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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没有害怕,你说出了你想说的。”
张楚烨今天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上一堂政治课的吗,勇气这种东西,早在我小学时回答错误一个问题之后,便没有了。
“老板,可是,我这样是错的不是吗,你说了,等级意识永垂不朽,我如此莽撞只会让我丢了工作。”
“可我没有说要炒了你。”
难道他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太懦弱?可是大忙人张楚烨,为什么会关心起我的人格塑造了?
“老板,您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去工作了。”
他显然对我没有感谢他很不满意,只是不乐意的说:“你走吧。”
我出了办公室,竟和李萱萱擦肩而过,我头皮一痛,竟把正事给忘了,可是,我该怎么跟张楚烨说呢,如果我告诉他他被附身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在说疯话。
就在这么一个犹豫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直到下班之后接到了姥姥一通电话,她哭着对我说:“瑶瑶你快来镇里的二医院,见你姥爷最后一面吧”
什么!
我已听不清姥姥接下来的话,手机掉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发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眼泪一片,我哭着把消息告诉爸爸妈妈之后,就一个人乘车去了塔塔村,一路上,我心神不宁着,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谁能不伤心,我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姥爷的身影,他严厉时,他取下假牙呵呵笑时,他抖着手给我取东西时
我无法控制自己,在看到姥爷插着氧气管,张着苍白的嘴巴费力的呼吸时,嚎啕大哭了起来,那一刻,我感觉我生命最重要的组成缺失了,我的姥爷,我的亲人,终究抵不过病魔的利爪,将要离我而去了!
我不断的在心里祈祷,祈祷姥爷能够好过来,可是这样的祈祷在脆弱的生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我的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子,在真正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我一直以为姥爷的身子硬朗,还有时间和我吵,现在,姥爷就像一把干柴似得躺在病床上,姥姥在一旁握住他的手,静静的看着。
“姥姥,姥爷会好过来吧”
我哭泣着说,却没有得到回应,姥姥抹着眼泪,生平第一次见到她哭,她只是幽幽的叹息:“人老了,鬼在催。”
我趴在姥爷的床头,泪水打湿了床单,他偶尔将浑浊的眼睛睁开,发出短暂的呻吟,我知道他想跟我说话,却说不出来。
“姥爷,医生说你会好的,你要坚持住,我会陪着你,我一直都会陪着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泣不成声,却不敢去碰姥爷那插满针管的手。
太痛苦了,人死的时候太痛苦了,不仅亲人痛苦,自己也痛苦。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一刻,将是永远都不会被磨灭的痛苦记忆
有人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他凉凉的手指触到了我的脸,我从哭泣中惊醒,泪眼模糊的看向那人,只见戊戌,眉眼中带着罕见的柔色,爸爸妈妈一言不发的看着姥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此刻,我不想质问,我必须要请他出去。
我跟戊戌来到了病房外面,医院里有一排排榆树,我和戊戌坐在榆树的凳子上,许久没有这么平静了。
“你怎么会来,是要带我姥爷走吗?”我通红着眼睛,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而是脱下了外套,披在我的身上,马上,又是一年的冬天了,积雪可以覆盖一切吗?
“戊戌,你有没有办法救我姥爷,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我不想失去我的姥爷”我说着,眼泪又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宋瑶。”他轻轻的叫了我一声,让我平静了下来“人总是要死的,谁都不能阻止。”
“那你呢,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还可以跟我讲话,你把我姥爷变成僵尸吧,让他和你一样,永远都不用死。”我两只手抓住了戊戌的胳膊,却使不出半点力气,我害怕的整只胳膊都在颤抖,医生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全家人都已经开始准备后事。
后事——
多么令人破碎的两个字。
“不是所有人死了都能成为僵尸,就算我咬了你的姥爷,他也不会像我这样具有意识,他会完全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我沉默。
“不老,不死,不灭,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如果”
“如果什么?”
他凝视着我,落叶随着晚风打着旋而下,落在他的肩头,像是找到了依靠。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将眼睁睁看着你老去、死亡,而我,还是丝毫未变,不能陪着你老去、死亡,这种感觉更痛苦。”
他伸出长臂,将我揽在了怀里,声音轻轻的,也似着夜晚的凉风:“人在死去的同时也获得着新生,这是天地给我们人类的大喜大悲,地球是圆的,在终点消失的人,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起点。”
此刻,我忘记了之前的种种,我无瑕去管那些种种,我只想有个依靠,哪怕是一棵树也好,我想大哭一场。
面对死亡,我所能做的,只是大哭和心痛,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姥爷一般疼爱我的人。
我的眼泪打湿了戊戌的衣服,他浑身绷了起来,放在我背上的手僵硬了起来,我仿佛听到他轻轻地叹息,他说:“宋瑶,你要慢慢学会面对失去。”
我揪紧了他的衣服,我感到天昏地暗。
姥爷最终还是没有挺过来,当天晚上就去了,走之前,他曾回光返照的醒了过来,所有人都没有过问,只是拉着我的手,声音嘶哑的对我说了句:“瑶瑶,好好地”
他盖上了他的眼皮,永久的。
当姥爷的手从我的手里抽离的那一刻,我便明白,姥爷再也不会醒来了,我永远的失去了姥爷,那个倔强中带着温情的姥爷,那个最疼爱我的姥爷,永久的离开了我!
病房里皆是哭声,那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的眼睛里只有姥爷,还有泪水。
在这个世界,每一刻,有多少人死亡,这一刻,有多少人在哭,我们互不相识,却都无力抗拒死亡。
姥姥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晕了过去,我们呜咽着,看着姥姥被放在了病床上,我握着姥爷冰凉的手,只觉这冰凉是如此的熟悉,这,就是死亡吗
盖上眼皮,整个世界都与你无关。
在大家都乱作一团的时候,戊戌这个外人,这个已死的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有条不紊的处理一切事项,时不时用冰凉的手握着我,给我力量,他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在我旁边,像姥姥看姥爷那样平静的看着我,我一言不发,也不曾看他。
姥爷的遗体被运回了乡下,戊戌帮忙在葡萄架下搭好了灵棚,陪着我一起守夜。
爸爸妈妈因为明天要操办丧事,所以在半夜的时候回房睡了,幽幽的烛火闪动,却照不见姥爷的脸,姥爷穿着丧服,带着圆帽,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头被遮住了,只露出两只穿着黑布鞋僵硬立着的脚。
“累了就靠在我肩上。”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就这么呆坐着,他将我的头掰在他的肩膀上,后半夜,我被一阵冷风吹醒,发现自己竟躺在了戊戌盘坐的腿上,睡着了。
戊戌伸出一只手,挡在了油灯和香烛前,往火盆里放了一沓黄纸钱。
我听到他在说:“拿了这些钱,把老爷子好好对待,去吧。”
第81章 诈尸!()
那些纸钱被阴风卷起,然后缓缓的打着璇落了下来,是鬼差来捡钱了吗,那么就代表着——姥爷要走了?
“不要!”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本来打着璇的纸钱猛地落了下来,戊戌转了过来,看我的脸色并不轻松。
不是何时钻出一个浑身黑亮,双眼碧绿的猫,刺耳的一声猫叫之后,跳在了姥爷的身上,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谁都知道在人在停尸的时候,不能有猫狗经过,尤其是猫,否则——
我的担心刚刚落地,只听“呼——”的劲风声,我连忙转头,发现姥爷圆睁着眼睛,面部所有的肌肉都隆了出来,就像一个复活的干尸。
他已经完全不认得我了,我的一声姥爷卡在了嗓子里,只见他直挺挺的伸出两只胳膊,做势要来掐我的脖子。
戊戌的反应极快,在那一瞬间冲在了我的面前,姥爷一口咬在他阻挡的胳膊上,硬生生咬出一个伤口,戊戌将姥爷制住,让他不能动弹。
“现在怎么办?”我害怕的问戊戌。
“别怕,等喉咙间的那口气散了,就没事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顿时觉得无比的安心,他明明可以扭断我姥爷的脖子,却在那一瞬间甘愿被咬一口,他一个外人,根本就不用守灵,却坚持着要陪我,甚至比我还要用心。
我可不可以把他对我姥爷的尊重,转化为对我的尊重。
我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姥爷重新恢复了平静,大概就是戊戌所说的,散了喉咙间的那口气。
如果没有戊戌,事情将会变得一团糟。
逝者已矣,生活还是将要继续,我的眼睛早已红肿的流不出眼泪,我自责,为什么没有在姥爷生前的时候多陪陪他,为什么没有在他的身边多照顾些他,现在他走了,永远的走了,直到我死,也再也见不到姥爷了。
我没有思考关于戊戌的一切,此时,他只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我感谢他,在我难过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默默的陪着我。
“姥爷,你安心的走吧,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你还是我的姥爷,尽管你打我骂我,我也要叫你姥爷。”
我握住姥爷冰凉的手,感受着这双手曾刻画过得岁月,姥爷的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生活,都在受苦劳作,爸爸妈妈曾要把他接到市里,但是他热爱这片他呆了一辈子的土地,他过惯了安逸辛劳的小日子。
黑夜很快的辞退,白天再次迎来,远处有鸡叫传来,可是对我来说,这个早晨却是我最不愿意迎来的。
停尸三天后出殡,就算是遗体,最终也将再也看不见,只剩一张照片,人活了一辈子,遗留下来的,只是一张冷冰冰的照片!
戊戌他还是坐在我旁边,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我睁开酸痛的眼睛看着他,他却是淡淡的问:“瞌睡了?”
我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把姥爷不知不觉睁开的眼皮给合上,说:“头七那一天,你姥爷会回门,我会陪着你。”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又说:“你姥爷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很有可能会将你带走,当然,他并不知道把你带走你就会死,他只是想让你跟他一起过好日子。”
“好日子?”
他点了下头:“就跟阳间觉得阴间不好,阴间觉得阳间不好是一个道理。”
“我可以见到我姥爷吗?”
“可以,或者说,你以后将看到的不止是你姥爷。”
“这是什么意思?”
他表情严肃,没有笑意:“你的阴阳眼正在慢慢被打开。”
我浑身猛地一颤,自从唤醒戊戌之后,我的眼睛确实是在慢慢看到一些‘脏东西’,如果戊戌说的是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