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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红衣少年,赫然睁开双眼。
他相貌英俊,身材高瘦,额间有一银点。
银点虽小,上却刻有伏龙图案,栩栩如生,连胡须都格外逼真。
仔细看去,这小小的伏龙图案竟然还在不断变化。
上一刻还在蜷缩着酣然大睡,下一秒便翻了个身,扭过脑袋背对众人。
这红衣少年本是盘膝坐地,此刻右手一拍,已然起身向前。
忽听水声响起,有一道白影从潭中跃出,水花四溅。
跃出之人赫然便是临子初了。
便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虚弱。
方一从潭中跃出,便要摔倒。
千晴急忙上前一步,将他搂在怀中,同时脱下上衣,盖住临子初冰冷的身体。
“沧舒,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咳咳……”
临子初咳了两声,对着千晴,满脸是冷水,艰难却又极为温柔地笑了笑。
“我没事了……阿晴……多谢师祖……”
千晴紧紧搂住临子初,心情激荡,话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自今日起,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二人分开的了。
千晴陪着临子初,等他稍微有了些体力后,才牵着他的手,对着不远处的野岭仙人,忽然跪倒在地,遥遥跪拜。
临子初强打精神,也跪在千晴身旁。
“多谢师祖救命大恩。千晴携道侣子初给您叩首。”
千晴额间有神兽伏龙,无法触碰到地,但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虔诚。
临子初十分虚弱,动作缓慢,千晴便等待着他,一直磕了八个头,方才停下。
野岭仙人笑了两声,声音也有掩盖不住的疲惫。
“好孩子。初儿,你身体可有不适?”
临子初牙齿打颤,低声道:“没,我只是有些冷……”
“那是好事。”野岭仙人笑了笑,寒龙卧雪体修士体质至寒至阴,轻易不会感觉到寒冷,此刻临子初的反应正是说明他的体质问题已经解决。
想到这里,野岭仙人松了口气,道:
“你们两个人来我这里的任务可算是都解决了。既然如此,你们便准备下山去吧。”
竟是要让千临二人尽快离开野岭仙峰。
千晴愕然抬头,看着头发花白的野岭仙人。
他对野岭仙人充满感激之情,不愿开口违背,只问:“师祖,我听你声音虚弱,是受了伤吗?”
这话千晴早已想问了,内心深处,实在担忧。
众人皆知,解决寒龙卧雪体弊端的方法,道理十分简单,简而言之,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寒龙卧雪体能将修士的脉点不断上移,便如缸中装水,装满后溢。
那么用人为手段将水缸清空,然后趁其最为虚弱之时,加以相应的手段控制抵抗寒龙卧雪体,相互中和,不就能将寒龙卧雪体修士救回来了吗?
这原理虽然简单,操作起来却很困难。
皆因寒龙卧雪体修士修为只可进,不可退。
只有修为装满将溢时,肉身自爆,灵力四散归还于天地的那短短瞬间,才算是“清空”。
野岭仙人此刻所做之事便是要冒险将临子初送上断头台,将他体内布满灵气,自爆之时,及时抢救,施展手段,降服寒龙卧雪体。
说来简单,实则极为耗费心力。时机的把控极为重要,稍有不慎,就会断送临子初一条小命。
除却野岭仙人出手,这世上能做到此事之人寥寥无几。
否则当日邓林老仙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蔺采昀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
他实在是没有把握,无能为力,最后落得了与蔺采昀共丧黄泉的下场。
比起他们两个,千晴与临子初可幸运的太多,有贵人相助,终于将悬在头上的尖刀斩断。
但千晴也知这一切不甚简单,听到野岭仙人声音低沉,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
尽管野岭仙人也觉得疲惫,此刻却不方便在小辈面前表露。
“哼,”野岭仙人道:“区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法术,哪里能伤到我。”
千晴也不反驳,只又默默拜了几拜。
野岭仙人心中颇为不舍,狠了狠心道:“快走吧,莫要再打扰我修行了。”
“……”
千晴又在地上俯了好一会儿,虽知临子初此刻疲惫,应听从野岭仙人言语,将他扶起离去,可想到师祖大恩难以为报,便无法起身。
野岭仙人看着千晴俯下的脊背,心中感慨万分,他轻叹一声,对着千晴轻轻一指。
一个叠成方胜,刻有花押的信笺,飘飘然落在千晴面前。
又有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嗖的一声,钻到千晴的乾坤袖中。
“你把这个拿给白藏去看,他便明白,不会再阻挠你们的婚事了。这令牌,也是物归原主。千晴,初儿,好孩子……你们,你们下山吧。”
千晴一怔之下,接过信笺。
看清信笺上的花押,颇为眼熟。
猛然想起这是东昆仙主诞生之后,野岭仙人交给送给望我尊族的,代表野岭仙峰的印记。
他心知野岭仙人所言不假,千晴感激之下,喉咙好像被什么噎住了,连眼睛都有些发热。
众人均说千晴性格争强好胜,翻脸无情,但实际上他还是遗传了父亲善良的天性。
别人对他好一分,他便想对人好十分,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眼见野岭仙人对自己与临子初呵护至此,千晴眼神坚定,神情复杂,顿了顿,不再犹豫。
他右手手指合拢,做出“捏”的动作。
下一瞬,有一根细长的脊骨,出现在千晴手中。
那脊骨通体透明,莹莹泛着圣洁的白光。
气息内敛强悍,又有一种包容万物的柔和质感。
看着这脊骨,野岭仙人失态的呆了呆。
“这……”
“这是家父留下的遗物。”千晴神情不舍,最后看了一眼那脊骨,便松开手指。
脊骨便像是没有重量一般,晃晃朝野岭仙人方向飘去。
那一瞬间,野岭仙人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站起身,上前一步,将那脊骨一把抓在手里。
野岭仙人的脸上露出悲凉又落寞的表情,他死死抓着那根脊骨,脸颊都在颤抖。
“这是我……是我徒儿东昆的遗骨?”
千晴点了点头,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这是他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可是千晴觉得,把这脊骨留给野岭仙人更好一些。
千晴轻声道:“师祖,我将这脊骨交给你啦。”
野岭仙人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想放声大哭,又想高声狂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多少年了,野岭仙人总在想,那时候的自己下定决心,将望我东昆接到仙峰,到底是对是错。
既然知道天命不可违背,东昆的命运早已注定,那么无论他做什么努力,都只能延续徒儿的性命,不可改命,又为何要收东昆为徒?
最后眼睁睁听说东昆死无全尸的下场,野岭仙人后悔吗?
——后悔啊!
野岭仙人心中悔恨交加,受尽折磨。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收下这个徒儿,为他延续性命,再眼睁睁看着他遵循自己命运的轨道,走向毁灭?
然而当千晴将自袖中摸出那根透亮的,带着盈盈白光的脊骨,递给野岭仙人时。
野岭仙人感受到了脊骨上缠绕着的,散发出的犹如潮水般温柔、宽广的气息。
隐约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独自一人登上仙山,强忍泪水的孩子。
他怎么不后悔?
他被困在牢笼之中,眼睁睁的看着东昆死前凄惨的情况,却无论如何无法挣脱出身,救徒儿性命。
每每想起那时,多少次了,野岭仙人后悔的想要去死。
可是,可是。
野岭仙人猛的抬起头,仰天大笑,热泪瞬时洒了满脸。
只听他长声道:“东昆,我的好徒儿!若有来世,还要再做师徒……”
野岭仙人放声大哭,他跪趴在地上,肩膀耸动。
铿铿铿。
三枚铜钱自空中落下,坠到地上,化为签筒。
筒中有一根签条脱落而出,尖端有莹白色的光微弱闪烁,与仙主脊骨交相辉映,远远看去,好似野岭仙人流泪的眼。
那签条上如是写着:
以仙师承衣钵,将万德成圣尊。
以苍生为福倚,飞鸟重降枝头。
正,正,正。
上上签。
轰隆隆——
不远处,雷声轰鸣,天色阴暗,眼看便要下起雨来。
有一个红衣少年,拉着白衣修士的手,步下仙山,朝归路走去。
千晴手中紧握画有野岭仙峰花押的信笺,神情肃穆,沉默不语。
临子初知晓千晴的心思,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千晴勉强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忽听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千晴“咦”了一声,抬头望去。
便见无数攒动的人头,出现在野岭仙峰山脚之处。
远远望去,热闹非凡。
第219章 第 219 章()
却说; 这野岭仙人独自一人居住在仙山之上,仙峰好似无情的牢笼,给了野岭仙人无人可及的强悍力量; 却也带给他无法逃离的绝望。
然而与野岭仙峰峰顶的冷清不同,越靠近山脚的地方,越是喧嚣热闹。
原来野岭仙人修行之道极为特殊; 所用之力虽也从灵石之中汲取,但演算预知毕竟与寻常之道大相径庭,更多的要借助香火之力; 方能施展的出。
所谓香火; 又以凡人心愿之力最为强大。
是以野岭峰脚,设立众多寺庙道观,供凡人求签问卦。
野岭仙峰仙修难入; 但山峰脚下各个寺庙道观,却俨然是沟通凡间的挪移大阵,方便凡人进入。
凡人自以为步入的是凡间道观; 殊不知自己已经踏入了仙界之地。
此刻千晴见到这些涌动的人头; 自然是野岭仙人特意弄来的凡人百姓; 供养仙修的香火之力。
“仙修之地,难得如此吵闹。”千晴道:“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临子初知晓千晴少年心性,略一颔首; 道:“不如上前看看。”
谁知千晴摇了摇头,只是看着人群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渴望。
临子初一怔,微笑道:“你担心我累了; 是吗?阿晴,只不过是一些凡人罢了,也不碍事。更何况,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说到这里,千晴也不再拒绝。
他右手做出“抹”的动作,有灵力自他掌心闪过。
下一瞬,千晴与临子初身上威风凛凛的仙家战袍尽数隐去,转而化为两件普通衣衫。
一眼望去,他们二人除却双眼晶亮,不似凡人外,赫然就是两个年轻英俊的凡人少年。
千晴揽住临子初的膝盖,将他抱在怀里,口中道:“我担心有人对野岭仙峰不利。师祖出山不便,过去瞧瞧便走。沧舒,你抱紧我,我们去去就回。”
临子初自无不允。
两人身形移动,朝喧闹处走去。
远远望去,这坐寺庙之中人头攒动,似乎有些热闹过头了。
凑得近些才发现,无数凡人正争先恐后的向前小跑,呼叫扭动,撞到千临也不止步。
千晴将临子初放下,小心护在右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