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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栗,连眼前都变得模糊了。
四个人正在对峙,知聆却听得身后有人说道:“出了什么事儿了?”
宋姨娘一听,陡然变了脸色,手在肚子上一揉:“爷没事儿,方才我脚下歪了,差点摔倒,幸喜无事。”话虽如此,面上却露出痛楚之色。
知聆扶着缨儿的手站起来,回头一看,却见段重言正缓步过来,依旧是一脸严峻冷冷地,双目在宋姨娘身上一扫,便看向知聆。
缨儿正握着知聆的手腕给宋姨娘等看那伤处,见他来了便松了手,知聆望着面前男人,正要掩了手,却不妨他伸手过来:“这又是怎么弄得?”
知聆被他一握,只觉得他的手极为有力地,紧紧地握着自己腕子,肌肤相接,感觉更为真切,便不由地想到昨儿那个梦,知聆本能地便要将手撤回来,谁知段重言却着意不放,挣扎里,竟碰到了掌上的伤,知聆痛的低呼了声。
那边缨儿趁机说道:“大爷,方才跟姨娘走的好好地,谁知宋姨娘便撞过来,才伤了我们姨娘的手。”
宋姨娘跟身边儿丫鬟一听,变了脸色,那丫鬟便道:“你住口,明明是方姨娘撞过来,还差些儿伤了我们姨娘的肚子呢!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
缨儿见她颠倒黑白,自然不服,皱着眉叫:“究竟是谁恶人先告状,天神菩萨看着呢,你也不怕下拔舌地狱!”
知聆便道:“行了,别说了。”到底把手挣了回来,皱眉说,“只要没事就行,为了这点事争个什么意思。”
宋姨娘刚要开口,段重言却看着她,淡淡道:“既然你身子不适,就先回去静静地歇息着也好,请个太医看看也好,别在这儿站着了。”又看向那丫鬟,“还不扶着她回去?”
宋姨娘见他如此,犹豫了下,不敢多话:“是,爷。”又看知聆一眼,扶着丫鬟终于走了。
段重言便对缨儿说:“你先回去,我送你们姨娘回去便是。”缨儿见他十分关心知聆,当下忍着欢喜退了。
待缨儿去了后,段重言才看向知聆,又说:“我原先跟你说过,叫你别惹她,你偏不听,这会儿若是她身上出了什么差错,你岂不是又要吃苦?太太跟老太太本就盯得紧。”
知聆恍惚听了,此刻看看自己掌心的伤,又看向男人,缓缓说道:“我有句话想要问你,你可能替我解惑?”
段重言顿了顿:“嗯?是什么,你说便是。”
知聆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在此?”男人听到这里,顿时就皱了眉:“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样儿”
知聆摇摇头:“你听我说,我本来觉得这是梦,可是这未免太可怕了些,但如果这不是梦,这又是一场什么?我竟是妾?还嫁了段总你,聂文鸳也是你的妾室?瞧这意思,还有更多妾多么可笑,我素来对段总并无什么贪恋暗慕的意思,纵然是做梦也不至于梦到你,更何况让自己变成一个卑贱的‘姨娘’!想我平生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何至于就沦落成现在这样,除了做梦我想不到其他的解释,故而你能不能跟我说,我这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段重言皱眉看她,听她说完了,脸色有些奇异,沉默了会儿道:“纯明,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就是一直纠结先前,放不下,故而心结不开身子才不好现在咱们不也是好好的?我依旧是疼你爱你的”他说着,就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何必总是自讨苦吃?”
知聆打了个哆嗦,感觉男人伸出手臂,宽阔的胸口靠上来,先前那种被他强迫的感觉突如其来,又真切又惊悚,知聆怕起来,几乎无法控制地战栗了,用力将手缩回来:“你别碰我!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我要醒来,我要醒来!让我醒来!!”她闭上眼睛,喃喃低语,一时竟有些崩溃。
第5章()
府里的老太爷姓段,早年仙逝,还有一个老太太在世。老太太只有一双儿女,爱逾性命,长子段康,早早登科出仕,如今官拜户部尚书。
段老太爷的妾室所出也有两房,不成气候,暂且不提。
段重言是新一辈里头最争气的人物,也是段康所最器重的,年方二六,在监察院行走,很得官家器重。
段重言他底下还有四个弟弟妹妹,二弟段嘉安已经婚配,娶得是秦御史家的小姐,那秦小姐本就是个厉害的人物,嫁了人之后,因段重言的原配夫人性子温和懒散,于是这段府里的内院家务就尽数交给二奶奶料理,段二爷似乎无心仕途,只在翰林院挂个闲职,隔三岔五地同一伙翰林吟诗作对之类。
段三爷,年纪尚小,却已经风流风声在外,算是京城里头头一号爱玩的人物,段康很是不喜,自小多番责打均都无用,然而老太太跟太太却是十分喜爱。
段重言的两个妹子里头,大妹妹段妍早早地选入宫里,因段家的皇恩加上段妍自家又出色,刚进宫就封为才人。
小妹段娴却有些性情古怪,虽是女孩,只在些经书佛道上用心,性格过于冷清,段康却有些偏爱她。
这是知聆醒来之后,脑中所清醒记得的段府上下关系图。
知聆知道自己的记性好,但是对于这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凭空冒了出来,这已经超出记忆好的范围了。
天知道当知聆睁开眼睛之后目光斜斜往前所看到的是那盏华贵欧式吊灯的那瞬,她有多么感激上苍。
谢天谢地,是个梦,果真是个梦。
脑中飞快地想了想梦中所遭的屈辱,知道自己并不是属于那个尴尬可憎的身份,知聆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慢慢地撑着柔软地褥子起身,然后便“嘶”地一声。
手上有些疼。
知聆意外地抬起手,目光忽然胶滞在手掌上,却见在无瑕的手心上,居然多出一块儿不大的伤,掀起一小块油皮,零星数点地血痕。
知聆以为自己看错了,急忙爬起来跪坐床上细看,望着手心那个真的不能再真的伤,又跳下地,将床帘拉开,满目的阳光射入,知聆还没来得及看手上,就望见外头楼下,赵宁哲的车自绿荫隙间一闪而过。
知聆怔了怔。她已经起床正要上班,他却刚回来。
知聆低头看看掌心的伤,放低了看,举高了看,他依旧还在,然而这一会儿,这伤似乎也有些无足轻重了。
总不会那么巧合,那么神奇亦或者是她昨晚上上床之前不知碰到哪里,以前确实也有这样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伤到了,甚至都不知是在哪里伤的几时伤的。
赵宁哲进门,不免先抱怨了一阵,说是昨晚应酬太晚,于是就在外面睡了,说辞千篇一律,知聆并没跟他纠缠,只叫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就拿了包出门,——她快要迟到了。
出租车在路上堵了一阵儿,知聆歪头看车窗外景物变幻,浮光掠影,想到昨夜的梦,瞬间几乎不知此刻是真是幻。
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握了握,察觉那块伤也跟着疼了疼。
“或许该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这个念头忽然从脑中冒出来,知聆略微振作起来。
知聆到达公司,刚放下包还没坐下,就看见张经理从办公室里探头出来,冲着她一招手。
当秘书两年多,基本知道他的动作是什么意思,知聆瞧着张经理微凸的头顶有些发亮,有些干瘦的脸上带着焦急神情,就知道他大概又有什么烦心事。
知聆进了办公室,张经理指指门,知聆回身关上,走到桌前:“经理,什么事儿?”
张经理眨巴了一下眼:“知聆,我有件事问你,你老实回答我啊。”
知聆心中一动:看样子张经理的烦心事跟自己有关。于是就说:“行,您说吧。”
张经理的手指在桌子上一敲:“那个,你是不是得罪了咱们太子爷的女朋友?”
这话来的没头没脑,知聆瞬间愣了愣:“太子爷?女朋友”她一个也不认得,怎么还谈及得罪?
张经理见她一片懵懂,咳嗽了声,手指往头顶指了指:“段总,段总的女朋友。”
知聆这才反应过来:“啊是那位聂小姐啊。得罪?没有啊”这是怎么回事儿?知聆有些惊讶有些疑惑地看着张经理:“经理你怎么这么问?我跟那位聂小姐也根本不熟,大概一年多没照面儿了吧,哦,昨儿才见过一次,连话也没说。”
张经理也呆了呆:“那可真是奇了怪了知聆,你跟了我也快三年了,咱们不比别人,所以我也不瞒着你了,我瞧你也不知道,但你这人,心有些简单,这公司里尤其是女人间的事儿又复杂,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人家,不然的话,怎么她居然要我炒了你呢。”
知聆静静地听到最后,越发吃惊:“她要您开除我?”
“可不是,”张经理点头,秃头上闪闪发亮,他抬手在头顶摸了一把,“我是看在你是我的老臣份儿上才跟你说实话的,而且说真的,我也不想听那个女的的话,凭什么呀,你干的好好的,可是你知道,她现在是太子爷的人,万一真的跟太子撒个娇之类的我有点担心”
知聆看他为难的模样,想了想说:“谢谢您,但我真不记得哪得罪过她您掂量着办好了,不用为了护着我连累到您。”
张经理见她说的直接,把他原先吞吞吐吐的话都说出来了,又是松口气又是有些愧疚:“知聆,不是我不护着你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在这个位子上坐得稳当了,我又这把年纪了,不容易”
“我明白,明白”知聆急忙说。她就见不得人家示弱,明明错不在自己,可是看老张这样,心里却忍不住难过。
“其实你人真的挺好,面上虽然冷冷淡淡地,可是真没得挑,我还记得呢,那时候我儿子病了,可是你去看他,还给联系了好大夫的,不然我儿子现在哪能活蹦乱跳地考大学呢,知聆,说起来我欠了你很多情”老张碎碎念起来,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难受。
“别提那些了,那都是我乐意做的,”知聆振作起来,“我没了这份工作不要紧,老张,你别为难。”最后这么诚心实意地说了一句,知聆想了想,微笑:“我先出去了,顺便打一份辞职信。”
老张目瞪口呆地,看着知聆走到门口,急忙叫住:“等等,等等知聆!”
知聆站住脚,老张望着她,嘴唇动了动:“你先别急,今天高层有个会议,我抽空看看,能不能亲自问问段总,看看段总的意思如果那不是段总的意思”
“哦”知聆怔了怔,看着老张,“量力而为啊。”
老张又习惯性的擦擦汗:“嗯嗯,我好歹也是老员工了,问句话的权力总该有吧你先出去吧。”
知聆只好拉开门出外。
背后老张望着门关上,往后坐回椅子里,怔了会儿,忽然把手帕扔在桌上,骂道:“不就是靠着会浪才攀上太子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骚娘们,真当自己是正宫娘娘了!我操他奶奶的!”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餐厅里头又热闹起来。知聆打了饭坐下,听女人们的会议已经展开了。
同事甲说:“同志们,最新新闻报道,经过我挖地三尺的追踪研究,我发现了咱们段总女朋友的另一件机密。”
同事乙说:“什么?是她整容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