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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很少看到其他妖族,好似昨夜为庆祝灵透伤愈而举办的那么喧哗热闹的晚宴都是假象,这里安静地好似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亡垠走路时脊梁挺的很直,走路的步子不大,速度也很慢,优雅从容的感觉。
好像印象中,他就没有慌乱的时候。
单萱想得头疼欲裂,他们这样算什么?她怎么知道!
或许在她面前的亡垠确实是人畜无害的,但是在天下人的面前,他是无恶不作的妖王,手里沾染了无数鲜血。
单萱可以确切的知道,她不是那种因为对方是妖魔的身份,就不分青红皂白乱造杀孽的人,哪怕面对的是妖王。
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万一亡垠有什么惊天大阴谋呢?她怎么能做出助纣为虐的事情?
诚然,还是跟她头顶着文渊真人徒弟的身份有关。如果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会做出违背人性的事情,应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强大的实力悬殊之下,有再多的骨气都不够喂狗的。
可只这一点担忧横亘在单萱的面前,其他都无足轻重了。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因为背着道德枷锁,才能约束得住自己内心的恶魔。
尤其感性大于理性的时候,更是如此。
过了很长时间,直到单萱的心境逐渐安静下来,她还是跟在亡垠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若不是知道亡垠这是要送她离开,还以为他们这是出来散步的呢!
“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单萱开口问道。
亡垠立即就回过了头来,“累了?”
累倒不至于,单萱修养了这么久,精力充沛地很,只是觉得她来的时候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出去却这么一步一步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其实,也是单萱开始埋怨了,明明可以施法,也可以召唤灵冰鸟,亡垠为什么要靠两条腿去走?
“你在耍花招吗?逗我玩?”单萱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大概也知道亡垠并不是这样无聊的人。
亡垠也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对付你,我需要耍花招吗?”
单萱还是忍不住被亡垠的这句话给气到了,总是仗着他实力高自己一些,做什么都有恃无恐。
气归气,单萱却并未开口再说其他。
没听到单萱的反口相讥,亡垠觉得有点可惜。
虽然单萱不是特别厉害的修仙人,可她自尊自爱的很,是不会轻易允许别人蔑视她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跟董杰尔大战一场,以一敌多,被打得鼻青脸肿。
“唉——”亡垠突然长叹了一声,停下脚步,等着单萱跟他并齐。
但单萱看见亡垠顿住了脚步,也立即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最后还是亡垠伸手示意了一下,单萱才向他走了过来。
两人并肩继续走着,亡垠道:“你来妖界这么久,我都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带你四处看一看,今天这次…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单萱一听亡垠说起‘地主之谊’这四个字,就想到了她以前跟亡垠在天仓山潭水边私下见面的时候,亡垠去过天仓山那么多次,她不也没尽过地主之谊嘛!
不同的是,亡垠对天仓山了若指掌,而她虽住在妖王殿一月有余,却几乎没有出来见识过。
本想着揶揄两句,又听到亡垠说‘最后的机会’,单萱莫名就有了种‘要诀别了’的感觉。
“其实我对妖界什么样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单萱不想氛围变得这么低沉,打起精神说道。
亡垠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
单萱只要一想起她是怎么来的妖界,就觉得她不可能会喜欢得了这个地方。何况为灵透治伤,本也不是出自她的意愿,她过来这里,只是为了走一个过场吧!
说不定灵透所说的‘棋子棋手’论,是真的。
单萱已经开始相信,亡垠的企图,除非是在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那天,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提前知道。
“我不觉得委屈,不过是技不如人而已。”单萱觉得她只不过损失了一些心头血,又不算什么大事,若是她还觉得委屈才真该让她郁闷了。
委屈这样的心情,不应该是因谁都能产生的。
“嗯!”亡垠应了一声,一时竟也不多说其他。
似乎是终于出了妖王殿的范围,开始能听到空旷的风声了,脚下的地面也变得凹凸不平了起来。
单萱直觉若他们一直奔着妖界出口去的话,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才出了妖王殿,那这妖王殿未免也太大了吧!
毕竟若真有那么大的话,也不可能在妖王殿举办个晚宴,她待的房间就变得吵闹非常。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亡垠在兜圈子了。
不过顺着他说的带自己‘四处看一看’的意思,即使兜圈子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单萱只能默不作声地继续跟在亡垠的背后。
出了妖王殿,开始看见了三三两两的妖族。
不像单萱接触过的那些侍候她的小妖,在妖王殿之外的妖族几乎没有维持人形的,但也不是他们最原始的形态。
大多都是半人半妖形的,比方说人头马身的、蛇长了两只肉手的、树上面长眼睛的…也有完全妖化形的,只是行为举止充满了智慧。
单萱若是跟文渊真人一起,肯定会有数不清的问题从嘴巴里跑出来想问了,或许还会一惊一乍。
可她现在跟亡垠一起,看到这些妖怪的时候,不论那些妖怪是强也好弱也罢,都没有害怕的情绪,同时也没有好奇的感觉了。
尤其那些妖怪看到她和亡垠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多看一眼,让单萱看见他们只会觉得不喜。
单萱也不知道亡垠这妖王是怎么当的,那些妖怪看见亡垠,没有一个上前打招呼的,更别说行礼了。
对于这一点单萱有些奇怪,好歹是妖王,怎么就没有一只妖当回事呢?
不过看亡垠的神情坦荡,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单萱也就不多心了。
可两人就这样走着,互不搭理,也不交流,感觉很奇怪,而且单萱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喂——”单萱道。
亡垠没有回应,但单萱还是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打算要魔魂和魔剑了吗?”
直到单萱的话问出口,亡垠才看了单萱一眼,“喂是叫谁呢?”
单萱那不过是为了打破尴尬随意发出的字眼而已,好在亡垠也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后,就立马回答了单萱的问话。
“我原本当然是打算要魔魂和魔剑的,当初你跟我说后会无期的时候可是说魔魂、魔剑都留给我了,我要是知道你那时候带着魔魂和魔剑想逃之夭夭,我肯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单萱一听亡垠这么说,就知道亡垠会有个‘可是’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放弃魔魂和魔剑,但被亡垠当面提到她当初说谎骗人的事情,单萱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果然,亡垠很快又继续说道:“可是,你不是不想给我吗?那就你留着吧!像你说的,反正我已经和魔族是联盟的关系了,有没有魔魂和魔剑都没差!”
到底有没有差,又不是单萱能说了算的事情。
至少魔魂和魔剑一拿出去,震慑力绝对有,号令魔界的力量也肯定有,那么对于亡垠就是有用的,竟然有用又怎么能说没有差呢?
单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因为她不想给,所以亡垠就不要了?可能吗?
想到当初她非要将魔剑作为自己的配剑的时候,本也是被众人反对的,但师父文渊真人还是交给她了。
曾经信誓旦旦地说着‘剑不会杀人,杀人的是人’的她,真的手持魔剑伤害了很多同门弟子之后,也终于后悔起当初的任性。
也许文渊真人也后悔太过信任她了,可那是她的师父,师父宠溺徒儿,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可亡垠又凭什么这么顺着她呢?
单萱的眼神里有着疑惑,疑惑于亡垠为何也要这么纵容她?不仅仅是这次,细细回想的话,好像以前也是这样。
站在亡垠的角度着想,他为何要对自己那么好呢?
单萱不可避免就想到了‘阴谋’两个字,想到了灵透说的亡垠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然后又想起了亡垠曾说的,‘你不过仗着我念及往日情分不会对你怎么样,才敢在我面前这么胆大妄为而已。’
看到单萱面带疑惑地想心思,亡垠只以为是单萱不信他这么好说话,便又强调了一句,“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说现在而已,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又想起来魔魂和魔剑的好处了,就…”
亡垠并没有把话说得那么透,但他相信单萱已经听懂了。
不论是魔魂还是魔剑,亡垠已经发动了仙、妖大战,一统天、地、人三界就变成了放到台面上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魔魂和魔剑都是助力,在单萱的手里还未发挥到它们最强的作用,毕竟单萱的实力还太弱,但在亡垠的手上,即便魔魂和魔剑的身上都没有半点神月无影的影子,亡垠只要发挥得了它们本身的力量,就足够了。
这也是亡垠一直对魔魂和魔剑难以割舍的原因,哪怕最后的结果并不能得到神月无影的残卷,也可以利用它们少一些损失,能少则少。
一场大战打完,不是只有仙族、人族才会满目疮痍。
“所以我离开后,还是要好好藏起来,对吗?”单萱道。
因为害怕被找到,所以总得不停的变化住址。可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流浪,感觉简直就是在承受苦刑。
亡垠笑了笑,虽然只是拽起嘴角,没有笑意的微笑,“你若是不想再四处躲藏的话,可以将魔魂和魔剑交给我,我代你保管,或许等我用完了还会还给你。。”
单萱一听亡垠这么说,就不想听下去了。
可亡垠接下来又说道:“等你以后遇到了天仓山的人也可以说,你因为舍弃了魔魂和魔剑才苟且了一条性命,不然他们会怀疑你在我妖王殿待了月余,为何还能完好无损地离开的?”
亡垠提到的这点,是单萱不曾想到的,她一直以来,都只想着好好保管着魔魂和魔剑。
之前曲枕和素纱为保护她,对付灵透和暗鸦追击时,被打得魂飞魄散了,没有保管好含霜剑和雷火剑,单萱已经很抱歉了。
魔剑作为文渊真人重而慎之交给单萱的剑,单萱觉得她必须用性命来保护好,当作践诺,当作报答,或者仅仅是为了证明她不是会被一把剑驱使的无能之人。
可亡垠说得也不无道理,正如她之前猜测,她用心头血医治好了灵透,将很难被天仓山接受,或许文渊真人也不一定会原谅她。
如果她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就这样毫发无损的离开,甚至仍手持魔魂和魔剑,在正邪两道游离,让人捉摸不透,那么以后的日子绝对会举步维艰。
到时候来找她的,就不一定是天仓山的逮捕命令了,而是斩杀命令。
亡垠看单萱面露难色,有些于心不忍。
单萱总相信会越来越好,除非对方将一切都明确摆在她的面前,她才愿意去面对那些不好的事情。
这也是她为什么能激动之下就起了杀掉梁博的心思,却跟亡垠总也没捅破最后一层砂纸的原因,那是因为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