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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对于他这种弦上的紧巴巴的人而言,习惯并不是一件容易更改的事情。
不到申时中,他便醒了过来。
至于小妙妙?
还微微鼓着小嘴巴,睡得正好呢。
见她这一副娇憨样子,倒是叫皇帝疑心,是不是她自己想睡觉,这才拉着自己一起歇的。
摇头失笑一声,他轻手轻脚的穿靴下床,也没惊动青漓,便往前头去了。
陈庆正守在门外,见皇帝出来,皇后又不曾跟着,便低声回道:“陛下,恪太妃请秦尚宫过去了。”
皇帝神色纹丝未变,只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毕竟是跟随多年的旧人,陈庆也能同皇帝说几句话,一面上前去奉茶,一面出言道:“陛下早早将风声散出去,也不怕娘娘吃亏。”
“有朕护着呢,能吃什么亏,”皇帝漫不经心的喝一口茶,道:“再者,叫秦氏与恪太妃做试金石,看她能不能震慑六宫,执掌宫权,也是好事一桩。”
秦氏本是跟在皇帝生母身边的旧人,何妃过世后,便随皇帝一道去了西北,在皇帝身边照顾多年。
之所以跟着去西北,倒未必是她忠心为主,而是先帝不想见到与何妃相关之人,亦或是想为嫡长子留一点人脉,便将何妃那处留下的旧人随皇帝一道送去了西北,说是作个伴。
毕竟人已经到了西北,秦氏也没了想头,便一门心思照料主子——毕竟也是先帝嫡长,再差也能得个王爵的。
谁知皇帝竟登位成功,她这个旧人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一道回了金陵,作为所剩无几的老资历者,暂且执掌六局二十四司。
共生死容易,同富贵却难,更何况那同生死本就并非她所愿。
所以,当宫里宫外有意无意的传出皇帝有意过继七王世子时,秦氏暗地里也站了队,对恪太妃宫中事物大开绿灯。
皇帝不好糊弄,陈庆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倒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可在相同品阶之下,恪太妃硬生生压了另两位太妃一头,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也没办法——她是有儿子的,为着儿子前程,自然要早作打算。
皇帝心知秦氏并非省油的灯,却也没有处置,一来这些年她执掌六局二十四司做的不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接替,二来到底是有着多年的情分,又是母亲身边旧人,少不得留几分面子。
眼见着皇后便要入宫,秦氏若是识趣儿,自然可以留下,若是不识抬举,就只好挪一挪位置了。
陈庆也能猜出皇帝几分心思,暗暗吃惊他竟肯为小皇后花这些心思,只是这些日子见多了他怜爱那位小皇后,倒也并不是十分惊讶,只是道:“陛下当真心疼娘娘。”
“她若有执掌宫权的手腕,自是好事,再愿意去做,朕也是支持,若是她偷懒儿,又或是挑不起这副担子,也是无妨,她高高兴兴四处玩儿,也不错,”皇帝看向陈庆,含笑道:“倒是要叫你辛苦些,兼顾着两头。”
“陛下倒是会使唤人,只是,”陈庆有些无奈的道:“奴才本就事多,即使是看顾,又能看顾多久呢。”
“倒也不久,”皇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笑意也温和许多:“你暂且先看着,等以后太子妃入宫,便交给她去忙,也叫你歇一歇。”
这句话皇帝说的轻松,话里头的意味却重,陈庆也是极力抑制,才不曾面露异色,小心的看一眼皇帝面上神色,却见他目光温和,神色平静,显然并非失言。
——这岂不是说,只要皇后孕育皇子,便会被立为太子?
毕竟是牵涉到皇位传承之事,亲近如陈庆,也不想在这里头插手,只含笑将话头转回了宫务上头。
“太子大婚,怎么也得过了十五,”他一副头大的模样,语气微苦,却不觉有抱怨之意:“更不必说小太子还没影呢,这桩差事若是做了,少不得就得近二十年,陛下快饶了奴才吧”
“谁说没影儿的,”皇帝大笑起来:“——等着吧,明年便能生出来。”
陈庆继续苦着脸,道:“即使如此,也还有十五年呐。”
“还不定呢,”皇帝面上笑意淡去几分,道:“朕观她心性,只怕是愿意自己去做的,十有八九用不着你。”
陈庆同青漓有所接触,也能察觉这位小皇后几分性子,赞同的点点头的,道:“娘娘聪慧,也并非软弱可欺,自是无碍。”
“都好,”皇帝坐到椅子上去,慢条斯理的翻开一本奏疏,道:“她若是想高飞,朕便给她风借力,若是想栖息,便只管靠到朕身边来——无论如何,总归是好的。”
“陛下自是一番心意,可娘娘年纪尚小,若是想不明白,只怕是要恼的。”
“你把她当什么人了,”皇帝笑着摇摇头,道:“这小姑娘,鬼精着呢。”
口脂()
青漓起身后,揉着眼睛过去的时候,皇帝才同陈庆说完话,见她过来,皆是微微一笑,一起停了嘴。
她斜一眼皇帝,道:“说我坏话呢,我一来,便停嘴了。”
“哪有,乱想。”皇帝答了一句,又向陈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还说没有,”陈庆走了,内殿只余他们二人,青漓便无什么拘束,款款上前几步,到他面前去停下了,目光审视的落在他脸上:“忙不迭叫证人出去了,还说没说我坏话?”
“好容易进宫一回,婚前还不知能否再见,你便只想着同朕争这些有的没的,”皇帝也不同她做口舌之争,只拉她到自己膝上坐下,温声道:“好没意思。”
他若是再同自己说几句,那青漓还不觉有什么,可此刻皇帝语气转柔,青漓便心软了。
她嘟起嘴,主动在他面上亲一下,环住他腰身道:“那就不说这个了。”
这样情意绵绵的时刻,皇帝也不想辜负,只揽住小姑娘腰身,在她耳畔道:“陪朕看会儿奏疏,嗯?”
桌案上的奏疏皆是军国大事,寻常人都得避讳,她坐在一侧像什么样子,叫人见了,也易生出风言风语。
青漓只消如此一想,便本能的想要推拒,便听皇帝懒洋洋的笑了一声,道:“朕都不怕,你怕什么。”
青漓听他此言,细细一想,倒也觉没什么了。
——皇帝自己都不在乎,她还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青漓轻轻应了一声,怕自己在他膝上坐久,叫皇帝腿酸,便站起身,去另一侧搬了凳子,放在了他边上。
内殿的一侧的高高的书架,青漓枯坐着也是无聊,便过去转了一圈儿。
这书架似乎是为皇帝翻阅方便而设,不少书里头还有他密密麻麻的标注,显然非用来摆样子。
青漓四下里看了看,又翻了翻,皆是经史子集史书兵书,一点涉及风花雪月的东西都没有,光是看着,就能知道到底有多乏味无趣。
——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男人。
在心里头吐槽一句,又看了好一会儿,青漓才勉强挑出一本二十四史,回到自己凳子上慢慢翻看。
皇帝只看青漓神色,便能猜出几分她心思,含笑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只低头继续批阅面前奏疏。
他与被分成一摞一摞的奏疏,占据了桌案的大半,青漓与那本二十四史,则只占了一角。
他低着头,神色专注,目光凝重,她亦是低着头,面色神情却不似他肃整,眼睛时不时的眨一眨,十分灵动,显然并不曾全心投入进去。
二十四史又不是什么能叫人读的津津有味的东西,青漓之前也看过几回,勉强翻了半个时辰,便觉索然无味,将书合上,下巴放到了桌案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
皇帝摸摸她头发,怜爱道:“是不是无聊了?”
“嗯,”青漓应了一声,看看皇帝面前的那些奏疏,又觉自己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衍郎每日如此,不会觉得烦么?”
“有时候也会,”皇帝实话实说,也不虚言,只道:“过一阵子便好了。”
“衍郎觉得无聊时,”青漓问他:“是如何纾解的?”
皇帝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摇头失笑之后,自手边最远的一摞奏疏上取了一份,往青漓那边扔过去了:“你看一看,便可知晓了。”
坐在皇帝身边看书是一回事,坐在皇帝身边看奏疏可就变成另一回事了,这其间的差别,青漓极为明白。
是以皇帝将那份奏疏扔过来,她也没敢接:“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皇帝漫不经心道:“你打开看看便知。”
他态度自得,青漓也放下几分心,伸手握住那本奏疏,第一反应便是极厚,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密密麻麻的小楷写了许多张,细致的排列整齐,夹在了封皮里头。
她抬眼看看皇帝,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温和,隐隐含笑。
青漓定了定心,便踏踏实实的坐下来,开始翻看那本奏疏。
这么长一本奏疏,上头全是之乎者也,打的也是官腔,可是——她居然津津有味的看完了!
上书者南远伯,上书的目的是为了状告宣威将军,跟小学生偷偷摸摸打小报告不同,南远伯一把年纪,告起状来堪称有理有据,奏疏写的也是洋洋洒洒,声情并茂。
短短一份奏疏,牵扯了几十年的岁月,从上一代之间的恩怨,到这一辈儿之间的扯皮,你来我往,好不精彩,南远伯接受教育程度高,文采也好,比市面上的话本子写的有意思多了。
青漓想了想这份奏疏摆的位置,便隐隐能明白几分,含笑嗔了皇帝一眼,道:“人家叫你评论孰是孰非,你倒好,却拿来解闷,坏不坏。”
“几十年的事情了,本就是一把乱账,哪里说的清孰是孰非,又不是闹得没法看,便叫他们之间攀扯去,再者,”皇帝慢悠悠的将手中奏疏合上,看一眼青漓,哼道:“还好意思说朕,你自己不也看的兴致勃勃么。”
“讨厌你,”青漓将那封奏疏扔回他面前去t^t:“又挤兑我。”
“谁敢挤兑你,”皇帝道:“哪一次不是你欺负朕的?”
“你最是善辩,”青漓自知说不过他,便起身去,在他面上亲了一下,含笑道:“我认输便是。”
几番亲近之后,小姑娘倒是不似之前拘束,同他相处,也放得开了,皇帝反倒觉讶异:“你倒乖的很”
他一句话还不曾说完,便听陈庆在外头轻声回禀:“陛下,英国公过来了,说是有要事回禀。”
“怎么老是他来搅和,”皇帝笑的有些无奈,随即便神色一正:“说了是什么事吗?”
陈庆推开门,缓缓入内,道:“并不曾。”
“妙妙,”皇帝眉头微皱,略微一想,便向青漓道:“先到里间去,莫要出声。”
英国公是重臣,此番过来,必然是有要事的,青漓也不欲留此,皇帝话出口,便轻轻应声,往里间去了。
皇后留在宫中之事,不便使外人知,陈庆自去收拾皇帝桌案,另有内侍将凳子搬走,眼见收拾的差不多,皇帝才令请英国公过来。
英国公这一次来,带过来的也是好消息,步子都轻快几分,近些时日,因为西凉战事而笼罩着一层愁雾的面容,也带上了几分欢欣之色。
“——陛下,朔方城,被攻下了!”
青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