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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终还是介绍到了她。且,她还是最后一个。
缓缓作揖还着小十三儿的礼,袁长卿忽然就觉得,侯孟氏将珊娘放在最后倒也正好,可以叫他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从容淡定地把这小十三儿细细打量一番……而,叫他没想到的是,等他镇定抬头,和侯珊娘四目相对之时,他的心跳莫名就有点发飘,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突跳,跳得他都怀疑对面的珊娘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跳……
所以,便是他原已有了再周详的计划,这一刻,也被这控制不住的心慌气短所打断,只得匆匆回了珊娘一个颔首,从她那平静淡定的眼眸下逃了回去。
这时,珊娘已经重又回到林如稚那边。见她过来,林老夫人正问着她:“看样子你身体好多了,什么时候回书院?”
珊娘微笑屈膝,道:“叫掌院担心了。我已经好了,明儿应该就能回去了。”
——其实按照五老爷的意思,她前几天就该回去上课的,却因她还是想着躲懒,跟五老爷好一阵讨价还价,才磨得五老爷答应她春赏宴后再去上学。
老太太这里还要陆续接待新来的客人,珊娘那里就自告奋勇地做了林家的接待,领着林家人去落梅湖边找五老爷夫妇了。
一行人到得被五老爷拿屏风帐幔围了的那块“自留地”后,便只见五太太拿着个小绣绷,坐在湖边铺着的一块毡子上绣着块帕子。五老爷则叫人搬来一个案几,正在那里伏案画着眼前的“风景”。
见珊娘带着一众人等过来,五老爷慌忙拿一张白纸盖了先前画着的画,过去拦下想往小几前凑的林家二老爷和林家老太太,几人一阵寒暄。
五太太也站起身来,略局促地看着这些新来的人。
珊娘便过去给五太太介绍了林老夫人。
林如稚因常往五老爷府上跑,即便不是每次去都要拜会五太太,跟五太太也算是混熟了的,且她又是那么个热情无城府的性情,便拉着五太太过来跟林老夫人对了话。
老夫人也是个擅画的,她拿过太太的绣绷只看了一眼那绣了一半的海棠花,便惊诧地看向五太太,又回头看看不远处的那树海棠,道:“你竟不用画稿,直接就能这般绣了?且还绣得这么轻灵?”
五太太一阵腼腆地笑。
珊娘便替五太太打着广告道:“掌院是不知道,我们太太最擅长的就是绣画了,能把一副画临摹得如真的水墨画一般。”说着,看着林如稚隐晦地挑了挑眉。
林如稚愣了愣,忽地明白过来,扑过去抱住五太太的胳膊,“十三姐姐那里的中堂,那幅洛神图,竟就是太太绣的?!姐姐竟还保密不肯告诉我!”又撒娇地摇着五太太的胳膊道:“太太那里可还有了?我也想要……”
话还没说完,她的脑袋上就被她祖母拍了一记。林老夫人向着五太太道歉道:“我们家这丫头,从小放纵惯了,还请五太太见谅。”
其实要说起来,五太太的性情比珊娘随和多了,且她对林如稚也算是熟悉的,倒也不以为意,只笑道:“没什么,女孩儿还是活泼些好,像我这样的,就太闷了。”
五老爷在那里听了,忽然插话道:“你哪里闷了,女人家就该文文静静才好。”
且不说五太太那里一下子红了脸,只说珊娘,忍不住就翻起了白眼。如今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她这嫡母还算好,除了为人胆小怯懦了点,没什么大毛病;可她这爹就问题大了,全然的不靠谱!
她斜睨了她爹一眼,对林如稚笑道:“这是在说我呢。”她怕林如稚多心。
而林如稚如果会多心,那就不是林如稚了。那丫头哈哈一笑,回头对五老爷道:“世伯肯定是没见过我这样的,不然不会那么说十三姐姐了,我才是不知道‘文静’二字该怎么写呢!”说得众人一阵大笑。
她父亲林仲海指着她笑道:“你竟也知道自己的短处。”
她堂兄林如轩也嘲笑着她,“她这是勇于认错,死不悔改。”
一旁,林如亭则一言不发地微笑着。
此时的林如亭正紧临着一株海棠花而立,且巧的是,今儿他正穿着一身白色衣袍,看着很有些像梦里的那个袁长卿。
珊娘忍不住就往他身上多看了两眼。
只见一阵风过,海棠花瓣飘落,有一瓣花瓣飘飘荡荡,竟落在他的发髻上,他轻一摇头,然后回眸,含笑看向珊娘。
蓦地,珊娘呆住了。
前一世时,那海棠树下的袁长卿便也是如此,花瓣落在他的发上,他轻一摇头,然后回眸,目光清冷地看向她……
相似的场景,不同的人……以及不同的眼神。
珊娘只觉得心跳骤地一停,然后又如八百里狂奔般,激烈地搏动起来……
第四十六章 ·游园()
第四十六章
话说那五老爷说溜了嘴后,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有心要拉着林仲海去以画会友,又怕五太太那里没人照顾。
他这里正踌躇犹豫着,不想那里林老夫人只三言两语,竟就这么消除了和五太太间的陌生,二人渐渐凑到一处说起话来。看着这么容易就得到五太太好感的林老夫人,五老爷不禁一阵眼馋。
他却是忘了,那林老夫人可是梅山女学的掌院,一辈子都在跟各种性情的女学生打交道,如今跟五太太只略聊了几句,也就知道她是个不擅长交际的,林老夫人便把语气放得更为温柔和缓。偏那五太太又早有向学之心,听说林老夫人是女学的掌院,对这老夫人自是一番崇拜敬仰,这二人岂能合不到一处?——五老爷那里便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也学不来这一招的。
那边长辈们各自找到了乐趣,小辈们却总嫌跟着长辈受拘束,故而只坐了片刻,林如稚就坐不住了,悄声问着珊娘:“都说你家这个别院修得好,带我去转转呗。”
珊娘也有些事想要去确认,二人便和五太太、林老夫人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带着丫鬟去逛园子,小胖墩跑了过来。
“我也要去。”小胖墩笑眯眯地攥住珊娘的手。
珊娘尚未拒绝,林如稚就拉起小胖墩的另一只手,笑道:“好,我们一起去。”
珊娘无奈,几乎是习惯性地伸手一弹小胖墩的脑门儿,便任由他一手一个,蹦蹦跳跳地拉着她和林如稚往前走了。
林如稚爱说话,小胖墩也爱说话,二人一路叽叽喳喳,倒省了珊娘的事,她只需要唇角含笑,被小胖墩拉着走就好,心里却一直在默默转着她自己的念头。
这天正是三月初三,春…色最好的时候。一路欣赏着春光,林如稚和侯玦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他们正被珊娘悄悄地引导着,往她想去的几个地方转悠着。
转悠到柳堤附近时,从柳堤对面急急过来一个年轻媳妇。那媳妇一脸的焦急神色,看到十三娘,媳妇两眼一亮,忙不迭地跑过来行礼问安,又问道:“姑娘可看到我们七姑娘了?”
珊娘的媚丝眼儿一弯,笑道:“没有啊。”又道,“可是含烟水榭那里的屏风坏了?”
那媳妇一阵惊讶,“姑娘怎么知道的?”
珊娘又是抿唇一笑。她当然知道了,前世的这个时候就正发生着这样的事,且也是这个媳妇在到处找着她七姐姐。不过,前世的这个时候,因为没找到七娘,最终是她替七娘处理了这件事。只是这一世,她却再不会多这样的事了。
于是她笑着避开这个问题,答着那媳妇道:“之前在花厅上倒是见过七姐姐的,后来我就出来了。她这会儿不在花厅上吗?”
媳妇摇摇头,勉强笑了笑,道了声:“那小的再到别处找找。”便告退了。
小胖墩抬头看着他这神奇的十三姐姐,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姐姐怎么又知道屏风坏了?还有先前那个什么帐围子的事,姐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姐姐我能掐会算。”珊娘笑着又弹了一下小胖墩那突出的大脑门儿。
其实说起来,不过是袁长卿那变成墨青色的衣裳,以及凑巧飘到林如亭头发上的花瓣,叫她忍不住对前世的记忆心生了怀疑而已。不过好在,似乎大多数的事都没有变,该坏的屏风还是坏了,该不够的帐围子还是不够的……就是不知道,等时间到了,她若再去那西角院的海棠树下,还能不能看到那一身白衣的袁长卿……
想到不够的帐围子,珊娘忍不住就侧了侧头。这一世之所以帐围子不够,是因五老爷的胡闹,叫众人纷纷效仿,那上一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着?难道还是五老爷的原因?虽然她记不清了,但应该不是。如果事关五老爷夫妇,以她前世那么好面子的一个性情,肯定会觉得这样的父母丢了她的脸面,便是她不好指责什么,应该怎么都会记在心里的。
可,为什么两世都是帐围子不够,理由却又各不相同呢?
就像,同样是海棠花瓣飘落在头上,同样回头看向她,那人……却是不同的……
且神情也不同。
想着那极为相似的诡异一幕,珊娘莫名打了个寒战。
“姐姐,你冷吗?”许是感觉到她的打颤儿,小胖墩回身拉着她从柳堤上下来,一边体贴地道:“咱们还是别沿着湖边走了,湖边的风大。”
珊娘紧了紧身上的披帛,调侃着侯玦道:“我还以为你是害怕再被人扔进水里呢。”
小胖墩一听就红了脸,放开林如稚的手,揪着珊娘就是一阵撒娇不依,逗得珊娘和林如稚一阵哈哈大笑。
正笑着,她们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问道:“那边可是林师妹?”
那熟悉的清冷音质,忽地就叫珊娘收了笑,回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便只见柳堤下的竹海里,隐隐约约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近似墨色的深青,一个是鲜亮的大红。随着话音,那墨青色人影向着那红色人影恭敬一礼,便沿着小径急急向着他们走来。红色人影似冲着墨青色的背影抬了抬手,到底没有出声挽留,却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那墨青色人影,然后才转身从小径的另一边走了。
而竹海外,珊娘的眼忽地就闪了一下。她七姐姐最是偏爱个大红色,且今儿穿的也是一身大红衣裳。
绕出竹林,袁长卿忍不住悄悄吐出一口气,向着林如稚和侯十三一揖,叫了声“师妹,十三姑娘”后,便再没有多余的话了。
倒是林如稚,好奇地看看那个走远了的红色人影,问着袁长卿:“师兄这是跟谁在一起?”
袁长卿却顾左右而言他,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如稚果然好骗,这么轻易就被他带偏了话题,笑道:“早听说这园子是山芥子老先生的手笔,十三姐姐正带着我们领略各处的妙境呢。”
“可否算上我一个?”袁长卿那乌黑的眼眸看向珊娘。
若以本心论,其实珊娘真不想跟袁长卿有什么交结,可她又好奇着一些事,便屈膝一礼,笑道:“原就是应尽的地主之谊。”
袁长卿那里也规规矩矩地还了她一揖。
看着如此客套的二人,林如稚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笑道:“你俩有必要装得这么陌生吗?又不是今儿第一次见。”
听着这话,珊娘微微一笑,才刚要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可抬头的瞬间,竟就这么毫无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