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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鸦顿觉无趣,移开了脚,忘仇的手背上满是血迹,“我就说怎么前两次你所在的小队都只剩下了你一个活口,原来都是你做得好事啊!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
忘仇痛得满头虚汗,吸了口气,并不作答。
暗鸦一看四周,一点痕迹都没有,其实他也不过是刚到没多久而已,被杀了几个魔族,不值得他特意提前来设局等待。
所以其实暗鸦并没有看见忘仇的行凶过程,不过暗鸦看见忘仇鬼鬼祟祟的样子了。
好在杀一个忘仇,不需要眼见为实,也不需要任何证据。
更何况听忘仇的口气,他完全没有否认,更没有求饶的意思。
“忘仇,我教会了你法术,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我接纳了你。再也找不到比我们妖族更宽容的了,你是怎么想的?天仓山已经回不去了,你现在是我们妖族的人,又何必做这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难道还想着功过相抵,赎罪不成?”
暗鸦说话间又仔细看了看四周,虽然那四个魔族的气息已经很淡了,但总觉得周围好像还有另一双眼睛的存在,难道是忘仇还有同党?
忘仇终于用他满是血的手够到了他的剑,又听见暗鸦突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突然就大笑着说道:“哈哈…赎罪?我赎什么罪啊!天仓山那个鬼地方,就是求老子,老子也不回去。”
“哦,那你冒险所做的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暗鸦将视线放在了忘仇的身上,看他的神情倒有点像视死如归了。
本来像忘仇这种从仙门中倒戈过来的,总要试验一下他们的忠诚,才会委以重任。
何况忘仇的法力十分低微,根本不应该派遣他和魔族一起去门派中捣乱。
但忘仇一副跟所有的修仙者有深仇大恨,又急于表现的样子,暗鸦没怎么多想,就让他去了,原来他是有猫腻的啊!
“不为什么!老子高兴!”忘仇大吼一声,虽然因为身体疼痛而声音有一些沙哑,但气势还是很足的。
暗鸦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想想忘仇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何况还是这种能反复背叛的人,没有培养的价值,当即就起了杀意。
“你高兴?那就随你高兴吧!”暗鸦手一动,原本在忘仇手中的剑便脱手而出,悬在半空中。
忘仇很清楚,暗鸦要用这柄剑杀了他,然而就在忘仇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暗鸦手一指,长剑竟向别处飞去了。
那地方正是单萱藏身的所在,单萱见暗鸦突然就要杀了忘仇,现身时太过着急,还没出手就被暗鸦察觉了,但此时她手掌一伸,火球直接将长剑拦截在半路中,化成了铁水,也没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是谁?”暗鸦看着突然出现的蒙面女子,皱着眉头问道。
单萱本就将气息完全隐藏了起来,刚刚现身前还记得不要被亡垠他们察觉到了她的行踪,特意撕下了一小块披帛捂起了口鼻。
此时听见暗鸦问她是谁,暗自得意她的聪明机智,结果她刚准备清清嗓子说两句话混淆视听,就听见暗鸦不确定地说了句,“单萱?”
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单萱干脆什么话也不多说了,举着把桃木剑就刺了过去。
暗鸦自然小心应战,但单萱却并不跟他缠斗,趁着暗鸦不注意,带着忘仇就赶紧逃了。
所幸,暗鸦完全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
发现单萱的这件事,他必须马上跟亡垠汇报。
上次天仓山交锋,在单萱手里吃亏的事情,暗鸦可没有忘记,何况让单萱带着个重伤的忘仇,还能让她的转移速度变慢。
单萱带着忘仇果然没能逃多远就赶紧降落在地上了,忘仇站立不住,神智也有些涣散。
“你还能坚持吗?”单萱担心忘仇会掉下来,才不得已下了飞剑,不然她是想先跑远点再说的。
虽然此时单萱还是蒙面,但一听声音,忘仇就认出了单萱,无力的手挥开单萱的搀扶,但单萱一松开,他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单萱只好再次扶着他的胳膊,“还是我扶着你吧!小心摔了。”完全没有被忘仇推开的恼怒。
忘仇也明白以他现在的状况,不接受单萱的帮助是不可能得了,只好乖乖任由单萱搀扶着她。“怎么是你?”
154 大仇已报()
“我只是路过!”
忘仇当然不会自负地以为单萱是特意去救他的,听她这么解释,不作声也就当默认了。
单萱搀扶着忘仇又走了几步,这附近同样看不见什么人影,但他们沿着河流,河流下方有一座木屋。
“那里有一户人家,我们去那儿避一会儿吧!”
“别…连累了无辜百姓!”忘仇倔了一下,不同意单萱的建议。
单萱又看了一眼那个小木屋,木屋很小很破烂,应该是猎户或者护山人暂住的地方,周围野草丛生,没有人生活的痕迹,“放心吧!那里面没有人!”
说话间,单萱又看了看四周,如果暗鸦尾随她而来的话,她不小心一点也是根本就察觉不到的,“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躲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走…”
忘仇身体不适,听单萱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
果然,小木屋里灰尘很厚,门窗都关不严实,早已荒废很久。
里面很简陋,连桌椅都没有,只有一个类似床的长形木头家具,单萱手一挥,上面就变得干干净净了。
“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单萱扶着忘仇坐在上面,这才将桃木剑随手放在了一边。
忘仇看了看那普普通通的桃木剑,再看见单萱机警地观察周围的样子,暗叹时间果然能历练人,小丫头转眼就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许是被忘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单萱问了一句。
忘仇微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如此,单萱也就不追问了,“你还是躺下来吧!我看看你的伤。”
不等忘仇回应,单萱摁着忘仇的肩膀微微用力,忘仇顺势就躺了下去,但当单萱仔细查看的时候,忘仇动了两下,并不配合。
既然他不愿意,单萱又知道忘仇只是一些皮肉伤,虽然很虚弱,但并不危及性命,暂时也就移开了目光,看了看周围环境。
此时尚且还是白天,木屋里显得尤其邋遢。
单萱站起身又仔细看了看,角落里的蜘蛛网很多,空中还飞着小小的黑色虫子,皱着眉头,单萱一个净化术施展开来,没过多久房间犹如被水洗过一样干净,连木头的颜色和纹路都看得很清楚。
做完这一切,单萱再看向忘仇的时候,忘仇睡在床板上,已经没有动静了。
单萱再次蹲在床板边,仔细看了看忘仇右手上的伤口,又细细听了一阵他的呼吸,并没有伸手去碰他,但心里已经有了分寸。
当即站起身出了小木屋,只是单萱临走前还不忘给木屋罩上了结界。
忘仇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间,还听见了单萱离开的脚步声音,但当他满头大汗醒来的时候,又觉得他自己很可笑。
他还以为他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了,却原来潜意识里,他还是怕死、怕孤独的。
身下是柔软的垫被,身上也盖了薄被,木屋里摆上了桌椅家具,点了盏油灯。
忘仇坐起身时,闻到了他身上很重的药草气味,右手也被裹成了白色馒头,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单萱做的,她人呢?
揉了揉额头,忘仇不敢相信,单萱做了这么多事,他竟是毫无知觉的。
但就在他头疼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单萱就出现了,“你醒啦!”
其实忘仇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虽然半夜他也疼痛地呻。吟了几句,但实在是单萱太过轻手轻脚,而且伤口又被处理地很好,单萱不过是喂他喝了两口水,忘仇就继续睡踏实了。
能睡得这么沉,跟忘仇新添的伤有关,也跟他自叛变天仓山就一直不曾休息好也有关。
“你还在?”忘仇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单萱还以为她已经走了,何况单萱已经把他安顿地很好了。
“嗯!”单萱直奔桌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边倒水边说道:“我在外面练剑,听见动静就进来了。”
说完,单萱端着两个杯子,将其中一个递给忘仇,“喝口水吧!”
也不等忘仇接过去,单萱就先饮了一杯。
忘仇果然看到单萱鼻尖的细汗,他也有一些口渴,接过来才发现茶杯还是热的。
单萱并没有多想,去桌边坐下,又倒了一杯喝了下去,喝完才发现忘仇端着杯子还没喝,“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忘仇这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快,还呛了一下,“你救我干什么?”
之前因为身上疼痛,什么都没来得及细究,现在清醒了,忘仇唯有先弄明白某些问题,才能明白他该如何自处。
“我…路过看见了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单萱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行侠仗义了,“何况,你还是我师兄啊!”
“呵呵…”本来单萱说前半句的时候,忘仇还没什么感觉,但一听到最后‘师兄’那两个字,当即就冷笑了一声,“我已经不是天仓山弟子了!你以后可别当我是你师兄了。”
单萱放下杯子,咬了咬唇,说道:“我也不是天仓山弟子了,但我会永远当你是我师兄!”
现在想想,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师门,四处流浪的处境确实可悲,但当年若她没有进天仓山的石门,或许早已经死在无名的山沟里了。
何况当年那个容易心软的白衣小道士,给了她很好的第一印象。
“我不会把你当作是我师妹的!”忘仇冷冷地说道。
他以为单萱听到这句话肯定会露出沮丧或者受伤的神情,毕竟就冲单萱救了他一命,又照顾他到现在,他都不该这么耍脾气,但单萱不过是‘哦’了一声,又继续喝起了茶。
忘仇将杯子放在床头,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右手还有些疼痛,但不及胸口处的十分之一。
单萱看着忘仇一步步走到桌边,跟她对立而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单萱连茶也不喝了。
单萱想了想,还是觉得太过安静,便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跟魔族在一起?”
“我投靠了妖族,暗鸦收留我让我为他办事,好处是他会继续传授我法术,他亲自传授。”忘仇此时能跟单萱四目相对,就不怕跟她坦诚相待,反正他们如今已经不是同门,甚至连敌人都算不上。
“既然已经投靠了妖族,妖魔如今联手,你又为什么要杀了那几个魔族呢?要知道,杀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忘仇一扭头,沉默了一瞬,他被赶出师门,又差点被暗鸦杀了是不争的事实,活成他这样,也算是够落魄了。
但忘仇并不觉得后悔,无论是跟司刑长老拔刀相向,还是跟妖魔为舞,因为他大仇已报。
“我回了长安,我莫家的仇人林氏一族,被皇帝满门抄斩,林家早已是一片废墟。”忘仇好似陷入了回忆,悠悠然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
“当年,姓林的诬告我父亲贪污受贿,我父亲被午门斩首,我和我母亲被发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