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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仍是毅然跟了上去。
少女的衣袖涌动,隐没在清冷雨幕之中。
男子行至街角,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无边无际的雨水,冰冷落下。
他站在街角,冷风萧瑟,吹过寂寥长街,寒彻入骨。
天光似乎都暗了下来,铺天盖地皆是严寒。
冰冷的雨水沁湿了他的衣衫,他立在雨中,恍若未觉。
雨势渐大,他的身影格外孤寂。
第二场戏是他们的重逢。
沈九在督军府外,遇到了一个少女。
那时他觉得那人极像阿玖,待他追上去时,少女却不见了。
这件事,沈九记得,但阿玖却不记得。
因为当时他跟丢了,没有找到她。
沈九思绪渐深,目光继续落在舞台上。
场景又变了。
这一次是室内戏,舞台上的摆设极像督军府的客厅。
女子坐在那里。
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她的脸。
他怔在了那里,那些暗藏的情感,尽数涌来。
他的步子珍重又小心。
一步步走到女子面前。
行至女子面前,他停下了脚步。
女子看着他,眉头微皱。
似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但很快就隐了下去,不见一丝痕迹。
女子抬起头,做了一串手语。
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你。
第三场戏是他真正再次见到她。
但是阿玖并没有认出自己。
沈九看向阿玖,阿玖神色微动,眼底似隐着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着,没有开口。
阿玖看着舞台,手攥紧了衣袖,
阿玖记得这一幕,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沈九。
她分明不爱与人接触,也从未见过沈九。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沈九有些熟悉。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她却不知从何而来。
方才那两幕戏,阿玖并没有印象,仿佛在看着旁人的故事。
但当这一幕戏上演时,阿玖的心微微触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复苏。
戏接着上演。
舞台上,女子看见水,神情有些害怕。
男子晓得她怕水,握着她的手。
男子带她去了他的家乡,带她去坐船
一步步让她克服对水的恐惧。
明灭的灯光映在阿玖脸上,忽明忽暗。
阿玖定定看向舞台,眼底情绪翻涌。
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记忆已被掀起了一角,那些隐藏在最深处的过往,将要展现出来。
终将现出清晰的面目。
最后一场戏。
男人和女子坐在那里,剧院中只有他们两人。
四下皆是一片深沉的寂静。
他们的视线落在舞台上,看着舞台上的人生。
同时,看着的也是自己的人生。
一个完整又圆满的结局。
戏已落幕,光亮寂灭,声响渐渐停歇。
回忆纷沓而至,缓缓涌入了她的大脑。
初遇、重逢、再次相遇
那些曾经遗忘的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重新被她记起。
一点点漫上她的心头,那样清晰,再不能忘。
一幕幕戏接连上演,她的心思也跟着浮动,悲欢喜乐交织在一起,极为复杂。
戏落幕了,她就像是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笼在她心里的雾气散尽,记忆中那个人的脸逐渐清晰,与身旁的人重合在一起。
阿玖的眼角湿润,心里有些酸涩。
她扭头,看向身旁的沈九。
沈九凝视着她,目光温柔至极。
沈九与阿玖四目相接,视线直直落进她的眼里,似要看清她的心底。
不知何时,外面下了小雨。雨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散在静默的夜里。
清凉的夜风袭来,簌簌生响。
但剧院却不受风雨影响。
风声、雨声似乎都歇了,一切都变得静谧万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沈九望着阿玖,她的眼神干净极了,隐有泪光。
是那年上海滩落过的最干净温柔的雨。
是沈九多年来一直放在心底,从不曾忘记的影子。
沈九小心翼翼地问。
“你还记得我吗?”
他注视着阿玖,目光片刻不离。
眼底隐有期待,仿若是寂静黑暗中,隐没着的最明亮的光。
阿玖微微张开嘴,试图从喉咙里发出声来。
一个词从她口中讲了出来。
她的声音干净又清澈。
像那年落着雨的上海。
“沈公子。”
第260章()
这是阿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开口。
她的声音极轻;散在寂静的剧院里;清晰极了。
阿玖一惊;她竟讲出了话。
她的手微微颤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沈九把阿玖的反应看在眼底;他忽的握住了她的手:“阿玖。”
沈九的声音极为柔和;缓缓落下;响在阿玖耳畔。
温热的气息袭来,暖意笼在阿玖周身,抚平了她的不安。
沈九的眼底掠过明亮光影;隐着欣喜。
阿玖的心渐渐静了下来,那些纷乱的思绪归于平静。
阿玖定定地望向沈九,仿佛要把他的面容记在心底。
他们分明早就相遇;却错过了这么久。
阿玖开了口:“当时你只说自己姓沈;却从未说过你的名字。”
沈九鼻子一酸。
他不会告诉她,这个九字;和她有关。
沈九的声音微微颤抖:“你想起来了?”
他找了她那样久;寻到她之后;一直守在她身侧。
他一直在期盼她记忆复苏;开口讲话的那一刻。
所幸;他等到了。
心底的欢喜逐渐蔓延;沉沉萦在沈九的心头。
阿玖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嗯。”
细密的疼痛漫上阿玖的心底,她看着沈九;眼底泛着泪光。
因为一次意外;她遗忘了过往,也失去了声音。
她本以为就会这样过一辈子了。
但是,沈九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她。
沈九笑了:“我原本想过,如果你不记得我,那就从头来过。”
他会重新走进阿玖的生活,与她相遇、与她来往、与她熟识
这辈子还那样长,沈九有足够的时间,让阿玖放下心防。
阿玖嘴角牵起,淡淡笑了。
阿玖的眼眸明亮极了,她回握住沈九的手,微微收紧。
他们之间隔着微凉的空气,此刻仿佛也变得温热起来。
他们握住了那些不可确信的未来。
阿玖看着从前的回忆,那里迷雾散尽,轻浅的光线沉沉落下。
如今,她又拥有了新的记忆。
宛若新生。
督军府。
陆淮在书房里,他听到窗外的动静,起身走到窗边。
陆淮推开窗子,外头果然下起了小雨。
细密的小雨融于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天幕沉沉,周围的景色逐渐黯淡。
春雨霏霏,下个不停,远远近近尽是一片水汽。
陆淮眉目一暗,下一秒他合上了窗子,准备动身出门。
不一会,一辆黑色汽车从督军府出发。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公董局的门口。
陆淮下了车子,往里走去。
今日,陆淮要找公董局的华人董事丁世群,他有事需要同丁世群谈谈。
陆淮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管理部的苏言处长。
陆淮自然知道她就是罂粟。
此时,罂粟旁边跟着一个秘书。
虽然陆淮的步子极轻,但是罂粟向来敏锐。
罂粟立即察觉到有人走近,抬眼看去。
陆淮和罂粟对上了视线,不过仅仅只接触了一秒,就随即移开。
他们仍旧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并不理会对方。
两人仿佛从未见过面,只是陌生人罢了。
而在罂粟身旁的那个男人并未注意到门口有人。
他依旧将视线落在罂粟的身上。
他开口对罂粟说道:“苏处长不必操心,这些事情我会帮你做好的。”
罂粟收回目光后,朝他点了点头:“多谢了,吴秘书。”
和罂粟说完话后,吴秘书准备离开。
他转身走到门口时,发现陆淮竟站在那儿。
吴秘书先是一愣,随即语气恭敬地问道:“三少,来公董局有什么事情吗?”
方才他同罂粟说话的时候,三少可能就已经来了,他竟没有留意到。
陆淮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他问:“丁世群董事的办公室在哪里?”
吴秘书知道陆淮肯定是要找丁董事有事。
吴秘书似乎想要借机说上话。
他思索了片刻:“丁董事吗?”
吴秘书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好像在三楼。”
这时,罂粟淡淡地开了口:“二楼。”
听到罂粟出声,陆淮看了一眼罂粟。
但视线仍旧没有太多停留。
吴秘书的笑容有些僵硬:“是我记错了。”
陆淮径直走向二楼,罂粟和吴秘书转身离开了。
陆淮走进了丁世群的办公室,他有事要让丁世群去做。
而且此事必须做的光明正大。
丁世群瞧见陆淮走进他的办公室,先是怔了怔,随即问道:“三少,你怎么来了?”
陆淮开口:“丁董事,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丁世群点头:“三少请讲。”
陆淮看了一眼丁世群:“行政委员会的莫清寒,是因为你的关系进去的吗?”
丁世群怔了一下:“莫清寒是戴司令让我安插进来的。”
他没有隐瞒真相。
凭借三少的势力,只要稍稍调查一番就会知道此事。
现在三少质问自己,定是已经清楚了全部事情,他又何必隐瞒。
陆淮又道:“我想,丁董事应该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
陆淮语带深意。
听到陆淮的话,丁世群立即联想到之前在北平火车站的事情。
那则消息登了报纸,丁世群自然也看到了。
当时在北平火车站发生了枪击案,而报纸上的照片出现了莫清寒。
如今三少说这话是否同这件事有关?
丁世群猜不准陆淮的心思,他开口问道:“三少有什么想法?”
陆淮:“我的建议是让莫委员吃点亏,也好收收他的性子。”
丁世群故意面露难色:“但是”
莫清寒是由戴司令引见的,因为戴司令于他有恩,所有他才帮了这个忙。
而三少却瞒着戴司令,要整治莫清寒。
丁世群晓得戴士南司令是陆督军的亲信,三少却不给戴司令留情面。
此举难道是陆督军的授意?
陆督军并不相信戴司令吗?
丁世群思绪百转千回,他不知道三少的真正用意,不敢轻易应下。
陆淮猜到丁世群的心思:“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诉戴司令。”
丁世群点了点头。
陆淮刻意多加了一句解释:“我虽不信莫清寒,但不想影响和戴司令的关系。”
陆淮明显表现出对莫清寒的不喜,却又肯定了戴士南的信任,打消丁世群的疑心。
这时,丁世群才清楚了三少的用意:“我明白了。”
说完这番话后,陆淮就离开了丁世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