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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第7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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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罪像是在蓄着力气;面对面看着郭少华一眼;他哭着道:“老郭;兄弟对不起了。”

    “来吧;兄弟;我勒你一次;你扔我一次;咱们扯平了;我作鬼也怨不着你。”郭少华吼了声。

    余罪一咬牙;一矮身;抱着郭少华的腿;一使劲;郭少华像抛出去的石块;翻过了船弦;通声掉进了海里;溅起了一阵浪花;黑漆漆的海面;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吴勇来奔到船弦边看了看;深黯色的海面上;只能看到渔船划出的两道波浪。

    “我操;这家伙上道了。”刘通小声嘀咕了句;还是新人愣;真把警察给作了。

    “又多了一个亡命徒啊。”王绍阳道;有点兔死狐悲;毕竟半年多的兄弟了。

    而坐在船弦边上的“余小二”;像被吓走了三魂六魄;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人看见;那被抹去的泪已经湿了衣襟;刚抹去;又盈满了眼睛。

    “打扫一下船面……天亮回航;蓝爷要在港市呆上几天;这段时间你们那儿也不要去;乡下呆着吧……”刘玉明慢吞吞上来了;安排着保镖们的活;他踱步到余罪面前时;凝视了良久;半晌余罪在回头看他时;他突然发现这个胆子向来不大的小贼;眼睛里多了一样东西;好像是愤怒;好像是狠厉、又好像是他说不清的什么东西。

    不过他不在意;于这事总要有一段心理适应的过程;他笑了笑;拍拍余罪的肩膀道着:“小子;你走狗屎运了;彩票收筹的生意;盈利你拿三成……以后归你负责了;不用偷零花钱了。”

    幽幽的说了句;他摇曳着进仓里了;余罪吁了一口气;回望着那黑漆漆的海面;他似乎还在追寻着;那哼哼着校歌的声音;似乎在风中、似乎在夜空中;似乎在某个他看不到地方;轻吟着;在向他召唤。

    那一刻;余罪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心如刀绞;泪如泉涌。

第58章 一时煊赫() 
叮当的响声间;一堆东西摆在证物盘上;手机、钥匙、钱包、首饰;放在许平秋和肖梦琪的面前;李绰和一名深港刑事侦查局的同行相视了一眼;他道了句:“就是这些。”

    “当场致命?”许平秋面无表情地问。

    “对。”李绰点头道。

    许平秋像是仍有怀疑一般;踱步到了法医台前;轻轻地;揭开了白布掩着一具尸体;宽脸、阔额、一道从脸颊直达额际的疤痕。

    这曾经是一位声名赫赫的黑道大佬;监狱几进几出;火拼九死一生;风光了十几年;很多后来者已经把他传为了神话;到末了仍然没有逃出横尸街头的命运;这种人许平秋见过的多了;可仍然忍不住有那么多的感慨。

    李绰和那位同行没吭声;静静地伫立着;新的命令已经下来了;直接是省厅下的命令;庞局长被调到省厅接受质询以及诫勉谈话;奇怪的是命令把西山来的这位许处长推上了风口浪尖;后续的行动;他是总指挥。

    等了半晌;李绰示意了法医一眼;那位法医捻着证物盘的弹头道着:

    “一共从他身上提取到了两枚弹头;第三枚洞穿了肺叶;是在车上提取的;三枪全部击中要害;而且这种弹头是一种钨钢弹头;特制的。弹道检验嫌疑人使用的pp手枪;双动型、牢固、短枪管、击发速度快、精准度高;是国外不少现役部队的制式用枪。”

    检验传达出了一个信息;这种造价昂贵的枪械;绝对不会是普通的黑帮分子能够拥有的;可在深港如果还有拥有这种能力的涉黑人物;那只会让在场的警察后脊一阵发麻。

    “黑金、杀手、典型的黑涩会啊。”许平秋感叹了句;没有多说;轻轻盖上了白单;又是一个枭雄的时代结束了;他踱着步;李绰跟在背后轻声问着:“许处长;我们已经接到了通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们监测到什么情况?”许平秋问。

    “蓝湛一未归;他的几名保镖暂时去向不明;我们队在社会上有些线人;现在传得很凶;都传说是蓝爷把崩牙佬灭了;和蓝湛一有关联的势力;正抓紧时间抢占崩牙佬的地盘……这两天;l10和各分局接到的殴斗、伤害案子;足有二十几例。”李绰道;一个枭雄人物的没落;身后只会是一场乱战;抢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让他们把格局划清点;看看这位蓝爷究竟还有多大神通。”许平秋道。

    “可我们的案子全部僵住了;还有3号……我们……”另一同行;说着有点哽咽着;省得有人在场;又紧急刹住车了。

    许平秋停下来了;回头时;看到了深港这两位同行血红的眼睛;仇视的眼光;他轻轻地给两人整了整衣领道着:“仇恨只会蒙敝你的眼睛;误导你的判断;他们越是丧心病狂;越显得他们恐惧异常;相信我;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疯狂了……一定要约束下面的兄弟;谁也不准妄动;我们身上的警服已经蒙尘;不能让我们头上的警徽;因为我们的愚蠢盲动再次蒙羞。”

    他轻轻地说着;这话仿佛有千钧之力似的;让两位血气方刚的属下;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转身走了;带着自己的队伍;两位领队此时也是心潮起伏;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劫车案;会发展到今天;会有如此深的涉黑背景;每每看到了已经浮出水面;转眼间又成了云里雾里。这些也许可以不担心;可在那危险的境地;毕竟还有着自己的同志呐。

    下楼时;许平秋无意间往后瞥时;他看到了史清淮的眼神;有点黯淡;看到了肖梦琪;有点难堪;那两位同行先走了;他出声道着:“你们得打起精神来;否则怎么鼓励下面?”

    “是。”史清淮道;肖梦琪连应声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许平秋问着她:“你还在担心他?”

    嗯;肖梦琪点点头;鼻子一酸;差点泪流。她调整着情绪道:“许处长;应该把他尽快召回来;再有什么意外;我们可承受不起了;万一他………我…

    还是忍不住几滴泪溢出眼眶了;许平秋接着道着:“你是指牺牲?”

    嗯;肖梦琪重重点点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一下子失声了;她掩着嘴;抹着泪。

    “你虽然是学警察心理学的;可你还没有读懂警察这个职业;这个职业本身就意味着牺牲;一个警察的青春年华、家庭幸福、欢乐休闲;甚至于他最宝贵的生命;都可能成为牺牲的内容;没有牺牲;那来的平安天下。”许平秋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根本没有感情、没有挽惜;转身上车;两人随后上车的时候;心潮难平的老许又补充道:“而且;这种牺牲;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车平稳地驶出签证中心时;静默的车里;许平秋悄无声息地抹去了;在眼角蓄着的一滴老泪………

    “就是他”

    余罪在车窗后;一指一位从游戏厅里出来的人;瘦个;光头;眼睛特别小;眯成了一条线;那天揍这货的时;他记得格外清楚。

    余罪一说话;车厢里几位地下工作者凑到他身边;等着下令;这都是尹天宝车行的眷养的烂仔;染发的、脖子上刺青的、耳朵是穿环的;出去绝对能震倒一片。

    “上。”余罪一摆头。这两天;痛打落水狗;已经追砍了n个崩牙佬的手下了。现在;他是蓝爷组织负责肃清的总指挥。

    车门洞开;哗声出来四五位;尺长的短钢管、西瓜刀;从腰里、从背后抽出来;嗷嗷叫着追砍那位崩牙佬的原手下;那人见势不对;拔腿就跑;没跑多远就被一棍子敲到了肩上;他哦哟一声惨呼;踉跄摔倒在地;围上来的众痞棍打脚跺;打得这位丧家之犬哭爹喊娘;满地乱滚。

    一触即散;这些人打得相当有章法;伤人不杀人、见血不要命;一番施虐;呼哨一声。转眼这些人四散开来;进胡同的、跑商店的、上公交的;眨眼溜得一个不剩;只余下那被打的躺在地上;抽搐着喘气;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这里的沙河地;深港拆迁一半的地方;数十万的外来人口把这里变成了相对混乱的环境;人情已经冷漠到没有敢管这些闲事;都远远的躲着;远远地看上一眼那被打得不像人样的;加快步幅跑了。

    余罪此时却叼着烟;不远处踱步上来;拣着于净的地方站住了;蹲下来;看着喘着气;脑门子流血的小眼兄弟;他出声问着:“需要给你叫救护车吗?

    那人赶紧地点点头;不过看清余罪时;又想起什么来了;又摇摇头;试图爬起来逃命;这两天已经东躲西藏;慌得不像样了;龙哥一死;手下四大金刚被砍了两对;他这小喽罗;肯定架不起折腾。

    “你是跑得话;下次一定砍断腿啊。”余罪幽幽地道;那人刚爬起来;又不敢动了。

    呼啸的警车来了;下来了两值勤的l10巡警;奔着上来;以为小流氓打架;上前搀着那位受伤的;那人紧张了;连警察不敢认了;直说着;没事没事;我没事。问谁打架;那哥们紧张地道着;没打没打;我自己摔的。

    搀着这边;一位小警看着蹲在另一头的余罪;要行询问;余罪指指:“我问他要不要救护?”

    “是不是他?”另一位警察;问着受害人。

    “不是不是;我不认识。”受害人紧张地道;要爬起来走;连警察劝他回作个笔录也不做了;勉力扶着护栏爬起来;一瘸一拐;离开现场了。

    两位警察懵了;半晌才相互示意着:走吧;这个咱们管不了。

    民不告、警不究;人家愿意挨打;警察也没治。

    警察走了;余罪也走了;他现在坐的是价值六十万的埃尔法丰田商务;挂靠在担保公司名下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一个正式的身份;当上担保公司的总经理也不一定哦;一步踏进这个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地方他才发现;说日进斗金真不为过;每天分成的钱就有几万;怨不得崩牙佬泼了命的抢;现在好了;不但没抢着;连他原来控制的下家;也到了蓝湛一的旗下。

    他辨着那个喽罗溜走的方向;驾着车追着;不快不慢;就那么保持在他身后。也在那一夜之后;他突然心里有了一种似乎更重要的东西;似乎比以前最要的女人、钱;都重要;那是什么呢?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处在老郭的位置;会不会也像他那样;自知必死;无所畏惧。

    在现在的这个世界;很难去了解和理解这种行为;可当他真正见到时;那股子震憾;会把他从深眠的梦里惊醒;就是那个噩梦;他亲手把同志;扔进了大海。

    啪……重重地摔了把方向盘;他抹了抹眼睛;踩着油门;加速了;追着那溜走的喽罗;那人快;他就快;那人慢;他也慢;等那家伙发现不对劲时;紧张地站在街边;余罪嘎声停车;摁下了车窗吼了句:“上车”

    那哥们不敢;作势要跑;余罪没理会。他跑了几步;又紧张兮兮地回来了;在车窗外卑躬地道着:“大佬;饶我一命;我个跑腿的;我什么也没于过啊

    两帮火拼;谁也怕清算到自己头上;余罪不屑地道着:“上车吧;有话问你?”

    还是不敢;余罪提醒着:“要么跟着蓝爷于;要么被蓝爷的人砍;很难决定吗?”

    这个不难;那哥们嗒声开门;上车了;紧张兮兮地坐着;护着胸前;怕非礼似的;余罪驾着车;飚起来了;直飚到了市边上;靠边停车;侧头看着那人。那位是真紧张;他一直以为自己个跑腿的不会有什么事;却不料还是被找上门了。

    “你叫什么?”余罪问;随着撕了张纸巾;递给他。

    “孟壮壮。别人都叫我盲鬼;我眼睛小。”那人道;接着纸巾;捂着额头的血。

    “哦;以前跟着崩牙佬于什么?”余罪问。

    “没于什么?……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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