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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
“应该能。”九歌不觉讪讪一笑：“你那么厉害，我信你。”
墨尘扬起一抹笑意，没再说什么。
走出溢华宫的时候，九歌总觉的哪里不对，似乎有谁在跟着自己，难道是墨尘？不对，这种气息很熟悉，却不是墨尘。
终于在快到歇处的时候，九歌突然站住，冷冷地回头：“出来吧。”
树影中，重华一身黑衣走出，九歌愣愣地看他，终于明白了墨尘临行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在这儿？”
“等你。”重华上前一步道：“白天诸有不便，故而晚上来见你。”
九歌看着他，良久：“进屋吧。”
重华将披风卸下：“这里住的好吗？”
“挺好的。”九歌递给他茶水：“我出生微寒，原本就不是个讲究的人，在哪都一样。”
“既然在哪都一样，为何不与我回勤？”重华看向九歌，目光里满是期待。
“这不一样。”九歌看向重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结局必然是否定的。”
“你对我当真如此绝情？”重华的眸子泛起一抹悲凉：“那夜的你不是这样的。”
九歌不觉心中一颤，扶着茶盏的手微微有些僵滞，重华上前握住她手：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对你，我能做到一心一意，与古乔的结合只是一个契机，在掌权之前，我有很多无能为力，但我保证，最后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必然是你。”
“重华。”九歌不觉打断他：“我原以为我可以，患难与共，相互扶持，只要身边有你，再多险阻我都能陪着你走下去。”九歌说到此忍不住稍稍缓了缓：
“可是我做不到，从听闻你迎娶新夫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做到，我无法坦然地和别人分享我的夫君，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一想到你为王之后的三宫六院，我就觉得整个人生都是凄凉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没有动力去陪着你赢取这样的生活。”
“九歌——”重华不由地握紧她的手：“我可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你不能。”九歌苦笑着摇头：“为王者怎么可能不雨露均占，不光为了个人情感，更是顾全国家社稷，有的时候，哪怕恨之切切，面上却依然恩爱有加，这便是王道，在昭宫，这些事情九歌已经见惯不怪了。”
重华心中一滞，手中的力气散去，目光里的期待也随之烟消云散，良久，重华看向九歌：
“你准备留在昭宫？”
“不。”九歌摇头：“这里就像一个大鸟笼，九歌不是金丝雀，受不得这里的锦衣玉食，为了自由，九歌必然会奋起一搏。”
“那你准备怎么做？”重华看着九歌：“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不行。”说着九歌看一眼重华：“公子眼下还是顾全自己的好，此番归勤，想必定有一番明枪暗箭，公子万勿大意。”
“你这是在关心我？”
九歌一怔，转而淡淡笑道：“时逢乱世，生命尤为珍贵，公子抱负远大，比不得九歌独善其身，故而九歌在此预祝公子马到功成。”
“你会去找我吗？”
“会。”九歌扬起一抹笑意：“到时候还望公子赐九歌一个大将军，以偿夙愿。”
“大将军？”重华似是一怔，转而苦笑一声：“你既如此果决，那重华便不再强求了。”说着重华再看一眼九歌，起身向门外走去，走至门边时又突然回头：
“对了，倘若你去了蔚国，无事不要和蔚公子走的过近。”
九歌闻言愣住：“为什么？”
“说不好。”重华微微皱眉：“蔚兄城府太深，重华也是捉摸不透，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与他本就算不得什么朋友关系，若是能淡便淡吧，何况中间还有一个姬将军，战场上的生死之交未必看的破一个‘情’字，为了蔚兄，不值得。”
九歌听的有些似懂非懂，茫然地看着重华半晌，终是躬身行礼道：“谢公子提醒。”
重华苦笑一声：“你我之间何故至此，我只问你一句，倘若有来生，我不为王，你可会重新考虑我？”
“会。”
重华闻言一笑：“还算有些良心，走了。”说着一推门，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九歌愣愣地看着摇摆不定的门板，倘若有来生，自己能不能换个地方，健健康康，平平静静过一生？
第一百八十一章 茕羽离昭（）
姬茕羽的送别仪式举办的威仪而隆重，蔚王浩浩荡荡的接亲三姐队伍跋山涉水，直达昭境，蔚离歇携姬茕羽向昭王拜别。
九歌立于宇桓身后，默默注视着姬茕羽，此刻的姬茕羽泪下如珠，昭王的神色也是难得的慈祥，九歌看着这一对父女，倘若生在寻常人家，眼前这一幕该是多么让人感动与欣慰，可他偏偏是昭王，她是他的女儿，更是他的臣子，这一别，父女情分还有几分，怕是姬茕羽自己也模糊了吧，经历了这么多，她的眼泪，又有几颗是不舍？
“怎么？舍不得？”练云不知何时站到九歌身边：“你与我这位三姐貌似感情很好？”
“公主她救过奴婢，奴婢无以为报。”九歌淡淡道。
“救命之恩？”练云不觉一笑：“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随她入蔚？”
“公主说笑了，入不入蔚岂是奴婢所能决定的。”
“也是，你这等姿色，若是留在三姐身边确实是个祸害，是我也不带你。”
九歌心中一杵，面上却不能有所表示，只能沉默不语。
“九歌。”宇桓转身：“走，随我去送送三姐。”
“是。”九歌心中一喜，忙恭敬应道。
姬茕羽远远的瞧见九歌过来，碍于身份，只是微笑以待。九歌上前恭敬地行礼，姬茕羽扶起她：
“你能来我很高兴。”
“昭蔚相去甚远，将军此行路途坎坷，还望一路珍重。”
“你放心，有离歇在，一切都好。”姬茕羽不觉展露一抹笑意：“这点行程对我姬茕羽而言不算什么。”
九歌闻言笑道：“是九歌多心了，将军女中豪杰，这点行程确实不算什么。”
“夫人。”蔚离歇此时走了过来，然后看向九歌：“九歌来了。”
九歌朝着蔚离歇微微行礼，宇桓不觉上前道：“久闻蔚公子美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三姐也算是觅得一位如意郎君了。”
蔚离歇闻言微微一笑，对着宇桓恭敬行礼道：“六公子过誉了，离歇愧不敢当。”
“蔚兄不必过谦，我三姐素来心高，蔚兄能得三姐青睐自然是人中龙凤，我与三姐自幼亲近，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见，蔚兄若是有心，宇桓愿昭蔚永结同好，荣辱与共。”
蔚离歇似是一愣，转而方施礼道：“六公子心系天下，离歇必不负公子所托。”
九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心中不知该是高兴还是悲凉，一个至亲，一个夫君，离别之际口口声声言的尽是天下。
九歌忍不住看向姬茕羽，姬茕羽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九歌有一种莫名的悲凉，从前的姬将军骄傲，坦荡，从不屑于遮掩，可眼下，九歌都不忍细看她的笑容背后。
“姬将军。”九歌突然看向姬茕羽郑重道：“九歌必不负将军所托，潜心研习兵法，沙场效力，势必与将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九歌？”姬茕羽似是一怔，无波的眸子泛起一丝感动，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九歌朝着蔚离歇恭敬的施了一礼：“卫夫人出自蔚国，一心祈祷昭蔚同好，若是她健在，势必对公子将军的结合很是乐见，今日返蔚，九歌以为是卫夫人在天之灵。”
蔚离歇看向九歌，面上微有些动容：“九歌所言极是，离歇断不负卫夫人所托，对茕羽以诚相待。”
宇桓见状不觉笑道：“蔚公子果真谦谦君子也，九歌你越矩了。”
“是。”九歌闻言微微躬身施礼。
姬茕羽却是淡淡一笑：“六弟倒是长进了，什么时候这么懂规矩了？”
“那可不？”练云此时跳了出来道：“我六哥今时可不同往日了，三姐你如今去到蔚国，六哥身边可就少了一大帮衬了。”
“练云也来了。”姬茕羽不觉笑道：“宫里好玩么？”
“原本是不好玩的。”练云说着坏坏一笑道：“如今突然多了个九歌，似乎还是有些好玩的。”
“哦？”姬茕羽似是来了兴致：“你也认识九歌？”
“托六哥的福。”练云说着跳到姬茕羽身边笑得莫测：“这个九歌是红颜祸水呢。”
“公主。”九歌不觉看向姬茕羽，一脸尴尬。
“红颜是没错，不过这祸水么，比不过练云你。”姬茕羽拨开黏在身上的练云：“你来宫中甚好，九歌就拜托给你了，别让人欺负了她去。”
“我？”练云瞬间一脸夸张地惊跳了去：“为什么？我又不认识她。”
姬茕羽幽幽一笑，转而凑近练云耳边低语一番。
九歌瞧着练云的脸色瞬息万变，堪比夏天的天气，不觉疑惑地看向姬茕羽。
“好，成交。”练云突然一正颜色大义凌然道：“你放心，有我在宫中一日，绝不会让那些个好色之徒接近九歌。”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宇桓：“六哥也不行。”
宇桓无语地瞪一眼练云：“胡说什么呢你。”
姬茕羽不觉笑道：“后宫之中哪来什么好色之徒，你与那些个娘娘素来交好，九歌初入宫中不懂宫里的规矩，免得不小心冲撞了哪位主儿，惹得父王烦心了去。”
“三姐可真是心疼九歌呀，我这个八妹倒像是外来的。”
“你可不是外来的么？”姬茕羽笑道：“别宫那是什么地方，也就你能住，可见王祖母多偏心。”
“就是。”宇桓也乘势接话道：“整个宫中就你特殊。”
“六哥你可真逗，三姐说这话练云我还能听听，你添的是哪门子乱啊。”练云说着斜睨向蔚离歇：“人蔚公子可是说了，六哥你心系天下，人定不负您所托，您这身份，练云可比不起。”
练云说着不觉使了个眼色给九歌，九歌想笑，硬是给忍住了，这个练云果然厉害，原以为她与宇桓是一路的，眼下看来，她似乎和谁都不在一路上，却又每路都横插一杠子。
宇桓被练云堵的面红耳赤，一时闷闷地立于一旁也不说话，倒是蔚离歇适时地解围道：
“眼下时辰不早了，夫人可还有事情要嘱托？”
“没有了。”姬茕羽说着看一眼九歌，然后对着蔚离歇温婉一笑：“启程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无需站队（）
“九歌，眼下时辰还早，我带你去街市逛逛可好？”送别了茕羽，宇桓转身对九歌道。
“谢公子好意，只是九歌还要入宫当差，怕是不得空。”
“今日还要当值么？”宇桓狐疑地看一眼九歌：“父王应该批你假了吧？”
“人家这是婉言谢绝。”练云这时跳了过来笑看向宇桓道：“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六哥你还是看开些吧。”
“你—”宇桓一时语滞，却又无力辩驳，只能干瞪着练云。
练云也不理他，转而笑对九歌道：“三姐让我罩着你，走吧，随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