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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站了起来,怒道:“我要回去了!”
正在这时,快活楼里的老鸨敲开了她们的房门。
卫长轻起来拉住了流年,给了陪酒的两位姑娘一些赏银,便叫她们下去了。
老鸨取出怀中的一本小册子,递给卫长轻,问:“姑娘想要的可是此物?”
卫长轻翻阅了几页,满意道:“正是正是,劳烦妈妈了!”
随后,又塞了几张银票给老鸨,道是要买下此书。
老鸨拿着银票,满意的离开了。离去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毕竟两人虽身着男装,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姑娘家。
卫长轻将那本册子递给了流年,“别说师叔不疼你!你也看到了,这可是师叔花了大价钱买来送你的!好好学着点!”
流年疑惑地翻开册子看了几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一页一页的,画着的皆是两名女子。
从衣衫不整,到酥肩半露,再到赤身相缠
这不就是春宫图嘛!图下竟还详细的标注着指法应当如何
流年慌忙的将那册子合上塞还给卫长轻,涨红了脸骂了句:“师叔,你真是低俗!”
卫长轻辩解道:“古人有云,食色性也。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怎么就低俗了!”
流年满脸通红,也不与她争辩,直接就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虽然她义正严辞地骂了卫长轻,但那画册之中赤身相缠的两名女子,却是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久久未能消散。
那两名女子的面容,甚至被她想象成她与师傅的样子
心不在焉的流年自然注意不到身后的情况,竟被卫长轻突然捂住了嘴拖走了。
方才,卫长轻追上流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楼下带人前来寻人的觅夏,要是被他们抓个正着,让华笙知道了自己带着小呆瓜来逛青楼,那她可就完蛋了!
觅夏带人在快活楼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流年与卫长轻,这才讪讪地退了回去。
一同前来的人弱弱地说了句:“属下真的看到了表小姐带着十一来了这里”
觅夏心中暗骂卫长轻真是胡闹,嘴上却是嘱咐道:“想必是你看走眼了,此事就不必禀告楼主了。”
卫长轻拖着流年往快活楼的后院走去,没有看到觅夏他们找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流年挣开卫长轻,怒道:“师叔!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卫长轻噗嗤一笑,连忙讨好道:“师叔今日带你来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不过呢,我们这样子来逛青楼,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回去之后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流年偏过了头,板着脸道:“我要告诉师傅,你欺负我!”
卫长轻唬道:“你敢告诉师姐,我就告诉她你对她有非分之想,还缠着我带你来青楼学习该怎么对她行非分之事!”
流年红着脸骂了句:“师叔,你怎么这么无耻!”
不知流年是被卫长轻气红了脸,还是想起了画中所绘而羞红了脸。
卫长轻得意的笑了,这样她就不怕流年将这事告诉华笙了。
她还未接话,身后的拐角处便走出了两名女子。
那两人,正是傅明韵与司阳。
糟了,也不知道刚刚的话有没有被她们听了去
司阳记得流年的声音,见到人时,她立马就认了出来,“十一!你回来啦!”
在这烟花之地遇上老朋友,流年还是有些心虚的。她尴尬地问:“阿阳,你怎会在此啊!”
司阳应道:“我陪小姐来这里对账,方才听到你们的交谈,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便过来看了看。”
傅明韵会来这对账,证明这快活楼定是她的产业。不过傅家向来自命清高,又怎会同意开这青楼?
卫长轻还未细想,又听司阳疑惑地问了句:“这位是你师叔?可是那天她们为何要说那位红衣姑娘才是你师叔啊?”
司阳仔细想了想,才觉得面前这卫长轻比较像流年当初说的那不靠谱的师叔。
谁家长辈会带着小辈来逛青楼啊!更何况她们还是两名女子!这卫长轻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司阳这才反应过来,那天那位稳妥的红衣姑娘,应该是假冒的了
只是她一时想不明白,那人为何要装成流年的师叔
流年答道:“你说的那位红衣姑娘,应该是我的皇堂姐吧。她跟我师叔两,比较喜欢开玩笑,可能是跟你闹着玩的,不必当真”
司阳这才想通了。
傅明韵想的事情与司阳不同,毕竟她本就知道流苏乃是当朝长公主。她比较感兴趣的是卫长轻方才说的,流年对她师傅有非分之想这一回事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还是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对上傅明韵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卫长轻心中咯噔一下,这傅明韵乃是齐王的人,若是让她知道流年与华笙之间的事情,那还能得了?
惨了,这回是真完蛋了!
第四十三章()
卫长轻陪同流年跟着傅明韵与司阳叙了叙旧;她忐忑了一路,等傅明韵把她们送回梅园之后;她立马就跑去找了流苏。
听完卫长轻的话;流苏问道:“你是想要我帮你去对付傅明韵?”
卫长轻用力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她又连忙摇了摇头。
“也不能光说帮我吧;毕竟那也是你的政敌的手下啊!我们这叫互利互惠!”
流苏笑着拒绝道:“这不合适,若是我亲自动手去料理区区一个商女,实在是有**份。”
卫长轻沮丧地看着流苏;“你就不能把这事当成是为我脑袋上这个洞做的赔礼道歉的事吗?”
说到脑袋上的那个洞;流苏才记起了要给她换药的事。她唤了小茹前去取药;耐心地同卫长轻解释道:“你想对付傅明韵,无非是怕她会在齐王面前乱说话罢了。这事你大可放心;我看她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定然不会去做这种自找没趣的事情。你想想看;流年是齐王的女儿;你师姐是齐王的可以算是曾经的妻子吧。试问哪个男子愿意听到别人告诉他他的孩子与他的妻子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若是傅明韵直接就跟他说这事,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齐王盛怒之下;第一个饶不过的就是傅明韵。她是精明的商人,这种不划算的买卖她定是不会做的。况且,她对司阳用情至深;流年与司阳关系还算不错;怎么着她都会卖司阳一个面子;不会去为难流年的。再加上她现在忙着要整垮杨家跟傅家,估计也没那什么闲情逸致去找流年与你师姐的不痛快。”
流苏这么一分析,卫长轻顿觉这话很有道理。倒也不再纠结傅明韵这事了。
她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少说些话,不能再像这次一样,差点就给师姐惹麻烦了。
“杨家的事,你真打算袖手旁观了?”
“不然我能怎么做?这本就是杨吉自己犯下的错,当然要他自己来承担这后果。纵然我对杨青天有包庇之意,我也不能去做这种会引起民愤的事。早就跟你说过了,有些事在暗地里做,与放到明面上来做,是不一样的。就算暗地里我是个专权弄政,残害忠良的坏公主。明面上我也只能是为国为民,公正廉明的好公主。当权者,绝不能对民心民意视而不见。”
流苏解释的这么清楚,卫长轻若再不明白,那就真傻了。想起这案子背后的一些隐情,她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待小茹将药送来,流苏便取下了卫长轻头上的帽子,拆下她脑袋上的绷带时,顺口又说了一句:“日后青楼这种地方还是少去些吧,你身上染的那些胭脂味,太难闻了。”
卫长轻惊讶地转过了头,何时流苏竟也会在意起这种事情了?
流苏把她的脑袋按了回去,又加了一句:“酒色伤身,再这么下去,你脑袋上的伤就更不容易好了,本公主可不想总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
“伤越难好我越开心!能得长公主殿下亲自伺候,那可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啊!难得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了!”
一旁的小茹看到流苏嘴角挂着的浅笑时,偷偷地白了卫长轻一眼,这家伙,真是贫嘴
次日午后,定阳城中府衙之内。
杨青天仰头望着公堂之上高挂着的“明镜高悬”,心中复杂难言。
一旁的张师爷劝道:“大人,您已经站了一整天了,先休息休息吧,莫要伤了身子啊!”
自从昨日午后取完当年与此案有关的一些人的证词之后,杨青天便开始在这里呆站着,滴水未进,直到今日。
听了张师爷的话,杨青天回身望着他道:“张师爷,劳你将昨日录好的那些证词收录整理成册,以便做为呈堂证供。”
张师爷犹豫道:“大人,这可是”
杨青天抬手制止道:“师爷不必多言,本官自有分寸。”
随即,他连官袍都未换下,就启程回了杨府。
杨氏夫妇听家丁说杨青天就要到家了,连忙吩咐厨房备下杨青天爱吃的菜色,等待他的归来。
这几日杨青天都住在府衙之中忙着处理案子,都没回回家住。今日终于忙好要回来了,杨氏夫妇自是高兴。
杨夫人笑着替杨青天夹菜,“青天,多吃点,瞧瞧你都瘦了。”
杨吉接道:“是啊是啊,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在夫妇两人眼中,杨青天实在是个有出息的孩子。金榜题名,衣锦还乡,还如此孝顺父母,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分啊!
“谢谢爹,谢谢娘。”
杨青天低垂着头,慢慢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杨氏夫妇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就看不见他眼中闪烁着的泪光。
杨吉满意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这几日也不知你在忙些什么,等你闲下来,爹就带你去傅家提一提你与傅小姐之间的亲事。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也该早日完婚了,如今你仕途通畅,我们也就放心了。现在我与你娘就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呢!”
杨青天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地抬起了头。
“爹,这几日,我是在查七年前司家的灭门惨案。”
杨吉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杨夫人手中的筷子一时没拿稳,滑落在地。
看到他们这幅样子,杨青天心中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他满脸复杂地望向杨吉,“爹,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吧?”
杨吉还未说话,杨夫人便斥道:“瞎说什么呢!你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杨青天沉声道:“照着司阳的口供,我查到了当年的震雷武馆。不过那家武馆,在去年的时候惹了不该惹的江湖杀手,被其灭了满门,我费尽心思才找到了三年前从武馆请辞回乡休养的教头。那教头,正好知道一些七年前的那件事情”
杨青天还未说完,杨夫人就慌张地抓住了他的手,“别说了!别说了!青天!娘求求你了,这件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杨青天紧紧攥着拳头,痛苦地望向杨吉,“爹,为什么?司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杨吉依旧沉默不语。
杨夫人哀声泣道:“青天!放过你爹吧!你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家啊!”
杨吉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眼角溢出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