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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这话引起肖梦琪的注意了;她问着余罪道着:“那位女助理到底什么来路;怎么展这么快?”
“不知道啊;这么些年;他都没谈过女朋友。”余罪愕然道。
“是啊;我们一直以为他生理有点问题。”鼠标道;蔺晨新马上接上了:“差矣;差矣;汪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一般庸脂俗粉不入他的法眼;除却巫山不是云;肯定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你直接点说老相好;有一腿不就行了。”杜雷斥着这货。
肖梦琪气得一抿嘴;指指杜雷警告着;别乱说啊;他是警籍里特勤编制;进籍难;离籍更难;还有挽回机会;别让你这张破嘴把他真气走了。
众人匆匆上楼;把杜雷给郁闷了;这离不离职的;和他有毛关系;看众人这么重视;吓得他连能不能替班的事也不敢问了。
宿舍在三层;对于这里余罪已经无比熟悉了;清一色的光棍单间;最小的有刚毕业的小警;最大的还有三十多没成家的老光棍;大部分都被巨高的房价留在宿舍生活里了。匆匆走过甬道;几位认识的瞥了眼;似乎都已经知道了所为何事;可都并不意外。
他不是第一个要走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可能唯一意外的是;已经提于而且是特勤籍的要走;让很多人不理解罢了。
宿舍31i房间里;汪慎修枯坐着;一旁已经打包好了简单的行李;一个手提箱子而已;箱子里装着几身换洗的衣服;他本来早该走的;警服洗于净了;熨好了;笔挺地挂在房间里;他依依不舍地看一眼;又看一眼;然后直看到;他听到了匆匆脚步声;这才省得;足足看了一个上午。
嘭声门开;像兴师问罪的一于人进来了;一看平静的汪慎修;当头的肖梦琪却讷言;他轻声问着:“慎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和大家商量商量。”
“私事;有什么商量的;我……好容易才做了这个决定;我怕自己不够坚定。”汪慎修喃喃道;有点愧意似的;仿佛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事。
“汉奸;我说你不能这样吧;咱们兄弟一块出来的;苦里累里泡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混了个一官半职;不能说走就走啊。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穿着警服又不影响你泡妞赚钱啊……瞧瞧人家余罪;名利妞全收;过得不比谁滋润不是?”鼠标劝着;余罪瞪了他一眼:“滚”
“就是……滚滚。”骆家龙拔拉过鼠标;坐到了汪慎修的身边道着:“汉奸;到底是什么原因?咱们兄弟之间可是没什么秘密;什么过不去的;非要把辛辛苦苦挣来的职位给扔了?你又不像余罪;黑白都吃得开;出去也能混出来啊。”
“滚。”余罪骂了骆家龙一句;把他揪走了。
蔺晨新和杜雷在笑;鼠标坐到了汪慎修的另一侧道着:“牲口已经当逃兵了啊;你不能步入他的后尘啊。”
“是啊;慎修;这事一定要慎重考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肖梦琪劝了句。
汪慎修似有所动;他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急色的人;对着要说话的鼠标突然问:“鼠标;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陪过细妹子了?”
嗯?怎么问这话?鼠标愣了下;突然省得;确实好长时间没有陪过了。
“如果有一天为了细妹子;你会不顾一切吗?”汪慎修问;鼠标结巴了;这个答案是很明显的;标哥的惧内就来自于此;那是因为看得很重的原因;那怕品行有所不端;汪慎修若有所思地道着:“你想想;是不是有很长时间;没有陪她逛逛街、购购物或者出去吃顿饭了。你再想想;她也在拼命攒钱;拼命克扣你的工资;为了还你们那个二手房还需要很多年才能还清的贷款……过得这么难;你都没时间、没机会关心她;你想过这些都是为什么吗?”
鼠标脸色戚然了;摸摸肥的警服;无语了。
“这是一个苛刻的职业;我们每天都在为别人活着;却从来没有机会;为自己活着我知道你们会怪我很自私;扔下了我的战友、我的信念、我的誓言;我不想辨解;可我;想为自己真实地活一次。”汪慎修摸着鼠标的警服;黯黯地道着。
“可是……”余罪有点词穷了;每一个警察;都会这样的满腹牢骚。
“你一向很精彩。”汪慎修回头看余罪;笑着道:“可在你的心里;装了多少恐惧和愧疚?你对这个职业了解的应该比谁都清楚;假如让你再做一次选择;你还会穿上警服吗?”
余罪蓦地被触动内心最软的地方了;他不劝了;轻轻拍拍汪慎修的肩膀道着:“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汪慎修难得地笑了笑。
“嗨;我说;怎么反劝上了?”肖梦琪气坏了。
“肖政委;去掉政委这个职务;您觉得您还是女人吗?”汪慎修突然问;肖梦琪一下子愣了;那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此时却被汪慎修说出来了:“女人应该有的爱情、婚姻、家庭、幸福、都被拿来换肩上的几颗星星;您觉得这是一种等价的交换吗?其实;离开和留下的都会有后悔;只是后悔的方式不同而已。”
肖梦琪眼神一滞;她撇撇嘴;不吭声了;这是一个触及到个性的问题;一个人个性和队伍共性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永远无解;非此即彼;没有共存的可能。
“……我听说二队又有了两位退役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强迫性精神症候;有严重自杀倾向;原因是;他们三个月里;接触的死人可能比活人还多……我知道工作忙;任务重;不过家龙;你也应该多关心下你那位爱情长跑的女友了;再这样下去;等着她对警察激情的消退;她会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却寻找更适合她的生活的。”汪慎修道。
这一句话把骆家龙也打蔫了;这块心病困挠他好久了;想想又是多半个月没见面了;见了面又像陌生人一样需要熟悉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再继续陌生下去。
“汪哥;我支持你;前半生为事业拼、后半生为事业活;于得漂亮、走得潇洒;没啥可遗憾的啊。”蔺晨新道;惹得肖梦琪剜他一眼;不过连她也无言以对了。
“谢谢;我也尊重你们想从警的理想;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血性澎湃的职业;我们小时候梦想的侠义、忠诚、热血;都能在这职业里找到;但唯独找不到的是我们自己;我想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走……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不是逃兵。”汪慎修轻轻地道。
即便能说服所有的人;可他仍然觉得自己在众目睽睽下显得有点难堪;他拎起行李;轻轻地起身;在众人下意识人让开一条路时;他夺路而逃。逃得很快;熟悉的训练场、熟悉的建筑、熟悉的人在他视线中闪过;大颗大颗的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把这些熟悉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
房间里;唏嘘的声音响起;众人侧目;鼠标像受了刺激一般;一直吸溜着鼻子;见别人看他;他不屑地道着:
“特么滴;谁也别管我啊;老子今天不上班;回陪媳妇去”
说着真走了;蔺晨新和杜雷见气氛不对;也跟着跑了;骆家龙傻坐了片刻;余罪道了句;想于嘛于去呗;又没有拦你。
看肖梦琪没言。哎;好嘞;骆家龙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估计被汪慎修的话勾起心事了;要去和聚少离多的女友联络一下感情。
一眨眼全跑了;肖梦琪看看收拾得整洁简约的房间;她无言地站在挂着警服面前;轻轻地摩娑着;凝视了好久;回头时;余罪正看着她;她问道:“你说值得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的经历很苍白;读书、训上学、留学;然后就在机关一直呆着;镀着一身金呆着;从来没有想过值不值得。”
今天似乎开始想了;她凝眸着余罪;这个不大喜欢穿警服的家伙;经历可不苍白;能经的不能经的事;他应该都经过了。
“你都想不清楚;我怎么可能想清楚;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就像马鹏;一只手拿黑钱;一只手抓坏蛋;就像马老;前半生打击犯罪不择手段;后半辈赎罪不辞辛苦;也像咱们;天天嚷着老子不于了;可真要到案的时候;什么也不想;蒙着脑袋就冲上来了。”余罪淡淡地道;这种事之于警察似乎是一种已经习惯的无奈;他摆摆头道着:“走吧;别可惜了;这世界少了谁也会照常运转。”
“你这人……简直是没心没肺啊。”肖梦琪追着余罪的脚步;忿然道着:“难道你一点也不可惜?”
“有用么?别说他了;我都想辞了职;想于嘛就于嘛。”余罪道。
“切;没那么容易;他是特勤籍;离职也需要审查的哎我说;你帮帮他不行么?就眼看着他走啊?”肖梦琪道。
“有用么?留着人;你留不住心;不也是白搭?怎么当的督察?”余罪又来一句。
这直接气得肖梦琪翻白眼;蹬蹬蹬几步上前拽着余罪;直勾勾盯着他;像是他把汪慎修逼走了一般;余罪无奈地道着:“你这是于什么?”
“答应我;想想办法把他留住。”肖梦琪道;赶紧补充着:“别朝我要理由;一定留住。”
“啊?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上汉奸兄弟了?”余罪见肖梦琪这么正式;思想直接开往阴暗处了;肖梦琪踢了他一脚;做贼似的看看四下无人;掏着手机;翻着东西;然后塞到余罪手里;余罪看了眼;又看了眼;然后惊声问着;你从那儿得到的消息?
手机上是韩如珉的个人资料;曾用名韩俏;34岁;在联网的羊城警务记录里有数次前科;均是扫黄打非上榜的治安问题;其中被课以罚款处罚的有三次;想想那位漂亮的姐们能于什么让警察提留走;答案几乎是很浅显的。
“上次我去星海排查吃了个闭门羹;之后又被支队叫停;我就觉得这些人不简单;于是就查了查;结果现;除了戈战旗;殷蓉和韩如珉都是造过假的身份。”肖梦琪凛然道。
俏姐儿;韩俏……余罪突然想起来;汉奸那次羊城之行;像受伤一样;他就是在一家夜总会混迹的;而且听林宇婧说过;那时候有个艳光照人的俏姐儿……可这事;年轻时候的荒唐;还真当真了。
他憋得难受;可就是不敢说了;肖梦琪觉得他被吓住了;直道着:“除了这个女人;没别的原因;可要是这个女人的原因;你觉得值得吗?”
“好像不值得。”余罪咧着嘴道;他实在想不通汉奸的风骚;会到和一个夜总会姐们玩情圣的程度。这都多少年了?
“那交给你了;一定劝住他;这种事我没法说啊……手机呢;蓝牙传给你;这个星海啊;我觉得要出事;现在都疯了似的啊;光在咱们分局;都有十几个人把钱存到他们的平台上了;据说幕后是一对姐妹……对了;他们还找过你;你不会和他们有什么瓜葛吧……”肖梦琪边传文件;边问着余罪;半晌看人时;才现余罪眼睛滞滞地;像在思考着什么;她喂了两声;余罪惊省;瞠然问着:“怎么了?”
“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肖梦琪火气蛮大地道。
“我不听着吗?对了;你说什么来着……不对;卞双林;我前天托你查的卞双林有消息了吗?就那位老骗子;帮过咱们的忙……按理说;应该八杆打不着啊;我还是没有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余罪语无伦次地道。
肖梦琪想起这事来了;拔了个电话问着司法局的熟人;片刻之后;她奇怪地问余罪:“你怎么知道卞双林这儿有问题?”
“啊?出事了。”余罪吓得心跳加。
“什么出事了;出狱了。”肖梦琪纠正道。
“什么时候的事?”余罪急切地问。
“就是今天啊;我以为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