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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亦甚想你-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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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下风俗,成婚之前,女方是要为男方制衣的,可二人毕竟身份特殊,之前几位女官也不曾提过这一茬儿,青漓便不曾去备,却不曾想,此刻竟被皇帝提起了。

    “制衣倒是没什么问题,”青漓女红不错,这几日也无事,应下倒是没什么,可保证针还是得打:“——只有一条,我做的不好,你不许嫌。”

    “只要是妙妙做的,朕必然爱的厉害,”皇帝笑吟吟的看她:“哪里会嫌?”

    青漓心里甜蜜,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脸颊:“偏你嘴甜。”

    皇帝顺势捉住那根手指,亲了亲才肯放走,略微一想,他又道:“你既留在宫中,朕便叫陈庆同你说一说内务,将来嫁进来也可轻松些,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做什么都没个章程。”

    “才不要,人都没嫁过来呢,便想着我为你出力,”青漓一撇嘴:“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到底她也不曾嫁进来,早早的管这些事情做什么,叫别人听了,还不定怎么想呢。

    更不必说离着婚期还远,等她回了魏国公府后便是鞭长莫及,即使能学上几日,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处,反倒是叫宫中人疑心自己贪权,平白沾一身腥。

    如此一想,青漓便直接拒绝了。

    “也罢,”她不愿,皇帝也不强求,只是道:“且专心为朕制衣吧。”

    “嗯,”青漓应一声,扫一眼他桌上有些散乱的奏疏,也不多说,便去拉皇帝起身:“什么时辰了,竟还不曾用膳,怨不得人清减。”

    “在这儿枯坐着,你也不嫌累,”皇帝无可无不可的被她拉起来,便闻听小姑娘嚷道:“吃饭了吃饭了!”

    ~

    恪太妃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身边跪坐着的宫人则在用凤仙花为她染指甲,她眼眸半合,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是说,等到大婚之后,陛下有意令魏氏女执掌宫权,重组六局二十四司?”

    “是,”跪在下首的宫人低眉顺眼,道:“奴婢听闻的消息,是这样的。”

    “陛下待这位小皇后,倒是真疼到心坎儿去了,”为着赵华缨之事,恪太妃在那位小皇后面前被皇帝削的面子里子一道没了,虽不说是迁怒皇后,可心底却也或多或少的生了芥蒂,唇边带起一丝凉凉的笑,她缓缓道:“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福气撑起来。”

    毕竟是涉及到皇后,恪太妃私底下说几句还没什么,其余宫人却没这个资格,闻听恪太妃如此言说,也只做不闻,低着头一言不发。

    “哪里有这样容易的事情,”万嬷嬷是跟在恪太妃身边的老人,资历久,又是心腹,也敢于开口说几句,示意殿内宫人退下,她这才道:“六局二十四司向来由秦氏把持,看的比什么都严,她自恃是跟随先太后的旧人,谱儿摆的比谁都大,这些年经营下来,早已将六局二十四司当成了自己的禁/脔,哪里容得了别的人插手其中”

    “那可未必,”恪太妃面上闪过一抹不赞同:“说到底,也不过是跟过先太后的奴才罢了,奴才便是奴才,上不得台面,皇后却是先太后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便是先太后在,也得叫秦氏让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恪太妃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漫不经心的看看自己染了一半的指甲,道:“奴大欺主的事情也算不得少,秦氏在宫中多年,两位尚宫又皆是她心腹,便是阳奉阴违起来,也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儿,只怕,会叫这位小皇后有苦难言”

    “说到底,还是要看陛下如何想,不过,”她神色冷淡的将话收了,神色中有些微恶意的揣测:“男人啊,怎么会理解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即使是知道,只怕也不会往心里头去。”

    “太妃,”万嬷嬷静静听恪太妃说完,出言试探着道:“既如此,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同我们无关,”恪太妃冷笑一声,目光转凉:“我又没沾过宫权,也犯不上计较得失,便是换了掌权人,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过,倒也可以去做一个人情,”她看向万嬷嬷,轻声吩咐道:“找个时机,将这消息告诉秦氏去。”

    “——管它谁死谁活,左右,都同我们没什么干系。”

心疼() 
春雨前去回禀的时候,沈太妃正在内殿陪着六公主。

    这几日天气转热,宫里头用冰也渐多,六公主贪凉,多吃了些冰镇的果子,毕竟是金枝玉叶,伺候的宫人也不敢管,只能由着她。

    结果到了夜间,六公主肚子便疼了起来,惨叫了好一阵子,如此一来,便惊动了沈太妃,连夜叫了太医,一副汤药灌下去,才算是安稳下来。

    到底是女孩子,身子也虚,沈太妃只这一个女儿,看的像眼珠子一样,生怕为此落下什么病根,出嫁之后有碍子嗣,便叫太医开了方子,叫六公主接连喝几日,大好了之后才许出门。

    以往春雨来的时候,沈太妃都会有所避讳,此次却不曾——六公主年纪也不小了,眼见着便要选婿,该知道的也该知道。

    沈太妃示意春雨起身,直言问道:“恪太妃那边,是不是请了秦尚宫过去?”

    春雨应了一声,回禀道:“万嬷嬷说寿安殿后头的屋顶坏了,请秦尚宫去看看,找个时间修葺一二,简简单单几句话,说了不止一刻钟。”

    “蠢,”沈太妃唇角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对恪太妃下了定论:“只听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便上赶着去煽风点火,唯恐自己不够张扬。”

    “——陛下能将整个秦宫把持的严严实实,这么多年从没生过什么异变,宣室殿里头的内侍宫人,是哪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将消息私自传出来?”

    自一侧宫人手中接过药碗,她亲自喂六公主服下,语气暗含讽刺:“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连这样一点小事都看不出——若非陛下有意为之,谁敢向她通风报信?”

    春雨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中却有些惶恐,小心的看一眼沈太妃,没敢开口。

    “你是同我一道从沈家进宫的,”沈太妃将药碗递给一侧的宫人,淡淡道:“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沈太妃虽给了定心丸,春雨声音却还是明显的低了下去:“奴婢只怕,恪太妃是被养高了心思,这才沉不住气。”

    “心思是养高了,只可惜,”沈太妃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还真以为,自己孙子能有大造化呢。”

    皇帝年过而立却不曾成婚,身边既无妃妾,也无子息,一来二去的,自然生出各种各样的流言。

    其中,流传最广,也最为人所接受的,便是皇帝年轻时候在战场上伤了那儿,子嗣上怕是有心无力,如此一来,少不得要过继宗室之子。

    闻听这个消息,最为高兴的,便是恪太妃了。

    原因无他,子嗣的过继,自然是以血脉亲疏为基准,选择最为亲近的一支。

    在先帝诸子已死,只余皇帝与自己儿子二人的情况下,谁会被选为过继者,实在是太好猜测了。

    自己儿子早早的娶了王妃,虽是个短命鬼,却也为儿子留下了唯一的血脉——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运气吗?

    为着这个缘故,七王乃至于恪太妃的地位,也曾经一度水涨船高,直到皇帝下旨立后,才猛地跌了几分。

    “只可惜,”沈太妃漫不经心道:“登的越高,摔得越惨。那样的消息传出去,她不想着如何制止,竟出手推波助澜,岂非是取死之道?

    她也不想想,若是将来陛下立后生子,这个曾经被传言要过继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

    即使陛下能轻轻放过去,陛下的皇子们呢?

    对于这个曾经有望登位的孩子,诸皇子会怎么想?”

    “恪太妃同秦尚宫素来交好,这一次站到秦尚宫那边去,”春雨低声道:“其实也不奇怪。”

    “自然不奇怪,”沈太妃微微一笑,缓缓摇着手中的团扇,道:“为着她那位好侄女,她在皇后面前丢了脸,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可更深一层的,只怕还是在恨。”

    “恨皇后入宫,更恨皇后叫七王世子没了指望,可她也不想想,便是没有皇后,也会有别人,陛下身子康健,子嗣总是会有的。能在当年那场宫变中活下来,本就是运气,她原就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

    沈太妃停住嘴,神色有些复杂,看向一侧的六公主,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避开,叫你也在旁边听一听吗?”

    六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孩子,那时候沈太妃得宠,先帝也疼爱六公主,照这个形式看,本该是骄纵性子的。

    可她毕竟母亲是商家女出身,为着这个,连带着她也没少被人说三道四,后来先帝去世,继位的兄长同她感情浅薄,虽说不会有所苛待,却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照顾。

    如此一来,她自然也没能变成刁蛮公主,而是像母亲那样,玉兰花般温婉平和,清丽脱俗。

    看一眼自己母亲,六公主低声道:“母妃应是想提点我,好生同皇嫂相处。”

    “你能想明白便好,”沈太妃微微舒一口气,道:“我听人说过,魏国公家的姑娘品性温和,不是会生事的人,并不难相处,同她交好,自然也不是难事。

    更何况,西凉的那场战事,还不知会如何,万一”

    沈太妃这句话说的轻柔,其中暗藏的意味却深沉,六公主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目光中也掺杂了些许惊恐:“母妃”

    “若是胜了,为抚恤西凉,或许会有公主和亲,若是败了”沈太妃压低了声音,语气中也有隐藏极深的担忧:“前代虽也有宫人雨宗室女称作公主,嫁到外头去的,可非皇室女便是非皇室女,哪里比得了真正的金枝玉叶更显诚心。”

    “——无论胜败,还有比送先帝骨肉公主和亲,更能彰显诚意的吗?

    更不必说,无论是你,还是五公主,同陛下都算不得亲近,便是舍了,也没什么。”

    六公主年纪小,想事情自然也不似母亲细致,骤然闻听此言,便猛地坐起身来,这几日面上好容易养起来的红晕也散了几分,凄惨惨的透出几分白,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会吧。”

    “你也别太担心,”沈太妃将女儿按回床上:“我观陛下心性,并非软弱可欺之人,气度使然,想必做不出公主和亲这等气弱之事。再则,这些年他虽待我们不甚亲热,却也不曾有意欺辱,我本也只是有此担心,叫你注意一二才是。你只管同皇后交好,若是将来真的走到这一步,娘娘也能为你求求情,说几句话。”

    事关女儿将来,由不得沈太妃不谨慎,微微加重了语气,她道:“明白吗?”

    六公主虽还心有余悸,神色却缓和下来,用力的点点头,道:“母妃宽心,我都明白的。”

    ~

    青漓与皇帝一道用膳时,便已是午时中,等用完膳,已经到了午时末。

    毕竟天气热,二人也没怎么折腾,只就近留在宣室殿正殿的里间用了膳。

    大概也是为着皇帝方便,里间桌案床榻一应俱全,政事繁忙时,留居此地也是使得。

    用过膳后,自有内侍过来收拾桌案,皇帝看一眼小姑娘,道:“午间困不困?”

    青漓被他这话问的有些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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