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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作麻利的翻坐在墙头,一眼就看见空旷的偏园中,久安在离墙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久安?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夫子没走?”慕听筠瞪大星眸。
久安摆手道:“公子有公务在身,必须即刻出发。他让属下来处理搬府事宜,还让属下交代让下人们动作轻点,孰料还是吵醒了郡主。”
“那他真走了啊。”慕听筠失落的靠在树干上,心里堵得慌。
久安又道:“不过公子交代了,新府离这儿也就一条街,还未挂牌,姑娘可以去瞧瞧,按照您喜欢的让下人改。”
“按照我喜欢的?”慕听筠起初没懂,一个转念反应过来,哼声道,“我偏不,他的府邸,与我有何干系。”
说罢,接着青雉的手就顺着大树落地,又羞又气的往蓁姝阁快步行去。
第47章 交易(捉虫)()
没几日; 便是秀女入宫的时候,慕听筠从娘那儿磨了一日; 得到允许后立马进宫去了。
因皇上刚过十六; 这些秀女都是十五左右; 她前几日还从长姐那听说; 与其是让霍伯霖选妃; 倒不如说是让后宫不那么冷清,给他寻个差不多大又能说上话的知心女子。
慕听筠并不急着去景寿宫; 打发一位宫女去向长姐禀报后,她便晃晃悠悠往秀女们住的浮鸢殿去。她常常入宫,又有太后与皇帝纵容; 在宫中晃悠多了,后宫的许多宫女嬷嬷也都认识了这位主子,轻易不敢招惹; 纷纷垂首行礼。
今儿是秀女头一日入宫; 只被嬷嬷召集起来训了几句话,就让她们各自回去收整。
慕听筠在浮鸢殿外碰见了刚走的于嬷嬷,后者笑着行礼道:“郡主在这儿有熟人?”若是有,那平日里需得好好关照一二才是。
“并无,我就是来瞧瞧; 听说这些姐姐们都是姿容娇美的人儿。”慕听筠抿唇笑,神『色』并不似作态。
都是宫里的老人; 于嬷嬷自然看得出她是来看热闹的; 面『色』愈发柔和道:“郡主才是美人呢; 像郡主这般仙姿绝『色』的在这夙京城还真见不到第二个了。”她们在宫里什么阴私都见过,也就更喜爱这位『性』子平易乖巧的福宜郡主,倒不像宝和公主,动辄打骂宫女,冷言冷语。
“嬷嬷说笑了,我就去转一圈,很快出来。”慕听筠对自己的脸只觉好看,还真分不清绝『色』不绝『色』的。
于嬷嬷俯身应了,等她入殿后,交代几个大宫女小心伺候,这才脚步匆匆的往景寿宫去。
秀女们都身着统一的粉『色』宫裙,此时在浮鸢殿正相互问询接触,嬉笑不断,那不浓不淡的脂粉香顺着风飘满了宫室,更似轻烟一般弥散而去。
慕听筠走在游廊里,那些秀女中有几个认识她的,纷纷上前打招呼,一时间她周围站了不少貌美少女。
她一面应付她们的热情,一面分神去看旁人,果不其然瞧见了刘婉蕙和舒芳蔼。
舒芳蔼似乎看到她有些惊讶,而后朝她遥遥行了个礼,慕听筠想到那日在刘郡守的宴饮上,并未见到她,不知她身份也是正常,浅浅颔首算是回礼。
好容易从闺秀们之间脱身后,她长长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往景寿宫快步行去,她倒还真是瞄见几个美人,可以回去跟长姐说道说道。
舒芳蔼佯作不知慕听筠的身份,轻声问身旁的刘婉蕙:“蕙儿,方才那女子不是咱们在鸟林园遇见的吗?怎么会在这儿?我还听有人称她为‘郡主’。”
“表姐,咱们府里设宴那日,你不知去了哪儿,她可不就是圣上亲封的福宜郡主,还是太后的亲妹呢。我昨儿打听过了,这福宜郡主可是被皇家格外宠爱的人,常常在宫里小住的,据说是个在夙京城横着走都没人敢怒的人物,她还当众讽刺过人呢。”她在动身时,就明里暗里的买夙京城的消息,少不得听到福宜郡主的。
舒芳蔼做出恍然的表情,“蕙儿知道的真不少。”
“那是,等晚些时候,我再跟表姐好好说一说。”刘婉蕙瞬间将娘亲的叮嘱抛之脑后,洋洋自得道。
慕听筝正在让宫女用凤仙花汁染豆蔻,她斜倚在嵌宝石软榻上,高耸的发髻上仅『插』着一支金簪,其余乌发披散在肩后,她双眼似睁似闭,听身旁的云盏诵读物册,一派雍容自怡。
“太后,姑娘来了。”雪映瞥见门外一行人,低声禀报道。
慕听筝摆摆手,宫婢尽退,只留云盏、雪映和梅嬷嬷在旁伺候。
“云盏,去小厨房端些姑娘爱吃的吃食来。”
云盏脆声应了,在门口朝迎面走来的慕听筠行礼后,就疾步朝小厨房走去。
“长姐,”慕听筠蹦跳着进去,稳稳的停在慕听筝面前,“我方才去浮鸢殿了,大侄子有福气呀。”
慕听筝失笑,轻拧她柔软的腮肉,“你知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尽『乱』说。”
“长姐莫不信我,当真个个都是美人呢。”她自顾自坐在矮几的另一边,捏了颗樱桃放进嘴里,登时嘴里甜滋滋的。
慕听筝将缠枝牡丹瓷碟挪到她面前,漫不经心地问:“那兜儿可有入眼的?”
“就瞧几眼哪能看得出来呀,不过有几个闺秀与我一同在书院同窗过,我知晓她们的秉『性』,等等就写下来给你记着,怎么着也不能让大侄子吃亏呀。”慕听筠表现的言辞正『色』。
“你呀,就折腾吧。”
也不知这个妹妹从哪儿学的,现在也不好好说‘侄儿’了,一口一个‘大侄子’,幸好景寿宫都是她的人,霖儿也不在意,不然传到外面去,难免又会被有心人安上几个罪名。
现在的朝廷,竟又不平静了……慕听筝『揉』『揉』额角,想起前朝整日的吵吵嚷嚷,就心烦意『乱』。
“长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慕听筝抬眼,就看见自家妹妹担忧的小目光,她笑着点点她鼻尖道:“姐姐好着呢,约莫是昨夜没睡好。”
“那长姐休息吧,我自个儿出去逛逛。”慕听筠懂事的拿起云盏端来的装有吃食的盘子,作势要往外走。
慕听筝唤住她,“霖儿选秀那日,你也不必避讳,过来帮你侄儿掌掌眼。”按照宫廷的规矩,皇帝选秀只允皇帝长辈才能莅临,还从未有过他人在场。
“好啊。”慕听筠眼睛一亮,爽快的应下了。
她在宫里住了三日,就被宁国公夫人一封手笺召回了家。
马车在繁华热闹的裕辰街慢腾腾的前进,慕听筠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马车内的小盆栽,在马车忽然停住后,也不惊讶,咕哝了句‘怎么回回都有人拦我马车’,就撩起帘子想看看又是哪位在她这儿找不痛快。
马车窗帘一撩开,里面、外面的人俱是一愣。慕听筠怎么想也料到,来者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霍伯曦。
“郡主。”霍伯曦反应很快,敛目致礼。
慕听筠刚想回礼,转念想到自个儿在马车上,只得含糊问:“霍公子有何事?”
他能有什么事,只是太想念她,想到心肝都疼,五脏如焚,在麓山训练的每一日,但凡闲置下来,满心满脑子里都是她。
“郡主,还好吗?”霍伯曦艰难的吐字问道。
慕听筝点头,“日子就这样,霍公子看着倒是消瘦了不少。”
霍伯曦猛然抬起头来看她,炽热的眸光使得慕听筠不禁怔住,而后挪开眼去。
“……我很好,”霍伯曦抿了抿干涩的唇,看到许多人遮遮掩掩的往他们撇,往后一步作揖道,“是我唐突了,郡主请。”
看着马车渐渐在人群里消失,霍伯曦的眼中才显出几分痛『色』。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了,身边人不是没提议过用手段得到她,只是一来他舍不得,更重要的是,公仪疏岚对她的保护滴水不漏,好似专门防着他一般。之后的日子里,负责训练他的卫叔就时常用她与公仪疏岚的互动往来刺激他,想让他死心。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只会让他更念着她,舍不了的想念。
“小主子想光明正大的得到福宜郡主,那还有一个办法,待你登上那座皇位,万民敬仰,就连那位郡主都会跪伏在你身下,届时无人会拦着你。”
霍伯曦闭了闭眼,将这番话深深藏进脑海,大步往城外走去。那里安置的明善堂里有许多新来的贫苦百姓,他要去那『露』『露』脸,好收收民心。
遇见霍伯曦对于慕听筠来说,不过是刚回家就能忘记的事儿,然对于公仪疏岚来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书桌后的久安不住擦汗,自从公子收到暗卫的信件后,就坐着大半个时辰了,枉顾那些来禀报事务进展的人和哀嚎着要闯进来求情的官员。
公仪疏岚目光沉沉的凝视面前的这张纸,一个字一个字的将面前的句子拆分,再组合起来,而后得出一个讯息。
那个霍伯曦果然并没放弃对他的兜儿的念想!
他烦躁的蹙眉,眸光暗沉,一想到有人觊觎他的宝贝儿,就恨不得立时飞回夙京城,利索的提亲后将小姑娘娶回家好好藏起来,不『露』分毫。
将那封信叠好放进木屉里,公仪疏岚起身往外走,久安忙慌跟上,问道:“公子,咱们去哪儿?”
“速战速决。”
他先前忙着回去,想念小姑娘到极致,一时疏忽未能算计周全。原以为最多三个月就能返回夙京城,孰料郓城盘根错节的势力出乎他意料,贸贸然带人来又打草惊蛇,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在这儿的每一息都意味着他还不能如愿拥兜儿入怀,他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霍伯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郡王府,婉言拒绝母亲遣人来请他一同用膳的仆婢,步伐缓慢的往所住的庭院走,迎面匆匆过来的心腹见到他,忙上前几步轻声道:“乡君来了,就在后门那儿。”
“她来做什么?”霍伯曦眉眼皱起,他现在没心思与旁人周旋。
“属下不知。”
襄宁乡君是个难以捉『摸』的女子,更何况她手里还有把柄,霍伯曦想着这,脸『色』阴晴不定的朝后门走去。
果然,他刚到后门,一只纤纤玉手就撩开车帘,一双剪水双瞳静静地看着他。
霍伯曦没心思与她兜圈,开门见山问:“何事?”
“我要你娶我。”宁蕴容颜平静,仿佛刚刚那几个字与她无关。
霍伯曦倏地瞪大眼睛,嗤笑道:“凭什么?你不是爱慕公仪疏岚?”
“爱慕是一回事,嫁娶是另一回事。我虽然孤身孑立,但也不是一无所有。”宁蕴瘦了许多,面『色』也不是很好,眉眼间有几道淡淡的皱痕。
“我不会娶你。”霍伯曦斩钉截铁道。
宁蕴扯唇,“只是彼此合作而已,你应当知晓,宁家两代前是商家,我有祖父当年藏宝藏的地图。”
宝藏?霍伯曦怀疑的眯眼,“你若有宝藏图,前些年又何必过得那么苦?”
“这也是我与你合作的缘由,我有宝藏图,但是没有人力。我能猜出你想做什么,这些金钱财宝能给你的大业增添不少助力。”宁蕴低眸,她虽然说的淡然冷静,实则最后一句话带了猜测的意味。
霍伯曦静默许久,说:“我想想。不过乡君可否告知,为何忽然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