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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犯了什么错了?”她突然冷下脸反问。
而他亦沉了沉嘴角,目光中有种极其复杂莫辨的神色,在打开门的同时告诉她:“在我觉得够了之前,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偿还。”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飞机刚刚落地,莫莫的电话就十万火急地打过来。舒昀甚至来不及回公司报到便直接赶到医院,莫莫在大门口等她,然后将她带至病房。
裴成云刚刚睡着不久,郭林陪在床边,见到她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外面说话。
“我上次见他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他最近的情况一直不好,已经住院好几次了。”
“可是”
“这次如果不是当着我的面发病,我也被他蒙在鼓里。”郭林打断舒昀的质疑,别有深意地多看了她两眼,“况且在你面前,他的伪装估计更成功。”
舒昀一时哑然,莫莫接话道:“可他现在这样一个人生活,随时会出大问题。”
“他那么倔,我倒是想押着他搬去我那里一起住,好歹可以照应一下。但是他绝对不会听话的。”郭林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三个人在走廊上商量了一会儿,直到医生带着护士来查房,郭林才看了看手表,说:“我公司还有点急事,晚一点再过来吧。”
莫莫跟着一起离开,最后倒只剩下舒昀一个人。
她进了病房,才发现裴成云已经醒了。
她走上前冲他笑笑:“感觉好些了没有?”
显然没有想到会是她,裴成云愣了一下才微微闭上眼睛,语气不太好:“你怎么来了?”
“照顾你啊。”她答得自然,“他们临时有事都回去了,晚些才会过来。你这边总得有人看着吧。”
裴成云没再说话,只是动了动手臂,似乎想要起身。
她急忙拦住他:“现在还是别乱动了。”
他抬眼看她,清俊的面容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兀自低嘲道:“我没有那么虚弱。”
“我看够呛。”她到底还是阻止了他的动作,脸色一正,仿佛无奈又仿佛带着哀求,“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你就听话好不好?”
他终于不再反驳,其实倒不是因为医生的叮嘱,而是为了她最后的语气。
午后三四点钟的阳光已经有点耀眼,闪烁着穿过高耸茂密的大树落在窗台上,光影斑驳,犹如碎金。
大概是之前莫莫带来的花,整束插摆在窗前的花瓶里,洁白素雅开得正好。舒昀给花换了一回水,阳光恰好照上她的侧脸,弯长的睫毛微微低垂,仿佛一道宁静美好的剪影。裴成云将目光游移开去,心口却是骤然一痛。
她问他:“渴吗?”一边仔细兑了温水。
“原来你这么会照顾人。”他就着她的手喝了水,略显疲惫地合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似乎不愿和她说话,整个下午惜字如金,甚至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不过考虑到他在病中,情绪反常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也不同他计较,只是趁机劝说道:“其实在这方面郭林比我更强。你这样让我们都不放心,要不要考虑暂时搬去他那里,彼此有个照应?”
“我没事。”他低咳两声,冷硬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吃饭的时候医生又来巡房,见到舒昀正在小心翼翼地替裴成云垫高枕头,不由赞许道:“小姑娘手法还挺专业的嘛。”
这位姓黄的医师是心外科的主任,头发已经花白了,笑起来神色和蔼,却又自有一股威严在。
他给裴成云做了例行检查,又询问了下午的情况。裴成云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老医生瞪了瞪眼睛:“怎么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你就没点新鲜的?”看样子俩人早已十分熟稔。
临走之前,老医生又交代:“先观察两天再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晚上建议有人陪床。”
裴成云体力不济,又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使他在饭后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病房里一下子静下来,舒昀特意将手机调成无声,唯恐打扰到他。可是即便这样,他的呼吸仍旧带着紊乱和轻微的急促,薄唇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出失血般的苍白。
他的情况比珊珊要严重得多。
然而,为什么她直到今天才发觉?
或许真如郭林所说,是他隐藏得太好了。所以才让她更觉得害怕,看着床上这道瘦削的身影,她头一次担心他会突然消失掉,会永远离开自己的世界。
临近睡前,再一次确认了裴成云的状况正常之后,舒昀这才敢安心地和衣躺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
她其实也很累,昨晚没睡好,一早又和周子衡闹了一番不愉快,紧接着便是赶飞机、来医院,几乎马不停蹄,半分钟都没歇。
结果睡了不知多久,突然被一阵动静惊醒。
打开灯,才发现裴成云正倚在洗手间的门边低喘,脸色白得吓人。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扶住他。触手一片惊人的冰凉,她撑住他急剧压抑颤抖的身体,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用右手紧紧抵在心口的位置,修长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
呼叫铃在床头,药也在床头,她却不敢松手离开,因为他似乎已经支撑不住,急促痛楚的喘息声近在耳边。
可他竟然还在避她。
在这样慌乱的情形下,他避开她的意图依旧十分明显。
“别管我。”他吃力地低喘道。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手却没有放松,眼睛牢牢盯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神情仿佛有了缓和的迹象,心头不由得松了松。
这只是一次小发作。待心口的钝痛感逐渐退去后,他再一次动了动薄唇:
“放手。”
“”
“我说放手”
她的手指攥得更紧,终于忍不住回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想干吗?”
他微垂着头,额前的黑发被冷汗浸湿,眉心仍旧聚拢在一起,语气却冰冷:“我不希望你在这里。”
“为什么?”她的疑惑冲口而出。
他不再说话,缓了缓,似乎终于恢复了力气才直起身体,反手覆在她的手上。
因为汗水的缘故,他的掌心凉意森森,清俊的侧脸苍白得仿佛窗台前那摊如水的月光。他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问:“你对所有人都能照顾得这么尽心尽力吗?”
她愣住,半晌后才摇头:“当然不是。”
“所以,我是特殊的?”他低低地喘息了一会儿,声音愈加地凉,“我不希望这样。”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不经意地紧缩了一下,冷汗仿佛渗透到她的皮肤里。
他推开她:“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们没可能了。你没必要对我太好。”
“你不喜欢接受我的照顾?”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对。”他的回答斩钉截铁,然后便一手按着胸口,缓慢地挪到床边半躺下去。
其实只是短短的几步路,他却走得异常辛苦,上床之后兀自低喘了许久,脸色苍白如纸,更衬得一双眼眸深晦幽暗。
他的情绪很不好,眉目之间满是倦怠。
舒昀不禁呆了呆,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病发,也是第一次露出这般虚弱无助的模样。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她还是先走床头,问:“现在应该吃哪种药?”
他不答她,复杂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
她没办法,只得去按铃,结果却很快地被他阻止了。
“你还没听懂吗?”他看着她,即使声音低哑,却仍旧可以听出浓浓的不耐烦:“你根本不应该到这里来。”
“为什么?”她也皱起眉头看向他,“作为朋友,来探望你不应该吗?难道只有你健康正常的时候我们才能相处?”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而且他今天一整天的反应都有别于往常,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不会懂的。”良久之后,裴成云的目光微微一黯,终于转向别处。
“确实。”她没好气地说,“就像我不懂为什么你总要在大家面前假装自己很好。”
“不是大家。”
“什么?”
“我只在你面前假装而已。”讲完他竟然哂笑了一下,“当初是这样,现在还是。我只是不想被你看到自己快死的样子。”
又提到这个字!
舒昀莫名地心惊了一下。其实她不是迷信的人,可是偏偏听他提起,她总会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他再度瞥她一眼,脸上仍是那种讥诮的神情,突然说:“如果只是朋友,那么你只要尽到朋友的义务就行了,我不需要你特意留下来照顾。”
“可是”
“我累了,”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否则我没法好好休息。”
病房门被轻轻打开,又悄无声息地合上。
夜半时分,空气里最后一丝专属于她的馨香终于淹没在了消毒水的味道里。
裴成云按着胸口忍不住低低地咳起来,每一下用力都仿佛在挤压着心脏,牵动起再熟悉不过的痛楚。
不该再有希望的,他想。
之前自己竟然还奢想着要弥补过去犯下的错,期待他与她之间重续曾经擦肩而过的感情。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机会,哪怕能够快乐的时光并不长,他都愿意去努力去尝试。
可是,终究还是自己想错了吧。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任由心口处的钝痛静静蔓延,然后自行消散在每一道神经里。就像过去的任何一次一样。
他根本没剩多少时间,越来越频繁的病痛终于让他清醒过来。其实越是与她接近,便越会给他带来希望。偏偏这样的希望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不啻于最深的打击。
望着近在眼前的绿洲却喝不到水,这远比渴死在一望无际的空茫沙漠里更加可怕。
她就是他的绿洲。
而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永远无法走近她了。
第82章 我不玩乐()
接近午夜,街道变得异常清冷。
舒昀站在路边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出租车,结果还被另一位病人家属抢了先。人家怀里抱着小孩,她理所当然地退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载着客人很快便开走了。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中,不经意间转过头,恰好一辆火红的跑车在离自己不远处停下。
那车子的两个车灯异常明亮耀眼,直直向她射来,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光。几秒钟之后,车子熄火,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
被强光照闪过的眼睛还有些花,她一时适应不了,但明显感觉到对方正冲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到了近前,她才真正看清来人的长相,不由微微讶异地睁大眼睛,停顿了一下才仿佛不可置信地叫道:“白欣薇?”
许多年不见,白欣薇出落得越发漂亮,唯一不变的是留在舒昀记忆中的那副声音和腔调,清脆中带着一点与生俱来的高傲:“舒昀。这些年还好吗?”看样子,她倒是一点也不吃惊。
其实撇开了这些,舒昀对于白欣薇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虽然高中同窗三年,但是她们之间没有太好的交情。那时候的女生们也有自己的小集体,而舒昀和白欣薇,恰好不在同一个集体里。
白欣薇家境好,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