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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五位揭谛正在给悟空念经,有一位尊者慌张赶过来,说道:“山下有一群妖魔,喊着要来救出他们的美猴王!”
悟空一听,大为惊喜。没等五位揭谛追问,他便抢问道:“他们要来救我?”
尊者看看五位揭谛的脸色,然后便如实答道:“是的!”
“为首的是何人?”想着五行山,已经到了西牛贺洲,更是在重山峻岭之中,会是谁来营救他呢?不论此举是多么的徒劳而冒险,但还有人这般待他这个潦倒的囚徒,还是让他甚为感动的。
“为首的是一个老马猴,还有一位姑娘,再有虫妖、鼠妖、狼妖、山羊妖等等一众妖魔!”
悟空听后,甚是惊喜,便求道:“各位揭谛、尊者,能否放他们来此,我且劝他们回去,也无需兵刃相见!”
五位揭谛皆摇头,说道:“佛祖有令,此地不许外人进入!更何况,这五行山有着佛咒,我们几人也是解除不了,无法让他们进来!”
悟空听后,甚是恼怒:“这如来安得什么心,为何不让他们来见我?”
五位揭谛也不理睬,只顾念经诵佛。
不一会儿,那尊者又前来报信,说道:“诸位揭谛,那群妖魔不断闯山而来,一个个碰的头破血流,还有几个小妖当场撞死了,却依然没有撤退的意思……”这五行山施了佛咒,一般人是无法走进来的。
悟空听得如此情形,心中万分焦急。他喊道:“快放我出去,我去见见他们!将他们劝回去!”
五大揭谛双手合一而道:“阿弥陀佛,孙悟空,你就安心待在此地,外界一切已与你无干!”他们一是无法放出悟空,另一方面,他们也不相信他,放他出来,他定然逃脱而去。
悟空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众猴儿的呼喊:“大王,你在哪里?”声音中充满悲戚。
他更是心急如焚,再次请求道:“各位揭谛,算是我求你们了,即使不能放我出去见他们,让他们中的一人过来见我也行,也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从此莫要再乱来!”
五位揭谛相互看了一眼,面露难色。其中那金光揭谛说道:“没有佛祖的旨意,我们可不敢放人进来,我这就去请示一番!”
“快去,快去!”悟空催促道。
良久之后,金光揭谛便返来,说道:“佛祖说,可以让你见他们其中一人,让他告知你心中牵念的俗事,从此也好了无牵挂!”
悟空寻思自己如今模样,被压在这神山之下,只露出个头来,实在不雅观,若是让那一众孩儿见到,必然难过,自己也很是丢脸难为情。便想只让见一个人也好,他便对那尊者说道:“那就去请那为首的马流将军来见我!”
“你说的是那个老马猴?”
“就是他!”
片刻之后,便见马流从远处走来。数百日不见,马流似乎憔悴衰老了很多。待到马流看见悟空被缩在那山缝间,上面又压着陡峭大山,还未走近,便是一阵老泪横流。
“大王!”马流扑到悟空面前,痛哭流涕。“大王,你受苦了!”
悟空也是一番感慨,想他们曾一起在花果山称王称霸,如今却是如此凄凉景象。
不由得,悟空惹得两眼湿润。片刻后,悟空问道:“你们怎寻到这里的?”
悟空只记得当日和如来较量,一路向西,定然早已不在东胜神州。
“大王,数月来,我们一直打听你的下落,后来才听说你压在这西牛贺洲边界,我便说要来看看你!那一众猴儿得知后,也都要冒死前来营救你,还有虫魔王、鼠魔王、狼妖、狐妖、山羊妖等几位妖王,你当年销了他们的生死薄,又为他们夺得东胜神州的一方领地,他们都记着你的恩德,都说要来救你出山!还有白姑娘,她得知你被压在这五行山,焦急万分……哎!”
悟空听后,万般滋味在心头。今日,这些能够从东胜神州翻山越岭、漂洋过海而来救他出山的,除了马流和白晶晶之外,像那虫魔王、鼠魔王、狼妖、狐妖等,素日也只是泛泛之交,却在这患难之际,能如此待他,倒是让他感动一番。
“马流,你回头告诉大家,就说我在这里过得还好,切莫挂念!也不要再想营救之事了,这山施了佛咒,又有五大揭谛在此看守,你们是没法攻破的!”悟空说出这般言语,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是的,他深切体会到了自身的局限,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尽管他练得火眼金睛、神通无敌,却还是没有逃出如来的手掌心,还有这神山、魔咒。他逃不了。
其实,他并不是认命,只是,不想再牵连其他。
马流也深知悟空想法,便也只得长叹一声。
悟空又问:“你还有没有回花果山,那里如今是怎样一番景象?”在悟空被推进炼丹炉的那段时期,天兵天将围攻花果山,放了天庭神火,将那花果山烧成一片火海……
马流双目呆滞,回道:“那就像一场噩梦,永远也醒不了了。花果山,也永远不会再是以前的花果山了!如今,那里寸草不生、荒芜一片,这天杰地灵的地方,烧毁了灵根,便再也不会生出从前的果木花草来了!”
悟空也是一阵悲叹。
“那以后你和众猴儿如何安身?”悟空悲问道。
“很多猴儿都追随六耳猕猴,往那新洲去了;其余的都流浪天涯各处。”
“你呢?”悟空关心地问道。
“大王,我马流的祖先便是在那花果山,即使变那里成寸草不生的荒山,我也会留在那里!”
第96章 无命到西天!()
悟空也是一阵感慨,又问道:“晶晶姑娘身体好些了吗?”悟空记得,当日他和白晶晶在东日岛被杨戬和四大天师所伏击,白晶晶那日中了杨戬的箭伤,甚是严重。
“好些了,也是九死一生!那日,天兵天将攻打花果山,牛魔王率领狮驼王等一众妖魔都不知去向,也将那幌金绳、七星剑、芭蕉扇带走,一时间军心动摇。那独角鬼王更是可恶,竟然偷了镇山的磁力棒和鹏魔王的紫金红葫芦,也是一夜之间不见人影。鹏魔王、蛟魔王等见如此形势,也慌张逃走。我和众猴儿,还有虫魔王、鼠魔王及诸位花果山洞妖王拼死相搏,但依然不敌,死亡惨重。晶晶姑娘那日也是受了重伤,新伤旧伤一起并发,她倒地不起。是猕猴休休搀扶着她,劝我们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哎,我便领着大家从那山洞下的通道逃了出来。大王,我本是想要死守花果山,却违背了誓言!”
马流说得一声悲叹。悟空忙劝道:“马流将军,你莫要自责,我们都不可有断生的念头?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今日囚禁在此,终有出山的那一天,我会等着,到那日,我会为再回花果山,重建花果山,为那些死去的猴儿们报仇,为花果山雪恨!马流,你要等着那一天,我需要你!”
马流听后,连连点头。说道:“我会等着,哪怕百年千年!东胜神州内,受你恩泽的大部分妖魔兄弟,都等着你出来的那一天,天下崇拜敬仰你的那些生灵都期待那一天。”
这时,五大揭谛在一旁念道:“阿弥陀佛,悟空,你当放下仇恨,只有等你放下仇恨的那日,恐怕才能出这神山!”
“恨,那些毁我花果山的人,背信弃义的人,与我有着不同戴天之仇,不敢忘怀半刻!”悟空答道。
五大揭谛见悟空露出一副凶相,皆念道:“善哉善哉!”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悟空对马流最后叮咛道:“马流将军,你出去便告诉那些妖魔兄弟们,等我出来的那天,到时候,我依旧会为他们做主,谁若欺压他们,便都记着,到时候我帮他们报仇雪恨!”
“嗯,我会告诉他们!我们的大王尽管被压在这神山下,但他依旧是我们的大王!永远都是,我们也会一直都等着你出来!”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五百年,在那天上的人整日逍遥,竟不觉得时日,而那地下挣扎于生存线上的生灵,这五百年是何等的漫长,而那些还遭受着苦难和折磨的生灵,更是觉得度日如年……
这五百年,桑田沧海,世间一切皆变。
这五百年,生生死死轮回不知多少次。
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陌生。草原变作荒漠,沙滩变作绿洲,海洋必成陆地,陆地则成为水泽。
世间,唯有那些长生者,和那天上的神仙,依旧保留着最初的记忆。即使如此,也随着岁月的流失,各自变得不再依旧。
那五行山下压着的那神猴也罢,妖猴也好,都只是成为一段遥远的故事,与世间其他生灵眼前的生活,似乎已然无关。
又是一个新的一天,悟空那双眼似乎从未闭过,看了一夜的星辰弯月,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曙光。他面带欣喜地样子,借着曙光看着身旁的那棵小草,这是初春新发的一棵嫩草。
“小草啊小草!每年冬天,你都会枯萎,来春又新发,你已经在我眼前如此轮回五百多次了!你不累吗?”
小草只是随风摇摆一下,似乎在回答他,不累。
是啊,看它那生机勃勃的样子,不禁让悟空为之动容。
那小草旁,便是一颗顽石,顽石上长满了青苔,顽石下面,也弯曲地长出一棵小草来。竟然也是一片新绿。在这山石之间,只能弯曲生长,但这弯曲,毕竟让它战胜了顽石的压迫。
“小草啊小草,你原来也挺聪明,懂得不在直中取,而从曲中求?”
那小草由于柔嫩,上下摇摆,似乎在点头。
悟空大喜,想着,即便是如此低微的小草,不能动弹,不能言语,没有七窍,也能在如此严酷的山间生长,且懂得屈伸才能成事。
五百年了,他终于明悟了这一点……
五大揭谛又来了,他们坐在悟空身旁,他们给悟空一些食物,悟空吃的食物并非普通人的饭食,而是铁水。这铁水神铁粉末所制,味道极为苦涩,但却有足够的能量。他们将铁粉送到悟空嘴边,悟空用力一吸,便吞了下去。
这五大揭谛,也很少主动和悟空说话,顾自地围坐在一边念着佛经。
这三日一次的喂食和念经,悟空也早就习以为常。在这孤寂的山野间,鸟兽全无,虫鼠绝迹,只有那零星的几棵草树相陪。所以,悟空还是很期待这每次五大揭谛的到来。
“诸位,你们停会吧,陪我说会话!”
五大揭谛照常不理睬。依然履行命令般地念着佛语。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来想通过这每日的念经诵佛,让悟空慢慢具有佛心。
“哎,如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我?你们回去就告诉他,说我已经悔过了!”
五大揭谛听悟空如此说,便抬眼都望着他,其中,金光揭谛问道:“如来可是等着你放下仇恨的那一天,真心悔过,且能皈依我佛!”
“好啊。”悟空随口答道,然后继续说:“皈依我佛!好办!我答应!还有吃素,不杀生,都好办!”
“要放下仇恨!”
悟空犹豫一下,便说:“好,我答应,再不找那天庭报仇雪恨!”
“对此你要发下毒誓!”
“好,我孙悟空若是出了这五行山,绝不再找那天庭寻仇!若违背此言,愿打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