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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宝之旅。”
“哇!听起来好棒,是什么宝贝呀?”
“到时你就知道了,谁先拿到宝贝就要藏在一个对方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童梦瑶轻轻跳跃,拍了拍手。
“好棒好棒,快开始吧。”
“梦瑶,先闭上眼睛。”
严思予如水的目光,把悲痛压在心底。
“师傅的藏书阁里有一个宝贝,名字叫做……”
童梦瑶乖乖地把双眼闭上,细细聆听,唇边的笑意带着无限期待。
“好了,我喊一二三,游戏就开始……一……二……三……”
空旷静寂的林中,有一位少年和一名少女屏着呼吸。
一个响指的声音,清脆而悲切。
后记()
两人伫立于山石之上,遥望远处的日升,微风拂面。
“你真的决定留在岭南?”
“嗯。”
“以你的才能,还有志愿,难道就这么甘心被埋没?”其实是狄仁杰自己仍有一丝不甘,“我说过我可以向陛下请愿……”
“不了。”王元芳开口打断道,“官场博弈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姨父对我王家有恩,我不想负他所托,何况在岭南,一样有可以施展抱负的地方,只要找对自己的位置就好。”
“可毕竟岭南还是太……”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未尝不是一个挑战,以前我也曾纠结过,但我时常也会反复问自己,远离权利中心,不做京城名少,不做国舅,不涉官场,难道我王元芳,就不是王元芳了么?”
“当然,你就是你,狄仁杰交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身外虚名。”
“这不就对了。”
道理虽说如此,狄仁杰终究是遗憾,但也无可奈何,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途,思予是这样,元芳亦是如此。属于年少时的光华,只能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轴里,永久封存,历久弥香。
见狄仁杰沉默着,王元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其宽心。
“从今往后,你的人生将会是惊涛拍岸,而我,却是小溪潺潺,或许我会更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母老虎她……”
“留在岭南,是梦瑶提出来的,她还说,做我想做的该做的事情,她就喜欢那样的我。”王元芳语调平和,可脸上得意的神色可是一点也不遮掩。
“啧啧啧——瞧你得意的样子……”狄仁杰见王元芳那孩子气的模样,觉得好笑。
“我本不信命理之说,但此时此刻,我想起某个人的一句箴言。”
“谁?”
“云在青山月在天,叶县苏半仙。”
王元芳轻呼出一口气,笑道:
“或许这就是你我的命运。”
“我们还有机会联手办案吗?”
“你说呢?”
两人相视而笑。未来,已在不经意间充斥着我们的心房。
幸而,相聚犹可期。
三年后。
江南道抚州,所辖临川县发生连环凶案,狄仁杰受圣上委任到此地亲自查察。
“你们说,狄大人等的那位贵客,是何许人也。”
“也是一个断案如神的人物,不过名不见经传,是个低调的普通百姓,可听说在狄大人未上任之前,他们可是一时双碧。”
“这么厉害的人,为何不考取功名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此案异常凶险,他会不会不来呀?”
阁间,地方官员们的纷纷议论,基本都钻入了狄仁杰的耳朵里,他放下手中卷宗,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放心,我一封飞鸽传书过去,依他的性格,有此等大案,肯定会来。”
话音刚落,顶头屋瓦发出细微的响动,一个身影纵身飞跃,缓缓下落。
一股熟悉的气场。
“我的搭档来了!”
狄仁杰大喜过望,出外迎接,只是,定眼望去,那抹身影,却不是他念想中的那个人。
“晚辈见过狄大人。”
“阿桓?!怎么是你?”狄仁杰抬头四下张望,问道,“元芳呢?”
眼前的阿桓,双手抱胸,一袭利落的藏青直裾,潇洒俊逸,朝雾般的双目,明亮如初。
“狄大人,家师有事不能过来,特派我前来协助。”
“你……?”狄仁杰蹙眉,上下打量着阿桓,表示质疑,“元芳这家伙他搞什么呀,有什么事情比办大案子重要,他竟然按捺得住?他是转性了还是脑子烧坏了?”
浓眉稍稍上扬,阿桓咯咯轻笑几声。
“不不,是师娘有喜,师傅寸步不能离。她是个麻烦的女人,狄大人你懂的。”阿桓对童梦瑶的毒舌,自小如一,拜师后日渐收敛,只因现不在王元芳跟前,他实在是不吐不快。
“又怀了?!”
狄仁杰抓抓脑袋,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真想马上收拾包袱回府跟婉清好好谈谈人生。
“狄大人若不相信我的实力,要不要比试一下,看谁最快找到线索呢?”
狄仁杰长吁一口气,笑道:
“唉,不愧是大公鸡调教出来的……”说着,狄仁杰发现阿桓足下不远处多了一张纸屑,向前一步,弯腰拾起。
“啊……这是……”阿桓见状,神色微变,伸出的手,也被狄仁杰打住。
而狄仁杰看着这再也熟悉不过的笔迹,口中念念有词:
“临川县的虎奶菇,南丰县的蜜橘,金溪县的蜜梨,南城县的仙枣……”狄仁杰念到此处,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问道,“这……全是抚州特产……阿桓!元芳不会是让你出来采购,顺便协助我办案的吧?!”
狄仁杰特别加重了“顺便”两字,阿桓露出些许心虚的表情。
“狄大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师傅可不让我这么说……”
“这可恶的臭公鸡——!”
狄仁杰咬牙切齿,顾及身后跟着不少看热闹的同僚,不便发作。
“罢了,随我进来吧。”
夜未眠,临川大案正式拉开善恶角逐的序幕。
乾封年间,王元芳开始在雍州创办私塾,逐渐改善了当地对读书仕进的积极态度,与此同时,联合流放岭南的文人、政治家,学术自成一脉,兴办学堂,遍地开花,在南选科举里,为朝廷输出大量人才,可谓桃李满天下。为南方诸城的文教发展,做出重要贡献。
天授二年,狄仁杰首次拜相,位极人臣,悉用王元芳举荐的贤才,后皆成唐代名臣。
完结番外:昏筵(一)()
邕州城南,有一处宅邸,近日方修葺落成。
若论规格,及低调质朴的外观,理应只是普通大户人家的住所,可其门额“王宅”是由刺史府送出并挂牌,连抱柱楹联,都是由节度使大人亲笔所题。
而其主人,相貌出身,以及在当地渐起的名望,更是惹来街坊邻里众说纷纭。
今日的王宅,张灯结彩,大红地毡从宅内延绵而出数里。
满城琴瑟,迎亲的队伍,拥簇着粼粼而来的马车,新人被接进了宅中。
随着宾客络绎而至,鼓乐之声渐歇,也驱散不了围观群众的好奇心,似乎宅中隐隐可见的盛宴,多望几眼便能沾到一分喜气。
宅第之中,游廊与屋宇明暗交错,装饰别致而内敛,要说有何特别之处,便数庭院的宽敞,此番设计,皆因为了方便生性好动的某人,除了栽种药草花树之余,还能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整个庭院,用朱红色的布幔围成屏障,珍珠玛瑙坠饰垂落幕前,正中便是新人拜堂行礼之用,而两边则长桌摆筵,款待宾朋亲友。
红纱满地的喜房中,传出几名少女咯咯清脆的笑声。
惹来门外不远处几位公子,顾盼相望。
“还在聊天?我看得催促她们一下才好。”褚彦沅望向王元芳,征求他的意见。
今日的王元芳,一身绯红华服,金刺祥瑞连枝纹点缀衣襟和阔袖,外加同色暗纹锦袍,与俊朗完美的五官,相得益彰,贵气天成。
“这……梦瑶一路过来辛苦了,就让她们多休息会儿吧。”
“不不不,元芳兄。”高诚业摆摆手,颇有自信道,“这个我有经验,女人啊就爱磨蹭,我的婚礼就差点错过了吉时!这催妆诗还是得提前先念。”
王元芳一时也没表态,可作为男傧相的褚彦沅,可按捺不住了,心中暗念,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诚业兄说得对,别犹豫了,我就现在念!”
说罢,见王元芳也算默许了,褚彦沅清了清嗓门,展开手中卷轴,对着喜房朗声念诵:
“喜颜童氏女,嫁入王家门,铺设百子帐,中庭喜筵落,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房中的喧闹被这突如其来的催妆诗打断。
此时,李婉清和卢秋静在整理着喜服,方薇艾正对着铜镜,仔细为童梦瑶整理盘发,两鬓插上琉璃花钗。
“噗——这是谁家男人在嚷嚷呀?”方薇艾轻挑眉梢,看向金菱雁。
金菱雁往门的方向张望了一眼,佯装不知道:
“不就是嘛,时候尚早,是谁如此讨人烦……”
而一根肠子到底的王璟甜,却神情认真问道:
“雁子,这不就你那位褚公子嘛,连我都听出来了!”
听罢,其余四人纷纷捂嘴偷笑,金菱雁怒了怒嘴。
“什么我的褚公子,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的好雁子,论家世论人品论作为,褚公子哪个条件入不了你眼了,人家可是纡尊降贵对你苦苦追求,你可千万别错过了良人!”
金菱雁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好了,今天是梦瑶的大喜日子,就别拿我开涮了。”
王璟甜眼睛咕噜一转,双手一拍,兴奋道:
“我得让我们家诚业在京城为小艾物色一个好对象,到时我们三就可以在京城为伴了!”
一旁的方薇艾差点惊掉了手中发梳。
“你还有完没完,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了……”
童梦瑶嘟着嘴,不高兴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京城去,岂不是留我一人远在岭南……这可不行,小艾,今日宾客里,不少是岭南豪酋子弟,你留心一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方薇艾一听,简直是一阵晕眩,她翻起白眼,没好气道:
“婉清姐姐秋静姐姐,你们快点给她穿上喜服,赶紧推出去准备行礼吧,不然这迎亲,就快变成我的相亲大会了!”
李婉清和卢秋静相视而笑。
“呵呵呵,好呀,时间也差不多了。”
才套上素纱中单,就看到紧接而来的青碧色花钗礼衣,童梦瑶轻吐一口气,抱怨道:
“这都第几层了……”
“本来就有七层了,你自己还非要多穿一件,怪谁!”
童梦瑶露出一抹贼笑:“嘿嘿,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好了好了,最后穿上大袖衫就可以了。”
层层叠叠的衣裙,童梦瑶瞬间觉得自己都无法随意活动了,一有稍大的动作,不是被流苏打到,就是被拽地长裙给绊住。
最后,童梦瑶放弃挣扎,由作为女傧相的金菱雁半扶半推,出了喜房。
庭中响起赞礼官的宣言:
“金玉之时,天作佳偶,吉时已到,喜迎新人!”
一路踏上柔软的朱色花毡,童梦瑶以绫绢扇障面,只露出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