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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业务,从警人员的人身保险类的业务……这位是我们基金会主席,和你们张如鹏分局长是朋友。”那人道,一指后面那位年过半百,头花白,背着手很有派的老头。
“噢,我们局长在楼上,二层,中间那间,您二位慢走。”门卫一听找分局长,又是朋友,小伙客气了,指示着方向,来访者笑吟吟地告辞,拿回了证件,进了公安局大院。
“鼓楼分局是建制最早的分局之一,因为毗邻古迹的原因,建局三十年,基本没有动过……这儿的保存还是很完好的。”年轻的那位轻声介绍着:“分局长张如鹏,五十一岁。政委……是个女的,市局督察处处长兼任,叫肖梦琪。”
老头嗯了声,不为所动,他目光所及是院子里的警车,保养的实在不怎么样,刮迹、擦迹,还有撞凹的地方就那么撞着,他看看表,上午十时一刻整,两人一前一后从办公区域走过,看了诸多不和谐的景像。
标值班室的地方,民警在聚神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你以为工作投入是不?其实是扫雷沉迷。联游戏是不可能装的,这种小游戏就成了民警的最爱。工会那地方,从窗户上就看到两女一男三位女警聊着什么,其中一人还忙着摘着豆荚,肯定是瞅空在分局不远的菜市场买的,拾掇好准备午饭。到了分局长、政委办公室……咦哟,根本就没人。
年轻的不敢说话了,年老的脸黑了,匆匆的脚步很快走过,明显和其他警务单位一样,闲得闲死了,忙得忙死了,而忙得你未必能看到,闲着可天天在眼前晃悠。
东面上楼,西边下楼,准备离开时,才现这是个二进的院子,年老的那位背着手,踱步进了这个院子,一层滞留室,没人,沿阶而上,二层似乎是一个会议室的地方,看标示“协查办公室”,年老的回头奇怪地征询着。
“积案协查办公室,全市大部分失去侦破价值和时效的旧案,原始案卷都统一集中在这儿。”年轻的那位道。
“这是推诿责任的一种方式?”年老淡淡地问。
“也不尽然,刑警不可能拿下所有的案子,总要有疏漏……对了,据我了解,他们正在组织对积压、旧案,特别是频的诈骗案子清理,刚刚还上了制报……”年轻的掏着公文包,从一摞报纸里拣出了一份,负面消息不少,正面消息很好找。
年老的粗粗一览,眉间有笑意了,拿在手里道着:“这才是当警察该干的事。”
随手推门,然后表情僵硬,话会咽回去了。
这个偌大的办公室居然还真有人,两人伏在桌上呼呼大睡,一个头仰着,脸上盖着案卷,居然在打着呼噜,这个时间里睡得这么香,让人实在怀疑此时是上午还是午夜。
老头有点愠怒,年轻的有点尴尬,偏偏那几位睡得好香,他不知道该不该吼醒,正僵着,有人拿着案卷从案架后伸出脑袋来了,直问着:“你们谁呀?怎么随便就进来了?”
“噢,我们……随便看看。”老头省悟了,随口道。
“这是个随便看看的地方吗?”蔺晨新拿着案卷,指着两人,已经有当警察的气质了,吼着两人,那年轻的赶紧拦上来解释着:“警官同志,我们是……省厅宣传部的……这个这个……”
年老的一扬手里的报纸,找到最佳的切入点了,蔺晨新恍然大悟道:“来采访我们……已经采访过了。”
“咱们内部还需要详细报道一下嘛……对了,昨天采访,不能累成这样?”年轻的问,指指那几位睡觉的。
“找目标啊,忙啊,昨晚累了一晚上,今早四五点才休息。”蔺晨新道,哥几个直到午夜以后,今早一来,岂能不睡。
“他们是……”年轻的问。
“不就是报上那几位……这个报道有点过份啊,兄弟们辛辛苦苦把人抓回来,连名都留不下,一概统称,公安民警……最可气的是,这么大劳,到现在别说奖励,一毛钱补助都没有,我们还得自己垫钱,我都不纠结了,这破警察当不当,也没啥意思……。”蔺晨新着牢搔,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言语不但把两位来人说得脸上起黑线,而且把睡着那几位惊醒了。
“这谁呀?”汪慎修眯着眼。
“怎么随便进来了?”骆家龙不悦了。
“吵什么吵?睡会都不安生。”鼠标脸上的案卷滑下来了,他悖然大怒道。
哇,有个姓,老头张口结舌,蔺晨新粗粗解释了句,三个睡醒的,脑还不清着呢,骆家龙在道着,我胳膊麻了,汪慎修揉着脸道,自打离开警校,好久没有伏桌睡觉了,真尼马香。鼠标却是翻着豆豆眼,指着来人问:“哎,老头,瞎掰,你绝对不可能是宣传部的。”
“那我是哪儿的呢?”老头笑着问,眉色一挑,觉得长得奇形怪状的这小警颇有点意思。
“穿这么好的西服……汉歼,他戴的什么表,贵不?”鼠标狐疑地审视。
“瑞士机械表,有些年头了,古董表,市值最少十五万。”汪慎修判断道,老头一惊,下意识地缩胳膊,然后蔺晨新惊愕喊着:“哇,土豪!这么老的土豪?”
年轻的气着了,要说话,被老人拦住了,他笑着问:“还有呢?”
“皮鞋保养得这么好,鞋帮都亮了……骆驼,什么牌子?”鼠标又看到了疑点。
“看不出来,样式很老款,这种个姓款式得定做……哎我说,大叔,你们这是?”骆家龙有点醒了。
“我找你们分局长张如鹏,他不在,随便走走,这儿安静,就来这儿了。”老头笑道,看着鼠标那怀疑的样子,他好奇地问:“还继续猜吗?我打赌你猜不到。”
“猜到了。”鼠标一拍桌子,指着愕然地两人道着:“开商。”
开商!?骆家龙几人也听傻了,凭什么迹像能猜到这个结果。
“打领带、穿西装、敢在警察面前晃,不是科局长,就是开商。”鼠标一拍巴掌,睿智地判断出来了,摆着手道:“去去去,找局长办私事去,我们忙成觉都睡不上了,还来捣乱。”
两位来人一愕,一噎,无语相对了。
这无语的样子,还真像被猜到底了。
“标哥,他还拿着报道咱们的报纸呢。”蔺晨新觉得不对了,似乎这两位谦虚的气质,不太像土豪。
“快算了,想套近乎呢,问问分局长的情况呢……不信你查他们证件?”鼠标道,几人都看着不之客,两人果真是尴尬不已,拿不出证明身份的东西来,然后标哥一挥手:“撵走,警务单位也是你们能乱蹿的?这要在总队,得把你们抓起来。”
一吼,案卷一铺,仰头又睡,骆家龙和汪慎修还没起身,蔺晨新已经挥着手去去去,不管你们是多大的土豪,在我们这里找不到你的优越感啊。
于是,两人头回被几位懵然的小警轰走了。这和遭遇到的漠然、无视不同,让两人感触颇深,像是受了打击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鼓楼分局。
半个小时后,才见到分局长张如鹏和政委匆匆赶回,肖梦琪是组织送那位诈骗嫌疑人女友返乡的,怀孕期间,不追究其从犯刑事责任,由当地公安来人接回去了。她是半路接到市局的通知的,匆匆赶回来时,正和张局长碰头了,两人第一时间揪住门卫了,肖梦琪持着门卫:“这个人来过吗?”
门卫愕然点点头,然后肖梦琪和张局同时心抽紧了,市局办公室口头通知各单位了,新任厅长曾经是纪检干部,喜欢明查暗访这一套,办公室的口吻是,谁出事谁负责。
而这里,恐怕毛病不少,谁可能想到,人家会从你那一方面挑毛病,偏偏这公安部门,除了保密区域都不接监控,回头只能从不多的监控上看到了那位领导走马观花地看了几眼。
下一刻,分局长揪着值班室的在训了,是不是玩游戏了?
再下一刻,又训着工会里那几位上班就当上麻将场的训,是不是瞎唠了。
又下一刻,肖梦琪现领导居然去了后院,她心想恐怕要坏事了,急匆匆奔去,一推门,汪慎修和骆家龙在闲聊,蔺晨新反倒最敬业,还在看着那眼匪夷所思的案卷,关键是鼠标还在睡着,她惊惶问着情况,骆家龙几人齐齐点头:来过。
然后她踹了鼠标一脚,训斥着道:“睡觉不在家睡……这人来的时候,他也在睡?”
“不,他们都在睡觉?怎么了?警姐?”兽医凑上来汇报了,一汇报,气得肖梦琪快昏厥了。她压抑着怒意,拽着蔺晨新问:“后来生了什么?看了眼就走了?”
“不,被标哥撵走了。”蔺晨新道。
哎哟,把肖梦琪气得咬牙切齿,骆家龙嗅出不寻常来了,紧张地问着:“这谁呀?”
“不会是……”汪慎修惊得后背一颤,想到一种可能。
鼠标惊住了,瞠目结舌看着,不知道自己又捅什么娄子了,肖梦琪直接道着:“即将到任的厅长李绩优和他的秘书续学同,你们拽了啊,撵走一位警监。”
唧,椅子一摔,椅子上的标哥直挺挺后仰栽倒,然后听到了标哥痛不欲生的呐喊:哎哟妈哟,哥这拼命又特么白费了,甭想尼马提拔提拔了,这下死定了。
“怎么了这又是?”肖梦琪看看几人表情怪异,她问道。
“标哥猜那老头是开商,还说了,打领带、穿西装、敢在警察面前晃,不是科局长,就是开商……然后就把他轰走了。”蔺晨新严肃地道,有点同情痛不欲生的标哥了。
肖梦琪表情痛楚,欲哭无泪,指指几位,欲语却迟,就那么憋着表情走了。
“哥几个,我不是警察,没我的事啊……形势这么严峻,我看你们也自身难保了,我得撤了啊。”
被几个警察瞄着,蔺晨新嗅出味道不对来了,匆匆就跑,出了门又伸回个脑袋来喊着:“喂,哥几个,晚上还妞去不?反正你们都这样了,破罐破摔跟上我混得了,咱们一块组织妞培训去,肯定比工资高。”
唧,骆家龙一本案卷,直砸过去了,蔺晨新一缩脑袋,拍上门逃之夭夭了………
第30章 无风起波()
透过警车的窗户,卞双林期待地看着,那是一双慈爱的、复杂的、还有畏缩的眼光,即便他在狱中修炼十年,也说不清此时他的心境。(请搜索,或者直接输入看最新章节)
那位警察在和他的女儿说话,他看到了他敬礼,看到了他把一个精致的礼盒子递给女儿,这一次女儿没有扔,只是那么傻傻地看着面前的警察,又远远地看了警车一眼,然后扭头像恐惧般地奔跑着走了……那一刹那,卞双林摁着胸口,不知道是心里是一种痛楚,还是酸楚,只是觉得心里那个部位像绞着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余罪奔着出了职高的校园,上车的时候,看了眼还痴痴透过玻璃窗户往外远眺的卞双林,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他安静地等着,等了好久卞双林才落寂地收回目光,黯黯说了句:“走。”
启动,驶离,余罪有点讪然,这是要送老卞回监狱了,两周的假释到期,务必准时送他回去,不过这一次余罪似乎成了卸磨杀驴的主角,一直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卞师傅,要不看看……你前妻去?”余罪半晌问,驶到了路口,有点舍不得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