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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弟来好绝望,臭蛋的比赛她原本是不想看的,毕竟越看越懊悔,可因为最近家里成了全村人的聚集场所,这就不是她说一句不看就可以的。哪怕她能闭上眼睛,那电视声音放得那么大,也一样能听到。更别提,作为主人家,客人上门无论如何也得茶水招待,又因为家里条件好了,瓜子糖块什么的就没断过,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心疼啥好了。
扁头倒是发现了他妈一直在心疼,可他不明白啊,家里人人都在赚钱,只除了他们三房,所以有啥好心疼的?
你说种地,他爸是在种,可老宋头和宋卫国、宋卫党也没闲着,倒是扁头哥仨从不下地干活;再就是干家务,在扁头看来,包括他奶在内的四个女的都在干家务,连带偶尔回家一趟的春梅和春芳也会帮着洒扫,怎么看都不是三房吃亏。
偏偏,甭管啥时候扁头看过去,他妈都是一副心疼到快要窒息的模样,就连人家吃两颗瓜子都难受,他
觉得他妈有病,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
再等臭蛋得了三块金牌,举国欢腾时,扁头再看他妈,果然又要窒息了。
“宋东宋西,咱们走,出去玩。”扁头管不了他妈,也并不想管,他能做的就是把年纪还小的两个弟弟带出去,尽可能的隔离致傻因素。他觉得,他妈只有一句话是对的,傻会传染,没错!
哥仨很快就跑出了家门,这会儿还是暑假里,乡下地头好玩的东西本就多,他们手里头还不差钱,当然不是父母给的,多半都来自于爷奶,偶尔大伯二伯也会给点儿零花,再就是在临县上班的两个堂姐回家时,多少也会给他们带些零嘴,再不然就是给钱让他们自个儿去买。
家里最小的一波孩子,待遇就是那么好,尤其在上头哥哥姐姐们都离开家后,扁头哥仨的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幸福了。
而最近,他们又多了一项新的娱乐活动。
接受记者采访。
作为奥运冠军的堂弟——其实扁头很想说,臭蛋是他亲哥,一个爹妈生的那种,可因为赵红英有言在先,他只能叹着气认了堂弟这个名份——哥仨还是很受欢迎的,尤其那些省城来的电视台记者,就喜欢逮着他们问问题,给他们拍照,夸他们机灵又活泼,不愧是跟奥运冠军一家子。
这不,又一波眼生的记者在村道那头,不过扁头一眼看过去,好像人家已经有了目标。
“我外孙呀,他打小就聪明懂事。男孩子嘛,淘气肯定是有的,就是爱跑了点儿。那时候哪有什么训练,就是由着他上蹿下跳的瞎跑呗!对对,我外孙就是好,样样都好!”
扁头哥仨挤到了人群里,忧伤的看着被记者采访的张母,两步之遥的地方,袁母难过得几乎要落下泪来,那是她的外孙,她的啊!!
在全村上下有意无意的误导下,再没有人提起臭蛋的真实身世,又因为早些年户籍都是手写的,最近倒是归了档,可随着公社、生产队的解散,早先的档案全部重新誊写过,加上那时候的乡下地头又没出生证那种高级玩意儿,等于说,除非等十来年后科技发达了再去做亲子鉴定,不然所谓的身世大概就真的无法见天日了。
就在这时,村里的大广播响了起来:
“宋卫国家的!臭蛋妈!你家臭蛋打电话来了!快来接电话,你家臭蛋找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自打奥运会开始后,老宋家所在的村子就没停止过热闹,尤其是臭蛋夺金后,更是不断有各地的记者涌入,争相采访奥运冠军的家人。以至于就连村委的电话也跟着热闹了起来,以往半月一月都不带响起的,最近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打过来询问具体地址等等。
电话响起是不稀罕,可谁让打电话过来的人特别稀罕呢?
这可是奥运冠军,新鲜出炉的世界级别金牌得主,还是头一次参加奥运会就夺了三金为国争光的臭蛋啊!
就在全村人都被大喇叭里头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时,臭蛋妈——张秀禾前头早些时候端了个盛满了脏衣裳的大木盆子去河边洗衣服,刚洗完,正准备往家里走呢,就听到了这连声喊人,顿时微微一怔。
她还没回过神来,身边的另一个妇女就催促道:“臭蛋妈!是你家臭蛋来电话了,还不快点儿去听!快快,把盆子放下,我帮你送回家去。”
“好,好。”张秀禾赶紧放下木盆子,回过神来赶紧跟人道谢,又把尚有些湿润的手往围兜上使劲儿擦了擦,当下就顾不得别的,脚步匆匆的往村委那头赶去。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跟她打招呼,张秀禾只心不在焉的随口答应着,脚下飞快的往前头跑,等跑进村委办公室时,饶是她平素常干活,这会儿也喘个不停。
“臭蛋啊!”张秀禾喘着大气,扑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就先唤了一声,直到听到里头熟悉的叫“妈”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关切的问,“臭蛋你这会儿在哪儿呢?回来了没?妈在电视上看到你了,跑得真好,真厉害!”
隔着电话机,都能感受到另一头臭蛋的高兴劲儿:“妈!我回来了!妈,你啥时候来看我呀?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还有金牌,都送你!”
“妈回头就去看你,不着急啊,等忙过秋收就去,一定去,肯定去。”张秀禾只要一想到电视里播报员的说辞,就特别心疼臭蛋。孩子一个人在外已经够可怜了,还被老美一整个国家的人轮着欺负。早知道这样,她就算怕坐飞机,也咬牙跟着去了,又想起喜宝也跟臭蛋在一起,可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小孩子,抵什么事儿?老美的心也太坏了。
那头的臭蛋可没觉得自己被欺负了,他甚至已经忘了连续两回重赛的事儿了,毕竟对他而言,以往在京市体育训练基地的时候,单就是每天的日常训练就很繁重了,多跑个一圈半圈的,他还真不在乎,再说也记不住。
母子俩亲亲热热的讲着电话,张秀禾也问了其他事儿,得知喜宝就在电话机旁,她就索性不问了,毕竟臭蛋不记事,回头问喜宝还容易点儿。
正这么说着,赵红英过来了。
“你说够了没?宝呢?我的宝在不在?让宝听电话,我跟她说。”
“好好。”张秀禾一面答应着,一面哄臭蛋,再三承诺秋收全部结束后,一定去京市看他,这才把电话给了赵红英,面上还颇有些舍不得,“妈,我还没跟喜宝说话呢,等下也让我说两句。”
赵红英不惜得搭理她,摆摆手叫她待边儿上去,等接过电话听筒的那一瞬,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变得柔和无比,一脸的和蔼慈善,连眼神里都带上了浓浓的笑意,说出来的话更是跟掺了蜜一般的甜:“宝”
这头,母子情深刚落下帷幕,又接着上演了祖孙情深,估计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消停不了,毕竟电话那头的姐弟俩都是不会算计的人,完全不考虑长途电话费用的问题,也幸好体育基地财大气粗,不差这几个钱。
而另外一头,袁弟来刚瞅着仨儿子刚跑出去,又听着村里的大喇叭响起,再想想最近小半个月来,不停在电视里出现的臭蛋和喜宝
心疼、心塞、心梗。
一个没忍住,袁弟来又开始抹起了眼泪,好在她这几年已经学乖了,知晓家里就没个心疼她的人,就算要抹眼泪,也是背着人的,要么回自个儿屋里,要么干脆去灶间,边烧火边揩眼泪。这会儿,她就是去的灶间,本来是想万一有人问起来,也好借口炉灰迷了眼儿。
然而事实上全家所有人都在忙活,并未发现她又难过上了。如此这般,她只越来越伤心,满腹的委屈不知道该跟谁说,只能和着苦涩的眼泪一并咽到肚子里。
明明喜宝和臭蛋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明明这会儿被记者们追着吹捧、讨好的人应该是她。
明明
一直等赵红英和张秀禾都回了家,也没人发现袁弟来内心的委屈和不甘,反而因为“奥运冠军刚刚打电话过来”这个事儿,小院里又挤进了一大堆的人,除了纯粹来凑热闹的村民外,更多的还是靠挖掘各类新闻吃饭的电视媒体记者们。
袁弟来躲在灶间里,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其实不用凝神静听也照样能听到的,就是声音有些乱糟糟的,毕竟是出自于不同人的嘴,而且还是争先恐后的说出来,那着急上火的情绪,连隔了一堵墙一道门的袁弟来都能轻易得听出来。
“请问百米飞人宋涛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呢?抱歉,我完全没有打探隐私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宋涛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或者目标吗?”
“对于宋涛在这届奥运会上一举夺下三金这事儿,他本人有什么看法吗?他并没有参与任何外媒采访,会不会接受本国媒体访问呢?最近很红火的京市电视台‘今晚有约’他会参加吗?”
“宋涛的母亲就请您说一说吧!随便说!”
从臭蛋妈又变成了宋涛的母亲,张秀禾是惶恐的。
这架势,她现在已经见识过一回了,那还是臭蛋刚夺金那会儿,好几个记者闻讯而来,把刚从地里回来的她堵了个结结实实,吓得她两腿打颤,好悬没直接吓撅过去。后来,记者来的多了,又因为慢慢的也听说她不善言辞,大家伙儿改成去围堵赵红英了,这才叫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万万没想到啊,随着臭蛋这一通电话打过来,她再一次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对象。
“那个臭呃,我家涛子也没说啥,就说他刚坐飞机回国了,这会儿他人就在原先那个国家队训练基地里,给我打电话也就是说这个事儿,让我别担心,有空去京市瞧他。”张秀禾尴尬的扯了几句,虽说她刚才跟臭蛋有说不完的话,问题是现在回想一下,她多半时候都是在哄孩子玩呢,很多话一方面是确实忘了,另一方面则是不能直接说出来让孩子丢人。
一旁的赵红英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开口说道:“涛子很好,国家对他也很好,没听说还有啥计划,就算有那也是国家让做的。咱们小老百姓哟,还是应该听上头领导的安排,国家让干啥就干啥,本本分分的做好自个儿的事儿就成了。你们说,对吧?”
旁边一片叫好声,记者们是随口附和,想着再套出点儿话来,村民们则是高声的叫好,纯粹瞎凑热闹。他们可没忘记臭蛋是个傻的,能说啥?叫妈呗。
幸好,记者们什么都不知道,有限的消息不是国家队美化过的,就是村民们故意夸大其词的,反正根据这些日子的采访,大致上已经拼凑出了奥运健将宋涛的成长轨迹。
一出生就格外得白嫩可爱,稍稍长大点儿就透出了乖巧听话的本性,而且人还格外得聪明机灵,关键是孝顺,全村出了名的大孝子。至于学习成绩嘛,据说反而是一般般,不过好在也算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再等略大一些,就由他们小学的校长推荐参加了县运动会,一举夺得当年所有短跑项目的第一名,紧接着就被省队领导看中,去了省体育训练中心
这么看来,宋涛简直就是典型的生在国旗下长在新中国,五讲四美全面发展的好少年,同时也是全国广大青少年学习的好榜样!
记者们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们被误导得相当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