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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云？”九歌若有所思，这个名字倒是没听过。
“郡守田禾知道吧？”袁亮看一眼九歌：“他是当年的蔚国国相，而越云便是他的门下，位居中大夫，当时身为国相的田禾原本并不看好协助公子小何谋反，奈何蔚王一意孤行，听从了越云的建议，借兵与公子小何。”
“然后呢？”
“然后那混蛋越云居然看上了我那当时刚怀有身孕的母亲，并且几番调戏，而我那所谓的父亲对此竟不闻不问，甚至还诋毁我母亲怀的并非是他的孩子，欲要将她赐予越云为妾。”说到此，袁亮不觉握紧了拳头，九歌见状心中顿觉后悔，这揭人伤疤之事实在非她所愿，于是扯开话题道：
“将军还是告诉我如何混入雍福苑吧？”
“听我把话说完。”袁亮并没有理会九歌，眸子中的恨意转瞬即逝：“我母亲誓死不从，欲要自寻短见，却被当时的正室叶心发现，才保住了我和母亲的性命，后来在叶氏的帮助下，母妃逃出了王府，藏于乡下的一表亲家中。”
“那为何不去投奔你的舅舅姜尚。”
“叶夫人曾暗中派人试探过舅舅，他碍于公子小何的势力，不敢收留。”
九歌闻言心中一酸，不觉微微转开视线，这样的故事听着都让人心如刀绞，又何况作为当事人的袁亮。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兄妹相认（）
“在临产的前一天，母亲听到了公子小何举兵谋反的消息，一时心慌意乱，顿觉腹痛难忍，隔日便产下了我。因为母亲自离开王府后便每日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故而在产下我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太好。”
袁亮说着停了停道：“在我七岁那年，母亲便因病离开了，在走之前，她告诉了我所有的一切，我有一个救命恩人叫叶心，还有一个姐姐叫练云，除此之外，她让我去找舅舅姜尚。”
“找姜尚？他收留你了？”九歌忍不住开口道。
“收了。”袁亮淡漠的眼神并无一丝情感：“当时公子小何已被正法，而我舅舅也已官至丞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之我母亲的一封言辞恳切的家书，他可能良心发现，便收下了我。”
“所以之后，你便住在了丞相府？”
“算是吧，跟在丞相的儿子姜石后面当个书童，或者说是，下人。”袁亮的语调很是平和，听不出半点情绪。
九歌看着他，“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好过吧？”
“有吃有喝，比之在乡下，温饱问题解决了。”袁亮说着轻笑一声：“不过是多挨几顿打，多领几个白眼罢了，习惯也就好了。”
习惯？九歌看着袁亮，不知为何，这样的他宛若变了一个人，失去了锋芒和棱角，似乎贴近常人了些。
“怎么？”袁亮看一眼九歌：“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没有，是觉得丞相太可恶。”
“丞相可恶？”袁亮幽幽一笑：“比之我那个丧心病狂的父亲，他已经算是善人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与他为敌的。”
“他是善人？”九歌顿时嗤之以鼻：“他若是善人，那天底下就没恶人了，当然，你那个爹除外。”
袁亮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道：“后来，我与姜石同时被送入军中，因着丞相的缘故，姜石在军中可谓众星捧月，所以一些新兵便成了他打发时间的对象，如此一来，我的日子便好过多了。”袁亮说着看一眼九歌：“于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开始打探叶氏的消息。”
“那有收获吗？”九歌看向袁亮：“我听说当年叶氏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满门皆无。”
“练云。”袁亮淡淡道：“叶心的女儿，也是叶氏唯一的幸存者。”
“公主？”九歌愣住：“你找过她？”
“没错。”袁亮语气似有些沉重：“她住在别宫，人前的她总是欢声笑语，无忧无虑，可是在人后，她常常一个人坐在池边发呆，那种落寞和无助，只有内心历经挣扎的人才会有。”
“那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不知道。”袁亮摇头：“她出生没多久，她的母亲叶心便去了，与此同时，叶老夫人也去了，她被抱入了宫中，后来便一直被养在王太后身边。”
“那你去找她，王太后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袁亮淡淡道：“我和练云说了我的身世，告诉她我只能偷偷来看她，从那以后，她便每日爬上宫中最高的假山，越过宫墙看看我是否来了。”
九歌没有说话，此时的她能想象出当时的那幅画面，宫墙外的期待，虽然艰难但却幸福。
“我给她讲我的母亲，她的母亲，叶氏的荣耀，以及那个不值一提的父亲。”袁亮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
“她很喜欢听我跟她讲这些，她与我不同，我的生命里，好歹母亲陪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七年，可在她的生命里，除了规矩还是规矩，王太后的高高在上，宫女太监的阳奉阴违，使得她小小年纪便学会了审时度势，看人脸色，甚至落井下石。”｜
最是无情帝王家，公子如此，公主亦如此，小小年纪便要承受上辈们留下的矛盾，这种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却比寻常人家要艰辛百倍，九歌不觉看向袁亮：“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冒险去杰人谷寻她父亲？”
“杰人谷？”袁亮突然皱眉看向九歌：“你说她去了杰人谷？”
九歌愣了愣，原来他不知道，看来这两兄妹也并非无话不说，于是轻咳一声道：“我是听她说过，至于去没去成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她找了你是不是？”袁亮显然没有被九歌绕过去，直接问道：“你帮她了？”
“我不是帮她。”九歌忙撇清：“我那是被逼无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妹妹和你一样，心里面满是精打细算，她以帮我澄清实事为条件，把我的御医朋友借去了。”
“御医？”袁亮疑惑道：“借御医干嘛？”
“因为这个御医知晓如何解瘴气之毒，而且，他知道入谷的捷径。”九歌说着看一眼袁亮：“至于公主怎么用他我就不知道了。”
“真是胡闹。”袁亮不觉拍了下桌子，九歌忙识趣地退开一步，但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转而看向九歌：
“说到练云，她也和我提到了你。”
“我？”九歌不由地愣住，心想她好好的跟袁亮提自己干嘛？脑海里似有什么闪过，九歌突然心中一怔，转而一脸质疑地看向袁亮：“该不会我被突然调至江城驻军是她的主意吧？”
袁亮的眸子闪过一丝亮色：“果然聪明，没错，她将你调至这里，并委托我好好照顾你。”
“委托你照顾我。”九歌一脸的不相信，心想我与那练云的交情不过一场交易而已，哪里轮到相互照顾的情分，转而似笑非笑地看向袁亮：“我看你们是狼狈为奸，合起伙来利用我吧。”
袁亮闻言也不作辩解，只是淡淡道：“你若是这么想也可以。所谓利益互换，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九歌瞬间失笑：“我觉得我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跟你们索取的。”
“是吗？”袁亮看一眼九歌：“我想如果有我罩着，你在军营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没你我一样能过活。”九歌瞬间不屑道，“军中那么多人，难道还都能昧着良心做事不成。”
第二百二十七章 潜入府中（）
“你是指萧破？”袁亮笑着看一眼九歌。
九歌一愣，转而撇过脸道：“随你怎么说。”
袁亮微微调了调坐姿，淡淡地开口：“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让他换个地方。”
“凭什么？”九歌瞬间转身看向袁亮：“就因为你是将军，便可随意调配下属吗？”
“当然不是。”袁亮将茶盏推至一边抬头道：“因为他是姬将军的心腹，你也是。”
九歌闻言皱眉：“所以呢？”
“所以？”袁亮淡淡一笑：“昭王生性多疑，你们以姬将军之名私自放债给商地，如今姬将军走了，你们却依然不懂收手，还继续以驻军之名续之，意图拉拢民心，你猜，昭王会怎么想？”
“你——”九歌一指袁亮：“小人。”
“小人？”袁亮不觉扬眉，转而拨开她的手：“是不是小人，大王自有论断，你别忘了，你在宫中的种种遭遇皆因谁而起，只要昭王的疑心一日不消除，那你的所作所为便可随即触发大王的底线，即便没有我从中斡旋，凭大王的智慧，你当真以为放债一事大王不知吗？”
“大王知道？”九歌抬头看向袁亮：“他知道姬将军放债一事？”
“你说呢？”袁亮幽幽道：“其实大王知不知道这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大王他自己怎么想，他若是信任你，这便是大功一件，反之他若不信任你，这便是别有居心。”
“所以呢？”九歌冷冷道。
“我可以将此事揽下。”袁亮笑着看一眼九歌：“如何？感不感动？”
九歌闻言忍不住轻哼一声：“你倒是会做好人，将此事揽下？我看是两边的便宜都让你一人占了。”
“那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袁亮笑的张扬，微亮的眸子挑衅地看着九歌。
九歌一时愤愤不已，方才还被他的一番身世所感动，结果不消片刻他便本性毕露，还当真和练云一个样，天使的脸庞，魔鬼的心。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于你并无坏处。”袁亮说着笑看向九歌：“之前你说你是对叶将军慕名而来，既然如此，那我们的目的便是一致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九歌不满道：“叶氏于你有救命之恩，于我毫无关系，我来此祭拜仅仅是出于对叶将军的敬仰，无关其他。”
“敬仰？”袁亮突然冷笑道：“敬仰什么？是敬仰叶将军被人陷害，还是敬仰叶氏死得其所？”
“我——”九歌一时无语，她知道他讲的没错，然而这种逼人合作的方式实在可恶，不觉皱眉道：
“那我可跟你事先说好了，我只做这一件事，以后在军中你是你，我是我，还有，不准打萧破的主意。”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袁亮好笑地看她。
九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想，你的真实身份昭王还不知道吧。”
“哦？”袁亮不觉收起笑意：“何以见得？”
“你自己也说了昭王生性多疑，一个软禁在宫中多年的练云亦能让他心存芥蒂，何况外面还放养着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九歌说着看一眼袁亮：
“再说了，丞相那只老狐狸，怎会舍得给自己找麻烦，他口中的侄子，必定是哪个不知名的远方表亲所出，而他，是绝不会将反贼的后人养在府中的。”
“所以我说，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袁亮突然起身逼近九歌：“我希望练云的选择没错，而我，也没有看错。”
九歌随即抬臂挡住袁亮，转而侧身让开：“是你说的，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而且，我九歌的退路只能自己决定，谁也干涉不了。”说着九歌看向袁亮：
“我不管你和练云是什么目的，但我只负责我愿意做的那一部分，剩下的你们自便。”
“我若是不同意呢？”袁亮冷冷道。
“那我便回营领那三十军棍。”说着九歌便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