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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咱手拖厂谁不知道,她王秀梅是煤炉子成精,脸厚心黑手毒,没脸没皮没羞没臊!不要脸到极点!”鲁婆子仗着自家老爷子是副厂长,没少给人脸『色』看,她嘴又毒,得罪的人可不少,今天倒是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意思了。
原本鲁婆子按照鲁开山的意思躲在门后头听风,并不敢开门。鲁开山说了,这些人不过乌合之众,都不是自己家的事儿,不过是来看热闹的,歇上十分钟喊不开门,就该散了。只是,鲁开山没想到他家老婆子平时人缘太差,积的怨太多,种下的仇太深,这帮子人一口气骂了半小时都还没停,这战斗力也太惊人了。
这边人围着、骂着,那边周围的邻居们就有被骂声吸引出来看热闹的。而看热闹的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围观的群众,不仅仅没散,反倒是越聚越多,不过一会儿工夫,竟然就有了小一百人。
这也不怪,这一片都是手拖厂的家属区,大家都在一个厂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都很熟悉。本来人的『性』子就是爱看热闹,如果在看热闹的人中发现了自己的熟人,那更是要上前问个究竟。
没多时,鲁国龙打人的事儿就传开来了,而且外围的群众听不真切,竟是说什么的都有。传到最后,这件事儿竟成了鲁国龙杀了人跑了,顾家人前来讨还血债了。
第四章 公道自在人心?()
见着厂领导来了,人群自发的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
朱厂长领着领导班子的几位,一路也不敢停留,大步流星的往里头走。
一路走着,各位领导的心里头都在念着佛,这小丫头可千万不能出事儿,万一真闹出人命,他们几个领导的位子,可是就坐到头啦!
冲到老鲁家院门口,见着被顾建国牢牢抱在怀里的顾芸晓,朱厂长他们都松了口气,心中都是谢天谢地,还好没出人命,没出人命事情就在可控制范围内,什么指标、级别、住房、福利的,通通都可以商量,都可以商量。
朱厂长一到,上百双眼睛就刷得全部扫到他的身上,饶是朱厂长身经百战,千人的大会也主持过几多回,此时叫这百来人同时盯着,却也有些吃不消。
好在他当了好几年厂长,处事经验丰富,知道解决问题的根源还是着落在顾芸晓这个小丫头的身上。
冲着核心区的几位娘子军笑了笑,跟赵『奶』『奶』等打过招呼,朱厂长便上前来看顾芸晓:“芸芸啊,这是怎么了呀?”说着,还从口袋里头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放到顾芸晓手里。
顾芸晓前世,不知听手拖厂的街坊说过多少次朱厂长。有说他好的,务实能干,带领淮西手拖厂发展腾飞,他在位那几年,是厂里经营情况最好的几年,生产红火、职工福利待遇好。有说他坏的,脸厚心黑、媚上欺下,为了坐稳位子往上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但是无论什么人,都说他是个精明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眼见得朱厂长对于围观群众,一不打,二不拉,对于顾、鲁两家纠纷提也不提,而是单刀直入的哄起自己这个小孩子,顾芸晓就知道这个朱厂长不好对付。
要是顾芸晓就是个真的小姑娘,叫朱厂长两颗『奶』糖一哄,只怕就会心生好感,然后让这位朱爷爷给牵着走,三言两语的把大爷大妈们都给劝散了,这事情也就给压下去了。
可是顾芸晓如今却是个壳子里住着三十岁成熟灵魂的伪小孩,她哪里不晓得,今天不借着群众的压力,当面跟老鲁家把事情说清楚,把老鲁家压服,今后就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
事情一旦重新交回厂里,就会在各位领导的太极推手之下,辗转轮回,最后不了了之。
而讨债团一旦散了,想要旧事重提,重新聚起今天这样的规模,更是绝对不可能。街坊们只会觉得自家是贪得无厌、没完没了,再不会给予同情。
来的路上,顾芸晓就在琢磨自己该如何表现,答案很简单,她一个七岁女娃娃还能干什么,哭呗!
“哇!”顾芸晓没有接大白兔『奶』糖,扯着嗓子哭开了:“朱爷爷,我头好疼,破了好大一个口子,淌了好多血,我妈妈捂都捂不住。哇!好疼!”
“我心咧!”
“这小丫头今天受大罪了!”
离得近的老太太们,一听顾芸晓哭,也跟着同情流泪。
而离得远的大爷大妈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顾芸晓哭了,还以为是朱厂长帮着老鲁家欺负顾芸晓来着。
有几位脾气耿直的老工友就忍不住了。
“小朱啊!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现在当了厂长了,可不能昧着良心做事情,帮着老鲁家欺负我们光头老百姓啊!”
“鲁开山,你个狗东西!你当年就狗头哈蟆脸的,损公肥私、贪污腐败,我们做工人一个个穷的补丁巴补丁的,你自己家肥的油都漫出来。现在你孙子小小年纪,就把人打坏了,还不管不问了,真是狗生狗,一家子都是狗!”
“朱厂长,你不能黑了良心啊!”
朱厂长这会儿只觉得头都大了,他懊悔死了,早知道顾芸晓没有出大事儿,他就不该来的,这可不是把他自己陷进去了。
顾芸晓刚刚一哭,他就晓得事情难以善了,他今天不给个说法,这厂里上上下下千把人,怕是不会再服他了。可是,要他开口去怼老鲁家,也是真难,老鲁家那未来小儿媳,可不简单啊!
“呃……今天这事情!”朱厂长斟酌着措词,他还是想先打两手太极,看看情况再说。
就在他纠结之际,老鲁家关闭多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鲁婆子王秀梅疯狗一样的冲了出来。
“你们谁说我家老鲁是狗,谁说我家老鲁是狗?我家老鲁在厂里那么多年,尽心尽力,呕心沥血的,哪个不讲我家老鲁好!”
她早就忍不住了,外头人骂她是煤炉子成精的时候,她就准备出来干仗的,只是被鲁开山死死按住。只是,之前的大妈们骂的都是鲁婆子,鲁开山兀自忍得住。如今几位大爷却是直接骂到了他自己的头上,还把他一家子子孙后代都骂上了,将鲁开山这老头气得直发抖,他一个不留神,没有拉住王秀梅,就让她跑了出来。
王秀梅也不愧泼辣之名,一出场就把围在门边的几位都骂的退后好几步,『露』出了站在大门口的顾家三口、赵『奶』『奶』婆媳,以及朱厂长。
王秀梅死死剜了一眼顾芸晓,直愣愣冲着朱厂长去了:“小朱啊!我家老鲁以前待你可不薄啊!你不能昧了良心啊!”
“王大姐,这事情……”朱厂长此时哪里敢答应,却又不想得罪她狠了,便吞吞吐吐的开始往边上扯。
哪知王秀梅压根不等他回答,便又气冲冲的蹦到顾建国身前,拿手指着顾芸晓,恶狠狠的说道:“不就头破个皮嘛?好大事?可得死人呀?死人了,我老『奶』『奶』把命赔给你!”
顾建国是火爆脾气,眼睛一瞪就要发火,顾芸晓却是适时的抱住了老爸的脖子,喊了一声“爸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丫头啊!不哭啊!”在顾建国这里,女儿就是最大,女儿一哭,他也顾不得去跟王秀梅老婆子吵,只顾着哄女儿去了。
徐乐晴和赵『奶』『奶』也连忙过去哄顾芸晓,宋阿姨还却是出头数落了王秀梅一句:“你这老『奶』『奶』,还跟一个小孩子发火!”
“我就跟她火,你又怎的?”王秀梅叉着腰,冲着宋阿姨吼着,白眼一个劲的翻。
宋阿姨“唉”了一声,就要跟她理论,王秀梅却又调转了头,冲着围观的街坊家属吼了起来:“你们想搞什么?一个个围在这看我们家笑话!狗东西们!想造反啊?”
这句话一出,顾芸晓心里叮咚一声,默默为王秀梅亮起了灯。
神助攻啊!这是!
这下子,你自己作死,我可救不了你了!
“轰隆!”
王秀梅两句话一出口,人群立马爆了,朱厂长整个懵了,鲁老爷子却是傻了!
“你讲什个?”
“骂谁狗东西呢?想死啊!”
“我们造反?你们老鲁家是皇帝啊?”
几个脾气暴躁的老工友,上去撸袖子就要揍王秀梅。
大妈们更是一窝蜂围上去,叉起腰跟王秀梅对骂,吵了两句,有那脾气躁的,就一口吐沫冲着王秀梅去了。
王秀梅“嗷”的叫了一声,就要跳脚,迎接她的却是紧随而来的一片吐沫。她刚刚那一句狗东西们可是片杀啊,好几位大妈都气得发抖,吵架她们不擅长,吐口吐沫却不是什么难事。
“哎哟!哎哟!”王秀梅叫着,转身逃进大铁门,门口她是待不下去了。
她慌慌张张就要关门,却叫几位大妈一起把门挡住,而鲁开山也在一边将她拉住。
第五章 第一回合()
鲁开山吸了口气,挺起胸膛,从打开的院门中迈了出来。
“鲁厂长!”“老鲁厂长!”人们纷纷打着招呼。
隔着院墙,骂他是猪是狗的都有,当着面,大家却给这位退下来的老厂长留了足够的面子,便是朱厂长对上他,也得敬着。
鲁开山得了面子,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刚刚气得通红的脸,渐渐的变了回来。
“老鲁,你在家啊?”赵『奶』『奶』站出来说话了,这个时候,只有她开口最合适。
“哎!老嫂子。”鲁开山赶紧应了声,别人他还可以端着,但是赵『奶』『奶』开口,他却不敢不应。
赵『奶』『奶』的老伴,曾经是鲁开山的老领导,虽然老爷子已经不在世了,但是这份恩情,鲁开山却是不得不承。
随后,鲁开山又解释道:“我刚刚血压上来了,倒在沙发上起不来,我家老太婆听着外头『乱』糟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急眼了。”
瞧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随口两句,就将他两口子闭门不开给遮盖过去了。连他家老婆子出来发飙,也是因为外面太吵闹,影响了他鲁开山休息,是出于关心他身体的举动,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却也情有可原。不愧是当过副厂长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他这么说,赵『奶』『奶』也不好苛责他什么,就带了点歉意说道:“那吵到你休息了!”
鲁开山却是连连摆手:“老嫂子,你说哪里的话!我这纯粹是叫我家那小孙子给气得!你讲他都十二岁大小孩子了,还是个男孩子,居然还跑去打顾家那个小丫头,真是不晓得丑啊!他是叫他爸妈跟他『奶』『奶』惯坏了,现在他知道惹了祸,居然躲到外头去了,我一时也找不到他人,等我找到他,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鲁开山说的义愤填膺,好像跟他孙子有着天大的仇恨一般,这一番唱念作俱全,连消带打,倒是把冲着老鲁家的怨气给消了不少。
说了这句,他没等赵『奶』『奶』开口,又主动去看顾芸晓:“哎哟!这小姑娘今天是遭罪了,你等我家国龙回来啊,看鲁爷爷打不好他!”
顾芸晓看他笑的一脸慈祥,仿佛有多么喜爱顾芸晓似的,晓得他是做样子,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却也不得不配合他演戏。
她脑袋本来就疼,都不用装,眼泪就自然而然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