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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听策下马后,随手将缰绳递给小厮,小声对慕听褚道:“大哥,公仪大人从山上滑落,受伤了。”
“受伤了?”。
慕听策颔首,“是,我们一行人分散找草『药』,公仪大人找的比我们全。”
“等兜儿好了,让她过府感谢公仪大人吧。”慕听褚看向灯火通明的院子。
内间,慕听诩也听到这个消息,眸光一闪,若有所思。
慕听筠喝完『药』后,一觉睡到次日将近午时。她只觉被捂在锦被里,浑身汗涔涔的,却意外有种神清气爽之感。
秀云端粥『药』进来,见她醒了,惊喜道:“郡主您醒了!太好了,民女这就去告诉三位公子。”说完放下木盘就往外跑去。
慕听筠无奈,若是墨芜在此,定然是先将她扶起来披好罩衫,再请哥哥们进来。果然,慕家三子都止步在外间,没有进来。
“兜儿,还有无不适的地方?”慕听褚急迫地问。
“没有,我好多了,昨儿一夜想来三位哥哥辛苦了。”
慕听策夸张长叹,“你无事就好,回去我也能少挨责罚。”
慕听筠笑眯眯的,也不理他,侧脸看向从窗户细缝里洒进来的日光,问道:“看起来时辰不早了,皇上回宫了吗?”
“早回了,特准我们暂留在此,等你醒了再回府。”
“那我们回去吧。”慕听筠掩唇打了个呵欠,有些失望,此行一无所获,还平白生了场病。
宁国公府上,听闻三位公子和姑娘回来,立时忙活成一团。宁国公夫人得知小女儿生病后,脸『色』一直不大好,得了讯后就亲自在内院门处等着。
她一见到慕听筠还略有些苍白的脸就心疼的不行,催着她回蓁姝阁歇息,转而就命三子去跪祠堂。
“兜儿小不懂事,你们也跟着胡闹!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都不用回来了!去,给我跪祠堂去,暮食也不用吃了!”
三个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乖乖去跪祠堂。
赶过来的顾雁笙牵着两个孩子,慕听褚抱抱小儿子,对顾雁笙柔声道:“好了,我去跪祠堂,你和孩子们好好用饭。”
“我知道了,放心吧,娘就是心疼小妹,很快就消气了。”顾雁笙抚平他褶皱的衣领,婉约笑着说。
慕听褚捏捏小儿子胖嘟嘟的小脸,举步追上走到前头的两个弟弟。
蓁姝阁,慕听筠已经舒舒服服躺进被窝里,罗阿娘煮了汤来,墨芜一勺一勺喂她吃完,就扶着她躺下。
宁国公夫人训斥完儿子们,便来看女儿,又免不了一顿嗔责,末了她说道:“今儿一早你二哥来讯,你昨晚病时缺『药』,是公仪大人给你找的『药』,为此还受伤了,还有皇上也去看你了,等你彻底好了,就去公仪大人府上致谢,而后再进宫一趟,你长姐一大早就派宫人送了许多补『药』来,也很担心你。”
“等等,娘,公仪夫子受伤了?”慕听筠拉住宁国公夫人的手腕,娇柔的小脸上满是惊讶。
宁国公夫人叹息,“是啊,你说说你,『乱』跑一趟害得多少人挂心。”
慕听筠垂眸,丝丝缕缕的愧疚缠上心间,很是不好受。
翌日,慕听筠一大早就起身去厨房,让罗阿娘做几道清口小菜,原本罗阿娘给她炖了鸡汤粥,慕听筠也没喝,反让她装进食盒。
“姑娘是要去哪儿吗?”
“我去看夫子,我让习嬷嬷去跟娘说了,她还没回来,罗阿娘你多做几道菜。”慕听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手下动作。
罗阿娘连连颔首,“好嘞,姑娘您站远些,小心被油烫着。”
公仪府奴仆不多,门房迎慕听筠和墨芜进来后,就有一小厮飞奔去告知家主。等她们主仆走到肇珏院,久安已经在院门口候着了。
“福宜郡主。”久安刚要行礼,就被慕听筠摆手制止了。
“夫子呢?带我去见夫子。”
久安领着她们进去,路上说:“公子听闻郡主前来,在隔间等候,这。。。这位姐姐能否在外等候。”
“昭昭白日,为何要关门?”墨芜皱眉问。
久安淡然撒谎道:“公子见不得风。”
慕听筠摁着墨芜的手,“你在外等着我,我很快就出来了。”说罢就提着群裾进去了。
墨芜暗暗着急,姑娘毕竟业已十四,不让公子跟着就算了,毕竟是邻居,可是怎能孤身进男子居室呢?她站立不安的在门口处徘徊。
久安被她转的晕乎,忍不住出声说:“放心吧,我家公子不会对郡主怎样。”
墨芜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慕听筠提着食盒转进隔间,就瞧见公仪疏岚半靠着软塌,下身遮被,一双清眸正望着她。
“夫子。。。。。。”慕听筠见他脸『色』苍白,小步挪到他面前,愧疚地说。
公仪疏岚不动声『色』的凝望着她,轻启薄唇:“小伤罢了。”
“夫子,您还未用朝食吧,我给你带了几道菜来,还有罗阿娘煮的鸡汤粥。”慕听筠自觉坐到他旁边,将食盒里的菜式取出,放在他们中间的案几上。
公仪疏岚定定的看着她,神思略一恍惚,很快归于清明,她这殷切的模样倒像是刚进门的小妻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妻子。。。公仪疏岚微微合眼,心底一片释然,从小到大他从未主动求过什么,然现在面对慕听筠,总是抑制不住的渴盼。
只是,才十四岁,还是太小了些,他现在夙京城,还不算站稳脚跟,不能庇她左右。
“夫子?夫子?”慕听筠叨叨许久,也没听他回话,好奇的趴在案几上,凑近唤他。
公仪疏岚抬眼,明艳的小脸就在近前,懵懂地望着他,干净的日光为她皎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意。
心尖仿佛被柔软的小猫爪挠了一下,他微勾唇,食指蜷起,倏地叩在她脑门上。
“呀。”慕听筠捂住额头,目『露』『迷』『惑』,显然不懂为何被敲了。
“疼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慕听筠竟从简短两字中听出了暖意,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嗓音清脆:“疼!”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公仪疏岚剑眉一挑,似笑非笑。
慕听筠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如此轻佻的话是从夫子口中说出来的,霎时不知如何反应了。
公仪疏岚看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嫣红小嘴也微微张着,他心下好笑,郁结两日的闷气烟消云散,唇角弧度更甚。
慕听筠还未从他的话语中回过神来,望见他浅淡的笑容又是惊诧,不由得看呆了去,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公仪疏岚的面容。
公仪疏岚作势又要敲她,慕听筠眨眨眼睛,反应极快的捂着额头向后仰去,“夫子!”
“嗯。”公仪疏岚淡淡应声,她动作太大,绣蝶衣袖从她腕间滑落至手肘,『露』出白腻的小臂,他目光微微一滞,别过眼去。
内室寂了一瞬,久安端着『药』推门进来,“公子,该喝『药』了。”
“对对对,你先喝粥,然后把『药』吃了。”慕听筠一迭声道,将粥推到他面前。
久安忽地灵光一闪,轻咳一声说:“公子,你喝『药』时小心些,别动着胳膊上的伤。”
“夫子的伤在手臂?”慕听筠一愣,愧疚感又袭上心头。
久安点点头,“公子,属下去给您整理书房。”他见主子看也未看他,便知他这做法应当合公子心意,暗暗窃喜着离开。
慕听筠看着桌上的粥,原来夫子是手臂不便,方才才没动,她抿抿唇,自告奋勇地说:“夫子,我喂您吧。”说着就端起粥碗来,坐得更近些,舀了一勺作势要喂他。
公仪疏岚宽袖下修长的骨指蜷起,他垂眸顺着她的勺子吃了,慕听筠立即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随着她靠近,清清淡淡的兰香萦绕在他鼻尖,直让人沉『迷』。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公仪疏岚轻叹,只是这折磨太过甜蜜,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抑制内心的难耐。
好容易一顿朝食打发掉,日头已经高升。公仪疏岚目光落在面前空碗上,状似漫不经心的说:“贵府的鸡汤粥确比我府上的好,改日需得让他向贵府厨娘讨教一二。”
“夫子喜欢?那我明日在让罗阿娘煮多些,罗阿娘手艺可好了,我让她再做些别的给夫子尝尝。”慕听筠眼睛晶亮,还隐约闪着骄傲。
“太过劳烦了,罢了。”公仪疏岚声线低沉,带些软意。
慕听筠立时摆手说,“没什么劳烦的,那就这样说了,夫子我该回去了。”阳光从塌边的小窗倾泻进来,显见时辰确实不早了。
公仪疏岚颔首,“久泽,送郡主回府。”
“那我回去了,夫子再见。”慕听筠从榻上起身,罩衫的轻纱随她的动作飘落曳地,掩住她虽青涩却玲珑有致的身姿。
久泽将福宜郡主送回宁国公府门前后,行礼告退。一回到肇珏院,入目是站在外间桌边的公子,手执一封烫金请帖,状若所思。他想了想,就没将宁国公府门前停着永昌伯府的马车。
慕听筠进门前还有些恍惚,回想夫子说的那句‘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还是不敢相信。难道夫子在调戏她?不不不,她猛地摇头,夫子那么风光霁月的人,恐怕只是顺口一说。
她兀自出神,没注意习嬷嬷就在二门处等候,一见到她就迎上来,略有些紧张地说:“姑娘,快些回蓁姝阁。”
“怎么了?我要去跟娘请安。”慕听筠莫名。
习嬷嬷着急的说:“不知为何,永昌候今日过府,说是为独子求亲,求娶的对象就是您!说什么您若是答应,永昌伯立马向宫里递折子,邓公子也来了,获老爷准说是去暗香园散步。夫人让我在此拦着您,莫要过去,一回府就立即回房。”
第17章 争婚()
宁国公府正堂,永昌伯正夸夸其谈,对福宜郡主满是溢美之词。宁国公听得十分高兴,不时附和两句,然宁国公夫人越听面『色』越不好,明明不了解女儿却说的天花『乱』坠。
“永昌伯,他们并不大合适,听筠『性』格不好,将要及笄却还是小孩子脾气。至于邓公子,想必整个夙京城都知道,玩『性』很重,不沾家也是常有的事儿。”宁国公夫人压着脾气,已经尽量说得委婉。
永昌伯干笑两声,“这。。。这不都是还小么,指不定成亲后,益儿也会懂事许多。”
宁国公夫人淡淡一笑,“我虽是『妇』道人家,目光短浅了些,但我好歹是养了听筠近十五年的娘亲,永昌伯也别怪我说话难以入耳,我辛辛苦苦将女儿抚养长大,不是让她去教会别人懂事儿的。况,令郎今年也二十有一了,不小了,据说还收了两房妾室,身为母亲,我却是想让女儿清清静静的嫁人。”
这话就说的不客气了,宁国公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永昌伯啊。。。。。。”
“没事没事,我这也是觉着郡主虽然年纪还不大,但天资聪颖,慧然伶俐,若能有幸娶回家那最好,若是不能,咱两家关系也是照旧。”永昌伯脸『色』并未太大变化,依旧是笑呵呵的,好似没被宁国公夫人一番话惹怒。
“永昌伯能这般想,那我们也放心了。”宁国公夫人不待宁国公说话,立时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