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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能听见水声时,慕听筠戴上帷帽,快走一刻,果见一声若雷霆、银柱溅落的巨大瀑布。那犹如铺漫开的银『色』丝绸占了一座山壁,水流宛若蛟龙直冲山脚凌石,溅起万千水珠,在日光下折『射』出流光溢彩。
不过最让慕听筠欢喜的,是站在不远处的公仪疏岚。明明还带着帷帽,她却觉得那人的视线透过薄纱凝望着她。
她三两步的跑跳过去,“夫子。”
“热不热?”公仪疏岚温声问。
慕听筠摇摇头,幔纱也随之晃『荡』。公仪疏岚就着幔纱掐了掐她的下巴,小姑娘瞬时恼了,一巴掌拍过来,他也不躲任由软绵的掌力拍在虎口处。
“夫子作甚掐我?”慕听筠『揉』『揉』下巴,面『露』不满。
“看我的兜儿可爱。”公仪疏岚轻笑,留恋那一瞬的柔软后,收回手负在身后。
慕听筠娇哼一声,昂起下巴道:“那是自然,罗阿娘说,整个夙京城可寻不到几个像我这么标志的人儿了。”
看她这副傲娇的小模样,公仪疏岚指尖微痒,但他心有顾忌,只打趣道:“知不知羞?”
“这是事实,”慕听筠看着他勾起的唇角,忽而问,“夫子原是爱笑,以前总是冷冰冰的。”
公仪疏岚微楞,心底笑叹,也只有对着你,才会笑笑罢了。
“明日启程?”
“嗯。”说起这个,她就有些不大开心,踢踏着脚底的碎石。
“乖,我也用不了多久就回去了。”约莫两个月后他会被召回夙京城述职,不如那时就到宁国公府将亲事订下,公仪疏岚默默盘算。
慕听筠是不知他在想什么的,与他杂七杂八说了些琐事,见他总是温言温语的应着,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从未离开过她的面容,忽然就有点想哭。
她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喜欢这个男人。
“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你不准送我,谁让你走的时候不让我送。”慕听筠垂下眼眸,努力克制住哭意。
“好。”
“说不送你就不送了?”慕听筠抬眼瞪他,又不顺意了。
公仪疏岚不气不恼,“那我送。”神『色』温和的看着她,目带纵容。
折腾了一番,慕听筠也不知是想让他送,还是不送了。沉默了几息,她话也不说的转身跑了。
公仪疏岚失笑摇首,眼见又来了几个陌生人,他敛下笑意,面如雕塑冷然,眸里又雾蒙蒙使人看不清神『色』来。
“走吧。”
公仪疏岚也离开后,一护卫从暗处离开,拐到一僻静处,对一青年躬身道:“姑娘已经离开了,并无不妥。”
慕听诩满意颔首,不枉费他使计让他们到此处来,朗朗乾坤之下,他公仪疏岚就做不得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墨芜给她擦拭额上汗珠,担忧道:“若是回去碰见了二公子,可如何交代?”
“二哥哥肯定知晓我出来,不然依他的脾『性』,我能偷溜出来才奇怪呢。”慕听筠闷声说,撩起车帘看外面的景『色』,她有很多话想跟夫子说,可是一想到回去后有大半年见不到他,就忍不住想哭,未免让他看出来,只得跑了。
可是,她还是很舍不得,再回去好像也不妥?慕听筠长叹,下巴磕在马车车窗上愣神。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东上,细细夏风带着几丝凉爽。一行马车渐渐驶离郓城,从远处看那细绳般的队伍慢慢变成黑点,消失在视线里。
公仪疏岚捏紧手里的玉珏,乌黑的瞳孔中浮现些许落寞和难舍,终究化成一声轻叹。
第44章 挑衅()
慕听筠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她不料夫子当真不来送她,趴在窗边望了半天; 直到郓城渐渐看不清了; 才叹着气合上窗布。
慕听诩佯作不知; 左护卫尤彧驱马接近她; 悄声问:“不告诉姑娘; 这些东西都是公仪大人送的吗?”
“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慕听诩悠悠哉哉,想到妹妹一路上闷闷不乐; 剑眉微挑,似笑非笑。
慕听筠实在低估了自家娘亲的怒火,刚踏入宁国公府; 连母亲的面还未见到,就被朝雾请至祠堂。
“夫人让姑娘跪在这儿,跪满两个时辰; 并且跪着抄两卷经书; 晚膳也不许用。”姑娘都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朝雾很是不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行,跪吧。”慕听筠潇洒一跪,伸手将案几拖到面前; 铺开宣纸,执笔沾墨; 已然开始认真抄写经书。
慕听诩颇有些意外; 还以为妹妹会挣扎一番; 这般看起来好似知错甚深,十分乖觉。他满意的颔首,交代了两句守门人,这才往卫尉府去,他走得匆忙,丢下一堆事还未处理。
青雉和墨芜被习嬷嬷领走,空『荡』『荡』的祠堂里唯有她一人,数百根灯烛将大堂映如白日,倒也不费眼睛。
慕听筠抄了小半个时辰后,甩甩手,瘫坐在小腿上,心底直打鼓。娘都气到不想见她了,估『摸』着等她从祠堂出去,少不得禁闭数日,还会严加看守她。
“这可怎么哄才好呢……”慕听筠愁得不行,抓了抓垂下的长发,站起来转了两圈,一想到娘还气着,立马又跪回去。
“大姐姐,我的琉璃石珠找不到了,你们能帮我找找吗?”门外传来孩童稚嫩的嗓音。
慕听筠精神一震,挪到门外细听。
守门的两个奴婢相视一眼,俯身道:“两位小公子莫急,奴婢们这就去找。”
“谢谢你们,就是在南门那儿丢的。”
门外很快没了动静,只听‘吱呀’一声,两个小不点从门缝里钻进来。慕知慎笑着冲进慕听筠怀里,蹭了蹭她的衣襟。
“姑姑,慎儿想你。”
“宝贝儿,姑姑也想你。”慕听筠在他脸边各亲一下,又将慕知瑾拉过来亲两口。
慕知慎从鼓鼓囊囊的衣裳下掏出个食盒,打开一看,是两个热腾腾的包子。他掰成小块,往慕听筠嘴里塞。
慕听筠帮张嘴吃了,点点他的小鼻子,“谢谢慎儿,姑姑正觉腹中饥饿呢,瑾儿也辛苦了,快过来坐。”
慕知瑾虽总是撑着小大人的模样,但心地仍是孩童心『性』,立时跪坐到慕听筠身边,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一口一口将两个包子吃完,腹中踏实许多,她搓『揉』着慕知慎的脸,笑眯眯地说:“你们是偷偷溜过来的吧,赶紧回去吧,等姑姑回蓁姝阁了,再来找我玩儿。”
“那好吧,姑姑,我们走啦。”慕知慎趴在她怀里,‘吧唧’亲她侧脸。
“瑾儿带弟弟回去吧,乖呀。”
慕听筠看他们手拉手离去,拍拍小肚子,伏在桌面上假寐。看来娘还是心疼她的,不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侄儿们来送饭食。
她砸吧砸吧嘴,不得不说,肉末笋干包子最和她胃口了。
她抄完后也不知是何时辰,干脆伏在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慕听策一直留意着祠堂的动静,盯着沙漏一过两个时辰,立时冲出房门,直往祠堂跑去。
褚玉居,宁国公夫人坐在妆台前梳发,梅嬷嬷撩帘子进来道:“夫人,三公子去了祠堂,将姑娘抱回蓁姝阁了。”
宁国公夫人放下玉梳,叹息道:“这孩子太不省心了,人家的闺秀出嫁前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你瞧瞧她,整日想着往外跑,这次更过分,竟然跑到郓城去!”
“姑娘还是孩子心『性』,等成亲后就好了。二公子不也及时追过去了,想来并无他事,不过,姑娘的婚事也应准备一二了。”
“是啊,她都这么没脸没皮了,我这当娘的还能怎么办?虽说公仪疏岚是个谦谦公子,品『性』上佳,但兜儿这么一闹,我心里还真是不舒坦。”宁国公夫人抚着心口,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梅嬷嬷心知她缘何如此,笑道:“夫人是觉着姑娘现在心里只有公仪公子,所以醋了吗?不过夫人可从另一面想,姑娘就是明白夫人的疼爱,也敢肆意妄为的。”
“哼,白疼她这个小白眼狼。”宁国公夫人眼里染笑,唇角也不由上翘,却还是嘴硬轻骂了一句。
“去交代罗阿娘,她一路颠簸辛苦,慢慢给她增善饮食,未来一个月除却宫中御召,都莫让她出门了。”
翌日,慕听筠醒来,果不其然听到自己被禁足的消息,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用完朝食后跑到小书房给乔涴琤写信。
不过她不去招惹旁人,却有人来招惹她。慕听璃一听说她回来就跑到蓁姝阁前,被婢女们拦住。
“二姑娘,姑娘她现在不宜见客,请回吧。”墨芜走到门前,屈膝道。
慕听璃眸中神『色』复杂,竟也不再要进府,她后退一步,声音干涩:“那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三妹妹吧。”
她折回原路,夏末骄阳似火,她却倍感冷寒。她被慕听筠毁了两次亲事,卢明渊那人也罢,但袁侍郎次子这门亲事,却是妹妹主动到嫡母面前为她求的。
她原感激妹妹好心,然上次慕听筠当着他的面儿说袁侍郎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她起了疑心,背地里遣人去查才知晓,那袁侍郎次子虽是嫡子,却受父母疼爱,但的的确确是个口水肆流的傻子。
她将此事归咎于妹妹并不知情,借口推拒了婚事,可对慕听筠的仇恨却模糊起来,亦是有些惧怕整日阴晴不定的妹妹。
青雉见她就这般轻易走了,也没骂上几句,有些诧异,迫不及待跑回去跟自家主子分享这等‘趣闻’。
慕听筠咬笔筹措字句,漫不经心地说:“我让她免于后半生受罪,她面对我自然不尴不尬的。宫中可有消息来?”
“还没有,我听说宫内即将选秀,少府和内务府忙成一团,太后估计也得上不少心。”墨芜一面替她磨墨一面说道。
慕听筠又添了几笔,方塞进描花信封内,抬眼看她面『色』不好,愧疚道:“你们昨儿定然也被罚了,我这儿没甚要伺候的,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晚间再来。”
“只是些小惩罢了,不妨事,姑娘且放心。”罗阿娘顾忌她们还要伺候姑娘,只施了针罚,罚了月俸,确实没受多大罪。
慕听筠推搡着她出去,又唤来青雉,肃容说:“放心,我被禁足能有什么事儿,还有其他丫鬟呢。你们先去歇着吧,我看会子话本子。”
“姑娘,”习嬷嬷端着木托进来,放在矮几上,“夫人说了,让您在三日内绣完这帕子,三日后亲自拿着绣帕去夫人那儿请罪。”
“你瞧,事儿来了,你们去休息吧。”慕听筠无奈摇头,扒拉着绣篮。
墨芜和青雉这才回房休息,临走前,叮嘱了门外听候的丫鬟几句。
慕听筠直绣的头晕眼花,她绣工不好,不扎着自己就算不错了,绣出来的荷花图也是歪歪扭扭,宫里一传消息让她进宫,她立刻甩了绣样,急不可耐的随女官进宫了。
但凡进宫,总会遇见找茬的宝和公主,慕听筠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宝和公主远远走来,她也不避让,就这么迎上前去。
“你满意了?”宝和公主冷笑,看着面前矮身行礼的女子,恨不得亲手撕碎她。
没头没脑说的是何意,慕听筠茫然,垂眸说:“不知公主所说是何意思?”
“本宫业已十七,太后让本宫一年内出嫁,但那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