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芃匆忙过去,卢奶奶竟先开口问她:“家里水多深?”
司芃说:“过我膝盖。”
“那钢琴”
“没事,我垫了砖头在下面。”
“那就好。不知水要多久才退,院子里的花,”
“我都搬了。”司芃蹲在轮椅边说,“我有经验嘛,怕花被水淹死了,早早就搬到桌子上去。”
“这就好。”卢奶奶笑道,“就是辛苦你了,大水里这样走来走去。”她又抬头问凌彦齐,“阿齐怎么也过去了?”
其余三人相互望一眼,谁都不告诉老太太真相。
“呃,我不知你已经到颐老院了,还想着来接你走。”
知道凌彦齐的身份,酒店的总经理亲自招待,将他们送到顶层,一位管家两位客服,已在此等候。对开门拉开,一行人进去,便是一个超大的厅。欧洲皇家风的设计,从壁画到花瓶到水晶灯饰,都沉浸在亮闪闪的金色光辉里。
卢奶奶只敢说:“不需这么好哟。”
凌彦齐回答:“起码要在这边住上两个星期,自然还是套房方便些。”
司芃眼光在空中乱飞,看过几幅壁画,再摸墙上那些纹理细腻的雕花,一转身便和凌彦齐的目光交汇。他冲她笑。哪怕她今天的形象,也不能怪她,不管谁从那一米多深的洪水里走出来,都得落魄。心底却实实在在的有个声音,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想拥有与陪伴的人。
司芃自顾自地看一会,听见管家问卢奶奶有什么需要。卢奶奶说:“想洗个澡。”她即刻走过去,“姑婆,我来帮你。”
一位女管家过来帮忙。司芃摆手说:“这个不需要,姑婆洗澡不愿意见生人。”
无论男女老少,其实都一样,愿意将身躯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人眼前,代表的是一份很难得的信任。
司芃心里有点后悔,昨晚她只顾着和凌彦齐开战,竟把一个不擅和外人打交道的卢奶奶孤零零地扔在颐老院里。她老了,她不讲而已。
扶着卢奶奶进浴缸时,她轻声说:“对不起,姑婆,昨天搬东西太累,我又不想在晚上淌水过去。”
骨折已过四十余天,骨折部位恢复良好。她把护具暂时卸了,好让卢奶奶安心洗个澡。
“我知道。我猜你也是回去搬东西,有你在小楼守着,我还安心些。不然呢,我的那些花没了,那么好的钢琴也没了。不划算嘛。”
这个奶奶心真的好好,司芃想。眼见化妆柜边有玫瑰花瓣,便拿过来把它们一瓣一瓣撒在白色浴缸里,说:“我们也洗个玫瑰澡。”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洗玫瑰澡。”话虽这么说,卢奶奶却用手去捞玫瑰,玫瑰从指缝里溜走,她又抬头望这宽广华丽的卫生间,“小芃,你说住这里一晚上,得多少钱?”
“不知道呀。”其实她知道,这儿的总统套房也不算很贵,市价四万一晚,凌彦齐肯定有折扣。
“阿齐说要我们在这里住十几天呢。”
“那就住吧,反正他有钱。”见卢奶奶还是不安,司芃说,“其实凌彦齐对你很好,你就把他当孙子看,不要太见外了。”
“他是对我很好,可”
司芃打断她:“你受得起。你照顾过他,不止付出领薪水的时间,还有心思和感情。对你的好,你都受得起。”
从未有人和卢奶奶讲过这样的话。大家都视她日以继夜的辛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感动极了,更肯定自己的判断:司芃定是知道她和玉秀兄妹的故事,才会这般对她好。
“小芃,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喜欢。这十几天我们都不用自己做饭洗衣,更不用帮小花铲屎了。洗完澡,还可以去做spa,你要不要一起去。”
卢奶奶被司芃脸上那种天真的偷懒劲逗笑了。她虽然带了一辈子的孩子,却从没有一刻像此时,有发自内心的亲密感。
“我不去,我不中意被人捏来捏去。但我看主卧那张床很好哟,那个管家说什么kingsize,”在国外呆了几十年,卢奶奶听得懂最基础的英文,“颐老院的床太小,我都不敢翻身,怕摔下来,觉得身子累,等会就上去躺着睡一觉。”
扶着卢奶奶上了那张kingsize的床,自个也洗了澡,再到餐厅吃饭,左右瞧瞧,居然找不到凌彦齐。于是司芃拿块奶酪蛋糕,再抓一把樱桃放骨瓷碟里,端着它满屋子的找人。
不在书房,不在健身房,也不在露台,逛了个遍,才在客厅偏侧的影音室里找到凌彦齐。他正瘫坐在沙发上看银河护卫队,见她推开门,勾勾手指,再拍拍身侧位置。
司芃靠过去坐下,长腿也抬起来,不放茶几上,而是搭凌彦齐的腿上:“你觉得姑婆知道我们的事么?”
凌彦齐从她餐盘里拿樱桃吃:“她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沉默一会,凌彦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司芃,你喜欢住在小楼么?”
“怎么啦?”
“你要是喜欢,我就和姑婆坦白,让她留下你。房子虽然在她名下,由她做主,但她不会拒绝我。”
“小楼不是要拆迁了?”
凌彦齐搂过她肩膀,坐姿依旧颓废,口气却很正经:“就算是真要拆了,我会另外找个地方,把小楼里的每一块木板,每一块砖头,按照原样搭起来。”
司芃一愣,看来把她绑在床柱上交代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信。“有必要吗?报废一辆车,我就是个妖孽,要这么劳民伤财,那我成什么了?”
“成了精的妖孽。”
司芃头向后仰:“那我能不能不做妖孽?”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帮你”
“正常点,凌彦齐。”司芃打断他,“我知道你有钱,买根项链,订个总统套房,无非是掏点钱,我都能接受。可你千万不要费什么力气。”
“为什么?”
“压力太大,我会逃的。”
凌彦齐头也向后仰靠到墙上:“可是,我不想只掏钱,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和那些欢场猎艳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你不是么?”
“司芃,我妈给我下通牒,今年年底前我必须和,”彭嘉卉这个名字不能说,凌彦齐咳嗽两声,“和她订婚。”
意料中的事,心中竟也泛起阵阵酸楚。“你有这么不情愿?那伊万卡二世条件很好。”
“伊万卡二世?”司芃竟会这样形容彭嘉卉?
“你没告诉我她名字啊。”
“她名字不好听,就叫伊万卡二世好了。”
第71章()
总以为前方有无数条路;非要回头看过往,才知有且只有一条路。
——某人日记
凌彦齐突然坐直了看她:“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你男人看?”
“当啊。”司芃耸肩。这祖宗脸色又不好,卢奶奶就睡在隔壁;还得哄着;“你看我在床上多乖,任你蹂/躏。”是真心话;只不过近墨者黑,说出来也是那般的油腔滑调、不正经。
“那你还这么平静地和我讨论——我要娶谁的事?”
“不然呢;哭丧个脸?我们不一直都在讨论你和别的女人的事;我和别的男人的事吗?结个婚嘛;又不是世界末日。”
凌彦齐苦笑一声:“是呀;又不是世界末日。其实和谁结婚,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早就放弃了。”
“放弃什么?”
“婚姻。我特意翻了下婚姻法,写得最多的是财产分配;跟爱半毛钱关系没有;认为结婚必定有爱;无非是世俗偏见。”
他想,这世上多少人的婚姻是奔着利益去的?他看着司芃:“真是一场商业联姻;娶哪一个不都一样?可你不一样。无论我费多少心力;你都受得住。如果说我要什么回报,就是你得一直陪着我。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许走。”
“你对你未来的妻子;就没一点愧疚心?”
“她不傻吧。如果一个男人只会敷衍她;从不亲近她,她还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都这样了,她还要结婚。她能有多无辜?反正我既不骗她感情,也不骗她钱。”
“你好残忍。”司芃叹气,“我没问题。不过这世上的事,未必都如你意。”
在酒店住到第三天,司芃站窗前,看到洪水哗啦啦地朝下水道涌进。两个小时后,永宁街西出口的淤泥露出湿乎乎的面貌。
到下午环卫工人将大半淤泥清走,道路虽然还不太干净,但已无碍行走。司芃便回了趟小楼,请钟点工将花盆搬去花园,再把屋里屋外的淤泥和积水清走。
凌彦齐下班后过来,见司芃不在,便问卢奶奶:“姑婆,你为什么认定司芃就是司家的孩子?”
从被淹的小楼爬上岸后,他并没让陈志豪去派出所找关系,查司芃的户籍和居住信息。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陈龙被抓后,司芃给麦子、陈奶奶送钱,还照顾他的女儿陈雨菲。要说情深义重,也是无可厚非。陈龙救过司芃,还白养她这么多年。
可陈龙为什么要救司芃?只是老阿婆救济过几顿饭的话,不值得心狠手辣的黑社会大哥当面和人结梁子。司芃当年肯定为陈龙做过什么,才会让他在那么危急的时刻出手救人。司芃肯定做过什么,才会让陈龙把她撇在咖啡店,看似“流放”,实则保平安。
凌彦齐怕这样一查,打草惊蛇,把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司芃再牵扯进去。这种风险,哪怕概率再小,他一概不冒。
“不了。你上趟三明岛,去她家看看。”
陈志豪上三明岛后,拍了照片过来:“这是她的家,很多年没住人了。”
“现在岛上的主业是搞旅游。本地岛民只剩八户,对彼此的情况,都很淡漠。去打听情况,只说这一家人姓刘,夫妻两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很小时,为逃避罚款,已送到岸上亲戚家去,再也没回来过。后来妈妈得病死了。再来便是四五年前,小儿子要念高中,父子两个都上了岸,也没回来过。”
姓刘,莫非是司玉秀帮她改的姓?他心中已有想法,想和姑婆来印证一下。
“你打听到消息了?”卢奶奶问。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
“长得像啊。”
凌彦齐心里咯噔一下:“长得像玉秀?”
“有点,”她又摇头,“可玉秀的眼睛是杏仁眼,没那么英气,她更像霖哥哥。眼睛生得好长,睫毛密密的,不笑时感觉有点冷,不好接近,但笑起来眼神很迷人。”
卢奶奶自顾自地回忆,不自觉就翘起嘴角。凌彦齐看得心酸。八十岁都还能回忆起的细节,无疑是最美好的爱了。
“我还在郭家时,和秀妹通过几封信,记得她提过,她有打听到她嫂子的音讯,说是生下来一个遗腹子,但后来带着这儿子改嫁了。为了找这个嫂子和侄子,她先后四次去过广州和佛山。可你知道,我识字不多嘛,回信要人帮忙的。偏兰因又因为上大学、谈恋爱的事情,老爷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和秀妹多联系。”
凌彦齐再问:“那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性,玉秀找到这位侄子,以当时的情况看,他们的条件应该不会太好,于是便让年幼的司芃跟着玉秀了。”
“她经常和我说起她的阿婆,太多共通的地方了。我觉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