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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宜郡主来的真早,可逛完园子?”宝和坐上特地为她安置的软椅,描着指尖丹蔻,懒声问道。
慕听筠随意倚着美人靠,掩唇打了个呵欠后方回她:“虽不能与公主想比,但这园子逛了几次,已经熟了。”这园子的皇家禁令与她可有可无,霍伯霖但凡有空,都会带她到园子里住两日,或是她被霍伯霖特准过来玩耍。
宝和公主被她慵懒的模样气得心肝疼,却还得强忍着,索『性』笑着点头,算是回应,不再与她搭话,转向旁的闺秀说话。
看着被她搭话的闺秀诚惶诚恐的模样,宝和公主心底才舒坦许多,偶尔瞥向慕听筠,却见她压根都不看她,仿佛她不存在,心里更是气闷,脸上就显出几分不满来。
“公主,可是臣女说错了什么?”说话的闺秀惶恐不安的问。
“与你无关,你刚刚说甚?”宝和公主抑着『性』子,莞尔一笑。
那闺秀这才放下心,说起家里养的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
慕听筠悄悄撇撇嘴,拉着乔涴琤坐下,说起眼下时新的首饰,或是锦馐阁的新菜式,坐得累了,直接拉着她走出凉亭,去看人投壶。
等离了凉亭,乔涴琤才扯扯好友的衣袖,“你就这样,不理会宝和公主了?”
“表面功夫做完了,难不成我还要委屈自己一直陪着她。”慕听筠心不在焉的说,头不住的摆动。
“你看什么呢?”乔涴琤也随着她的眼神看去。
慕听筠皱起眉,“那个鬼鬼祟祟的婢女,不是给我递字条的那个吗?走,阿琤,咱们跟去瞧瞧。”
她们一路跟着那个婢女走出内院,经过水潭,途中那婢女几次回首,幸好慕听筠警觉,躲闪了过去。最后停留在一处假山处,慕听筠与乔涴琤躲在石壁后,听那婢女与人说话。
“主子。”
“嗯,你刚刚去过了,准备的如何?”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声音慕听筠听着有些耳熟,只是左右想不起来是谁。
又闻那婢女说:“主子,一刻前就准备好了,待公仪疏岚一去,必然能使他落下悬崖,届时主子晚些过去验查,晚间奴婢几人将尸体挪走。”
“嗯,我来之时,他已经过去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公仪夫子?慕听筠一惊,与乔涴琤相视一眼,更凝神细听,然他们没再说细节,那不知人的男声应声后就走了,好似只是来确认这婢女可准备妥当。
慕听筠和乔涴琤蹑手蹑脚离开,走到无人的地方,慕听筠才焦急地问:“白鹭园不远处有两处断崖,南北各一处,你说,他们在哪儿给公仪夫子设套?”
乔涴琤哪里知道这些,但她还是定神出主意说:“不如,咱们去找侍卫,分别去南北断崖找寻?”
可不知为何,她和乔涴琤绕着白鹭园央谭转了一圈,竟然一个侍卫都没看到。慕听筠暗暗心惊,蓦然停住脚步,咬牙对乔涴琤说:“你去找墨芜,可惜今日未带青雉出来,我去南边儿的断崖瞧瞧。白鹭园的后门离南崖最近,我去去就回来。”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谁知他们困住公仪夫子想做什么。”乔涴琤失声否决。
“你们两在门边儿说什么呢?”宝和公主的声音横天而来。
慕听筠脑海中灵光一闪,立时回她:“听说公仪夫子朝北边儿的断崖去了,他不熟悉这儿,也不知会不会有事。”
宝和公主美目大睁,“真的?”
慕听筠狠狠点头。
“若是真的,你怎会告知我?”宝和公主疑『惑』地看着她,眼睛里是深深的不相信。
慕听筠跺脚,“公主信不信由你,我这是急着去净房,才没法子去的。”说罢,拽着乔涴琤的衣袖就走,好像真的是着急。
宝和公主似信非信,最后还是带着侍女朝门走去。
慕听筠一路快走,裙摆翻动,水纹『荡』漾得更甚,像是水面急波。她边走边说:“阿琤,我去南崖看看,你去叫墨芜,依照原样,一炷香后我未回来,你们就去寻我。”
乔涴琤阻挡不及,只好让她去了。
看着慕听筠匆忙的背影,乔涴琤摇头叹息,“怎么全是有关公仪夫子的事儿,兜儿是不是太上心了些?”
后门处的侍卫竟然也没了,慕听筠胆战心惊,忍不住有些害怕,但想想公仪疏岚,鼓起勇气小碎步一路快走。
同往断崖的路上都是土石、杂草丛生的路,她一双蓝面绣鞋很快沾染了许多灰尘。待她走近崖边,一眼扫过去,一个人也没有。
“莫不是在北边的断崖?还是说夫子压根没来?”慕听筠自言自语。
“慕听筠?”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崖下传来,将慕听筠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踩着裙角坐倒在地。
她静默几息,才大着胆子起身,跪在崖边往下看,轻声呼唤:“夫子?”
“嗯,怎么是你?”
公仪疏岚看着手中的‘筠’字玉佩,一听见慕听筠的声音,他就肯定自己中了圈套,无奈的笑了笑,只怪看见玉佩就心急如焚,未来得及细思。
他被人偷袭打落断崖,幸好崖边有一块突起的石头,足够他站在那儿。本想暂留在这儿,看看算计他的人是谁,不料想来者竟然是慕听筠。
他跃上断崖,还未说话就被慕听筠抓住衣袖,“夫子,我们快走,过一会儿说不定坏人就来了。”
公仪疏岚也不说话,随着她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慕听筠一路叽叽喳喳将她过来的缘由说了,一直没听见他的回应,转脸看他,却顿时愣住。
“夫子,你受伤了?”慕听筠看着他侧脸一道伤痕,和胸前的血迹,眨了眨眼,一连串的泪珠如雨滴落下。
公仪疏岚蹙眉,“不打紧,小伤罢了,莫哭。”他宁可重伤加身,也不想看她落一滴眼泪。
慕听筠胡『乱』用袖子擦擦眼泪,闷声说:“咱们快走吧,然后直接回府看伤。”
他们很快拐进后院,这儿是留住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慕听筠常来此处,她拽着公仪疏岚的衣袖推开其中一扇门,小心合上。
“夫子……”慕听筠转过身来看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公仪疏岚的心像是被小猫肉爪挠了一下,酸疼柔软。他忽然往前一步,将她挨在门上。
“哭什么?嗯?”
慕听筠浓密的睫『毛』上还有细碎的泪珠,她嗫嚅着说:“我有点怕,夫子您又受伤了……”
就知道离她开窍还早,公仪疏岚喟叹,他长指抹去眼底的泪珠,托着那滴泪珠凑近薄唇,稍稍一抿。
慕听筠又傻眼了,她哆哆嗦嗦的指着他口不择言地说:“夫夫夫夫子……那不好吃!”
“嗯,是有点咸。”公仪疏岚见她总算不苦着脸,心底松了口气,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23章 晅哥()
慕听筠手无足措,一双琉璃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看面前似笑非笑的夫子。
好半晌,她才讷讷地说:“夫子,这样是不对的……”
“哪样?”公仪疏岚挑眉。
慕听筠急得跺跺脚,她哪能真的说出方才他的动作,登时又羞又气的瞪着公仪疏岚。
她却不知那水光潋滟的眼神不仅没有丝毫凶意,反倒让人愈加想逗弄。但小姑娘脸皮薄,他深知不能逗得太过,正要说起别的,忽听见外面嘈杂起来,最清晰的是宝和公主的声音。
“里里外外都搜一遍,若有歹人,躲在这儿也是有可能的。”
慕听筠一听,忙推搡着公仪疏岚,急切道:“快,躲起来。”
“我为何要躲?”公仪疏岚佯作不解。
“呃,这是以往我住的房室,您在这儿有些不妥。”慕听筠说话间,已经开始查看适合躲藏的地方。
嗯,那个黄花梨木衣柜不错,只是矮了些,床底……算了,夫子肯定不会愿意的。那藏在哪儿好呢?
公仪疏岚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又魂游天外的,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深知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并非好事,很干脆利落的从后窗翻了出去。
慕听筠眨眨眼,心里略有点小失望。
很快,有脚步声朝这儿过来,慕听筠『揉』『揉』脸,撑起气势来,猛地一推门。
“做什么呢?吵吵嚷嚷的?”她语气不满,掩唇打了个呵欠。
那些侍卫立马后退行礼,毕恭毕敬的说:“早前不远处出现可疑人,然并未抓到,公主怀疑歹人溜进了白鹭园。”
宝和公主挪步过来,唇角弯起,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福宜郡主好悠闲,消遣本宫白跑一趟,你倒在这儿舒睡。”
“白跑一趟?公主没看见公仪夫子?”慕听筠状似惊讶的问。
宝和公主冷笑,朱红唇角微微上翘,似是嘲讽,她靠近慕听筠,轻声道:“你那么在意公仪疏岚,他若有难,你怎会在这儿安睡。不过,慕听筠,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公仪疏岚与皇家有婚约,他娶的人只能是本宫。”
慕听筠心一跳,面上也带了几分不可置信,她努力想从宝和公主脸上看出她撒谎的痕迹,却只能看到得意。
她咬牙,难言内心五味杂陈各种滋味,她故意学着她的模样扯唇一笑说:“可公仪夫子会不会娶你,还难说呢。”
说罢,她后退一步,‘啪’地把门合上。
宝和公主并不恼怒,甚至笑得更愉悦,她之所以悄悄与她说,就是想独自欣赏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果然,如她所愿。
慕听筠关了门,气呼呼的跺跺脚,不住喃喃自语,“慕听筠,你难过个什么劲儿?再说,指不定是宝和公主骗人呢!夫子若是真要娶公主,为何不跟我说……”为何要跟她说,他们的关系不过是夫子和学生,她蹲下捂着心口,觉得更难过了。
公仪疏岚从窗外翻进来,身姿利落,一尘不染。瞧见她蹲在地上,面『色』苍白,以为她受了伤,他心脏瞬时紧缩,忙急步走过去,连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坦吗?还是心口疼?”
慕听筠抬起脸看他,期期艾艾的问:“夫子,您真的要娶宝和公主吗?”
公仪疏岚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有些琢磨不明她这般的缘由,于是试探的应了声:“公仪家与皇家确有婚约。”
慕听筠更想哭了,她抽噎地说:“夫子你居然真的要娶宝和公主,她哪里好了。”那她方才说的夫子不一定会娶她,岂不也是一场笑话!
她气不过,别开脸不看他,『揉』『揉』鼻子,起身咕哝:“我要回去了,阿琤指不定在哪儿找我呢。”
公仪疏岚被她这孩子气的模样逗笑,眉眼间俱是笑意,他本想拉住慕听筠说明他向皇家求娶的是她,但是一转念,还是一句话未说。若是这样能让她开窍,就让她误会好了,往后总能哄回来。
慕听筠见他还是温润浅笑,更是气恼,她果然只是他的小小学生而已,哪能置喙他的私事儿。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板着小脸,乔涴琤与她同行,见此问她:“你这是怎么了?不说有没有寻到公仪夫子,又不说发生了何事,怪让人担心的。”
“夫子要有师母了!”慕听筠颇想磨牙,可一想到她是没有立场生气的,又宛如一朵盛日炙烤下的花朵萎靡了。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