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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爷爷将我拉起来说:“好了,瑶瑶你出去吧,我和菩萨说会儿话。”
我走了出去,将门虚掩着,从门缝里观察里面的情况,只见爷爷老泪纵横的看着观世音菩萨,仿佛看着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他叹了口气说:“我老了,以后不能再来这看给你侍奉香火了,谢谢您肯救我们瑶瑶,谢谢您。”
爷爷稳定了一会儿情绪之后,便走了出来,他说:“走吧,瑶瑶。”
“爷爷,你现在可以跟我说那个跟着我的男人的是了吧。”
“我告诉你,你怕不怕。”
“不怕。”我肯定的点了点头,心想,什么事还能比我经历过的事情可怕。
“爷爷以前总是在夜里掐你,并不是因为爷爷老糊涂了,而是因为爷爷的这只眼。”他指了指他的那只狗眼说:“这只眼可以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吃了一惊,想起昨夜爷爷将狗眼喂给我的那一幕就有些作呕,怪不得当时爷爷会说他的这个眼睛是宝贝,原来这只狗眼竟然可以看到脏东西!
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现在的人如果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就会用人造眼球代替真的眼球,也就是说这安着的人造眼球是不能使用的,同理,这只狗眼也应该无法使用啊。
可爷爷竟然说他能用这只狗眼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爷爷叹口气,像是准备说出他隐藏在心里多年的往事,他说:“我听人说,被鬼附了身,就得用大脚趾在这个被附身的人身上掐。因为一根脚毛压十个鬼,所以脚的阳气比手的要重的多。”
“后来那个男人找过我谈话,我和他谈完话以后,连着发了一个月的高烧,可见这个男鬼的道行不浅。”
我越听爷爷的话,便越好奇这个男人是谁,如果我自小就有鬼附在身上,怎么会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么些年。
“爷爷,那你都跟这个男人讲什么了?”
爷爷沉默了一阵,显然是在组织语言,准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的讲给我听:“我说让他离开你,但是他想都不想就说不行,我问为什么,他说他要娶你,我这么一听就给慌了,赶紧求他放过你,但是这个男鬼就告诉我,说什么一报还一报,既然夺走了他的妻子,他就拿你来顶替。”
我闻言,心里一抽一抽的发慌,这不就是戊戌吗!难道他从我小的时候就跟着我了,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的事,总觉得有着一段一段的空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
“那之后呢。”
“之后你就很少来这里了。”
我闻言,感到特别的羞愧,原来我一直都误会爷爷了,还总是疏远他,算一算已经五六年都没有来看过爷爷了。
“不过——”爷爷像是想起什么,说:“你有一次来时,我见过他,当时你掉到了河里,还是他把你救出来的,我看他没有害你,所以就任他去了,想着他可能缠你一阵就不缠你了。你考大学那年,我去市里了,当时见着你,发现他已经不跟着你了,爷爷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爷爷,那段时间,你是不是经常去观音庙里拜拜?”
“那可不,什么都只能指望观音娘娘了,得亏她开眼,你才能平安无事。”
我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什么时候掉过河里,更别说那个男鬼救我了,如果跟着我的鬼是戊戌的话,他为什么没告诉过我。
“爷爷,你知道那个鬼长得是什么样子吗?”
“长得挺俊,个还高,不过头发老长,穿着也像个古代人。”
我头皮发麻,如此看来,是戊戌无疑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他那一头绸缎般的黑发惨死在我的剪刀下。
“那你刚刚为什么还要带我的去拜观世音?”
爷爷这才从手里拿出一个东西,尖尖的,像犬类的牙齿,他说:“这人到了快要死的时候,预感就出奇的准,我之所以叫你过来,一是感知到自己没有多大活头,想再见见你,二就是解解自己的心头病。我叫你来之前,你奶奶给我托梦了,她说:老伴啊,你不是放心不下瑶瑶吗,明天带她去拜拜观音娘娘,观音娘娘心好,会给你指示的。”
“那指示是什么。”
爷爷指着我手里的牙,说:“就是这个,如果那个鬼再来找你,就拿这颗牙插他的心脏。”
“这牙是什么牙,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瑶瑶你可真有福气,能让观世音娘娘显灵保佑你。”
我将牙齿收了起来,心里暗自嘀咕,这颗牙跟戊戌的那颗僵尸牙长得可真像,说不定就是他同类的呢!
第117章 他为谁上坟()
我又在爷爷家呆了几日,见那日的鬼头没有来,便劝爷爷和我一起回市里。如今宋家庄只剩下几十户人家,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爷爷一个人太孤独了,要是生个病也没人照应。
爷爷说:“倒时候死到市里还怪麻烦的,你奶奶的坟就在这里,爷爷死了以后要和你奶奶葬在一起。”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我当然没有把昨夜的事说与他听,怕爷爷受刺激,这人一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安土重迁的情怀,当初就是爷爷不愿意,所以爸爸妈妈才没有把他接到市里,可现如今爷爷年纪大了,总得有个人照料。
最后在我好多歹说软磨硬泡之下,才说服爷爷去市里住上一个月,我也承诺这一个月在家住,陪着爷爷。一来是怕他孤单,二来是怕那个鬼头再来勾他的魂。
临行前我和爷爷去了奶奶的坟前,给奶奶烧了些纸,童年的记忆依然由新,我永远忘不了奶奶躺在火床上的那一幕,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匆匆与荡荡。
风吹过,纸钱打着旋落下,爷爷告诉我,你奶奶来捡钱了。
多么熟悉的情形,就在几个月前我还跟着姥爷去‘旱田山’找戊戌的棺材,如今姥爷却已入土为安,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瞬息万变。
我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在一座一座的荒坟后,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撑着黑色的伞,默默地注视我,犹记得当日我在姥爷的坟头前啼哭,身后也有个的同样撑着黑伞的身影。
“戊”我心脏像是被提了起来,又被狠狠的拍打在地上。
因为这撑着黑伞的人,不是同一个,现在的这个……是隐夜。
爷爷理所当然听见了我那一声短暂的呼唤,扭头往身后看,然后拉拉我说:“遥遥,你老看那人干什么,多不礼貌。”
“爷,我认识他。”
“咦,那还巧了,他也是来上坟的。”
我正准备告诉爷爷隐夜不是来上坟的,有可能是来找我,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隐夜就挪动了步伐,并不是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难道说他真是来上坟的?给谁上呢。
我细细的打量他,这才发现他手中握着一把满天星,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扬起了不少的尘土,但他的步伐却无比的坚定,对弄脏他衣裤的尘土视而不见。
我远远地看着他突然笑了,隐夜,你看看你,像是真正的活在了这个世界上呢,你的脚步可以激起尘土,你是真实存在的。
我从未想过想隐夜这样的男人也会有些浪漫情怀的买花,看他绷着嘴角一副认真谨慎的模样,就像个第一次赶去和初恋约会的青涩男孩。
爷爷将我们带的贡品给奶奶整整齐齐的摆好,还燃了三只香,絮絮叨叨的和奶奶说话,我的好奇心迫使我开始神游。
我扭过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跟随上隐夜的背影,他走了一段的路程后,突然在一座枯坟下停住了,他单膝跪在地上,在一片快要和泥土混为一谈的地方放下了手里的那束花,还有一个做工精良的小木牌,他的眼神是静谧的,好似缓缓流淌的岁月。
我朝他走了过去,步伐极轻,心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似乎是被他的情绪给影响到了。
我刚走到跟前,他就将摆放的小木牌收了起来,我也没问什么,而是捡起他放在旁边的黑伞,将伞给他撑开,顺手交给了他,他这才看了我一眼。
我发现在新花旁边还有几束半干的满天星,便学他蹲了下来,说:“你认识?”
他点了点头,语调有些感慨:“认识。”
“哦,这个人就是你说的牵挂吧。”
“或许。”他嘴角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说:“你猜呢。”
我仰着脸问:“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你告诉我它的花语,我就能猜到了。”
他的神色有些黯淡,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他撑着伞起身,说出的话揉碎在尘土里:“随便买的。”
我跟了上去,对他不太好的脸色视而不见:“那个,你是开车来的吗?”
他盖了一下眼皮,再等我下一句话。
“顺路带一下我和我爷爷吧,要不我俩还得转车,怪麻烦的。”
“我可以带你爷爷,但是你么,我要考虑一下。”
“为什么。”我不开心的说:“我那么信任你,还把房子给你住,你竟然连捎我一程都不愿意。”
“不为什么,好心本来就没有好报,再说,你又不是心甘情愿的留宿我。”他拿眼角甩了我一眼,一副轻松地姿态。
我退而求其次的说:“那好吧,你带我爷爷好了,不过你又不知道我家的地址,多不方便啊,你还是带上我吧。”
他掩唇轻笑说:“看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带上你。”
切!
我回到爷爷身边,和他一起给奶奶烧了几道纸之后,就回家收拾东西。
爷爷带了大包小包的土特产,隐夜勉着袖口帮忙提到车上,对于这个举动,我当然是一点也没有预料到。更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会去鸡圈里帮爷爷抓鸡,身手敏捷,鸡还没来的急跑,就被他掂在了手里。
因为要去市里久住,所以鸡圈里的五只鸡都被抓了起来,拴住了脚,隐夜的车很普通,却打理的很干净,而且看他平常的举止,不像是个能受得了受得了脏的人,但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把鸡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
“隐夜,那个不好意思哈,把你的车给弄脏了。”我有些抱歉的说。
“你要是觉得脏的话,帮我洗车就行。”他挑眉,戏谑的看着我。
“嘿嘿,我觉得还好,不太脏,动物是人类的好朋友嘛,你看这些鸡鸡多可爱。”
“鸡鸡可爱?”他皱着鼻头,重复着我的话。
本来说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可被他这么一重复,就立马邪恶了。
我为了隐藏尴尬,便装傻道:“当然可爱呀,你觉得呢?”
他提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你觉得可爱就行了,我无所谓。”
“我爷爷叫我了,拜拜。”我朝他合合手,立马转身去找爷爷,边走边不停的用手在脸上扇凉风,看来不是我想多了,而是隐夜这个僵尸——老不正经!
后背箱被堆得满满的,连后座都被后座堆的差不多了,我这才开始庆幸自己的机智,有了隐夜这辆车,真是为我省了不少的麻烦。
出于礼貌,我坐到了前座,隐夜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然的向我伸过来,帮我拉上了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