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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夏达那副略显癫狂的模样,斐济很是平静。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男人,轻启薄唇,道:“那你就去死吧。”
斐济跟夏达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夏达愿意为苏芩去死,而斐济则会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雪越发的大,夏达失血过多,浑身冰寒,吐出的气几乎要凝结成块,他哆嗦着抱住自己,脸上露出笑来。
他的姀姀,在唤他:惟仲哥哥。
“对了,本世子,不喜欢被人威胁。”斐济已经转过去的脚步又转了回来,他的嗓音如落在夏达身上的寒雪一般,刺骨冰寒。
“夏首辅与本世子的账,还没算清呢。希望夏首辅,别死的那么快。”
第 124 章()
寒冬腊月日;苏府进了一位相貌清绝的小少年。
“三姐儿;三姐儿;您等等奴婢。”绿芜抱着臂弯上挂着的猩红色小披风;小心翼翼的将疾奔在房廊上的苏芩拦住;然后一把将人抱起;裹上一层厚实披风;盖上雪帽,只露出一张粉雕玉啄的小脸来。
“绿芜,你放开。”苏芩挣扎着小短腿要下地;被绿芜一路坚持抱到了中庭内的书房里。
书房内,坐着一位身穿月白袄袍的少年。
少年看着年岁不大,但容貌却已显露清绝无尘之态。他正执笔坐在书案后;双腿盘起;眉眼下垂,露出那张白皙清俊的面容来。
槅扇上挂着的厚毡被掀起;星星点点的暖阳避开窗棂渗透进来;落在白玉砖上;打在少年的皮囊上;衬出晶莹剔透的玉质来。少年面色平和;浓密纤长的睫毛搭拢下来,盖住那双漆黑沉眸;显出静谧清冷之态。
虽只是一位小小少年郎,但因着那通身气质和风貌;故十分惹人注目。
绿芜将怀里不停挣扎的苏芩放到地上。
小苏芩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水雾眼眸;颠颠的迈着小短腿跑过去,趴在书案上,面对少年。
“祖父说,让你来教我习字。”一个小小的女娃娃,说话却骄纵蛮横的厉害。虽然那口小嗓子奶声奶气的好听,酥糖似得香甜软绵,但实在是娇宠的太过了些,故少年连头都没抬。
“喂,我在与你说话呢。”小苏芩双手叉腰,气呼呼的鼓起脸来,更衬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奶狗似得干净无辜。
陆霁斐手下不停,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头练字。
小苏芩怒道:“我生气了。”
陆霁斐写完一页纸,慢条斯理的翻开另外一张干净的纸,继续练字。
小苏芩一把夺过陆霁斐手里的毛笔,抓在小手里,噘着小嘴,故意显出一副狰狞可怖的模样,气哼哼道:“很可怕的。”
她只要一生气,整个苏府里头的人都会害怕的来哄她。故此小苏芩认为眼前的少年也是一样的。
少年陆霁斐慢吞吞的抬眸,看向面前的小东西。
裹着厚实披风,头上戴着的雪帽滑下来大半,露出梳着双髻的小脑袋。苏府的苏三姑娘,自小娇宠的厉害,小小年纪便骄纵异常。虽长的了一副粉雕玉啄的粉团子模样,但这性子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少年陆霁斐抿了抿唇,垂眸看向小苏芩攥着毛笔的手。
软绵绵小小一只,紧紧攥着自己的毛笔,像坨粉团子似得白嫩。外头似是落了雪,小娃娃的眼睫上被蒙了一层白霜,细腻腻的轻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印出他那张高冷清绝的面容来。
见陆霁斐不说话,苏芩满以为是他怕了,得意洋洋的挤过去,占了他大半张书案,仰着小短脖子,小大人似得吩咐绿芜道:“绿芜,摆上来。”
绿芜应声,小心翼翼的将挎在臂弯上的红木雕花食盒置到书案上,然后掀开食盒盖子,从里头取出笔墨纸砚,外加一些糕点吃食。
小小的书案,被苏芩占了大半不说,那软绵绵的糕点刚刚出炉,散发出甜香气味,粉嫩嫩的桃花模样置在白玉小碟内,外围一圈桃花酱,不仅好看,一看便知还很好吃。
小苏芩一手抓着自己的小毛笔,一手抓着桃花糕,大眼睛忽眨忽眨的盯住陆霁斐面前的纸。
“我要学你的字。”
陆霁斐依旧专心致志的练字,头也不抬道:“三姑娘尚小,还是习大字吧。”少年的嗓音清澈微哑,虽正处在变声期,但却没有旁人那般难听,反倒多了几分沙哑细腻。
“我不管,我就是要学,你若不教我,我就去告诉祖父,说你欺负我,让祖父打你板子!”
小东西嚷嚷起来,陆霁斐终于抬眸,正眼看向人,那双眸子黑沉黑沉的就像缀着星辰的暗夜。
虽然小苏芩一直想引起这人的注意的,但不知为何,当这人真的看向她时,她却又害怕了。
见这粉团子畏畏缩缩的安静下来,陆霁斐终于收回目光,唇角却不自觉的暗勾了勾。
小纸老虎。
小纸老虎苏芩抓着手里的小毛笔,觑一眼陆霁斐,然后再觑一眼。
少年坐姿端正,臂弯腾空,稳稳执笔落下,龙飞凤舞,藏勾纳撇。小苏芩撑着小下巴,抻着脖子看半响,然后小心翼翼的落笔,在自己面前的白纸上学着画了半日,涂出一大片鬼画符。
就这样依样画葫芦的画了大半日,小苏芩摸索着拿上一块桃花糕,错眼看到一旁小厮替陆霁斐取来的糕饼,双眸一转,捂着嘴儿偷偷笑,往那糕饼里倒了大半墨汁。
陆霁斐头未侧,信手取过一块糕饼轻咬一口。
湿漉漉的沾着股子清墨味。
他皱眉,霍然转头,就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块糕饼上沾满墨汁。墨汁很是粘稠,里头调和着朱砂,滴滴答答的顺着陆霁斐的指尖往下滑,浸湿了宽袖内衫,沾了满手满掌。
“哼,让你不教我。”小东西仰着小脖子,得意洋洋的看他。
陆霁斐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墨汁糕饼,然后拢袖起身,往外去。
看到陆霁斐的动作,小苏芩唬了一跳,生恐他去找苏龚告状,赶紧一把攥住他的宽袖使劲拉住人。
“你要去哪?”
少年陆霁斐垂眸,细薄唇角上沾着墨汁,那墨汁细细一片,稠腻干净,滴滴答答的沾在衣襟上,就似晕开的山水梅花。他紧闭着唇,没有开口。
“你不能走。”
少年闷葫芦似得半日打不出一句话,小苏芩生恐他真的要去寻苏龚告状,赶紧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搂在怀里,将自己整个人挂到他身上。
小苏芩被养的极好,白白胖胖一个粉团子,再加上那身厚实衣物,这样一挂,少年陆霁斐走路时便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这腿部挂件实在是有些重。
陆霁斐皱眉,面色不明,站在原处没有动。
一是他生恐将这娇东西给磕着碰着了,二是这样走出去,实在是难看。
“少恭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嫩小手拽着少年陆霁斐的衣袖下摆,小苏芩仰头,黑乌乌的大眼睛里聚集着一汪湿漉清泉,似乎只要陆霁斐落下一句不中听的话,那里头的水珠子便会“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小苏芩本就长的好看,如今再露出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都得给她摘下来了。可惜的是,小苏芩碰到的是陆霁斐。
少年伸手,抓住那小东西的领子,直接就把人给扯了下来。
苏芩呆愣愣的在地上站稳,看到少年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慌忙颠颠的跟上去,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拦住人,嚎啕大哭起来。
“三姐儿,三姐儿”绿芜听到哭声,急匆匆的从一侧耳房赶过来,手里还端着热茶。
“呜哇啊啊”小苏芩哭的伤心,甚至打起了嗝。
自家三姐儿一惯喜欢胡闹,绿芜早已见怪不怪,但瞧见这么一个粉雕玉啄的小东西哭成这副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陆少爷,我家姑娘这是怎么了?”绿芜放下漆盘热茶,急道。
陆霁斐垂眸,白皙面容上尚带墨汁,已些微干涸,随着他微微抽动的唇角显出细细裂痕。
“呜呜呜嗝呜呜呜嗝”小苏芩滚着胖身子一把抱住陆霁斐的小腿,可怜兮兮道:“少恭哥哥,姀姀错了。”
总是这般。总以为旁人都要迁就于她。
少年陆霁斐蹲身,抬手攥住小苏芩拉在自己袍裾上的手。
小苏芩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纤长睫毛轻颤,滚下一颗泪珠子。双眸中显出得意神色。
只要她一哭,就连祖父都奈何不得她。
房廊四面透风,呼啦啦的灌了满廊,席卷着碎雪,贴在外露的肌肤上,冰寒彻骨。
陆霁斐俯身张口,一口咬住小苏芩的胳膊。
小苏芩愣了愣,继而真正嚎啕大哭起来,甚至开始用力挣扎着要逃开陆霁斐。少年的力道很足,压着那只藕臂,将粉团子牢牢压在怀里。
“陆少爷!”绿芜惊惧出声,赶紧上前去拉扯。
“陆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绿芜心疼的把苏芩抢过来抱到怀里,细细安抚。
陆霁斐松口,看着绿芜将小苏芩的袄袖拨开,露出里头牛乳似得白嫩肌肤。上头干干净净的并无半点痕迹。
陆霁斐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小苏芩抽抽噎噎的抱着绿芜,被吓得不轻。
绿芜看着陆霁斐的背影,细细摸了摸小苏芩的胳膊。确实是没有伤到。所以方才那陆少爷只是装装样子?
房廊拐角处,少年风姿卓越的身影彻底消失。
绿芜暗蹙眉。她是知道的,这陆少爷自来了苏府,每日里沉默寡言,除了苏龚苏首辅外,谁都不爱搭理。
难得与自家姑娘开此等玩笑但估计也是被逼急了吧?这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真真是捧在掌心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好了,三姐儿,没事,陆少爷是在跟您玩呢。”安抚着苏芩,绿芜将人重新抱回书房,在看到书案上沾满了墨汁的糕饼后面色微僵,总算是知道这陆少爷为何会如此了。
这小祖宗又干坏事了。
怪不得方才那陆少爷的脸上挂着墨汁水。
“三姐儿,您怎么总爱欺负陆少爷?”绿芜绞了热帕子,替苏芩擦脸。
苏芩长的粉雕玉啄的可爱,就算是性子骄纵些,但那些小公子哥们还是喜欢围着她转,可绿芜却不见自家姑娘亲近他们,反倒是对这个新来的陆少爷另眼相看。
小苏芩噘嘴小嘴,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她绞着一双小嫩手,声音嗡嗡软软的十分含糊,但绿芜却还是听清楚了。
“他长得最好看。”
小苏芩小小年纪,最喜珠宝华贵物,但凡好看的,她都喜欢。
“来,姀姀瞧瞧,可欢喜这个东西?”苏老太太坐在暖炕上,身下垫着狐裘,身上盖着秋香色被褥,将小苏芩搂在怀里。
小苏芩喜滋滋的接过苏老太太手里的银耳坠子,开心的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道:“喜欢。”
苏老太太道:“既然喜欢,那祖母就给你戴起来。”
小苏芩眨了眨眼,将那银耳坠子捧在小小掌心里,神色奇怪的看向苏老太太。
“这是耳坠子,要戴在耳朵上的。”苏老太太伸手,捏了捏小苏芩软绵绵的玉耳。
小苏芩尚不知苏老太太要做什么,只软绵绵的点了点小脑袋。万分欢喜的看着手里的银耳坠子,笑的痴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