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闻言,周族长面上得意闪过,斜了赵里正一眼。
年前周族长可是发话不准周中再去读书下场考试,为这,当初周中可是大病一场,周氏可无一人上门看望,更别提资助银两让周中下场。为何今日待周氏又这般亲近?莫非周书呆子把脑袋读傻了,分不清好歹?
赵里正赶紧摇头,真读傻了,怎么考得中秀才。他心中纳闷,拿眼儿瞅着周中的脸『色』,见他脸『色』平静无波,一时猜不出他的想法,眼珠子转了转道:“好在我们秀才公有运道,有同窗相助才有今日。要是真听了别人的话,那有今日。”
周族长大急,却又有不知该何辩解,当初的确是族里不看好周中,邵氏那么一闹,趁势想断了周中读书的念头,免得村里人提起周氏就想到有周中那么个读书败家子。那想风水轮流转,周中竟然得中了,还不是童生,是秀才。听着周中中了秀才的信,族里都闹开了,说甚样的都有,怕周中报复又怕沾不上周中的光,还是族里的几位长辈调停,准备想着法子把周中拢住。这会赵里正提起旧事,周族长那能不急,冲赵里正直眉抡眼。
周中仿佛没看见周族长和赵里正之间的眉眼官司,朝前面招着手,“老大,快过来扶你老子。”
听说他爹回来了,周秀出来迎接,就听到他爹的喊声,急忙跑过来,道:“爹,你累了吧,要不我背你回去。”
周秀边说边弯下腰,周中心中高兴,连道三个好,“好,好,好。”他懒得听周族长和赵里正两人的官司,顺着周秀的话爬上他的背。
周秀力气大,背起周中颠颠地往家里跑,留下周族长和赵里正在后面。两人年纪也不小了,见周秀越走越远,两人互瞪了一眼,撒开脚丫子跑起来。
周中看了,暗笑,有个老实儿子真不赖。
周秀一气把周中背到家门口,还想往堂屋里去。周中见院门口有两个头发雪白的老者扶着人颤颤巍巍地站着,赶紧让周秀把他放下。
周中是来到这里后头次见到他们,面上有些迟疑。正好周族长和赵里正赶到,见周中的脸『色』,周族长以为周中长年在家读书,又少出门见人,不记得人,在一旁提点,“左边那个年长的是六叔,旁边是九叔。”
周中心中喟叹,要是往常他『露』出这副识不得人的模样,必会让周族长训斥一通,那能像今日这番还提醒他一二。
既是长辈又是长者,自小受的教育尊老爱幼没忘,周中紧走几步,上前要去扶人。六叔和九叔谦逊道:“那用秀才公来扶我们,秀才公先请。”
原身的记忆从尘封中涌了出来,大约几年前,原身从村里经过,明明这个九叔身边有自己的孙子在,他却支了自己的孙子去挑柴,硬要原身扶他回去,把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还嘲笑他,“读书没读出个出息,身板子还弱,那像个庄家户的样子。”
想到这里,周中一哂,事同而时不同也。他心中对长者的尊敬也消失殆尽。
落座后,六叔道:“看来还是你爹有眼光,你果然有了出息。”
“你给我们周家挣大脸了。”
“整个永安镇才三个秀才,里面有一个就是我们周家人,我真是高兴啊。”
“好,好,好,中儿有出息了,改天开祠堂祭祖,让祖宗得知我们周家出了秀才,出了读书人。”
没口子的赞扬话一句接一句飘入在周中的耳里,他面上带着笑,脑袋里却浮出原身的记忆。
“周中,你看你,多大的岁数,还读什么书,下田干活是正经。”
“我们周家世代耕种,出不了读书人,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个不孝子,把你爹娘挣得家财败光了还不足。”
原来话也是可以如此说的,但他并不难过,他不是原身,他知道这是人之常情,趋炎附势,利之所至也。
故他只是把他们当族人,只是族人而已,他并没有古人的宗族观点,何况如果一家子无能,最先欺负上门的反而是所谓的族人。
周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周中度着他们的来意,怕不只是贺喜这么简单,可这会他没心谈论其它,于是脸上『露』出疲惫的样子。
赵里正忙道:“秀才公赶了几天的路,早日歇息,我也告辞。”
周中微微欠身道:“赵里正有空再来。”说着话嘴里打了个呵欠。
周族长和六叔九叔那能不知趣,也纷纷告辞。
离了周家,周族长恨道:“赵家怕是想和我们争一争?”
“急啥,他始终姓周,难道还能跃过我们周氏不成?”六叔给了一颗定心丸,扶着孙子的手家去。
周中也的确累了,洗刷一番,吃了饭倒头就睡。
第二日起,周中像陀螺忙得团团转。先是去拜访吴县李知县,李知县是县试的主考官,勉强也算得上是座师,周中这个学生自然要去拜访。
周中让周举陪着他去县城。自周中中了秀才,周举就把镇上的木工活给辞了,在家里帮着邵氏招呼客人。周中却不认为这么简单,多多少少也猜出周举的心思,怕是认为周中如今是个秀才,他好歹也是算是秀才家的公子,那能去看人家的脸『色』做活挣银子。不至周举有了这心思,家中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小心思,恐怕最没心思的还是他那老实的大儿子。
不过目前他没有空闲料理家中事,只是把周举带到身边让他好好看看,别『迷』了心走错了路。
周中留周举在县衙后门,他自己进了李知县院里。关于县里的事,原身知之甚少,而周中来了之后,也没有特意打听过,只知道李知县在吴县待了九个年头,从四十几岁待到五十几岁。至于官声,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周中在花厅见着李知县,看着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脸方,板着脸很是端方。周中不由地想起严大人那张脸,遂道:“大人看起来很有知府大人的风采。”
李知县脸上笑气洋溢,偏又要板起脸,“周秀才说笑,本官那及得上知府大人的万分之一。”
周中本不是会拍马屁之人,这句话本是肺腑之言,听了李知县的谦辞,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实的笑。
看出周中的窘意,李知县笑了笑,板着的脸松了一下又板起,“可是头次去府城?”
“不是,十年前曾去过一次。”周中老老实实地回答,那次是原身唯一一次过了县试去参加府试,折戟沉沙,自此,原身再没考过县试。
李知县又道:“那该好好见识一番,府城比吴县大上许多。本官也是二年前才去的府城,来去匆匆,也不来得及细看。听说严大人府上的莲花是府城一绝。”
周中眉头轻轻地挑了一下,先老老实实把府城景致和繁华细细地描述了一遍,周中说的唇干舌燥,连喝了好几口茶。
李知县一张脸板的越发的方正,周中忍着心里的笑,方把在知府花宴的情形说了一遍,连他出的丑也说了出来。
李知县连声追问:“真当如此?”
周中无奈地道:“严大人是见我家贫,一时怜悯心起,才赏下些衣料之物。”
李知县脸上有些疑『惑』,“本官不解,莫非周秀才有所隐瞒,不愿相告。”
周中叹了口气,拱手道:“学生不敢有所欺瞒。至于众多学子,偏赏赐于我,严大人感同身受罢了。”
片刻,李知县端起茶,周中会意,起身告辞。
周中暗道,怪道这个李知县在此地待了六年不能升迁,竟然不知严大人出身贫寒。
出了县衙,周中就见着周举蹲在墙角,垂头丧气的样子。
来之前周中给周举布置了一个任务,让他跟衙役套近乎,看样子没有成功。他走近几步,“如何?衙役们可把你这个秀才家的公子当会事?”
周举站起来,不服气道:“这些衙役凭什么瞧不起人?村里人谁不捧着我们家,连那个朱三都在我面前低三下四。”
“朱三?”周中冷了脸,“你跟他有来往?”
周中的目光冷嗖嗖的,周举缩了脖子,“他在跟我面前夸爹你呢,夸你有英雄气概,什么山崩于什么面不改『色』。”
周中斥道:“蠢货,给人卖了还乐颠颠地给人数钱。”
“回去再说。”看着探头探脑的衙役,周中咬着牙齿道。
回到永安镇上,周中改了主意准备去孙秀才家,吩咐周举去办四样点心,“普通货『色』就行。”
孙秀才见了周中,浑浊的老眼冒出一圈圈地光亮,拉着周中的手不停地道:“好学生,我孙秀才的得意门生。”
周中推开他的手,扶着他坐在椅上,笑道:“夫子之言差矣,我只是私熟的学生,并不是夫子的门生。”
孙秀才阴笑一声,“莫非你要欺师灭祖?”
周中早算着孙秀才会回这一遭,好在他不至是在孙秀才的私塾上过学,且又退学多年。
“夫子倒也算是师父,可好像我在夫子门下那些年,学业无寸进。我尚记得夫子曾说我年纪大了,头脑僵化,不堪为学。好在学生深知童夫子的教诲,勤为径,苦读不辍。等会学生还得去拜祭童夫子一番,谢他教诲之恩。”
“你……”孙秀才气得伸出的手直打哆嗦。
“瞧夫子年迈体弱,把私塾关闭,在家好生歇息吧。学生也好开一私塾为生。”周中一副捡漏的模样。
孙秀才的手立马不抖,拍着桌子中气十足,“做你的美梦,我孙秀才一日在,一日不关私塾,不,只要我后代子孙在,都不会关私塾。”说完,孙秀才还得意地瞧了周中一眼。
周中一脸平静地告辞,出了孙家转身进了赵家。
这次,赵大老爷亲自迎了出来,让周中和周举进了花厅。周中来是因为赵家送了重礼二百两银子,想着赵大老爷怕是以为他得了知府大人的赏识才给了这礼,故他来此解释一番。
听完周中的解说,赵大老爷依然热情如旧,没有半点不情愿,倒把周中弄得一头雾水。
赵大老爷自来熟地唤了一声周兄,又道:“短短时日,周兄一日千里,令人刮目相看,相信周兄将来定会光芒夺彩。”
听了这话,周中心中有数,只要赵家不觉得当了冤大头,他自不会嫌银子多扎手。
目送周中远走,赵大老爷慢慢走回后院,吩咐福管家道:“以后送刘秀才的节礼,也给周秀才备一份,不,更厚上一层。”
福管家道:“老爷,周秀才今年都五十了,就算他文章日进千里,等他能出仕也老迈,倘科举蹉跎,今生恐难能有出仕之机,那及刘秀才年富力强。“
赵大老爷骂了声,“蠢才!”
“刘秀才中秀才时可曾引起知府大人的注意?周秀才并不是得的严大人的赏识,但在严大人眼里到底留了丝痕迹,只怕还落了个坦诚的好名声。且周秀才的运道极好,若是遇上别人怕是会觉得晦气,偏偏是严大人。严大人幼时家贫,连我们的县尊也未必知道,偏偏让周秀才给撞上了。这做官啊也讲个运道的。”
福管家拍着马屁,“还是老爷有眼光,见微知着。”
赵大老爷鼻子里哼了一声,赵家祖辈未有人能出仕做官,要不是他眼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