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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
他表情严肃,没有笑意:“你的阴阳眼正在慢慢被打开。”
我浑身猛地一颤,自从唤醒戊戌之后,我的眼睛确实是在慢慢看到一些‘脏东西’,如果戊戌说的是真的,不就代表着,我以后会天天跟鬼打交道,我看到的也不止这些?
我想起封门村的鬼老太,还有十六楼的隐夜,如果我具有阴阳眼,是不是也可以和姥爷的鬼魂讲话?
我还没有开口,戊戌就又叮嘱我说:“不要与鬼讲话,也不要答应他们事情。”
“为什么?”
“会耗你的阳寿。”
我闭口不言语,因为想起了隐夜,我不仅与他说话,还说了不止一句。
“那如果他们要害我,我该怎么办?”
戊戌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一个被层层红布包裹住的东西,摊在手掌里,是一个木质的佛牌,嵌在一个鎏金的小盒里,不等我问,他就绕过我的脖子,帮我戴上,修长的手指,将我的头发撩出。
“平时的时候不要露出来,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取出,会让它元气大伤。”
既然是对待阴邪的事物,为何对他无效,不等我疑惑,只见戊戌蜷缩着手掌,我抓过他的手,只见宽厚的手掌上有一片黑色的印记,大概是着佛牌灼的。
我将他的手放下,却没有道谢。
我可以在这一刻不去追究以前,但我无法在这一刻去谢谢他,他只是手掌上有个黑色烙印,我的,却在心里。
在爸爸妈妈出来之前,戊戌就先行离开了,我不知是因为天亮了,还是因为他要回去市里。
大概,他是要赶在杜梓霜醒之前,躺在他们的双人床上,想到这,我竟有些心酸。
我回房补觉,梦里都是姥爷的身影,他就站在一团黑雾里,对我说:“瑶瑶,离他远点,他有妻子!”
“我知道,姥爷,我知道他结婚了。”
“离他远点,他有妻子,和他一样,和他一样!”
白光乍现,我猛地醒了过来,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姥爷的那句和他一样显然不是我的猜想,那是什么意思呢?
我已无暇揣测。
三天之后,姥爷出殡,家人围着棺材嚎啕大哭,眼睁睁看着棺材缝一点点的被合上。
我死死的盯着姥爷最后一面,他安详的躺着,像是睡着了,这口棺材是他永远的家。
棺材收钉之后,被放上了带有斗子的卡车,车上插着引路幡,敲一下阴锣,撒一把纸钱,我的心里平静的像一汪水,大哭之后,涟漪不断,戊戌那夜对我说:“宋瑶,你要慢慢学会面对失去。”
我知道,什么东西都是这样,在我们拥有他的时候,意味着有天终要失去,人,物体,或者感情,都是这样。
可是令我感怀的是他当时的语气,带着叹息,带着无奈,我摸不透他的话,一直以来。
天气不冷不热,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到第一铁锹的土盖上棺材板以后,哭声又再次响了起来,我没有大哭,我很平静,我走开了,不想看着姥爷被一点一点的填埋。
我们总嘲笑尘土的微小,可是自己的生命又高大哪去?尘土飘飘荡荡却永不消磨,而我们,活了一辈子之后,什么都不在有。
等待新生,忘记一切。
像戊戌那样多好,一千年的记忆都存在脑海之中,孟婆为何要熬制孟婆汤,让我们在喝下的那一瞬间,忘记这一辈子存在过的种种,多残忍。
我泪眼朦胧的望着远方,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衣角被风吹的鼓动,他带了一双黑色的手套,修长的手指握着黑色的伞柄,整个人,伫立在伞下。
对于这个人类的环境,这个陌生的群体,他无法插入进来,所以遥遥观望。
没有人注意到他,
可他的眼光却是那么认真,
他皮肤苍白的可怕,这刺眼的阳光,呆得久了,连我都会两眼发花,更何况他。
我对他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意思是让他赶紧离开,那一刻,我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怕他在阳光里灰飞烟灭。
我说过我会让他死,他也说过我不会,事实如此,他可真是料事如神。
我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于是毅然转身,在转身的那一刻,我流泪了,
不止是对姥爷的留念,还有对自己的心酸。
我呆呆的看着那将要被填满的墓坑,在心里和姥爷对话,姥爷,以后我们都活得快乐点吧。
许久之后,他已经没了身影,我却在想,在姥爷头七的那一天,他真的会来陪我吗?
然而,意外就发生在头七那一天,姥爷诈尸了!不仅如此,还咬伤了许多人,被咬伤的人都说,是几天前下葬的姥爷。
姥姥了这样的重磅打击,又被送到了医院,生命迹象微弱。我整个人精神一下子处在崩溃的边缘,变得魂不守舍。
我回想起宁承凰说过的话,他说我姥姥和姥爷上辈子结了冥婚,如果姥姥先走到好,要是姥爷先走就麻烦了,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可现在这种情况不就是印证了他的这句话!
我已经失去了姥爷,不能再失去姥姥!
宁承凰的手机还是关机,我猜想他是不是丢了手机,可就算是丢了手机,号码还可以补办啊,发送的消息也没有回复,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与此同时,爸爸从坟山上回来,印证了谣言——
我姥爷,确实尸变了,坟墓被冲开了一个洞。
唯一一个有点道行的张老头现在却在监狱,万念俱灰之际,我只有拨通了戊戌的电话。
“戊戌,你能不能联系到宁承凰,我姥爷出事了,我姥姥也出事了”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三秒之后,对面传来一个女声:“戊戌是谁?你打错了,等等——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你是——”她拉长了尾音,在回想。
我立马挂了电话。
第82章 丧尸村子()
几分钟之后戊戌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犹豫了很久都没有接,很有可能这个电话是杜梓霜打的,我一直没有接,直至后来对方发来了一个短信:接电话。
“是我。”电话一接通,他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戊,戊戌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宁承凰?”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今天是头七,他却没有来塔塔村,或许,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想过兑现,我没有立场也不想过问。
“宋瑶,我有些事情耽误了。”
“耽误什么?”
“头七的时候陪着你。”
“奥,你不用来了,你能帮我找到宁承凰吗,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紧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慌,所以讲出的话都在颤抖,还是因为那句头七的时候陪着你?
我听到电话那端传来杜梓霜的声音:“琰,快过来帮人家拉下拉链。”
我识相的挂了电话,却不可避免的难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这是在做什么?
就这么希望他来吗?就这么希望他在身边吗?可这样换来的是什么?是他说翻脸就翻脸时的羞辱!
村里乱成了一锅粥,好多人都被咬了,被咬的人会呲起嘴唇,两眼充血的咬别的人,就像是一场可怕的瘟疫,瞬间传染。
镇上的小医院已经被挤得头破血流,不少村民为了争夺优先就诊大打出手,惊动了警察,消息被封锁,塔塔村的人被禁足。
一时间,就像美剧里的丧尸爆发,这种瘟疫的传播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大家都爬上了自家的房顶,妈妈和爸爸在镇上照顾姥姥,回来取东西的我,被困住了!
姥姥家没有梯子,所以我跑到了隔壁的王奶奶家,王奶奶家由于是新盖的砖房,所以好多人都从自己家赶了过来,站在上面。
一大波丧尸闻着气味撞开门冲了进来,他们的身上满是黑红色的血迹,整张脸就像癞蛤蟆的皮一样,长着烂了的脓包,眼珠子鼓了出来,像极了姥爷诈尸时的样子!
房顶上的人都在哭泣,因为这批丧尸里,都是他们的家人。
由于姥爷的诈尸才导致这样的惨状,所以房顶上的人恨不得我血债血偿,不等我碰到梯子,他们就把梯子拽了上去。
我被逼得没有退路,只能伺机从缝隙中逃跑,正准备迈开脚步逃跑,竟不知身后何时来了一只丧尸,他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如同一块巨石,我那一片皮肤都在刺的发麻。
完了!
我吓得心脏骤停,在这生死关头求生的意识让我胆子大了好几倍,只能冲个鱼死网破!
我猛地转身,将全身的力气凝于右腿,利落的抬腿,一脚踹在那丧尸的身上,那丧失没有反应过来,捂着小腹,向后冲出了五米远,一脸阴翳的看着我。
我愣住了,因为这‘丧尸’不是别人,竟是戊戌!
我怎么能把他踢出五米远?我不知道!
戊戌冲向我站的这里,一拳狠狠砸下,向为首的丧尸头部进攻,这样的力气,一定会把那丧尸打得脑浆飞溅!
“不要!”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拳头,只觉得虎口发麻,震裂的痛,戊戌看着我,眼里带着不可思议。
“不要杀他们,他们也是一条命,或许还有救!”
“你看看他们,像是有救的样子吗,你不想活了!”他的眼神锐利,声音掷地有声,表示着他此时的不满。
我看了一眼这些已经没有意识的人,他们张着血盆大口,伸长五爪,想要撕碎我一般。都是一张张熟知朴实的脸,在今天之前,他们都是正常人,有着幸福的小家庭,他们一定还有救,一定还有救的!
“你要杀他们,就先杀了我!”我朝他吼道。
戊戌将我围在怀里,用铁壁一样的胳膊阻挡着那些丧尸,尽管这些丧尸有些畏缩,他的胳膊还是被几个胆大的咬出了血口。
光线一下子清明了起来,我抬眼看夜空,只见薄薄的云彩散去,露出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
糟了!
月圆之夜!
我看向戊戌,只见他已背对着我,黑色指甲伸了出来,噗的一下插进了丧尸的肉里,与此同时,换来那丧尸痛苦嘶哑的叫声,他要变身了!变得杀人不眨眼!
我伸出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愤怒地回头,两只眼睛就像两颗通红的灯笼,我不能让他杀死这些村民,不能!
“戊戌,你冷静一点,你不能现身,你会被火烧死的。”
可他哪里听得见我说话,灯泡一样的眼睛间或一轮的看着我,我突然痛的一声大叫,因为身后的丧尸已不惧怕的冲了过来,咬上了我的背。
热热的血流了出来,我疼得瑟缩,戊戌的尖牙一下子伸出唇外,恨不得把身后的丧尸撕成碎片,他是在发怒吗?
“宋瑶!”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我听得出是宁承凰的声音,要是让他看到戊戌现在这个样子就麻烦了!
我条件反射的抬起手掌,盖上那两颗红灯泡,踮起了脚尖,将他露出尖牙的唇挡住,我们唇齿之间相距不过一厘米,我紧张的用嘴大口喘息。
他被捂住了眼睛,就这么呆呆的站着,嘴唇微翘,鼻头冰凉,那一刻,空气都静止了。
突然,他猛的向前凑了一下,我们的唇就这么软软的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