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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想到这里,皱了皱眉,八戒和悟净,都是他亲自剃度的徒弟,本来也是寄予厚望,却如今,这两人不同寻常的背景和行为的古怪,让唐僧不得不小心行事。
悟空虽然对八戒有所戒心,但他更为顾忌的是悟净。八戒这人,没有什么野心,他唯一的一个缺点,便是过于感情用事,尤其是对于嫦娥!曾在天庭的时候,悟空那时候还是弼马温,住在那放马的草野之上,那时候,每天夜晚,都会看到天蓬来到草野之上,痴痴地望着天际明月。直到今日,他依然改不了月圆时候便会痴望圆月的习惯。
“师父,你不要多心,八戒对那月宫中的嫦娥仙子,一往情深,今夜又是月圆时分,他定然又是思念嫦娥,所以去那山顶望月去了!”悟空说道。他这般说,也是为了让悟净放心,他们并未怀疑八戒,也未怀疑他沙悟净。
唐僧会意地点点头。
山顶之上,八戒站在最高处,往那月亮,似乎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只见那月宫之中,有着月桂,有着山影,有着月宫,亭廊。忽然,又有一团黑云,遮挡住了那月宫亭廊。八戒面带焦急,却久久不见那黑云散去。
他便长袖一舞,飞上天去。踩在那黑云之上,再望那月宫看去。月宫又变回盘子大小,树影消散。八戒禁不住摇摇头,正要离去。却听见不远处飘来柔和美妙的声音。
“天蓬!”
八戒一愣,这声音如此亲切。他回头一看,只见一道倩影,白衣清雅,妩媚可人。是嫦娥仙子。
“仙子!”八戒一时间甚为激动。五百年了,自从他接受了命令,来下界,变为猪的模样,就再没有见过嫦娥,只在梦中见过一次。那次还是嫦娥托梦来,告诉他要他加入取经队伍。匆匆冷淡的一面,让他却久久难以忘怀。其实,在他心里,不仅仅只是对嫦娥的崇拜、倾慕,似乎也有了一丝恨意,爱恨交加。毕竟,为了嫦娥,他付出的太多了,他放弃了天蓬元帅的职位,变成猪的模样,整日想着暗杀自己的兄弟,只是为了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对自己一直以来是何等的冷酷无情。今夜,她来了,他却突然变得有些怨恨。但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的承诺,要怨也只能怨自己。
“天蓬,你一直以来,一切可好?”
话语虽然温柔亲切,但问的有些陌生。八戒听来,不知是感动,还是失落。原来,她真的从来没有关注过他,他过得好不好,她一点也不知道。他每到月圆时候,都会在下面守望,她难道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吗?
八戒忍了忍,说道:“挺好,都好着!”
“那你有没有执行你的任务呢?你的承诺,暗杀那妖猴!”嫦娥问道,甚至有些质问的口气。
八戒一愣。原来,今夜受到嫦娥的关注,只是因为她留意到了取经队伍,留意到了孙悟空。八戒也知道,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毁了两次百草园,那百草园可是嫦娥精心培育的,从那嫦娥便对孙悟空记恨在心。
嫦娥冷淡无情的声音还盘旋在耳际间,若是昔日在那天庭,嫦娥这般待他,他觉得是嫦娥本有的清高孤高,他还有所期待,但今日,他已经感受不到半点期待。经过这五百年的历练,他已经不再渴望这样一份完全不平等的感情,他也需要关怀、需要爱护,需要相濡以沫,需要举案齐眉。
“妖猴?你说的是我的大师兄,孙悟空吧!要不要暗杀他,我还没有想好,再看心情吧!”八戒回答的很是淡然,这也是他的真实心情。
嫦娥一愣,这个从前还是天蓬元帅的人,对她一片痴狂,言听计从,如今他都为她变成这般模样了,本以为他对她的衷心已经世间难寻,无人可及了,却他突然说出这般高傲无情的话语来,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似乎心里也再没有了她。还是,他在生气?
“天蓬,你怎么了?”嫦娥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八戒搪塞道。想当年,由于对嫦娥的痴迷,当他终于鼓足勇气向嫦娥表白时候,嫦娥先是一阵狂笑,然后对他提出条件,说只要他能暗杀了孙悟空,她便答应他,并向玉帝奏请,让他们同住月宫,结成百年好合。那时候,还是天蓬的八戒,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为了她,他可以扑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五百年过去了,这五百年,他经历了多少寂寞、苦楚,无人可知,刚刚变成猪的摸样的时候,人人见他都避着他,怕他、打他,他遭受了太多的歧视、冷遇,直到后来遇到高老庄的老庄主,从此才有了家,有了亲人,有了父老乡亲的爱护和关心……
今日和嫦娥相见,原本是激动万分,可当真的见面后,才发现自己心中所有积累起来的情感、遭遇、想法都一涌而出,并非他平日所想的那般简单。他突然也觉得,这个他日思夜想想的女神,对他而言,原来是这么的陌生。即使她依旧那般绝美,那么清雅,但却没有了昔日的光环,其实,变得不是她,而是他的心……他似乎和她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没有太多可以说的话,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经历,也没有相互的了解……他只是冷淡地答复道“没什么”,确实,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也没有什么可叙旧的。他只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嫦娥一脸吃惊,心想定然是自己一直以来过于冷落天蓬,他心中有所委屈。她便上前来劝道:“天蓬,你忘了你曾经的承诺?你可说过的,一定会暗杀了那妖猴!我虽然没有来找你,但我一直还是有挂念你!我也在等着,等你暗杀了妖猴,完成了任务,我也好向玉帝奏请,到时候,我们两人便可同住月宫,永结百年之好!你不要认为我对你一直冷淡,便是无情,其实,我并不是石头做的,不是没有感情的人。这近千年来,你对我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不论是昔日在天庭之上,还是五百年来你在下界,我都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只是等着那一天,等着我们真正有理由在一起的一天!你能做到吗?哪怕是为了我,杀了妖猴,杀了他!”
第138章 我只是一只小鸟!()
这是八戒第一次听嫦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是她发自肺腑的。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她还是期待和在一起的?她刚才说了,只要杀了孙悟空,完成任务,便向玉帝奏请,与她同住月宫,永结百年。这是真的吗?从前,这样的梦想似乎变得飘渺而遥远,如今,似乎又即将在眼前。
八戒深受触动,体内似乎又饱含力量和激情。“仙子,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真的希望能和我永结百年?”
嫦娥微微点头。她一脸柔情,眼眸中饱含诚意。
“好,你等着我,我会调整自己的心态,会伺机除掉孙悟空!”八戒信誓旦旦地说道。
嫦娥一脸妩媚柔情,对着八戒娇柔一笑,然后过来,抚着八戒的手臂,说道:“天蓬,你自己也好生小心些,那妖猴的能耐比你厉害多了,你可要不断取得他的信任,接近他,等待最好的时机才能下手,不然功亏一篑啊!”
八戒点头,道:“仙子放心吧,我定然不会辜负你!”
嫦娥娇媚一笑,然后说道:“天蓬,你要知道,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在乎你的心,你若真的能为我什么都做,能为我除去那妖猴。我也定不会负你!我嫦娥对月作证!”说着,嫦娥便转身望着明月。她一副虔诚模样,更显得清雅绝美,纯洁高尚。
八戒原来一落千丈的心情,顿时激情万丈。他使劲点头。
“仙子,我相信你!”八戒心有所动地应道。
嫦娥一笑,说道:“天蓬,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免得那妖猴怀疑你,他可机灵着呢!”说着她便退后一步。
天蓬目送着她,说声:“仙子,一路顺风,自己保重!”
嫦娥微微一笑,便将长袖一舞,乘风飘去。
八戒返回山下,来到帐篷之中。
他一脸的兴奋神态洋溢在脸上,没有逃过悟空和唐僧的眼睛。
“八戒,你适才去了哪里?”唐僧问道。
八戒一怔。
“师父,你瞧八戒一脸涨红的模样,定然是见到了重要的人物!是吧,八戒?”悟空调笑道。
八戒一听,心想,自己适才去了山顶,然后又飞上黑云之上,与嫦娥夜会,定然被火眼金睛的孙悟空看到了。为了不让唐僧和悟空起疑心,八戒便如实答道:“刚才,刚才我见月光明媚,树影晃动,忍不住想多看看,想着或许能见到嫦娥,我见这山谷雾气浓郁,光线不好,便去了山顶,又被那乌云遮挡,我便去了那云端,嫦娥正好出来散步,看到我,便与我说了几句话!”八戒说话的时候,憨厚诚恳,让唐僧和悟空也不禁对他有所怜惜。他们都知道,八戒对嫦娥心仪已久,日思夜想却得不到回应,今夜竟然见到了嫦娥。
“哦?恭喜你啊,八戒!你和嫦娥仙子相见,你可有表白你的心意啊?你们两人相谈的如何了?”悟空继续调笑道。
八戒一愣,看悟空一脸轻松调笑的模样,八戒在想,他定然并不知道,嫦娥对他有多狠,多想让他死。悟空定然也不知,昔日那天庭的百草园对嫦娥有多么重要,也不知嫦娥想要置悟空于死地的仇恨之心。
八戒这样一想,便坦然答道:“师兄取笑了!只可惜我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已,虽然对嫦娥仙子爱慕已久,她待我却很是平常!今夜是我纠缠于她,只是聊了几句,并未表白心迹!”
“哦?八戒,我看你如此兴奋,还以为你和嫦娥有了好事,原来只是见一面,你就乐成这般?八戒啊!你可不能为了那嫦娥,丢了男子气概啊!要敢说敢做,敢作敢为,更何况,这天下也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好女子,你说是吧?”悟空继续笑道。
“师兄教训的是!”八戒并不想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他怕说多了反而会露陷,让悟空和唐僧看出什么端倪来。作为并没有什么心机的八戒而言,他不太会伪装,但他不笨,他知道悟空是何等聪明机灵,而唐僧又是何等慎密智慧,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最好的应对便是沉默和装傻。
“好了,你们早些休息吧!”唐僧说道。他本对八戒也有所怀疑,但见八戒应答的倒也有情有理,也不再好多问什么。
此时,已是深夜。师徒四人便在同一个帐篷之中入睡。
悟空在最靠近唐僧的身旁睡着,另一旁便是八戒、悟净。在那帐篷外,便是七十二洞妖王,再是各类小妖。白龙马和其它妖王的马匹在一起,被拴在外围的草丛中。
如今取经已有八千多人,这夜晚也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喊声、梦呓声,声声入耳。悟空倒也难免起来。他本来就睡眠极少,所以便睁眼看着帐篷顶。
夜晚的雾气凝结成水珠,顺着那帐篷滑落下去,滴答滴答的声音。
“悟空,是不是下雨了?”身旁,唐僧竟然也没有入睡,悄声问道。
“师父,不是下雨,是雾气凝结成水珠落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落雨了,觉得有些凉意!”
悟空听后,便将自己身上的披挂,也盖在了唐僧身上。唐僧身上本就有意见白色的披挂,那是阿瑶留给他的。
“师父,你盖着吧!这样会暖和些!”