鲁斯点点头,将旁边的两串大风铃拿到了房间的正中央,然后墙壁凸出来的一个挂钩上,“流浪是我们吉普赛人的天性。我们总是认为,灵魂是自由的,不能束缚在一个地方,当我们停下脚步的那一天,也就是生命走向终点的时候。”
鲁斯将风铃展示给宋令仪看,可是宋令仪的注意力却始终在鲁斯的话语之上,“生活平稳下来的话,那很美好,也是许多人的追求。但对我们来说,一旦生活缺少了变化,彻底平静下来,就会开始变得无聊,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不断走在路上,不代表不安稳,而是代表追求着变化,寻找着挑战,让我们的生命长河变得绚丽多姿起来。”
宋令仪张大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鲁斯。虽然陆离外婆一直鼓励着他们多多到外面去看看,领略世界的风采,但他们骨子里依旧是传统的,渴望能够安定下来,能够寻找到自己的根,鲁斯的思想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的妈妈一直坚持,我们需要到世界去看一看。”宋令仪感叹地说道,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鲁斯,笑容猛然绽放,“就好像你的这条裙子,轻轻一转,所有生命都飞舞起来了,对吧?”
鲁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然后就原地转圈起来,那飞扬起来的裙摆刹那间变得鲜活起来。
陆离抬了抬手,扬声呼唤着,“妈,妈!”然后不断给宋令仪鼓励。
可是,宋令仪还是有些拘谨,对于中国人来说,在公开场合这样不管不顾地就舞动起来,而且还没有音乐,简直就是作秀,当然,广场舞除外。
鲁斯察觉到了宋令仪的羞涩,还有宋令仪的蠢蠢欲动,她停下了脚步,走了上前,拉住宋令仪的右手,“跳舞吧,就好像没有人看到一样。这是我们的人生,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呢?”然后鲁斯带动着宋令仪转动起来。
鲁斯那斑斓的裙摆再次飞舞起来,宋令仪今天却是穿了宽松的工装裤——为了在花园里工作方便,可是转圈起来,宋令仪也放开了手脚,笑容和喜悦齐齐飞扬起来,那种独特的魅力让人沉溺其中。
最后,宋令仪挑选了一个大型风铃,约莫有半个人高,完全用废弃的原木制作,有深褐色的,有米白色的,还有暗红色的,每一个小小的点缀物都形状各异,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装饰和点缀,本身就已经是一件艺术品。
鲁斯坚持要把这件风铃作为礼物送给宋令仪,但宋令仪却坚持不愿意。还是陆离想出了折中的办法,这串风铃由陆离掏钱买下,准备挂在门廊里;然后鲁斯单独送一个小的给宋令仪,让她挂在主卧室的窗台上。
这个办法得到了鲁斯和宋令仪两个人的赞同。
“帕特里克,你可以把这个大家伙送到十四的车上吗?”鲁斯对着门外大喊到,巨型风铃整理起来本身就比较麻烦,必须避免打结,更不要说运输了,由于整个都是由木头制作的,重量着实不轻。
“好的。”帕特里克此时也已经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