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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芸晓看他笑的一脸慈祥,仿佛有多么喜爱顾芸晓似的,晓得他是做样子,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却也不得不配合他演戏。
她脑袋本来就疼,都不用装,眼泪就自然而然的下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跟鲁开山哭道:“鲁国龙说他爷爷是厂长,厂子是他家开得,他想干嘛就干嘛,想打死我就打死我,想开除我爸妈就开除我爸妈。鲁爷爷,求求你,别开除我爸妈,把我爸妈开除了,我们家就没钱吃饭了。别开除我爸妈,求求你了!”
哭着说完这番话,顾芸晓的哭声陡然提高了八度,小身子一抖一抖的,甭提有多可怜了。
“哎!这个国龙!”鲁开山立马假意骂道,可是刚刚冷静下来的大爷大妈们又被顾芸晓转述的话语撩起了火气。
这可不是顾芸晓冤枉鲁国龙,都是那小子的原话,前世她就只知道哭了,也不晓得放出这几句大杀器来点火。而且,前世也没有这般声势浩大的讨债阵容供她发挥,反而因为老爸吓『尿』了鲁国龙,让自家险些被吐沫星子淹没。
不过这会儿吗?
“鲁开山,刚刚骂你狗东西的就是老子,叫你家孙子来把我开除呀!”暴脾气的老工友第一个跳出来,他都退休了,家里两个女儿也都嫁了出去,他怕鲁开山个球?
“厂子是你家的?真是天大的笑话!厂子是国家的,你想把国家的厂子变成你个人的,我看你才是想造反!”
“那么点大孩子知道什么呀?还不都是家里人教的!”
“嗯嗯!好笋生不出歹竹,肥田长不了瘪稻,这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人家顾建国和徐乐晴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跟你老鲁家又好大冤仇啊?为个指标,要打死人家孩子,还要开除人家大人,你们老鲁家人良心都黑透了啊!”
“鲁开山,今天这事情,你不给个说法,我们没完!”
老鲁厂长请接招,人民的惩戒——愤怒铁拳!
鲁开山的脸渐渐的由红变白,由白变青,最后定格在铁青『色』,他也没想到自家孙子居然说出这般无法无天的话,而顾家那黄『毛』小丫头居然还一句一句都学出来了。之前,只有顾家是站在他们家的对立面,其他人都只是出于同情出来帮腔,与他家并无冤仇,国龙这没心没肺的两句话一出口,可是将厂里的人得罪了个遍。
别的不说,朱厂长就头一个不高兴,厂子是他老鲁家的,那他朱长林算个什么?厂里剩下那几个头子,也是一个个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没一个肯伸头替他解围。
得亏今天周末,厂里那群热血青工们今天有集体活动,集体骑行去了青山湾,不然这回撸袖子要打鲁老头的,恐怕都不止一个了。
最后,还是赵『奶』『奶』心善,见得鲁开山面『色』不好,怕他真个气坏了,开口替他解了围:“老鲁啊,别的事情我们不讲,什么指标不指标的,我一个老太婆也不懂。你家国龙把芸芸打坏掉了,这是事实。芸芸早上去医院做的检查,还有开的『药』,这个钱,你们家必须要认。”
“那是肯定的,那我们一定认!”鲁开山连连点头,此时哪里容得他说不。
“连挂号、检查,带包扎,还有消炎『药』,一共二十六块八『毛』七。”赵『奶』『奶』说着,从徐乐晴手里接过一堆单据,递给鲁开山。
鲁开山连忙接过单据,又催王秀梅进去拿钱:“老婆子,快去拿钱!”
“拿钱?”王秀梅嘴一张,就要说“凭什么?”,却叫鲁开山死死瞪了回去,怏怏不乐的扭进了屋里,半天都不出来。惹得鲁开山连着吼了几声“你快点”,她才磨磨唧唧的从屋里头蹭出来,每一步走的都有如千斤之重。
“给你!”许久才磨出院子门,王秀梅神『色』不善的一把将钱塞进徐乐晴的手里,嘴里还兀自在嘀咕:“这样多钱,开的神仙『药』啊!”
顾建国气得眼睛一瞪,就要发火,顾芸晓赶紧又哼了声“爸爸,疼”,他又连忙去哄女儿了。
围在一边的各位街坊,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臊的鲁开山也一脸难为情,他得老婆子实在是太不会做人了!
徐乐晴接过钱,大致一点,正好二十六块八『毛』七,一分不多。看起来营养费这档子事儿,王秀梅是压根不打算给。
徐乐晴虽然来自农村,家里穷,但是却很有几分骨气,也不开口找她讨要,挺直了脊梁骨,跟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鲁厂长和鲁夫人说道:“医『药』费钱结清了,我们也不会去讹你们什么!但是,如果我女儿头上留了疤,或者有别的什么影响,我们肯定还要找你们的!”
“对,小徐你们别怕!如果芸芸真要留了疤,他们家要敢不管,我们还帮着你们堵他家门!”那位暴脾气的老工友第一个响应,手拖厂的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们也是一叠声的跟进,表示要声援顾芸晓到底。
王秀梅气得又想发飙,却叫鲁开山一把推进了院子里,没让她继续丢人。
那边,朱厂长见得事情基本解决,就出来主持收尾工作了,他带着温和的笑容,捏了捏顾芸晓的小手,满是“慈爱”的说道:“这小朋友今天受罪了,刚刚在外头听他们传的邪乎,可没把我们几个老家伙给吓坏了。”
这句话却是说给鲁开山听的,他们几个厂领导不是特意来寻他老鲁厂长的过节,只是误以为事情闹大了,才过来安抚的,为的也是他老鲁厂长。
等到鲁开山点了头,他又说道:“这小朋友脑袋受了伤,还是在家里躺着休息好,我看还是先给孩子送回家。至于别的事情,等我们上会研究。”
这还是要打太极啊!顾芸晓心里一阵明悟,可是眼下她也没法子『逼』着朱厂长做出什么承诺,而且她还有一些别的想法,朱厂长想要拖,倒是正合她的意。
只是她是没意见,这些大爷大妈们却是不肯干休,他们被朱厂长打过太多的太极,已经有些不相信他了,尤其是几位退休的老工友,已经不归朱厂长管了,更是不肯轻易放过他。
“上会研究?什么时候上会?怎么研究?”
眼瞅着人群又要炸锅,朱厂长立马加深太极功力:“我们一定秉公处理,十个工作日内做出决定,到时候就请几位做代表来监督。”
“这还像点话!”眼见得滑头的厂长给出了具体的时间,还要邀请他们监督,工友们倒是没有再闹腾。
只有顾芸晓默默在心里吐槽,乡亲们,你们太单纯啦!他今天只要把你们糊弄过去,回头他再来个一推四五六,你们去咬他啊?就算是真的请你们做监督,请谁、不清谁,还不都是他说了算。就算你们自己推出代表,却也架不住朱长林各个分化呀!
看来她之前还有点小看朱厂长了,这不仅仅是个太极高手,只怕已经到了准宗师的地步啦!要是能够再不着痕迹一点,那前途不可限量啊!
第六章 不能争的指标()
太极宗师朱长林领着手拖厂一帮武林高手,亲切慰问了受伤了的祖国花朵顾芸晓,并且为顾芸晓小朋友送上了一箱娃哈哈酸『奶』、一罐麦『乳』精、两斤大白兔『奶』糖的丰厚慰问品。
麦『乳』精和大白兔在这时候可都是拳头产品,娃哈哈酸『奶』更是登上神榜的顶级零食,深受广大小朋友的喜爱,看这几样东西买的,就知道厂里是费了心思的。
朱宗师又讲了一大堆宽慰的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表示一定要给顾家一个说法,将顾建国和徐乐晴都给深深打动了。但是在顾芸晓听来,却是发现这位朱爷爷讲的话,一点营养都没有,一点实际承诺也都没有,全部都是虚话、假话、大话、空话,说了等于没说。
可是,此情此景,她却不能『吟』诗一首,还要很配合的:“谢谢朱爷爷!”
顾芸晓的声音软软的,还在朱厂长的脸上甜甜的亲了一下,惹得一众厂领导都是欢声大笑,满意而去。
“朱厂长是个好人啊!”顾建国感慨的说道。
“嗯!”赵『奶』『奶』跟着说道:“他是个能人!”
顾芸晓点点头,是能人,而不是好人。
如果他是好人,前世他就不会在顾爷爷过世之后,将顾建国直接从效益最好的铸造车间调去了锅炉房,也不会直接把徐乐晴列入手拖厂第一批下岗职工的名单。
而原因呢?就是因为顾家跟鲁家争指标,惹了鲁家和孙家的不快,更是给他朱大厂长添了许多麻烦。
因此,当在淮西地区(九三年尚未建市)卫生口子做中层干部的顾爷爷过世之后,好人朱厂长就立马翻了脸,随手将顾家给扫进了垃圾堆。
这些事情,还是顾芸晓后来听妈妈徐乐晴讲得。原本的她,只知道家里并不富裕的生活,在那一年突然又下降了好几个层次。爸爸再也拿不回一分钱奖金,每天回来,从头到脚都是厚厚一层煤灰。妈妈也不能风不吹、日不晒的坐在服务社,每天都在外奔波,辗转卖过报纸,送过牛『奶』,练过夜市,摆过小摊,每天风吹日晒的,四十多岁时,就已经满脸皱纹。
鲁家的背景自不必说,副厂长的老爷子,副科长的大儿子,小儿子也是厂里以工代干坐办公室的,四个女儿更是都嫁了好人家。
而鲁家跟徐乐晴争指标未来小儿媳孙薇薇,就更加了不得了。据传,孙薇薇的父亲,是地区某个部门的领导班子成员之一。而孙薇薇的姥爷,更是一位了不得的老人家,在整个淮西地区那都是德高望重。
孙薇薇之所以分到手拖厂,还是老人家为人低调,不肯用权力为孙辈谋福利,不然人家早就进了地区机关里头。
鲁、孙两家这门亲事,说起来还是鲁家高攀了。因着鲁家小儿子鲁卫东,生的猿臂蜂腰、唇红齿白,才被孙薇薇看上,处了对象。
因此,这个指标与其说是与鲁家争,倒不如说是与孙家争。若只是面对鲁家,顾爷爷的地位可不吃亏。只是对上孙家,顾爷爷却是有些不够看了,要不是孙家顾忌名声,指标早就划到孙薇薇的头上了,压根就没有相争的余地。
前世,顾建国教训了鲁国龙,就被鲁家和孙家抓住了话头,轻而易举的扭转了手拖厂的风评,让徐乐晴彻底与指标无缘,还让顾家人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一句苦也叫不出来。
只是今世,跨越时光归来的顾芸晓,及时绊住了老爸顾建国,没有让他去做傻事,现下鲁、孙二家可是没什么好说。整个手拖厂的风评,可是一边倒的在顾家这边。
就算厂里想要拍上级的马屁,也要顾忌厂里这一千多张嘴呀!除非厂里能够给出令顾家满意的条件,否则给朱长林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把指标划给孙薇薇。
而且,任由事情发酵下去,传进了孙家的耳朵。顾芸晓他们家自然是落不着好印象,朱厂长也讨不了好,可是最尴尬的就该数鲁家了。孙家人其实是看不上鲁家的,不过鲁卫东那张脸生的俊俏招人稀罕,才勉强答应孙薇薇跟他相处。要是鲁家的名声真个臭了大街,那两人的婚事铁定要黄,甚至孙薇薇也不会再来手拖厂。
照这么看来,似乎将鲁家一路黑到底,是最好的选择,顾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