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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无崖子前辈给您的回还丹可否……”
回还丹?回还丹!
得了陵柔的提醒,君逸羽才想起自己有一颗回还丹。她的眼底燃起希望的火苗,空出一只手来往衣袋里摸去。蓉儿的生气还有,虽说回还丹是武林人的神药,可说的是真气做引,若我用真气引导,没准也能成呢!
没在身上摸到回还丹,君逸羽想起自己淋雨换了衣服,后来起床出来得匆忙,随身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上,回还丹应该在房里,她二话不说的拿被子裹住长孙蓉,护持着她衰弱得极尽消散的生气,毫不耽搁的往羽园冲去。
“陵柔,怎么回事?”人影闪过带来的寒风,萧茹隐隐认出怀抱一物的君逸羽,却根本来不及叫住,只得询问之后的陵柔。
“少爷想起一味药可能能救回长……二夫人,带她去羽园了。”
“蓉儿不是已经……”萧茹咬住惊疑,改口问道:“能救活吗?”
“这……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少爷很伤心,若不让她试着救救看,只怕少爷她会随二夫人一起……请夫人成全少爷。”
萧茹不语。
陵柔知道萧茹如今的态度已经算难得了,行礼道:“夫人恕罪,奴婢想先回羽园看少爷。”
“去吧。”
目送陵柔离去,萧茹凝视楼外黑夜,良久,咬牙回身,命令道:“三位产婆得知早产消息,未能及时通禀,又加护产不利,有负王府期许,斩了。”
“世子妃恕罪!”
“世子妃,是二夫人不让我们通禀的,奴婢冤枉啊。”
“世子妃饶命,老奴不会乱说话的。”
萧茹不为所动,挥手示意护卫把她们拉出去,倒是听到最老的那位产婆说的话时,轻轻抿了抿嘴唇,是个聪明的,可不是府上知根知底的老人,嘴不好封,总是留不得。补道:“你们三位放心,虽然办事不利,但总是为我王府效力了一场,王府会补贴你们的亲眷的。带走!”
处理了三位产婆,萧茹又道:“府上一早有言,二爷的死讯不许泄露给二夫人,周氏乱嚼舌根,致使主母伤心早产,以至如今生死未卜,实在可恨!来人,把周氏带来,家法处置——”萧茹说到这,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产房丫鬟们,这才冷声吐出了“杖毙!”
翼王府绝少勾心斗角,但周氏自作聪明,萧茹问得泄密始末,稍一寻思便看穿了她的小算盘。她的儿子君舒飞是君康舒的长子,若长孙蓉诞下嫡子,袭爵恩补便没庶出长子的份了,自然是威胁。考量周氏的家世,萧茹本还有点犹豫的,但君逸羽抱走长孙蓉,保不齐府里会有多少人听到风声,周氏本就罪有应得,拿乱嚼舌根的罪名,在长孙蓉的产房前将她杖毙,是最好的杀鸡儆猴!
冷眼看周氏死于杖下,萧茹这才扫向瑟瑟发抖的丫鬟们,不比君康舒从外面请来的三位产婆,今日能在长孙蓉产房伺候的,都是翼王府忠心好用的老人,家小也多在王府,重重敲打敲打了两下,想来够了。
“家法不容情,本妃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
“奴婢们记住了,一定好好伺候主子,不敢乱嚼舌根。”
“嗯。”萧茹满意点头,“今日产房不顺,你们看到了什么?”
“奴婢们什么都没看见。”
“嗯?明明二夫人难产,大少爷担心叔母,来产房外守着,还在外面开药护产,你们出来都没看见?”
“是,大少爷孝顺叔母,奴婢们都看见了。”
“那就好。二夫人现在生死难知,大少爷带她找药去了,你们今天都累了,不用伺候主子,就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谢夫人。”
“浅予留下照顾孩子。”
“是。”
……
萧茹为孩儿善后时,君逸羽轻功如飞,早已带长孙蓉回到了羽园。强行护持长孙蓉行将消散的生气,以至于真气耗费太多,待得将回还丹喂给长孙蓉时,君逸羽咬牙死撑,为长孙蓉行功引药。皇天不负有心人,长孙蓉的身体总算开始吸纳回还丹的药力。
“蓉儿……”摸到长孙蓉轻弱的脉息开始稳定,还有轻微的壮大趋势,君逸羽放心一笑,将长孙蓉安放在床上,没能坚持到给她盖上被子,就已栽倒在地上。
无论是护持心脉,还是行功引药,都是大耗真气的活计,君逸羽的真气难以为继,只凭着不惜一切也要救长孙蓉的意念作支撑,连真元都调动了出来,早已大大伤了元气,加之她今日大悲大痛,便是铁打的人也难保无恙。及至确定救回了长孙蓉,君逸羽心神放松,晕倒也是难怪了。
“少爷……”
守在外面的陵柔,听到君逸羽“噗通”坠地的声响走进来,探脉知道她内伤体虚,想是救人使然。好歹少爷没有心悲丧命,陵柔也不知该喜该忧。看看床上恢复了气息的长孙蓉,陵柔思忖半响,终于扶起君逸羽,将她安置在长孙蓉身边躺下。对自己半路出家的医术没有多少信心,虽觉长孙蓉气息太弱,陵柔也不敢擅作处理。少爷能纵许自己晕过去,想来……二夫……她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翻出房内的内伤药丸给君逸羽服下,陵柔看着床上并肩躺倒的两人,轻轻一叹,放下床帐,悄声退了出去。
今日总算安然,只是不知明朝,又有怎样的风雨。
第206章()
宁康宫,寝殿。
君承天伤悲太过,从翼王府回宫后竟至大病卧床。从太医口中知道了君承天的病情,君天熙知道父皇只是悲忧成疾,放开心绪,将养些时日便可好转,她也放下了些担心。想君承天一代天子,如今的状态实是不宜被外人窥见,君天熙挥退宫人,亲自接了汤药,转入内殿,果不其然,看到了君承天脸侧的泪光。
独卧寝房,君承天一时想起君承康对自己如若长兄的关照,一时又想起君康舒少小之年在自己膝前长大的时光,不觉泪水溢出了眼角,发现有人进来,他连忙伸手抹去,认出是君天熙,他的呵斥噎在了喉口,引起一阵急促的咳嗽。
“父皇,小心!”君天熙见了,匆匆将药盏放在桌上,连忙抢步上前,为君承天抚背顺气。
“咳咳……咳……咳……”渐渐止了剧咳,君承天摆手,“熙儿,我没事了,不用再拍了,怎么是你进来的?尚安呢?”
“儿臣为父皇侍疾。”简单一句,君天熙为君承天铺了背枕,见他靠好,才回身去端药碗,“父皇,药好了,趁热喝了吧。”
“我自己来就好。”
“当心烫。”轻声叮嘱一句,君天熙也不坚持喂药,便将碗递给了君承天自行服用。
望见君承天灰白的头发,似乎一日之间又多了许多,君天熙抿了抿嘴唇,终究没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算了,节哀实是空谈,提气反倒是再惹父皇伤心。
扫见君天熙嘴角的翕动,君承天心下一叹,是从十三年前迫她接过家仇国恨起吗,不知不觉,他和女儿之间已成了如今这般,明明不缺关心,可每每说话,总是少了父女交心,多是军国谋划。
一碗药汁见底,君天熙接过空碗,转身安置时却听君承天道:“我看哥哥他以前常对舒儿不满的,不想舒儿的死竟会对他打击至此。熙儿,我刚刚在想,我若能在你皇伯那瞒住你舒皇兄的死讯,你皇伯必不会有事……”
自己不提,不想君承天倒主动说起了,君天熙放碗的手一顿,走回床前扶君承天再度躺下,“父皇别这么想,舒皇兄的死不是小事,瞒不住,皇伯早晚会知道的。”
“是啊,不是小事!咳咳!咳!咳……”强压下喉中难受,君承天握拳,眼中也现了狠厉,“你舒皇兄回京述职,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上哈日乔鲁!该死的,他竟然将舒儿的首级悬于营中,一定要将舒儿的尸身抢回来!如此张狂可恨,朕要那位新登位的胡虏头子有来无回!还有,胡人皇帝亲自率领的大军突然出现在了北疆腹心,事先竟然都毫无消息,护边的那群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朕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舒儿北去之后屡立大功,锋芒太露,许是开罪了什么人,勾结胡狗残害于他也未可知,查!不管是什么人,定斩不赦!”
北胡皇帝亲征,残杀大华郡王、将军的作为,本就容不得朝廷再忍气吞声,情知君承天的决定半是忍无可忍,半是悲愤使然,君承天终于拿出了不惜两国决裂的姿态,君天熙并不意外。“儿臣知道,皇兄的死因已经派钦差去查了,调军令儿臣也准备好了,统兵大帅的人选不知父皇可有高见教予儿臣?”
君承天一愣,才知自己想到的,女儿都想到了,还提前有了安排,当即摇头道:“父皇老了,整个君华天下都是你的,你心中已有打算,只管去做吧,父皇此生夙愿,相信我的熙儿能帮我完成,你母后必也和我一般,相信你能为她报仇的。”
“母后的仇,儿臣不会忘的。”知道自家父皇半生的执着都是为母后报仇,这也是他唯一的要求,君天熙应和一句,接着说道:“我朝久无大战,此次出征,必得稳妥大将押阵才好,儿臣有意让唐劭为帅,父皇以为如何?”
“唐家忠心可用,唐劭为帅,正当其所。”君承天眼露赞许。
“那好,儿臣这就去下旨,要尚安进来伺候父皇可好?”
“熙儿,且慢。”君承天伸手阻止君天熙离去。
“父皇还有吩咐吗?父皇放心,母后的仇孩儿时刻记得,就算此番截杀胡皇军队不能让父皇得偿所愿,异日儿臣也当亲征北伐,为父皇雪恨。”
“父皇说过信你的,自然任你施为。我要说的,是给你皇伯和舒皇兄的治丧的事,你皇伯要薄葬的,依他,也给舒儿先在乾陵立一个衣冠冢,至于追谥之事,你自己定夺就好。”乾陵是为君承天营造的陵寝。嘴里夺回君康舒尸身的话说得再是坚决,君承天也知道,战事一起,只怕很难让爱侄入土为安,才有了“衣冠冢”之语。
“儿臣遵命。那儿臣告退了?”
“熙儿,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与父皇吗?”
君天熙偏头微思,并未想起漏失,摇了摇头,“若有旁事,儿臣会再来向父皇请益的。”
“非是请益。”
“那是?”
“熙儿,你真的不打算说与父皇吗?”看君天熙眼露不解,君承天移目床顶,叹息道:“你皇伯走时,我看到你和羽儿了,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君承天的话让君天熙瞳孔一紧,旋即放开,淡淡道:“父皇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你真的……”
虽已猜到三分,但从君天熙口中确定,君承天还是免不得不可置信的偏头,话未说完,君天熙便已再次为他肯定道:“是,儿臣无意欺瞒父皇。”
“朕不同意!”
“儿臣知道父皇不会同意。”
“那你还……”
“所以儿臣本不想现在告诉父皇。”
“熙儿,你……”话说到这个地步,君承天不难听出女儿的决心,抚胸喘息半响,才继续说道:“既然本来想瞒着我,道理想必你都知道,熙儿,你不能!谁都能做你的皇夫,羽儿不可以!不说翼王府和西武,只说你,你做了羽儿十多年的皇姑,而且你别忘了,羽儿和西武灵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