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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奥维德说芋圆的吃法。
由于带上浮士德的东西不太多,他想了半天,能够搭配的就是桂花蜜了。马赛的土地很奇怪,有些东西长不好,有些东西则长得特别好。江彻住的地方附近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一年能开六个月的花。他用干净的小扫帚收集桂花,拿回家做成了桂花蜜。
“做法特简单。”江彻打了个呵欠,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芋圆放水里煮,加糖,煮开了就行。装进碗里,再往上倒点儿桂花蜜。能看到桂花花瓣一小片一小片地漂在糖水里,芋圆一颗颗,甜甜的,好吃。”
说到桂花蜜,他忍不住抽抽鼻子。
“桂花蜜很香,芋圆很软很q。”江彻把手团成一个碗的形状,“就这么一个小碗吧,我一次能吃四碗。”
奥维德:“q是什么意思?”
江彻发觉这个词不太好解释。
“有弹性的意思。”他说,“跟舌头在嘴巴里动的感觉差不多。”
奥维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边皱眉盯着江彻一边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
“这个算是犒劳了,大功臣。”江彻站起身,把奥维德拉起来。
奥维德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江,你为什么不拥抱我?我认为那个也是犒劳。”
江彻困极了,回忆着那袋体积不大的芋圆到底被自己塞到了哪里,精神不济地回答他:“不了,免得你又说我非礼你。”
“这有什么?”奥维德表示不满,“请非礼我,我很欢迎。”
江彻无言以对,并且开始怀疑奥维德从马赛航天航空学院退学的真正原因。
而此时距离火箭接触浮士德还有二十秒。
固定塔台的机械爪先后伸缩回浮士德内部。银色的塔台原本只是浮士德上的一个观光地点,同时也是浮士德数艘救生舰的其中之一,它的脱离对浮士德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脱离程序执行完毕。”奥维德说,“塔台脱离浮士德舰身。”
银色的筒形塔台在脱离浮士德时候,由于惯性,仍旧保持着和浮士德一样的速度前进。但浮士德一直在加速,它赶不上了。
江彻和所有人一样,紧紧盯着屏幕。
在火箭撞击塔台的前一刻,奥维德突然伸过手,一把抓住了江彻的手掌。
火箭撞上了塔台。
受到撞击的塔台狠狠往回一退,它的半个舰身撞在浮士德上。
强大的冲击力全数通过塔台传递到浮士德舰身。
不够大的舰艇摇摇晃晃的,终于被撞出了原本运行的轨道!
“速度达到最高!”林尼在一片分不清声源的哗啦声里大吼,“浮士德正在摆脱核球引力圈!”
火箭仍旧划着弧形,与塔台一起擦过浮士德,往宇宙的深处去了。
江彻紧紧抓着奥维德的手。他在这时候突然有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迁跃的时候奥维德会晕,那现在呢?
年轻且毫无建树的杀手攥紧他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上显示的角度。
浮士德全速前进,正一点点地挣脱要把它拉回深渊的引力,朝外飞去。
“舰身不平衡……”奥维德大叫,“有翻覆的危险!”
他话音刚落,系统传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第90章 司令(1)()
第三卷·凤凰航路·楔子
“在宇宙边缘漂流的流浪客标记了一条从彼处到此处的道路。群星成为这路途中的航灯,为归乡之客指引方向。
我们或许能用浪漫主义的方式诠释一万遍凤凰航路被开拓的始末;却永远无法回避在这条航道上牺牲的英灵。
此时此刻;我正在凤凰航路石碑下方,为我的最后一本书撰写结语。凤凰号;荷马号;克拉拉·莱辛号;在本书的结尾,请容许我再一次书写这几艘先锋舰的名字。它们穿过漫漫星海;昭示了人类勇敢、无畏、热情的精神;让我们得以在探索未知的路途上;迈出如此重要的一步。
欢迎回家。”——《新人类与宇宙简史》
………………
·第90章
在人类目前观测到的所有星体中;位于银河最大星云中心的船底座伊塔星是已知的质量最大、亮度最高的恒星。
天文学家将太阳所在的宇宙空间称为“银河荒野”,在这片荒野之中;恒星之间的平均距离大约是7光年。
而伊俄斯星域就位于荒野一角,在它的中心,原本藏着仅次于船底座伊塔星的一颗巨大恒星:希尔克星。
但在人类观测到希尔克星之前,它已经坍塌成为白矮星。等到人类终于装备上眺望宇宙的眼睛,伊俄斯星域中心的明亮恒星不仅完全消失;甚至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不断将伊俄斯星域中的其余恒星拉到自己身边;张口吞噬。由于伊俄斯星域处于银河荒野之中;各星体相距很远,因此这个吞噬的速度和其他星域的黑洞相比;算是十分缓慢的。
恒星缓慢被吸引到黑洞周围;久而久之;伊俄斯星域中心形成了一面极其类似银河核球部分的恒星墙。在恒星墙后面,就是正在缓慢扩大的黑洞。
“这一片区域,我们称为伊俄斯坟场。”飞廉张开手臂,在星图的中心位置上画了一个大圈,“也就是恒星的坟场。”
宋君行眉头一皱:“不对,这个称谓不对。”
飞廉讲解得很累。按道理说,一个人工智能没有肉体,无法体会肌肉的疲累——但飞廉说了整整三个小时,不断被唐墨和江彻这两个对宇宙常识充满好奇的人打断,好不容易讲到了关键部分,非但没有预想中的吃惊与惊叹,反而冒出了一个质疑。
他的情感系统告诉他,他应当感到疲累,并且应当恼怒。
“你有什么意见?”飞廉凶巴巴地问宋君行。
“怎么能叫坟场呢?不好,不吉利。”宋君行吃着蘑菇脆片,呱嗒呱嗒地讲话,“恒星坍塌就是死了?那肯定不是,它还会有其他变化,对不对?如果把星体的发展看做一种循环,那恒星坍塌之后白矮星出现,这里为什么要叫‘恒星坟场’而不是‘白矮星产房’?”
江彻听了片刻,认为自己抓到了问题症结。
他转头问林尼:“你们昨晚又打架了?”
林尼埋头写他的航行手记,没有回答。
按林尼的性格,既然没有回答,那就是了。
飞廉把音调提高,将众人注意力拉回来:“好了好了,坟场也行产房也行,重点是,我要提醒你们,如果我们在探测荷马号的途中发现荷马号已经进入了这片恒星坟场,我们立刻要中止行动。”
恒星坟场周围引力很大,凤凰号这种体积和质量的舰艇如果过分靠近,一旦被拉进去就永不可能再逃脱。
飞廉接下去又详细讲了些恒星坟场和伊俄斯星域的具体知识,江彻的注意力渐渐无法集中,拖着椅子凑到了林尼身边,看他写航行手记。
在抵达伊俄斯星域之前,凤凰号的航行手记一直都是飞廉写的。
林尼原本也没想过检查,飞廉负责记录的话,那数据肯定是绝对准确的,他不需要担心。
但是在抵达伊俄斯星域之前的十七次迁跃里,林尼出于好奇,把飞廉的航行手记调出来看了。
飞廉是用汉语和英语来记录的,林尼还找到江彻帮忙翻译了一遍。
手记的内容十分简单:
“某日,抵达白鹭空间站。琥珀。”
“某日,离开白鹭空间站。琥珀。”
“某日,抵达行星蟹壳。发现掠夺者。离开行星蟹壳。”
除了极为简单的文字记录之外,便是数量巨大且繁杂的各种数据了:比如白鹭空间站的大小、气温、质量,比如行星蜘蛛的温度、湿度、大气情况、土壤分析……等等等等。
林尼问他这些简单的手记都是什么意思。
飞廉跟他解释,这一则是说那天凤凰号顺利抵达了白鹭空间站,他很惊奇,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一个与自己同源的ai。他与琥珀站在接驳口聊了很久的天,琥珀还跟他分享了一些重要的数据,他的情感系统告诉他,他非常高兴。那一则说的是他们要离开白鹭空间站了,琥珀告诉他一些关于白鹭空间站和亚尔兰斯星域的秘密,他在琥珀的提醒下看到了亚尔兰斯星域的舰艇“星群”,非常壮观,但这种壮观似乎让白鹭和凤凰号的人类感到恐惧,他不能理解。
林尼:“……这么复杂???那你怎么记录得这样简单?”
飞廉用了最通俗的表达来回答他:“我看得懂。”
之后林尼只让飞廉作数据记录,具体的航行手记则自己亲自上阵。众人千辛万苦,从一千多支铅笔和几百本笔记本中给他找出了尚能使用的一些,林尼就此重启了自己的创作生涯。
江彻看了一会儿,觉得林尼写得还颇为有趣,比如他把宋君行仍旧称为“垃圾”,并且使用了“垃圾这个人啊”“我真的很烦垃圾”之类的话。
江彻:“很深情呐。”
林尼:“???”
江彻:“你写宋君行的段落很有意思,有点儿情意在里面。”
林尼:“江,你可能不适合阅读我的作品。”
“写这么详细做什么?”江彻问他,“你是从我们离开浮士德那天开始的?那得写很久。你都记得?”
“都记得。”林尼笑着说,“记得很牢。是飞景舰和叶卡捷琳娜号的事情给了我启发。我把航行手记记录得尽量详细,顺利抵达地球的话,以后地球上的人就可以根据我的手记来还原一路的航程。万一没法顺利抵达,这本手记也许可以给后来发现我们或者凤凰号残骸的人一些重要的信息。”
江彻很好奇:“你身为舰长,这样大咧咧地说‘残骸’会不会不太恰当?”
“每个马赛舰队的人都要学习一门叫做‘濒死想象’的课程。深空探索是非常危险的,死不算什么,但是身为探索者,至少要为后来者留下些讯息。”林尼解答了他的疑惑,“我们即便成为尸体,也能化作他们的路标。”
江彻笑着注视眼前的青年。林尼年纪不大,但这一路上他俨然已经是一个虽然稚嫩,但已经能独当一面的舰长了。
此时此刻在青年脸上流露出来的严肃与认真神情,令江彻心生敬意。
“舰长。”江彻低声说,“在这次航行之中,最幸运的事情之一,就是遇到你。”
“……”林尼实在不习惯他的真情实意,第一反应便是江彻跟着宋君行学坏了,连忙闪身挪着椅子躲开,“江,你今天怪怪的。”
江彻:“我在赞美你!”
飞廉:“请问还有没有人听我讲话?唐墨,不要再唱你的歌了。奥维德和皮耶尔,不要再听歌了,听我讲话好吗?为什么只有宋君行搭理我?!”
飞廉的伊俄斯星域小课堂终于结束。
根据林尼的安排,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飞廉会抽调毕罗格环的一部分能量进入凤凰号的舰外探测装备之中,开始在伊俄斯星域中探索荷马号的行踪。
“大撤退”里的三艘先锋舰都是可以互相联系和随时通讯的。只要先锋舰上的毕罗格环仍在运转,即便ai陷入休眠,它也一样可以接收到来自其他先锋舰的讯息。
“如果成功的话,我可以直接将荷马号的ai唤醒。”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