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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前在法租界公董局工作,是管理部的一个处长。
十二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久久没有移开。
他还需要一步,便可以确认,这人究竟是不是苏小姐。
那就是她的声音。
一个人的面容可以伪装,但是声音即便做了伪装,也可以听出一些差别。
日光渐渐高了,十二坐在房里,身形沉默。
十二调查过,苏言后天会去一家咖啡馆,与一个人谈事。
他决定去那边看看,苏言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这天,他很早就来到了咖啡馆外面,汽车停在街道上。
街角幽静,夏风拂来,格外安宁。
十二坐在车上,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十二的目光落在前方,等待苏言的到来。
天光愈加热了,晒在地上,白晃晃地亮。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十二眯了眯眼,目光定在了那里。
她就是苏言。
分明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十二眸色微沉,他定定地看着。
待罂粟走进咖啡馆,十二也走了进去。
十二虽不晓得苏小姐是做什么的,但他知道她警惕性极强。
因此,十二离罂粟有一段距离,再加上他刻意放轻了脚步,罂粟没有察觉到。
罂粟在一个桌旁坐下,桌子的对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罂粟背对着十二。
十二迈着步子,在罂粟背后的桌子坐下。
他凝神听着,注意着后面的动静。
这时,男人的声音响起,说了一些客气的场面话。
然后,男子住了口,声音消失。
下一秒。
罂粟开了口。
她清冷的声音,隔着微热的空气,直直进入了十二的耳中。
声音不重,却清晰极了。
十二的心跳骤然乱了几分,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笑意渐深,他的眼底极为明亮。
她就是苏小姐。
他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她。
十二确定了苏言的身份,苏小姐确实来了上海。
无法抑制的欢喜,涌上了十二的心头。
欣喜过后,十二的神色反而静了下来。
苏小姐离开北平后,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苏小姐的身份一直很神秘,她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十二从来没有去问过。
十二忽的想起苏小姐对他说过的话。
苏小姐认为,他们两人并不合适。他对她的追求,也只是一时兴起。
思及此,他的神色有些暗淡。
十二敛下了情绪,他仍会继续喜欢苏小姐,但不会给她带来困扰。
这次与苏小姐见面,他只是想知道,苏小姐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十二耐心等待。
空气寂静,罂粟那边已经谈完了事,男人起身离开。
十二朝罂粟走了过去。
十二唤了一声:“苏小姐。”
罂粟一怔,这道声线有些熟悉。
她抬头看去。
竟是十二。
他怎么来了这里?
罂粟心下微沉。
无论是偶遇还是刻意,既然遇上了,她也没必要再躲开他。
况且,她现在是自己的真容,并不是北平的那张脸。
即便十二知道她就是那人,只要她不承认,他也没有法子。
罂粟开了口,态度有些冷淡:“我并不认识你。”
十二的心里漫上了一丝失落,但他没有显露,缓缓落座。
苏小姐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苏小姐已经拒绝了自己,她自然会与他撇请关系。
十二看着罂粟,眼底隐着一簇细小的光。
只要能再次看见她,即便做朋友也无妨。
初夏时分,日光铺展开来,风中弥漫着微热的气息。
热气漫了进来,却似一阵最幽静的风,让十二的心沉静了下来。
十二笑了一下:“我是清会的人,你可以叫我十二。”
既然苏小姐装作不认识他,那他就重新让苏小姐认识自己。
罂粟开口:“苏言。”
十二:“苏小姐有些眼生,近日刚来上海吗?”
他已经看过苏言的档案,知晓了她的情况,却仍想亲口问问她。
罂粟知晓,十二定是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但她面上只作不知。
罂粟:“我来上海任职。”
十二又问道:“苏小姐在上海可有朋友?”
在北平的时候,苏小姐一直是孤身一人。
苏小姐既然来了上海,十二想知道,上海有没有她熟悉的人。
罂粟不答。
十二的心底漫上了酸涩。
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若是能有人帮她,她也不必过得太辛苦。
十二忽的说了一句:“苏小姐,我觉得你很有缘,不若我们交个朋友?”
他的目光极为坚定:“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来清会找我。”
他对苏小姐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强求,而是希望她能过得顺遂、幸福。
即便她不喜欢他,他也会用朋友的身份帮助她。
罂粟沉默。
十二笑了笑,也并不在意,他起身离开了。
罂粟情绪极为复杂。
自己当时已经说得那样明白,态度也很强硬,他为何还要接近她?
他为什么还不放弃?
罂粟身形静默,她的神色令人看不分明。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了,失去了热度。
过了一会儿,罂粟离开了咖啡馆。
上海督军府。
请帖都已经送出去了。
陆家三少和叶二小姐的订婚宴将在华懋饭店举行。
时间在三天后。
届时,陆叶两家的人,还有上海滩的名流权贵都会到场。
订婚那天要穿的礼服,陆家已经准备好了。
今日,叶楚到督军府是为此事而来的。
礼服是在几个月前就订好了,一个月前早就送到了。
叶家人得知后,才晓得原来陆淮在那么早之前有这样的心思了。
这两人的态度向来都是认真的。
外头是明净的月亮,洁白的月光,好似雪一般。
叶楚站在一面镜子前,她在试穿定做的礼服。
那是一条长裙,白色的,庄重又没有繁琐的花纹。
长度仅到脚踝处,配了一双精致的高跟鞋。
叶楚随口问起:“陆家的人什么时候会来上海?”
陆世贤去了北平,而陆宗霆在南京。
陆淮坐在那里翻着什么。
他低着头回答:“他们会提前过来。”
叶楚将拉链拉上来,长裙服帖地包裹住她的身体。
空气中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陆淮抬头看了一眼。
他搁下了手中的事,朝她走过来。
“很好看。”
叶楚扭头望着他。
陆淮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她踮起脚回吻,几秒时间便松开了唇。
陆淮俯身吻下来,轻柔碾转着。
一阵温热触感袭来,他的手覆上了侧边的拉链。
陆淮微有动作,方才刚拉好的拉链又开了。
长裙的领子滑下去。
凉意漫上叶楚的脊背,她伸手提住了裙子。
陆淮轻笑一声:“没事。”
“我锁门了。”
叶楚松开了手。
他的唇下滑,吻着她的肩膀。
细小酥麻的感觉攀爬而上。
长裙从她身子滑落,他捞住了那条裙子。
里面只有一条极轻的衬裙,再单薄不过了。
衬裙仅仅高于胸前,质地又软又薄。
光洁白皙的肌肤在里面若隐若现。
那是订婚宴要用的裙子,若是弄皱就不好了。
陆淮一边低头吻下去,一边伸手把裙子搁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两人唇齿相缠,越吻越深。
叶楚的身子极轻,窗子里进了冷风,她颤抖了一下。
他将她一把抱起。
她的双腿盘上他的腰。
他的双手往下移去,抬起她。
陆淮一边吻,一边抱她往床边走去。
房间里的电灯被关掉。
四周落进了一片令人昏沉的黑暗中。
而这黑暗里,又溢出了难以遮掩的欲。念。
他欺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躺在那里,长发在柔软的床铺上绵延。
温暖她的不仅仅是底下极软的床,还有陆淮身体的灼热。
叶楚的衬裙渐渐乱了。
陆淮伸手,帮了她一把。
现在贴着她身子的,是他的白色衬衫。
似乎有些难受。
她的手一颗颗摸下去。
解开他衬衣的纽扣。
陆淮吻着叶楚的脖子,唤了她一声。
“阿楚,你知道吗?”
叶楚闭眼听着,隐约能分辨出他在说些什么。
她的声音细小:“嗯?”
他没有开口,四下安静了起来。
落在她身上的吻也停了。
空气沉寂了片刻,他的声音很快又响起。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
叶楚怔了一怔,忽的反应过来,陆淮念的是结婚誓词。
在这样的时刻,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但随着他的低沉声线,他的吻又落了下来。
这次的吻依旧温柔,却带着庄重的感觉。
“我会永远爱护她”
叶楚鼻子一酸,陆淮吻在她的唇边。
他小心翼翼地吻着,仿佛在细细描着她双唇的形状。
她跟着开口,声音响起,清澈又干净。
“安慰他”
寂静中有一声脆响。
他的皮带扣被她解开。
他们卸去了所有的阻碍,完完整整地面对彼此。
“陪伴她”
他拥紧了她的身体。
挺了进去。
她仰着头,微张着唇。
他吻住她唇间漾出的低吟声。
她瘫软着身子,墨黑的长发披散在凌乱的床铺上。
清冷月光洒进了屋子。
映亮了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与此同时,许下了尚未念完的誓言。
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273章()
百乐门。
夜幕沉沉;寂寥的星光闪烁。
百乐门前灯火通明;灯光落下;让这夏日的夜晚;变得更加灼热了几分。
这时;几辆汽车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她身量较高;面容带着英气。
正是佘佩安。
佘佩安脸上带着怒气,她大步走进百乐门,脚步带着几分凛然。
今日;她是来找闵爷算账的。
佘佩安面无表情地走着,对周围的情景目不斜视。
佘佩安的身后跟着一群面色凶狠的人,他们是佘佩安的手下。
百乐门的声音顿时轻了很多。
那些寻乐的人都放缓了声音;他们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情况。
手下扫了一眼;他快步上前,拽住一个侍应生的领子;粗声道:“闵爷在哪里?”
他的力度极大;侍应生的身子被提了起来。
侍应生害怕极了;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手下放开侍应生;把闵爷的位置告诉了佘佩安。
佘佩安脚步不停;往那个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