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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我贪心吧。贪心得明知不该,还奢望我爱的人对我能有一星半点的喜欢。所以我自欺欺人,恍神之时,常以为腹中的是我们的孩儿,这样,我才能甜蜜于她的照顾,欢喜于它的成长,甚至……期待它的降生。
现实打破梦幻,君康舒将要回归的消息提点事实,不再给我自欺欺人的机会。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回来的不是君康舒,而是他的死讯。
早间我便已隐隐觉察了下人神色间的反常,直到“意外”听得周氏的哀哭,逼问之后,我方才知晓,君康舒……死了。
瞟见周氏低头间眼中极力遮掩的喜色,我猜我的脸色一定变了。对君康舒,我若说自己对他不怨不恨,必是假话,但他总是曾被我视作亲人兄长的人,明明他正当壮年,以边地传来的声名来看,也正是他风光的时候,突然得知他已殁世,震动在所难免。甚至死者已矣,确定他身故消息的那一刻,所谓怨恨,不甚了了。
回过神来,我最先想到的是羽,尤其听说原就年迈体弱的翼王得到痛失爱子的消息,心神重创,只怕也会……支持不住时,我忍不住呵斥下了浅予她们的劝阻,执意要她们护我去正房。说到底,她是刚及二八的女孩儿,乍然知道亲叔身陨,若又眼看祖父薨世,我担心她会伤痛难抑,特别是君康舒去边地与她有关,若她心念偏失,将君康舒的死算在了自己头上,该会何其自责!
赶到正院时,哀声漫天,我知道自己来晚了,心弦愈紧,浅予刚帮我挑开帘角,我便探头去看,一眼便寻到了她。她半跪在床畔,只看她肩头的颤抖,便不难知晓她的伤心,可是……她怎么会抱着陛下……那样的姿态……陛下几时会关照旁人了……还有陛下看她的眼神……分明是……
恍惚转身,我的脑子里乱得厉害,想起陛下待她有许多不同寻常的小细节,只是以往不曾留心,如今回想起来……不会有错的,陛下喜欢她,不是长辈对子侄的喜欢,是与我一般无二的……心悦于她……“他”吧。
她可曾知晓陛下待她的心意?
羽,你可知道,你的身份,喜欢任何人都可以,是男是女都罢了,但陛下不行……你若倾心于陛下,甚至会比和我在一起更危险……
君康舒呢?君康舒可是知道了陛下对羽有情,才那样对我的……必是如此,必是如此,不然他没有理由。呵呵,君康舒,难怪你找她为我保胎,难怪你不想任我堕胎,难怪你去毅州时走得那么放心……君康舒,你真狠!君康舒,你我之间十数年似如兄妹的情义,只是命运操弄,倒也算了,可羽,她是你骨血相连的亲子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算计于她!骄傲如陛下,若知了你的作为,也不会感谢你的吧……还有!羽是女儿身!就算没有我,她也不能……陛下会不会喜欢生为女子的她还当两说!你若知晓,还会如此吗!
手捂腹内疼痛,我憎恨君康舒对她的狠绝算计,甚至憎恨起了腹内蠢蠢欲动的孩子,可是重阳那日,她在畅爽阁上为它而生的由衷欢欣,我忘不了,它的父亲让我憎恨不假,可于我而言,它更是她悉心照料的孩子。
“都不许去,我们回院子。老王爷刚走,正房原就乱着,别再去给府上添麻烦。我还好,就劳三位嬷嬷担待了。”
我还是想生下这个孩子,不为别的,只为她对它的关照和欢喜。可是,秉承了父亲的利用和母亲的厌弃的孩子,终是不该,所以,终究与世间无缘吧……
老话说生孩子是闯鬼门关,旁人如何我不知晓,难堪忍受的剧痛倒真让我感受到了阎王殿的召唤。羽……羽……我好累,也好疼……在这双眼睛永远闭上前……真的……好想……好想……再看看你……
“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你。”
她竟真的来到了我面前,音色温和,还有她的眼睛,不复恭敬平淡,一如梦中那般,让我……心颤。
“三位嬷嬷,快帮忙接生吧。”
嫂嫂!
听到嫂嫂的声音,我才从生产的疼痛中分解出神思,可惜无能开口,她也听到了,竟然只抱我更紧,真傻……
羽,你的身份,怎么能闯进我的产房呢……你娘知道了,我又要让你为难了……傻瓜,以你的孝顺,惹得爹娘伤心,你也会难过的……
□□潮水起伏般的剧痛里,我勉强睁眼,望见她眼中的坚定和温柔,我很难分辨心头似喜似忧的滋味究竟是甜是疼。罢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次的鬼门关,我只怕走不过了吧,那就让我再自私一次,她怀里好暖,最后的时间,我真的,很想在她怀里用完呢……嫂嫂……她的娘亲……实是内明之人,待我身死,今日产房之事,她一定会为羽妥善处理的……
“恭喜王爷王妃喜得千金!”
呵,都以为诞生的是我们的孩儿。
她一怔之后眉目欢喜,嘴唇翕动,是要赐赏吧。傻瓜,你若开口,岂不是揽过了“□□叔母”的违伦逆名。
“不好!夫人血崩了!”
无需我言,血崩的消息打断了她的话。果然……如此才好,也不知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只看她今日待我的种种,以她的固执,我若不死,我和她的事必将难解了……所以羽,我不能和你一起看她长大。
你又叫她宝宝。羽,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怨这个孩子,就有多希望她是我们的孩子。若不是你,我不会要她。也罢,就冲你对她的照顾和珍视,让我再自欺欺人一次,当她是我们的孩儿。乐悠,君乐悠。绝人谷里与你一起悠游快乐的自在日子,是我此生最怀念的时光。若是我们的孩儿,我希望她能如你一般,既乐且悠。
总要等到生死之时,我才能看清自己,羽,看到你为我伤心,我竟然会有些开心,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坏?你会为我伤悲不能自持,除了你口中的负责,你对我,会不会有过哪怕一点点的恋慕?
羽,你的医术很好,是我没用,不能再陪你,比起些许的卑劣开心,我更想看你笑,别为我难过可好?眼泪不该出现在你的脸上。
羽,此生能爱上你,我很知足,我不后悔嫁入翼王府,若非如此,我等不到你。
羽,我知道你不想我走,只是在吓我,以你的心善,我找你要来生,你一定会给的。
羽,若有来生,能不能让我再贪心一点,再幸运一点。
羽,若有来生,我想在最好的年华,用最合适的身份遇见你。
羽,若有来生,我一定自私的抓紧你,永远不放手。
羽……
【番外·长孙蓉完】
第205章()
白日一场浩大冬雨,拉开了天熙元年的冬日序曲,月光照不透乌云,萧瑟冷冽的冬风吹打在舒园主楼前的树枝上,更添冬夜寒意。
为表对正室夫人的关心之意,君康舒的两个小妾也来了主楼,只是身有热孝,不好靠近产房。萧茹早已召来了最亲信的一队护卫,伴着隐隐传来的生产痛呼,气氛有些压抑,尤其心中有鬼的周姨娘,瞟见跨刀的亲卫时,更觉诡异,不由紧了紧斗篷。
喜得千金的消息传出来时,萧茹也派珠芸出来,说是两位姨娘戴着重孝,未免冲撞新儿,先回去休息,周姨娘偷偷喘了口气,还好是生的女儿。她与赵姨娘一起劳珠芸转达贺喜之意,便各自回房。
陵柔追随君逸羽的脚步来到舒园,却被萧茹叫住了,其后,她被萧茹带到了产房旁的房间,萧茹询问起君逸羽和长孙蓉的事,她只低头不语。没在产房外看到君逸羽,她猜想少爷进去了,不知道君逸羽的打算前,她不会妄说任何,即便面对的是对她有教养之恩的萧茹。
君逸羽离府的日子,陵柔常养在萧茹膝前,早被她当作了半个女儿,她知道陵柔的性子,强问不得,倒也罢了,只看孩儿今天不顾一切的样子,早晚能从她口中知道因果的。得到长孙蓉顺利生产的消息,十多年的妯娌情谊,即便长孙蓉和君逸羽的事让萧茹头疼,她还是为长孙蓉松了口气,带着陵柔重回产房门前,不等眼色暗沉的萧茹有所决定,又闻血崩噩耗。
听说长孙蓉血崩,陵柔也心焦,她担心的是君逸羽。直到君逸羽撕心裂肺的“不——,不——”传出,她再也镇定不得,对萧茹行了一礼,就冲进了产房。而萧茹,有些怔愣,她从未听过孩儿如此绝望的哭嚎,若理智计议,长孙蓉死了,解了孩儿不该有的孽情,是好事,只是萧茹,还是难过,不知是为君逸羽,还是为长孙蓉,那个十多年朝夕相处,早已被她视作亲妹妹的恬淡女子。
看君逸羽环抱长孙蓉悲恸不能自己,浅予知道少爷如今顾虑不到小小姐,哀泣着从床上抱过了君乐悠,小小婴孩的悲哭声与她的交织一处。
君逸羽紧抱长孙蓉慢慢变冷的躯体,也不怕损伤真元,还在不管不顾的往长孙蓉身体里灌真气,维系着她最后一息心脉,不到真元耗尽的那刻,只怕不会停止。
陵柔闯进时,心痛于君逸羽的空洞眼神,尤其发现君逸羽的动作时,口掩震惊。
陵柔常去济世堂,君逸羽女扮男装不好寻医,平日少爷自己会医倒也算了,若像上次那样病倒了怎么办?因着这般计较,陵柔便也有意跟着学些医药知识,武学上的事陵柔不太懂,但也知道力竭而衰的道理。只看君逸羽的样子,若再听任下去,只怕会心神用尽,真元用废,尾随长孙蓉一同死去。
“少爷,快停下来!奴婢知道您伤心,可您不能这样!二夫……她已经去了,她不会想看您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再这样下去,少爷您会真元大伤,会死的!”
君逸羽变成了一只木偶,悲呛占据她的躯壳,拼尽全力维护长孙蓉最后一丝生气是她唯一能做的,至于后果,不是此刻的她能考量、会考量的。悲痛欲绝于此刻的君逸羽是最准确的标签。即便死了又如何呢?正好,便不会让蓉儿一个人了。蓉儿,你说来世,怪我任性不听你说完,我现在就来陪你来世可好?
“少爷,想想大爷和夫人,您不能这样……”怕害君逸羽真气反噬,陵柔不敢碰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得不到君逸羽的丝毫反应,想到君逸羽可能会害死自己,陵柔的眼泪也往下掉,却拿不出一点办法。
——“少爷,无崖子前辈又给您捎来了什么好东西?”
——“这是回还丹。”
——“回还丹?”
——“是的,回还丹,对习武之人有神药之称,只要留有一丝生气,便能在真气牵引下将人的性命救回。没想到,师傅还有这种好东西。”
——“啊,前辈对少爷真好,这是给少爷的保身药吗?”
——“应该是吧。师傅真是的,面硬心软,还说要我随身带着,我又不惹事,哪里会有性命之忧,明明他自个年轻时到处找人切磋,开罪了不少人,虽说他的武功在当世算是数一数二的,可保不齐……这么好的东西,他老人家该自己留着的。”
恐慌于君逸羽的性命之忧,陵柔突然想到了一年多前与君逸羽的那场对话,若回还丹能救回二夫……长孙小姐,也算救了少爷吧。
“少爷,无崖子前辈给您的回还丹可否……”
回还丹?回还丹!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