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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瑾跟在洪文承身后进了他的房间,反手关上门,不由低低地笑了起来。
洪文承回头白了他一眼:“好了,谢大掌门,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总能跟我说明白了吧?”
苏怀瑾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地走到桌边坐下,自顾倒了一杯茶:“我哪有什么意思倒是你,神机军师不是父母双亡孑然一身么,何时却是有了家眷?来我苍然附近又所为何事?”
“”洪文承坐到他对面,露出有些踌躇的表情。
苏怀瑾一笑:“还当我是十年前被你和陈林耍得团团转的那个谢长风吗,我虽不知现在你究竟在哪个阵营,却也知道你来此不可能真的是为了什么家眷——如今这么急着回去,想来任务完成得不错?”
洪文承叹了口气:“长风,十年前的事,我没办法解释,但我真的不知道陈林”
苏怀瑾摆摆手:“别紧张,我没有连带你一起清算的意思。”
“”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洪文承不知怎么就总被这个昔日并不太擅言辞的好友屡次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嘴巴张合几次,最后只能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变了很多。”
苏怀瑾毫不在意:“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经历过足够的背叛之后。”
他确实是在有意打击洪文承。
在陈林与谢长风的纠缠当中,洪文承主观上没有扮演任何角色,但客观上,这一切却也是因他而起。
谢长风是个潇洒的人,且爱憎分明,从知道真相一直到死亡,他所恨的也只有陈林一个人,对于洪文承,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种“朋友以上,未达知己”的态度。
但谢长风不在意,不代表苏怀瑾也不在意。
说白了,这一切的一切,导火索都是洪文承。
诚然,作为同样的受害者,把责任都归咎于洪文承身上似乎有些不公平,苏怀瑾也并不打算这样做,他远比谢长风还看得透彻,因此只打算向洪文承追究他应该承担的那一部分责任。
——洪文承是个聪明人,相当聪明,他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来陈林一开始接近谢长风是为了他,也不可能不知道陈林是个怎样的人渣,但出于或许是想要快些摆脱泥潭的心理,他非但没有对谢长风做出半点儿提示,甚至是带着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去看待那件事的。
若谢长风和他只是普通路人关系也就算了,没人要求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助人为乐的圣父,但显然不是——谢长风无疑将他当作朋友,而在那些游历天下的短暂相处当中,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谢长风的照顾时,可没有对这种“朋友”的关系表达异议。
这样对待一个朋友,就委实有些过分了。
“好吧,”洪文承脸色变了变,终于举手投降道,“这句话其实我早该说了对不起,我很抱歉。”
苏怀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长风,”洪文承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真的、我这八年,甚至是十年以来,我一直想去找你道歉,却实在鼓不起这个勇气。”
“我也曾经,喜欢过陈林的”
“可后来你发现他并不值得喜欢,”苏怀瑾道,“你很明智,抽身干脆,还找到了合适的接替人。”
“长风”
“我说过了,我无意连带你一起清算,我们之间更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许我还该感谢你们给我上了一堂课,告诉我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相交。”
“”
“我们只是,不再是朋友了。”
苏怀瑾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看都不看洪文承一眼,转身作势要走。
他在等洪文承的挽留,这人也许为人有些过于精明,但从来不是个坏人,苏怀瑾能看出他是在真心悔过,也相信他所说的一直想要道歉的话,虽打定主意不再与此人深交,却也没准备老死不相往来。
以他对洪文承的了解——他虽表面上一副隐居深山闲云野鹤的样子,却绝对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当时他离开陈林一来是因为两人闹崩情人的身份太过尴尬,二来也是看不上陈林为人,认为他并非明主,如今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苏怀瑾相信他定然早已找到了新的主君。
从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他选择的就是李秀德没跑了。
果然,苏怀瑾刚刚走了两步,就感到袖子上一阵拉力传来。
“长风,你听我说我、我喜欢你。”
苏怀瑾:“”我料到了事情的开头,却并没有料到如此清奇的发展方向。
“从十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你。”
#一定是我今早下山的方式不对#
第20章 何意得长生(13)()
苏怀瑾转身,眸光一片冰冷,面上已经没有了一直挂着的浅笑。
刚刚告完白的洪文承顿时感觉浑身一凉。
苏怀瑾带着浓烈的不可思议开口道:“你难道还指望我因为同一个原因跌倒两次?我看上去就那么像是一个满脑子柔情蜜意的蠢人?”
“不!”洪文承豁出去了一般飞快地挡在苏怀瑾和门之间的地方,“我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要得到什么,甚至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说出来,也算是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
“长风”
“李秀德派你来这儿干嘛?”苏怀瑾忽然转身坐回桌子旁边,冷漠地转移了话题,“苍云峰地处东陲,再往东便是海洋”
他皱了皱眉,猜测道:“难道他想沟通东海诸岛?”
洪文承犯愁地看着眼前这个强硬地控制着谈话节奏的昔日好友,这些年来对当时那个悠然洒脱的少年剑客的想念一时又多了几分。
他真的是变了过去的谢长风衣着随意,俊美的脸上时时洋溢着热情的跳脱和稚气,而现在的他将素色道袍穿得飘然若仙,三千青丝全束在斗笠当中,举止从容,能将自己噎到说不出话来。
也对,从那时自己离开,算下来也有近十年未见了,期间他经历的事恐怕寻常人一辈子都想不到,有所改变自是再正常不过。
他知道自己现在占不到任何主动,便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而是顺着苏怀瑾的话说道:“没错,这次朝廷调回十万西北军,首当其冲的就是李将军的军队,我们现在急迫地需要外援。”
苏怀瑾用食指指节敲敲桌面:“还算顺利?”
“对,”说到正事洪文承的脸色也正经起来,“乌岳王已经答应出兵,此外共有十三小王答应帮忙牵制张义良的军队,虽然他们除了海军之外没多少拿得出手的战斗力,但聊胜于无吧。”
他说着苦笑了一下,这些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已经是他尽到最大努力的结果了。
苏怀瑾思索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们对于攻进京城有没有什么打算?”
洪文承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但昔日的神机军师最擅长权衡利弊,只是踌躇了一瞬间便飞快地答道:“计划肯定是有的,只是目前时机并不成熟。”
苏怀瑾笑了:“哪里不成熟?魏廷早已无力再战,十万西北军只要进了中原,早晚是你们三家的囊中之物,如今可是陈林的军队距离帝都最近,你们再犹豫下去,可就要把毁灭旧朝的名声拱手让人了。”
洪文承无奈地看着他:“你就别埋汰我了,十万西北军再是疲弱,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东南张义良虎视眈眈,北边陈林更是兵强马壮,我们李氏距离中枢最远,多方牵制之下,真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说起这些正事来,他们反而更有一种多年合作的难以名状的默契,虽不过分亲密,倒也比普通同僚之间有一份自然而然的心有灵犀。
苏怀瑾并无心去避免这个,总之他要跑去找李秀德,和在李氏大营中地位绝对不低的洪文承打好关系自然没有坏处。
一码归一码,他相信洪文承也能分得清楚。
如今天下三分,李秀德陈兵西北,张义良列军东南,最占据地形优势的却是陈林——他把大营扎在了魏国国都以北,已在那里称帝,定国号燕。
不过这三个人互相牵制,看似占尽优势的陈林实质上被其余两路反王盯得束手束脚,离得最远的李秀德却得以大展拳脚,孰利孰弊,一时没人说得清楚。
洪文承对这些自然是烂熟于心,他紧张地盯着苏怀瑾,渴望从他嘴里听到那句无异于会给暂且平静的天下投下一道惊雷的话。
——苍云峰的全力支持,这三股势力间不管谁得到了,恐怕都足以立即改写眼下局势,起码民心所向便会出现极大的倾斜。
本来这次他被派到苍然地界,李秀德就很想让他借机上山试探一下谢长风的口风——这种事三家本来也都没少做过,只是现今局势逐渐明朗,他们是愈发坐不住了。
只是洪文承实在拿不准谢长风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又害怕弄巧成拙,便叫主公另派贤能。
算算时间,使者这二日也该到了。
苏怀瑾摇摇头,伸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你”洪文承一怔,随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原本尽皆收敛在斗笠中的三千长发随着对方的动作流泻肩头,竟是雪白雪白,在房中并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晃得他双目刺痛。
洪文承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难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冥冥间彻底离他而去了。
“你想得没错,”苏怀瑾淡然开口,“这次我要跟随商队西行,确实是要去找李秀德寻求合作。”
“你的头发”洪文承颤抖着声音开口,第一次把自身想说的话放在了公事前头,“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年前,”苏怀瑾不在意道,“这事许多人都知道,你身为李营中的重要人物,消息似乎有些过于不灵通了。”
洪文承苦涩地看着他,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这些年自知有愧,心里又揣着一份隐秘的感情,从来都是尽量避免任何与谢长风有关的消息,尽管大方向上的事情都知道,可像这种比较私人化的东西,却是一无所知。
而现在看着对方完全放下的表情,却又让他心中隐痛不已。
——说到底,他喜欢谢长风的事情也许是真,但他最爱的,无疑还是他自己。
“继续谈合作?”
“好。”
“算了,”苏怀瑾叹了口气,“你现在状态不对,我不放心,还是回去以后跟李将军当面谈吧,这期间我就住你的房间,没意见吧?”
“”
“我的身份随你怎么说,只是如果不想遇到陈林和张义良的誓死阻挠的话,最好还是管好你手下那些人的嘴巴。”
“他们不是我的人,”洪文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急忙辩解道,“那些只是在当地招募的用来掩人耳目的镖师,我带来的都是军中好手,不会那么无组织无纪律的。”
苏怀瑾似笑非笑地起身,关上窗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那与我无关。”
洪文承操纵的这个商队在镇子上又停留了三天时间,等一些同行的小商人们做好各种安排——这种事情倒也常见,毕竟敢为了钱财搏命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不少,大商队们一般也乐于接受一些弱小同行的托庇,权当积德。只是在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的时候,最先被推出去的,一般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